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时范贺凛牙痛得厉害,看见糖罐时还以为是她故意使坏。 “韩馨迟,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吃糖,干嘛买回来诱惑我?” 韩馨迟却笑嘻嘻开口:“我就是在帮你戒糖。” “以后这些糖,只有我惹你生气你才能吃,那样就一辈子都吃不完了。” 一辈子那么长,韩馨迟的爱却那么短。 范贺凛回过神来,一颗颗数着罐子底零星的糖。 一颗,两颗,三颗……一共七颗。 等这最后七颗糖吃完,他就要彻底放下韩馨迟了。 离婚已成定局,生活却总要过下去。 第二天,范贺凛就打起精神去为自己的新电影拉投资。 对方态度轻慢:“投资是可以投资,但剧情要改,而且男女主角得由我们来指定。” 范贺凛简直无言以对。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五年。 从第一部电影爆火后,此后他的每一部电影都被资本胁迫着变得面目全非。 狗屎演技的‘待爆帝’,自带编剧的‘新生代小生’。 票房好是‘我们哥哥姐姐演得好’!票房差是‘垃圾导演浪费我们哥哥姐姐的时间’! 范贺凛并不生气,这就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他想拍电影,却没有钱,总得低下头才能做人。 只是这部戏有点特殊,是范贺凛送给去世妈妈的礼物,所以他很难再答应这些‘合理’要求。 礼貌告别后,范贺凛给宠物医院打去电话。 “你好,我半个小时后去接球球可以吗,六岁的金毛,昨天我带它去洗澡了。” 前台却‘啊’了一声:“可是球球已经被他妈妈接走了呀?” 范贺凛心底一沉,立即打给韩馨迟:“你把球球藏到哪去了?” 韩馨迟语气嘲讽:“什么叫我把它藏起来?范贺凛,我们都离婚了,球球自然是归我。” 范贺凛第一次难以控制的冲她吼:“凭什么,它是我的狗!” 球球是范妈妈去世时,范贺凛在火葬场旁捡到的小金毛,他一直觉得,这是妈妈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韩馨迟冷冷挑眉:“我微博发了它很多次,要是球球突然消失,你觉得粉丝会怎么想?”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范贺凛再打过去,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 范贺凛气的发抖,一时却毫无办法。 回到家,好友余邵怀给范贺凛打来电话。 “房子我帮你找好了,地址我发给你。” 韩馨迟要他三天内搬出去,范贺凛只能拜托交际广的余邵怀帮忙。 范贺凛松了口气:“谢谢,我把钱转给你。” 听见范贺凛的话,余邵怀的怒火却一下就升了起来:“我真不明白,你为了韩馨迟搞成现在这样,她凭什么拍拍屁股就走?贱人,看我不曝光她!” 范贺凛一怔,只是苦笑。 当年韩馨迟从原经纪公司离开,被索赔天价违约金。 范贺凛卖了祖宅,又签了不少拍摄片约,这才终于凑够了钱。 韩馨迟没了束缚星途坦荡,范贺凛却因为电影太烂,被骂得体无完肤。 那时的韩馨迟红着眼睛,一条条帮范贺凛反驳差评:“贺凛,都是因为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可现在,还不是像丢垃圾一样把范贺凛抛弃。 听着余邵怀喋喋不休的泄愤,范贺凛凄然一笑:“算了吧。” 两个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实在没心力和韩馨迟计较往事。 是他爱错了人,他认栽。 然而晚上,尤哲洲又发了一条新微博——是他和球球的自拍。 评论区是cp粉的狂欢,范贺凛按灭屏幕,又一次给韩馨迟打去电话。 电话仍旧是未接。 想了想,范贺凛给她发去消息:‘我们好好聊聊球球的事。’ 消息显示已读不回,范贺凛越发心烦。 第二天,范贺凛按计划前往摄影棚。 这是圈里的导演前辈介绍的工作,在一部直播综艺当跟拍导演。 等范贺凛到了后,才知道嘉宾是韩馨迟和尤哲洲。 两人在聚光灯下说说笑笑,范贺凛在镜头后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最后一个环节,主持人开口:“听说韩老师很喜欢小动物,今天也把自己的爱犬带过来了是吗?” 范贺凛心重重一沉,就见韩馨迟点点头:“是的,球球已经等不及和大家见面了。” 下一秒,演播厅的门被打开,球球被工作人员牵进来。 可就在上台的前一刻,它忽然顿了顿,旋即头也不回地朝范贺凛跑来。 球球围在范贺凛身边上蹿下跳,尾巴摇的欢快。 范贺凛只觉得有无数道视线像针一般扎在自己身上。 监制有些生气:“这到底怎么回事?” 