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 祁伟业道：“我需要丁女士帮一个忙，可能要耽误丁女士一些时间。” “多久？” “一年。” 顿了顿，丁贤问：“在哪儿？” “吉科布。” “如果我不帮呢？” “决不强求！并且我会一力负起丁女士的人身安全。” “除了我……还有谁会受到威胁？” “这个……在下不敢保证……也许一个都没有，也许……每一个人。” “如果我帮忙呢，你能保证涉及其中的人都安全吗？” “如果丁女士肯慷慨帮忙，这自然是在下的义务。” “天野唯是不是和您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个朋友，是少年的莫逆之交……” …… 辛悦正低着头看手机，高玟的声音在脖后响起来，“珍珠有什么好看的……” 辛悦扭回头，高玟的眼睫毛就在咫尺，刷地根根分明，微微向上卷翘着，一双妙目青的青白的白，辛悦唤了声“高总”，扶膝往一边倒了杯水，回过头才发现高玟一身掐腰裙，辛悦微微一笑，当真是—— “高总喝水。” 高玟举手接水，辛悦望着她玉葱似地十指，轻声叮嘱：“当心。” 高玟“啊”一声抬起眼，辛悦早退到窗边去了。 辛悦背着光，高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疑疑惑惑她仿佛是在笑。 辛悦说：“裙子很好看，别让水打湿了。” 高玟低下眼眸抿着温水，不明不白有些恼这眼前的人。 辛悦说：“我以为高总中午没时间呢，吃饭了吗？” 高玟道：“没有……” 辛悦取了饭盒道：“正好，一起吃。” 二人取了饭盒，坐在会议室，科客特会议室的一侧落地窗外做着人工绿化，雇佣花王公司照养着相当一片应季的花草，送旧换新，长年新鲜，自是不见枯枝败叶；风姿卓越、岁月静好地堆在科客特的园子，其实没有一棵是科客特的。 “我刚从盖罗薛经理那里回来，确定下两件事。” 高玟捏着筷子，低头尝了一口菜——鸭掌拌青瓜。 “高总说的这个单子，可能不是四十万……” “怎么，要缩水？”高玟的吃像分外斯文，筷尖的米饭不会多于一指节，并不抄菜，动过的菜几乎毫无变化。 辛悦道：“不，这一单至少要提高到一百万。包括硬件。” 高玟一定，抬头道：“那可以。”又低下去吃饭。 辛悦道：“原本盖罗这一单，只是为了迎合未来十一月华图公司的项目。与其竞争的两家公司都用着法国Marteau公司的软件，抱着你有我也有的心态，做个形象工程。但实际上，他们的硬件并不能完美匹配。Marteau是法国基能核心技术组里退出的三位工程师共同组建。时间很短暂，因此基能具备的优点，Marteau也同样具备，并且价格更低廉，在业内迅速声名鹊起。基能为此也甚是头疼，两家公司正在打官司。就在不久前，Marteau的头儿汉克莱斯特找到了一位金主爸爸。金主爸爸看中了Marteau的潜力，很肯为Marteau撑腰。所以，不管是选择科客特还是Marteau，他们的硬件都跟不上。盖罗早年发家积累的渠道优势不容小觑，不靠这个吃饭，所以选择哪一家，不过是各寻利弊。” 高玟停下来，笑望着辛悦的眼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基本从薛经理的口中获悉的。” “姓薛的这么爽快？” “用了点小手段。” 高玟笑：“花钱啦？……”移开视线，嘶一声道：“没理由啊……姓薛的好歹混到这个位子了，得多儿钱呐？” “是利益，不过是画了一个像样的饼。” 高玟抱臂靠在椅上，“嗯，我想听。” “所以今天这顿饭，必须请高总。”辛悦放下筷子笑。 高玟道：“我——怎么预感着我被卖了呢？” “老板就是品牌，不卖老板卖谁呢？” 高玟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不乐意，天王老子也甭想打我主意。” 辛悦笑道：“我说，高总有华图十一月项目的消息，如果事成了，这一单，都算薛经理的功劳。” 高玟直起身：“你真卖我啦？”转眸白了辛悦一眼，悄声笑道：“我还偏就较这个真了——看你怎么下台……” 辛悦从口袋掏出纸巾，为高玟放在饭盒旁，笑道：“盖罗虽不重视这个，华图公司今年的着重点却在系统上，要省电，要实用，若是没有咱们的硬件匹配，哪里有这个效果。