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轩里有人来看望过她,难道,这是那人带来的点心?” 那点心是用猪油调和出的面团裹上豆沙,团成中间厚周围薄的馅饼,再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制而成的,炸制时需要一边转动馅饼,一边用热油淋浇,馅饼的外皮遇热鼓胀,会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酥皮,遇风即化,所以得名“见风消”。 孟得鹿用手掌小心地捧起那“见风消”,迎着月光仔细观察,只见那酥皮上画着几朵红 海棠,在整个长安城里,只有一位厨子喜欢在自己做出的糕点上印上这样的标志,那个人他们都再熟悉不过—— “是……漫香!” 嫌犯命丧狱中,钱进岱吓得连夜从床上滚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乌纱还在不在,顺便,又摸了摸顶着乌纱的那颗脑袋还在不在! 得知阿娜依死时蒋沉正在现场,为避嫌疑,钱进岱特意下令暂时削去蒋沉的一切实权,和其他不良人一起听白镜差遣,并把他和离大娘、孟得鹿一起交给白镜审问。 班房里的风向立马转变,平日里追在蒋沉屁股后头“老大长”“老大短”的弟兄们立刻争先恐后地拍起白镜的马屁。 毕竟,今天能剥夺实权,明天就能剥夺虚名,等破完了这桩案子,这“不良帅”的头衔到底会落在谁的头上还真不好说! 白镜一向机灵,又怎么会错过这意外天降的大好机会,想到妹妹还在等着自己立功脱籍的好消息,他立刻打足了鸡血,不费吹灰之力便从离大娘口中问出在孟得鹿和蒋沉探监之前,漫香也曾经拎着一盒点心来看望阿娜依。 仵作也在剩下的“见风消”中查出了剧毒,一切线索完美闭合,仿佛上天上赶子要把这桩大功白送到自己手上,白镜不敢耽误片刻,一拍桌子,发号施令。 “去蕉芸轩!拿人!” 蒋沉和孟得鹿暂时被排除嫌疑,孟得鹿刚从女牢里被释放,迎面正撞见白镜气势汹汹而来,在他身后,漫香披头散发,被两名高大的不良人架在半空,连声高呼冤枉! 擦肩而过时,漫香趁乱把腰间金镶玉的小算盘摘下来,向她扔了过来。 “得鹿!蕉芸轩是娘一生的心血,万一娘这遭回不去了,这家店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带着姐妹们好好地活下去!” 蒋沉也刚灰溜溜地从男牢中被释放出来,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决定立刻赶去钟鼓楼商量! 孟得鹿已经从不良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听说了蒋沉被剥夺了实权,愧疚不已,“对不起,要不是我偏偏赶在那时候去探望阿娜依,就不会连累你沾上嫌疑了……” 蒋沉无奈叹气,“咳,事不凑巧,也不能怪你,谁让我向来倒霉呢……” 孟得鹿从怀中掏出那枚红穗铜板,下意识地摩挲着,“我虽然力量微薄,但也会尽全力尽快帮你查清杀害阿娜依的真凶,到那时,你也能圆满破获一百桩大案,就可以脱掉贱籍,重新实现抱负了。” 蒋沉兴致低落,“这桩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真凶就是漫香,你不是一直怀疑漫香是‘炽凤枢’的成员,还杀害了你的义母吗?现在,你终于替你义母报仇了。” 腰间的金镶玉算盘突然自己拨动起来,仿佛在替代它的旧主人鸣冤! 的确,孟得鹿不顾生死回到长安就是为了这一刻,但今天,亲眼看到漫香狼狈入狱,她的心中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畅快。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孟得鹿从怀里取出丝帕,小心摊开,露出几片点心的残渣,向蒋沉递了过来,“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蒋沉不知道孟得鹿在搞什么把戏,还是抻着脖子轻轻一闻,“是……蒜味?” “不错,这是我在狱中的‘见风消’上刮下来的。” “我记得‘见风消’是豆沙馅的,怎么会有大蒜的味道?……会不会是漫香刚刚用大蒜做过菜,手没洗干净又去做点心,才把味道留在了上面?” “不可能!”孟得鹿回答得斩钉截铁,“漫香对于厨艺的认真不亚于我对妆容的研究和你对破案的执着,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等的错误,所以我才觉得事有蹊跷,你能不能再带我去牢里见见漫香,我有些问题想亲口问问她。” 蒋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阿娜依死在牢里,把钱县令吓坏了也气坏了,下令暂时封锁南监,现在的牢房别说是探视,就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孟得鹿一时无计…… 新月如钩,漫香已经入狱三天了,她扳着手指算算,今天又是初一了。 