范贺凛牵着球球就想走,韩馨迟却长腿一迈,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韩馨迟看着范贺凛,语气热切,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范老师,好久不见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的确只是从前有过合作关系。 范贺凛紧了紧手,也强装平静地回:“是啊,好久不见。” 对着摄像机,韩馨迟挑了眉:“范老师既然来了,要不就一起上节目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聊过天了呢。” 范贺凛只想拒绝。 可韩馨迟刚拿了影后风头正盛,监制恨不得舔她的鞋底,直接就把范贺凛推上了台。 素面朝天的范贺凛和精致到头发丝的尤哲洲坐在一起,简直是天然的对比。 一旁的大屏幕上弹幕炸了锅。 范贺凛垂下眼不愿去看,可一字一句还是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韩馨迟还故意将话题引到范贺凛身上:“范老师最近在准备什么?” 范贺凛有些艰难地开口:“筹备新戏。” “是吗?”韩馨迟哲洲,“那希望这范老师能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准,交出令人满意的作品。” 说这句话时韩馨迟语气温和,仿佛是真心祝贺。 可她越是如此,弹幕越是把范贺凛骂得体无完肤。 好不容易捱到拍摄完毕,范贺凛想走,却被韩馨迟拦在化妆间里。 韩馨迟冷笑道:“范贺凛,你接近我的手段倒是更恶心了。” 范贺凛拿出工牌:“韩馨迟,这只是我的工作——” 韩馨迟却抢过工牌扔到一边:“赚钱是吧,我给你个活。” 说着,韩馨迟拿起手机轻点,范贺凛立刻收到提醒。 范贺凛一愣,抬头,对上韩馨迟似结了冰的眸子。 “从今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范贺凛愣怔看着韩馨迟,却再找不到从前一星半点的影子。 这一刻,范贺凛忽然很难受。 大概是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没能接受韩馨迟不再爱他这个事实。 但其实,女人绝情起来比大多数人想象得要狠心的多。 他强压下酸涩,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离开后,范贺凛找到监制道歉:“陈导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事故。” 监制直接说:“小范,之后的拍摄你别来了,我要确保每场直播顺利进行。” 话说得很明白,范贺凛只能点头离开。 许是诸事不顺,范贺凛离开摄影棚时,又碰上了尤哲洲和韩馨迟。 尤哲洲正在追问:“馨姐,你和那个范贺凛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馨迟笑得宠溺:“就是之前合作过的导演,早就不联系了。” 曾经,他们亲密无间,是知己是伯乐,是约定要陪伴一生的人。 可现在不过短短几年,韩馨迟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承认,他们毫无瓜葛。 范贺凛拉低帽子悄悄走了。 他告诉自己—— 是的,从这一刻起,范贺凛就和韩馨迟再也没有关系了。 范贺凛走前试图去找韩馨迟的助理把球球带走,谁知怎么也找不到他人。 范贺凛实在没办法,只能生着闷气回家。 半路,他却接到了一家投资的公司电话。 “范先生,你申请的有关电影的投资,我们老板通过了。”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范贺凛有些发懵,像是做梦般不真切。 反应过来,范贺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这个剧本我不会接受任何剧本改动和演员推荐,你们真的确定要投资吗?” 结果,电话那头对方答应得异常爽快。 挂了电话,范贺凛还觉得恍惚。 难道这就是否极泰来,情场失意而后职场得意吗? …… 有了资金很快就可以开始拍摄。 开拍前,范贺凛带着一瓶红星二锅头去了趟墓园。 范妈妈生前很爱喝酒,以前范贺凛老劝她别喝,但现在每次来看妈妈,范贺凛都会带。 老爸去世地很早,在记忆里,一直是妈妈一个人把范贺凛拉扯大。 她不是个温柔的人,会跟缺斤少两的菜贩子吵架,也会在范贺凛被欺负时为范贺凛撑腰。 可不等范贺凛赚钱孝敬,妈妈却死在了大二的那个除夕前。 一场意外,天人永隔。 办完丧事回到家,看到冰箱里满满的饺子,范贺凛眼泪拌饭吃了很久,妈妈把全部的钱放在饼干盒子里,还放了一张字条。 那张字条直到现在,还被藏在范贺凛手机壳的后方。 点上香,范贺凛将二锅头倒在坟上,深深吸了口气。 “妈,我离婚了。” 范贺凛没想过瞒着妈妈,而且就算妈妈知道,应该也只会大声说离得好。 如果妈妈还在,她一定会帮范贺凛教训韩馨迟,就像她小时候护着范贺凛一样。 眼前不知何时一片模糊,范贺凛压下情绪打起精神。 “妈,我要把你拍成电影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看啊。” 范贺凛知道,妈妈会看的。 因为妈妈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离开墓园后,范贺凛就在微博建立了电影的官方号。 今天的热搜头条是#韩馨迟尤哲洲掌心的温度# 点进去一看,是一个花絮视频。 他们应该是在拍写真。 正是拍摄的空挡,天寒地冻,尤哲洲说冷,韩馨迟就握着他的手,轻轻哈气。 范贺凛忽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去剧组探班,给韩馨迟带了一只烤红薯。 那时韩馨迟体重管理,吃的东西被严格把控,他们躲在片场外偷偷吃着。 那天天气也很冷,韩馨迟就把围巾围在范贺凛脖子上,捂热双手捧着他的手哈气。 范贺凛笑笑,回到家,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只盒子。 里面躺着一只婚戒。 这还是韩馨迟亲自设计的,可因为隐婚,她一直都没带过。 范贺凛取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将两枚戒指放在一起,一枚崭新,一枚有了斑驳的痕迹,就像两人的感情一样。 合上盖子,范贺凛将两枚戒指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几天后,电影开始选拔演员。 范贺凛一大早赶到海选现场看面签,这次的角色范贺凛要一个个挑选。 面试到一半,大门忽然被打开,韩馨迟和尤哲洲走进来。 范贺凛心下莫名一咯噔,蹙眉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韩馨迟睨着范贺凛,语气轻蔑:“你就是这么对给你投资的老板说话的吗?” 范贺凛一愣,看着投资方的工作人员上前才明白,原来韩馨迟竟是投资方背后的大股东。 原本因为电影要开拍的而兴起的兴奋顿时偃旗息鼓,范贺凛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拽住韩馨迟的手问:“那你来是打算监工进度吗?” 韩馨迟摇摇头,理所当然道:“范贺凛,我不想跟你废话。” “你电影里最重要的那个男角色,要么让尤哲洲来演,要么我撤资,你选一个吧。” 韩馨迟的话宛如恶魔低语,范贺凛看着她,只觉空气都滞黏几分。 这段时间不联系,范贺凛以为韩馨迟已经放过他,却不料韩馨迟在这里等着他。 心沉入谷底,范贺凛深吸了口气道。 “韩馨迟,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我希望能拍好它。” “我可以给尤哲洲单独试镜,如果他能演好,这个角色我一定给他。” 许是见范贺凛软下态度,韩馨迟眼底划过一瞬复杂。 旋即,她冷哼一声:“对你能有多重要?” 范贺凛望着韩馨迟,语气是狂风骤雨后的平静。 他轻轻说:“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就退圈了。” 范贺凛没有撒谎。 在圈里沉浮几年,范贺凛见了太多丑恶不堪的东西。 资本操控,舆论风向,前一天还爱你的观众第二天就把你骂得好像呼吸都是错的。 还有…… 范贺凛看着眼前的女人,韩馨迟还是那么好看,比他当初认识她的时候气质更加清冷出尘。 可她却再也不是那个爱着他的韩馨迟了。 范贺凛的话落,空气几乎陷入死寂。 冗长的沉默后,韩馨迟往试镜间走:“那就别废话了。” 尤哲洲的试镜即将开始。 上场前,他对韩馨迟开口:“馨迟,我有点紧张。” 韩馨迟立即柔声安慰他:“别怕,你还有我。” 这话……范贺凛曾经也听过很多次。 从范贺凛第一次去酒局拉投资,到后来因为烂片被网暴,韩馨迟都会轻轻抱着他安慰:“贺凛,你还有我。” 愣怔片刻后,范贺凛仿若无事地移开视线。 很快,尤哲洲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的演技,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惨不忍睹。 一个为了生母对抗家族的男人,被尤哲洲演成只会瞪眼无能狂怒的疯子。 范贺凛直接通知韩馨迟:“他的演技胜任不了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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