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哦!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他竟然那么吓人!” “嗯?”周窈一听,抬眼。 “你不知道吧,前天他来找过我,那时候我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爸妈说的。”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周窈一眼,带着愧疚,“因为我真的很怕他们会打死我。然后那天许泽哥把我叫出去,九点多钟的时候,在河边,他说,如果我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家长说清楚,他就去我们学校,把那个男生揪出来,然后……” “然后……” 丁娇一脸后怕,带着点委屈:“然后让他大肆宣扬这件事,所有人就都会知道,到时候我想再躲也没法躲了。他还说,如果我被举报的话,以后高考的时候可能会出问题,还有很多很多……反正,他就说,我要是不去解释清楚,他就来处理这件事。” 陈许泽的恐吓,也是丁娇坦白的原因之一,否则,她哪可能这么快下定决心。 这件事周窈并不知道,只听丁娇说:“我看啊,我们巷子里,除了幺幺姐,许泽哥对谁都一个样,看起来很好,可是真的发生什么,估计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丁娇小小地抱怨了一下,闲话几句,和周窈告别。 …… 晚上处理完客厅的脏东西,陈许泽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料理晚餐。刚放下扫把的周窈还没来得及洗手,忽然从背后抱了他一下。 他一愣。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短暂一秒,周窈松开手,转身去桌边,拿起抹布擦桌子。 屋里弥漫起食物的香味,他们就像一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恰如其分,所有气息流露得正到好处。 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除了周窈和陈许泽讨论了一道题目,没再说其他的话。分工收拾好餐具,正要各自去拿书出来,门忽然被敲响。 周麻夫妻来了。 像是一对主人欢迎客人,在进门的时候,看着面无表情的陈许泽,周家夫妇莫名地生出了这种感觉。 很快,把不该有的其他念头赶跑,周妈妈坐下以后,别的话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拿好你的东西,跟我们回家。” 谁也没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陈许泽说话。 周麻用手撞了撞她的胳膊肘,看向周窈,“别理她。”而后说,“事情都弄清楚了,他们丁家的事,我们不掺和,走吧幺幺,跟爸妈回家。” 又看向高个的陈许泽,笑呵呵缓解尴尬,“许泽看起来又长高了啊,挺好挺好。” 陈许泽略略点头,叫了一声,“周叔叔。” 周窈站在沙发边,无言凝视仿佛来兴师问罪的周妈妈,突然一句:“你不准备跟我说对不起吗?” 周妈妈听见这句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对不起?我?跟你说?” “不然呢?”周窈很平静,“是我冤枉你了吗?” “你——” 她又要发脾气,周麻眼疾手快拉住她。 “差不多得了,闹到现在,都是因为你,你还想怎么的!” “因为我?”周妈妈和周麻吵架,“我是为这个家好,结果现在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怪我?我这样是为了什么?啊?我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现在这个不孝的还要我道歉?我,我……” 周麻紧紧拽住她的手腕,杜绝了她动手打周窈的可能。 陈许泽站着比周妈妈高,视线低睨下来,“如果要吵架的话,麻烦先踏出那道门,我们家不喜欢太吵的声音。我爷爷奶奶以前订过规矩,不许在家里吵架。不好意思。” 周妈妈愣了,“现在是拿陈叔陈姨来压我?十三!阿姨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阿姨就差把你当请儿子了,你现在竟然这样对我?赶我出去?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许泽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我们家喜静,要吵先出门。” 周麻狠狠一拽周妈妈的手臂,拽得她脚步晃了晃,她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冷静下来。 最后勉强“心平气和”地对谈,周妈妈找了张凳子坐下,道:“你再怎么也不能在陈家住这么久,街坊邻居要说闲话的!有家不回像什么话?” 周窈淡声说:“我知道。” 周妈妈转头看她,只见那双眼睛,沉和得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女,不知为何,她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知道周窈心里有数,周妈妈懒得再多耽误时间,朝门走,“那就走吧。” 她走在最前,去开门:“赶紧的……” 身后却没人跟上。 周妈妈站在门边,打开的门外,透进来月亮的光线。她站在门边,周窈却很久没动。 正当她又要开口的时候,周麻伸出手,对周窈尴尬又带着拘谨开口:“回家吧幺幺,爸爸给你炸……炸糯米团吃。” 周窈回头看了陈许泽一眼,他点点头,周窈缓缓抬手,将葱白细腻的指尖,轻轻搭放进周麻的手掌心里。 父亲长茧的粗糙手掌握住女儿的手,只觉得每一根都小得像是记忆之中那样,仿佛十多年来从未变过。 周麻牵着周窈的手,不敢太用力,身后周窈随着他的脚步,一同朝门走去。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周窈微微地用力,回握住周麻的手掌。 周麻脚下似乎顿了一瞬间,而后,那张黑黝的脸上,唇角不自然抽搐几下,眼里闪烁起难言的光。 周妈妈在门边,看着周麻牵着女儿走来,整个人都愣了。不知是不是外面的月亮光线不够温和,刺眼得太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她的眼底,突然间扎得她眼里生疼。 第31章 发 周窈和周麻回了家,周麻果真没有食言,大晚上,饭点已过,他却撸起袖子,开始翻箱倒柜找糯米面和和面的脸盆。 周妈妈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生火,乒铃乓啷的你不睡啊!” 周麻打开高处的柜子,搬出一小袋要用的东西,回道:“要睡你自己去睡。”