六十年代研究员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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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再回过神，我看着眼前的萧魏，只有厌恶。他抖了一下。苦笑着。 “潭潭，你听我解释——” 我躲了一下，我现在只有第三次请神舞后的记忆。大雨天，在泥泞里爬行。被指责，被囚禁。屈辱和心死，狼狈和委屈。而那时，他不在。萧魏沉默了一会儿，收回手。 “潭潭，不管你忘了什么，我发誓，我是爱你的。” “从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 我冷笑一下。他眼中痛色更重。他抓着胳膊，血迹透出，他还是强忍着笑。 “潭潭，你只是忘了。” 我不以为然。 “忘了更好。” 他以为那些记忆很宝贵吗？我虽然不记得了，可是现在仅有的记忆里，都是害怕。害怕黑暗，害怕失去自由，害怕未知的代价。害怕萧魏离开，却不得不逼自己承认，他就是离开了。那个在月色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呼之不应的潭潭。难道是什么美好记忆？我看着他。 “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你爱不爱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11 萧魏踉踉跄跄离开。他一走就是七天。这七天，只有下人来来往往。还有绣娘。因为他们说，萧魏要明媒正娶我。那些绣娘羡慕。说萧魏对我真好。嫁衣上放的珍珠，他都一一过目。我只觉得厌烦。这七天，我已经忘了所有和萧魏有关的记忆。她们说的这些，对我而言，就是在强逼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而且按照还在的记忆推断。这男人也没多爱我的样子。他在所谓婚礼的前夜来了。站在窗外，我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他静静伫立，不发一言。他就这么站了一夜。我一开始还警惕，后来实在忍不住，睡着了。梦里梦见大雨，雨过后，是一望无垠的天空。第二天早上，我被打扮好，戴上盖头。两个丫鬟扶着我出了门。门外吹吹打打。我从摇晃的轿子上下来，盖头底下看见一双鞋子。他的手伸在我身前。我脑子里有个若隐若现的画面。似乎我也同谁拜过简陋的天地。等我回过神，喜乐已经停了。只有那只手，固执的递着。我猛的掀开盖头，和身前那个眼中带着愁色的男人四目相对。我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后扔下盖头，把一旁骑在马上的侍卫拉了下来。自己翻身上马，挺直了腰背。在宾客惊呼里，我穿着嫁衣逃婚了。等我跑出很远，回头看。那个红色的人影还在站着。他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回不来的过去。我回过头，再也不回头看。 11 我策马跑了很远。所幸没人追来。天地之大，四海为家。亏了那嫁衣上的金线珍珠。我倒不用为生计发愁。今日去佛寺喝茶，明日去道观吃斋。一时在山岭，一时撑船江上。我无伴，却一路也有惊无险。唯有一次，我在一个渺无人烟的竹林里见过一个女子。她说我身边有侍卫保护。我摆了摆手，继续烤着手里的兔子。她愣了愣。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侍卫是那个人派来的，也知道婚礼时是他有意放我离开。不然我也不是绝世高手，怎么能随便抢走马匹，又顺利离开城池。而且我满头白发，无比显眼。他有心，自然抓得到我。没抓，自然是故意的。可即使我知道，我也只能当不知道。我没有那些记忆，对萧魏无爱也无恨。他那些痴情，我无法回应，也不想回应。就当不知道吧。那女子坐在我身边，她看起来端庄淑女，像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小姐。我把烤好的兔子分了半只递给她。 “我叫楚潭潭，以前是个楚巫，现在是个游历天下的富贵闲人，幸会。” 女子愣了愣，好一会儿，她抿唇笑了。 “我是微玉，是所嫁非人，假死脱身，隐居山林的妇人，幸会。” 我拿起自己那半只，和她那半只碰了碰。 “嗐，相逢即是缘，开吃！” 微玉咬着兔子，斯文又秀气。我在这儿借住一晚。离开时，她送我。我在马上转过头向她伸出手。 “一起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算了。” “说来都无错，可又都是错。” 她看着我笑了笑。 “算了。” 我收回手，朝她一笑。那就，江湖再见。或者，再也不见吧。 12 我游历至蜀中时，听闻削藩。说是萧王爷被收了封地，召回京城。茶馆的人嘀嘀咕咕。 “恐怕是鸿门宴。” 另一个人兴致起来，也小声说起一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