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守在门外的人正是梅如,相比于告发孟得鹿,她更愿意在孟得鹿进店的第一天便拿捏住她的把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小天地中,多掌握一个人的秘密便可以少一个敌人,多一个跟班,反正孟得鹿偷的是漫香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可以算是没本钱的买卖,所以她也并不声张,只是偏着脑袋歪着嘴角,阴笑地挑了挑眉毛,示意孟得鹿把藏在背后的赃物交出来, 看着梅如那原来就不对称的五官也越发偏得南辕北辙,孟得鹿心里一阵难受,要不是跟梅如不熟,她真想直接上手把她那像刚被车裂过一样的五官重新组合一遍,她也猜破梅如想拿捏自己的心思,只得认栽地摊开手掌,交出一只新鲜的鸡卵。 今年,长安鸡瘟横行,鸡卵价格贵得离谱,漫香花费重金好容易攒了一坛子,宝贝似的收在卧房里保存着,但鸡卵再贵也是鸡卵,这么小的盗窃官司让梅如有点失望。 “乡下人,连鸡卵都要偷吃吗?” 西阳镇离长安不过百余里地,但在长安人眼中,普天之下,除去长安,皆是乡下。 孟得鹿眨巴眨巴眼睛,神秘低声道:“不是要吃,是我娘教过我一个偏方,用西域出产的乌斯曼草、黑种草、青果和芜青籽混合磨碎,再用新鲜的鸡卵搅匀抹在头发上,半个时辰后用清水洗净,可以让头发乌黑顺滑,古稀不白!” 梅如的头发乌黑亮丽,顺滑如丝,一看就是往日精心养护过的结果,孟得鹿的偏方正好送到了她的心尖上。 “今天的事,我暂且替你瞒了,不然让娘知道非把你马上赶走不可!”见孟得鹿吓得点头如捣蒜,梅如才从她手中捏走了那颗鸡卵,“不过这方子嘛,要先给我试试!” 梅如横躺在床上,长长的秀发泡在水盆中,西域草药的香气让人心安,孟得鹿十指灵巧,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按在她酸胀的穴位上,粗木梳子缓缓地把她的发丝梳顺,偶尔的,再有一瓢温热的药汤浇在头皮上,令她享受到浑身酥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孟得鹿蹑手蹑脚地退回了自己的卧房,刚刚度过了格外漫长的一天,她身心俱疲,却歪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无论去哪里,她都不应该再回到长安,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但为了查清义母的死因,她又别无选择。 月亮透过窗棂,把床头的镜子照得发光,恍恍惚惚间,也不知道是在镜子中还是在月亮里,她又看到了自己十二岁逃离长安时那张稚嫩的脸…… “长安,别来无恙……” 第11章 熟识蒋沉的人都知道他腰间常年用麻绳拴着一串铜钱,却没有人知道那串铜钱的来历和用途,更没有人知道每一个难以入眠的深夜里,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把那串钱取下,默默地数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枚铜板都被盘到锃亮。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不得已得背负上前科,沦为贱籍,忍辱负重地当上不良帅已经过去三年了…… 三年前,他刚一上任便破掉了一桩陈年的悬案,县令钱进岱看出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暗示只要他破掉一百桩大案就替他上书陈情,把他的功劳一一上报,帮他将功折罪,申请一纸脱籍批文,解脱贱籍,回归良籍。 三年来,每破掉一桩大案,他就在腰间串上一枚铜钱,提醒自己离“重新做人”还有多远。 这一夜,他又解开了麻绳,郑重其事地串上了一枚新钱,再来来回回地数上三遍,直到完全确认那是不多不少的整整一百枚! 现在,他终于破掉了第一百桩大案,可以重新实现年少时的雄心壮志了! 但思来想去,他又觉得不够安心,生怕钱进岱忘了他们的约定,便打了几两好酒,买了几样小菜,趁黑摸到县廨的三堂,进了钱进岱的书房。 “不浮啊,进来吧……”钱进岱正在灯下书写,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来者是谁。 “不浮”是蒋沉的字,他们蒋家也算世代清白,当年阿爷读了半吊子书,便给他起了个听起来跟谁都在叫板的字。 “阿蒋,阿蒋……”蒋沉放下酒菜,谦卑地叉手行礼。 钱进岱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把文书在蒋沉眼前展了展,“不浮啊,本官是真没想到,老赖的碎尸案你破得这么快,不过,本官也不慢哪,你看看,报功的文书都给你写好了,明日一早就派人快马加鞭送出去,不浮啊,你的苦日子出头了!” 