她年少时就在江湖上混迹,出入监牢也算轻车熟路,很快就掌握了一套和牢头狱卒打交道的手段,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今夜,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不苟言笑,看起来,自己这次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刚才白镜来简单地询问过,她也实话实说,那“见风消”的确是她亲手做的,但别人也不见得没有机会接触,至于它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暗中下了毒,凶手又为什么要毒杀阿娜依,她一概不知。 然后,她就落到了牢头离大娘的手里,为了逼她赶紧认罪,把自己暗中收贿,胡乱放人入监探视的过错掩盖过去,离大娘使尽了浑身解数,这一次,漫香知道使钱也没有用了,只能结结实实地受着,每疼一下,她就在心里默念上一句。 “熬过去,活下去……” 她想见孟得鹿,想见蒋沉,甚至想见崔国南,她想见每一个有可能把自己捞出绝境的人,但都遭到了拒绝。 今晚,这里安静得可怕,偌大的牢房仿佛只是为了囚禁她一人而建,强烈的孤独和无助让她焦躁不安,只能在狭小的牢房里困兽似的来回踱步。 赤裸的双脚已经被烧红的砂石烫熟了,踩在硬草垫上很快流出了脓血,但她顾不上疼痛,至少,疼痛能提醒她还活着! 牢门传来轻响,她知道自己终于盼来了网开一面,忙压住心中的狂喜机警地凑过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 第102章 次日清晨,南监里传出消息,漫香认罪自首,承认是自己毒杀了阿娜依! 漫香认罪的态度太从容,反而让蒋沉禁不住地狐疑起来,“昨天晚上嘴巴明明还硬得很,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就认了?” 白镜不以为意,“咳,一开始都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扛,扛到最后发现扛不住了,不如早些认罪还能少吃些苦头,这几年,这样的滚刀肉咱们见得还少吗?” 兄弟们也七嘴八舌地应和,兴奋地感叹从来没有破过这么顺利痛快的案子,等结了案得了赏钱一定要去北曲妓院好好松快松快! 蒋沉胸口却像泡着只破瓢,按不下去,又浮不上来,七上八下,闹心得很,便一个人躲出班房,想独自静静。 孟得鹿正急三火四地赶来,显然是已经听说了漫香的消息。 “漫香怎么突然认罪了?” “大概是……一开始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扛,扛到最后发现扛不住了,不如早些认罪还能少吃些苦头吧……” 蒋沉一阵心虚,幸好刚才白镜的话他还没忘,就勉勉强强地鹦鹉学舌起来。 他的解释却像火上浇油,让孟得鹿更加焦急,“扛不住……那不就是屈打成招?” 蒋沉支支吾吾,“自古以来,审案哪有不动刑的,如果都像你所说的,岂不人人都成了屈打成招……” 孟得鹿追问:“那她有没有说关于‘炽凤枢’的事情?” 蒋沉摇头,“钱县令不让问,怕线头越扯越多,结不了案,嫌犯在牢中被谋杀,这样的事情等于是打了钱县令的脸,他巴不得赶紧把这一丑给遮过去,至于‘炽凤枢’……以后再说吧。” “‘以后’?什么才算‘以后’?是等下一个无辜的幼童被她们残杀?还是等下一个苦命的女子被她们逼成杀人凶犯?” 孟得鹿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蒋沉怕她惊动旁人,再引起是非,挥着双臂在空中拼命向下按着,徒劳地想把她回荡在空中的声音压低。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连不良帅都算不上了,只能乖乖听命令办事就是了!” 班房里传出兄弟们提前庆功的欢呼,显然,没有一个人因为昔日老大的缺席而减少半分兴致。 看蒋沉面露失落,孟得鹿心中又生出一丝同情,语气略微软了下来,“那……漫香下毒的动机是什么?” “她说,是阿娜依无故逃离蕉芸轩,害得她损失了不少生意,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哼,漫香才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杀人呢!” “你怎么知道?” 孟得鹿水葱似的五指在腰间的金镶玉算盘上划拉了两下,果断地吐出三个字:“不划算!” 蒋沉讶异地瞪着孟得鹿,像在打量一位初次相识的陌生人,“你……怎么越来越像漫香了……” 孟得鹿回望蒋沉,眼神也渐渐陌生起来,“你,却越来越不像过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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