事是事实，从高总口说出来就是真理，高总承不承认，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况且，高总你分明逗我开心，人情越卖越赚，这点人情都卖不起也不是高总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高玟心想：这个饼画的不赖，她倒狡猾，占尽便宜。不过是但凡有点眼光的销售都看得出的情况。若非特殊受限，普遍而言，哪家制造商的软硬配套没点优势？都知道买豆浆要配油条。借我的口说出来，对方可就只听见言外之意。原本不是什么，被这人占了便宜，高玟却像是吃了一只酸草莓，道：“我不管，你得请吃饭。我不白被人利用的！” 辛悦浅浅一笑，“等我月底发工资吧……我还有一家要养呢。”说完坐下默默吃起饭。 高玟被辛悦打了太极，心里拧巴地发酸，望着一盒菜自语道：“要是丁贤，又不同了……” 辛悦执筷的手一顿，又乍做不闻，“高总尝尝这个西兰花，我感觉有些老。” “你为什么总是高总高总的啊！叫得我老了七八岁！” 辛悦瞧瞧会议室门外，低声道：“上班时间……公私分明。” …… 丁贤坐在河堤旁的公园秋千上，辛悦站在一旁抱着栏杆带笑看她。 “我们明天回房子吧……” 丁贤脸上的笑没动，却把目光移了过来，辛悦窘笑：“你看你——我说回去打扫卫生！也差不多要交租了……” “钱够吗？” “够。” “不够，我可以先借你的。你现在刚做销售，肯定不稳定。” “够。” 丁贤把手递高了，辛悦就接住了与她十指相扣。 “你今天的进展不错？”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表情。” “你教的好啊。” “徒弟好。” “师傅好。” “接下来呢？” “搞定主管，拿下一百万的单子！” “一百万，那你能有一笔进账。” “嗯，想要什么？” “我吗？你要送我礼物？” “谢谢你传授技艺。” “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我们——去旅游几天？” 丁贤松开手，握着秋千链，轻轻地摇晃着。 “小乖……可能我……要离开这里一年……” “去哪？” 丁贤摇摇头，“还……不知道……” 辛悦推开身，半跪在丁贤身前，捉紧了她的手，“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会想办法的！你给我时间！” 丁贤道：“不是。和这个无关。我想……反正你也需要时间。” 辛悦恍惚点点头，退开了，垂着肩走了几步，回过头，丁贤还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天渐渐晚下去，天边的夕阳像破损了一个口子，渗地云头鲜红一片…… 晚风乍起，拂乱了丁贤的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辛悦忽然觉得，秋天要来了。竟然在凡兰这四季如春的地方—— 原来等待的两面并不平衡，一个升起来是因为另一个沉了下去。 辛悦回到丁贤身前，握住了她扶在秋千锁链的手，“对不起，我没想过，自己这么自私的……” 丁贤默默然不答言，辛悦说：“你可不可以不走？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会等。” 丁贤只拉低了那个女孩儿的头，可那时候，两人除了相融的剪影外，已看不清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78、第七十八章 “房间放了才多久, 落了这么好些灰……”辛悦拆下枕套、被罩，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吸尘机在房间响动震天，辛悦喊：“天呐！贪便宜在网上卖的这玩意儿, 拆楼一样的！” 丁贤只是微笑坐在一边用报纸折东西。 辛悦喊：“你把玻璃擦一下！阳台外面的花也浇一下, 铁树被我们养的快干死了！干脆, 窗帘也拆了吧, 一次洗了！”过了半晌，从洗衣房伸出头来，丁贤哪里有动？ 眼前地上停住一双兔子拖鞋, 丁贤抬起头, 辛悦挂着一条花围裙握着一根拖把正冷眼瞧着自己, 丁贤迟疑了一迟疑：“干……嘛？” “我是佣人吗？你起来！” 丁贤将手上的大耳朵相公帽给辛悦戴在头上笑，“你是小职员，我是丁——总, 你不干谁干？” 辛悦摸摸头上的两扇耳朵，丢了手上的拖把，轻佻抬起了丁贤的下巴, “我是青天大老爷！你是——你是细皮小娘子，让本老爷开心开心, 本老爷就不计较了……”且说且撅长了嘴, 油腻腻往丁贤嘴上凑，丁贤一扭身跑开了笑, “你是西门大官人！” 