蒋沉将带来的酒菜布在桌上,钱进岱拉他入席,他却坚持让钱进岱先落了座,自己才欠着身子捡了一条椅子边虚虚地坐下。 “阿蒋受明府照顾三年,感恩不尽,铭记在心,哪里有什么苦日子啊,明府,阿蒋敬您一杯!” 钱进岱痛快地举杯一饮而尽,“自从你上任这万年县的不良帅以来,咱们县是逢案必破,再无陈案,本官本来想借着你这股东风青云直上,没想到本官没升,你倒先升了,本官是真舍不得你走啊!” 见蒋沉明显地紧张了起来,钱进岱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开玩笑呢!本官哪能耽误年轻人的前程,又哪能耽误我大唐的人才啊,他日你遂了凌云之志,不把我这老上司忘在脑后,就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蒋沉一颗悬着的心才又落回肚中,这才大着胆子与钱进岱推杯换盏起来,直到壶中的酒见了底,眼盯着钱进岱把报功文书盖上了官印,用火漆封进了信封,才忙不迭地起身告辞。 蒋沉前脚刚一出门,钱进岱脸上的笑意便烟消云散,随手把刚才封好的信封放在烛火前烧得一干二净! 前日,他把老赖的案宗呈报给了大理寺,谁知却很快收到了大理寺的密令:近年来,民间多有人以“娘子会”作为幌子,表面上组织妇人结拜互助,实际上却暗中进行邪道洗脑的勾当,胁迫怂恿妇人作奸犯科,杀人放火,老赖这桩碎尸案好像便与邪道有关,如果任由这样的歪风邪气肆虐,将来必成大患,因此大理寺密令长安、万年两县县令暗中调查,早日捣毁邪道,以护大唐平安。 他年近六十才做到县令,若一步步慢慢熬,只怕熬到死也难成大气候,但俗话说‘乱世造英雄’,倘若他能抓住眼下的机会比隔壁的长安县抢先捣毁邪道,便可以借着这桩奇功一步登天!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需要得力的人手,所以绝不能放蒋沉离开…… 众舞伎起床练晨功的时候,月亮还没从晨光中完全隐去。 从窗子里看出去,蕉芸轩门外一夜之间搭起了一座一人来高的舞台,工匠往来忙碌,漆匠正一笔一画地描绘着一块金漆招牌,“鸾羡会”。 对门的赌坊也挂起了一串新牌子,上面一一写着蕉芸轩各位舞伎的名字,孟得鹿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反常的细节,赶紧向各位姐妹打听起来。 楼梯间,疲惫的哈欠声此起彼伏,众人七嘴八舌地回答着。 “前些日子,咱们店里的头牌从良离开了,现在头牌的位子就空出来了,娘一拍脑袋,就打算开办一场舞艺大赛。” “舞艺大赛?” “对,就是这个‘鸾羡会’,娘说‘鸾羡会’就是什么……咱们一跳起舞来,就会美到让凤凰都羡慕惊艳的意思。” “外面那个台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娘要让咱们在那个台子上公开比舞,让全城的百姓都来投票竞选,谁赢了,谁就是头牌!” “公开比舞?”孟得鹿心中暗笑漫香为了赚钱,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那对门的赌坊怎么也挂上你们的名字了?” “在整个平康坊啊,有两个最会赚钱的女人,一位是咱们娘,还有一位,就是对门那位赌坊老板娘了,她和娘商量好了,也要跟风开个赌盘,让赌客下注,竞猜头牌。” “现在啊,全长安的人可都盼着咱们这场‘平康坊第一香艳盛事’了,咱们就各自加紧练功吧,可别砸了咱们这‘长安第一舞坊’的招牌……” 后院早已摆好了一张一掌宽的板凳,都知婵夕命睡眼惺忪的舞伎们脱掉绣鞋,赤裸双足,用金鸡独立的姿势并排站在长凳上,点燃一根线香计时。 为防止众人偷懒耍赖,她又抱来一摞粗陶碗,沿着板凳四周摔碎,如果有人在线香燃尽之前先撑不住掉落下凳子,双脚一定会被碎陶扎破,受伤事小,耽误了“鸾羡会”比舞却是天大的损失。 一群弟子累得浑身筛糠,叫苦连天,那名新来的叫孟得鹿的少女更是半只脚掌都悬在了 长凳外面,身体像秋风中的枯叶一样左摇右摆,随时可能掉下长凳,但她却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嗯……这丫头虽然技艺不精,倒有几分肯吃苦的劲头……哎,不对!她这是睡,睡着了?” 婵夕原本正在心底欣赏赞叹,仔细一看,却发现孟得鹿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她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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