辛悦扑过去，两人齐齐倒在光秃秃的床上，辛悦往丁贤嘴上重重落下一吻，“你是潘金莲。” 丁贤笑道：“西门庆不爱潘金莲的……” 辛悦问：“爱谁？” 丁贤想了一想，没答。 辛悦道：“管他呢！西门爱哪个你就是那个！”想了一想又道：“不, 西门大官人，怎么会选择！我都爱！” 丁贤转开了身子，猛撑起来笑道：“你是高老庄庄主！” 辛悦拽不住那人，笑红了脸，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叫：“翠莲你等着！今晚上来找你！” 丁贤站在阳台，外面晾着一片一片白得发蓝的垫褥、薄被芯、新洗的桌布、红色的、蓝色的抹布……风起丁贤站在里面，时隐时现……辛悦躺在床上，眯眼看着那人的眉头笑眼，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也许在十几亿万年前，这个人这些事，早就经过了。 辛悦趴起身，两步走到丁贤面前，捧住了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丁贤昏怔怔扶住了辛悦的肩，并不知什么被解开了，阻不住也不想阻止这个人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沙发上唇舌纠缠难解难分，手机也来凑热闹，丁贤说：“乖，听电话……” “不管它，” “慢，慢，先听——” 辛悦从桌上摸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她母亲。 辛悦皱了一皱眉，放沉了声音：“喂，妈。” 却是辛尚。 辛尚说：“姐……你快回来吧……妈又哭又闹——” 辛悦扶着额头，搓起额前的碎刘海，从丁贤身上离开，扶着阳台门框，插断了话，“爸又出去了？” “不是，爸说妈的菜做咸了……妈说让他去……外面的野……魏家，把盘子碗都摔碎了……这会儿正闹呢……你快回来吧……” 丁贤并没有听见，大约是猜出来了。悄悄收整了衣衫，钻进洗衣房去了。 拆了小片刻衣夹，辛悦伏在了门边，“我……有点儿事儿，” “有事就先去忙。” “晚上……我晚上过来。” 丁贤哧地一笑，道：“我晚上约了人……” “约了谁？男的女的？” 丁贤抱着手，斜偎在洗衣机上，“我说哪一个你放心？” 辛悦扁着嘴，“都不放心。” 丁贤低头笑了一会儿，“客户。” “你还要见客户？这不都销售干的事么？”上前揽丁贤的腰贴住了自己，“你还管单子什么的么？” 丁贤道：“还是需要和市场两面时刻保持沟通的。”一面说一面偏开了头，辛悦在吮咬自己的耳垂，“乖，怪不舒服的。” 只听得辛悦笑嘻嘻在耳畔道：“明天让你舒服。” 丁贤好笑又好气，撑不住脸也红了。还想说什么，那姑娘一转身去了。 人走了几分钟，丁贤才回过味来，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洗衣粉的香气就是风。无孔不入的风，贯穿屋内，太空了，也太空了一些，她需要买更多的东西填满这间房子…… 丁贤赶忙从包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颤抖着点上。她觉得冷。丁贤将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她需要快些结束这个状态！对！和辛悦在一起！早上和她一起醒来，晚上和她一起入睡，一起做饭，一起逛街，远离这里，不在这里，种一园子的玫瑰和瓜果，养两只狗，两只猫……辛悦要有辛悦的单纯！翻译翻译书籍，研究研究文献。其余的事，有她一个人就够了！应该是这样的。 …… 易应延躬身拉开车门，细钻饰蛇环、黑色细带包裹着的荷粉玉足轻轻踏落在地，继而带出一位着黑色高叉晚礼服裙握着一只蝴蝶结手包的美人。 易应延笑，“卡洛尔，早知你穿这么漂亮，高跟鞋不宜开车，我来接你就好。” 丁贤扶着易应延站定了，一扫身后的扇形车梯道：“我还没尝试过把车开上过六十层，很酷。” 易应延笑道：“早知道你喜欢这个，这楼盘当时就该再多投两位数。” 丁贤挑眉笑着抽回手，“Mann没来？” 易应延保持着与丁贤对面而站的方位退步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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