没有多余情绪,他进厨房,到桌台边开始忙活。 周窈慢步进去,什么都没说,站在他身边帮他打下手,低眉顺眼,温婉如常。 周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走也不是,进去,仿佛又没有她的位置。家里的老式钟突然“咚”地响了一下,她吓得一怔,看过去,视线正好看到那一尊她再熟悉不过的,给她儿子供奉香火的铜炉。 周家的夜呀,静得像是扼住了人的脖颈,快要让人不能呼吸,听不到声音的同时,仿佛还在耳里产生轻微的低鸣。 厨房里的明明有动静,周妈妈却觉得,这一晚,她独自身处在一座荒岛,空无人烟,无论她的内心是平静也好,呐喊也好,统统无人知晓。 她抬起右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像当年,被指着骂“不过是个女儿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儿子打了就打了,又没真的伤到哪里!也就你们绝户门把女儿当个宝——” 婆婆轻蔑失望的眼神,和那些扎心的话语一同,穿过她的身体,刺过来刺过去,扎透了无数遍。 她以为将来会好的,两老走了以后,自己当家,碎嘴的邻居走远,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为什么—— 周妈妈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握成拳的手一下一下闷重而无声地砸在自己的胸口。 浑浊的泪水有这些年的心酸苦痛,混杂着曾经以为将要扬眉吐气的轻松期待,一滴一滴垂落在她颊侧的细纹纹路里。 为什么——越来越远了。 …… 回家以后,周窈和周妈妈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原本他们话就不多,周窈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了,比如给哥哥供奉香灰的铜炉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周妈妈也就没有什么能挑刺的。 她的学业、生活作息,就连吃相坐相言行举止,也无从挑剔。 她不主动和周妈妈开口,两个人日渐话少。 倒是和周麻互动多了,有一回他从路边摘回一朵黄色的野花,进门见周窈在擦桌子,笑呵呵一抬手插进她的头发里,将老戏曲段子改编唱得不成样: “……我家的姑娘有花戴,别家的姑娘没人买~” 周窈手里不停,瞥他一眼,抱怨:“路边摘的话,当心有虫子!” “哪会有虫子,咱们这片最干净,我都瞧过了。” “要是有虫……” “拈它来蛰我!”周麻豪气地一拍胸脯,倒水喝。 周妈妈在厅里,全程看着听着,当周窈说有虫不想戴的时候,她真的以为——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奇怪的期待——周窈会把花摘下来。 可是她没有。 周麻插进她发间的小花,她一直没碰,直至去上学,才好好地取下来,放在梳妆的桌面台上。 周妈妈择着青菜,忽然出神地想: 她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 下午放学,周窈等人照例聚在一起,去校外凑单吃饭。还没到吃饭的地方,半路在一条巷子口被人拦下。 “谁是陈许泽?” 来人是个平头,身量极高,看着像是和他们一样的年纪,可那接近一米八九的身高又让人不敢确定。 男生稍稍偏黑,但也不算太黑,眼睛牟亮,五官锐利,棱角锋利,是一种存在感很强的不太正常的“帅”。喜欢的会觉得好看,不喜欢的,大概只会觉得他长得一般。 “你谁啊?”江嘉树站出来,“找陈许泽干嘛?” “你是陈许泽?”对方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江嘉树一边,身高压制,那被低睨的感觉十分令人不爽。 江嘉树来脾气了,“你管老子是谁,找陈许泽有什么事?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滚蛋!”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 男生说话的空挡,只有周窈注意到,他的衣服虽然都是牌子货,价格不菲,但并不新,甚至很多地方都沾上了灰,且是两面,像是正面反面不停换过来穿。 脚上那双鞋至少要好几千,但也旧得快不能看了。 “叫陈许泽出来。”男生发话,“他不出来,我辜玉君今天就不走了。” 辜玉君。 男生自报家门,然而周窈这一整群人,没有一个认识他。几个人相互窃窃私语,暗暗交流。 “闹过矛盾?” “没啊,根本不认识姓这个的……” 唯独陈许泽,眼神里似乎闪过什么,那一瞬间被周窈捕捉到。她一顿,隐约也记起一些事情。 下一秒,陈许泽站了出来。 “我是。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陈许泽?”辜玉君低眸打量他,“长得倒是挺不错,也不知道是像你爸还是像你妈……” 话没说完,辜玉君脸色忽然一变,眼里也浮起浓浓的的黑雾。陈许泽的表情同样不自然,但比他镇定得多。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他人不明所以,都不敢开口,静静听他们说话。 辜玉君笑了一下,有点邪气,“我找你嘛——”歪了歪头,忽地飞身一脚朝陈许泽踹去。 大家惊诧,事情发生太快,来不及帮忙,好在陈许泽反应快,侧身一避,躲过他这一脚。 辜玉君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没踢到陈许泽,立刻换招式,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江嘉树等人愣过以后回神,“这他妈——” 当着他的面动他的兄弟,这人找死? 却听陈许泽斥了一句:“别过来!” 江嘉树脚步一顿。 两个人打架都狠,像是要对方的命一样,那个辜玉君更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对陈许泽有滔天仇恨,每一拳每一脚,尽往要处招呼。 原本不分伯仲,陈许泽不甚踩到碎石,脚下不稳的空挡,辜玉君飞起一脚就要往他脸上踹。周窈想都没想,下意识冲过去用背抵挡。 陈许泽大惊,搂住她的腰一个扭身避开,反应迅速地回以一踹,正中辜玉君的肚子。辜玉君被踢得撞到墙,手臂不小心被墙面不平整的毛刺划拉出一条半长的口子,血哗啦就往外流。 江嘉树想上去补两脚,但知道陈许泽肯定不会同意,看看那边互相询问有没有事的陈许泽和周窈,站在辜玉君面前,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有病吧?话不说清楚,上来就打,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你,你谁啊你?!” 周窈忽地开口:“你们先到前面等一下,我们有话和他说。” 江嘉树不想走,然而周窈坚持,一脸凝重地冲他点头,他只得带着另外几个人走开,离得远些省得妨碍他们说话。 辜玉君坐在地上,手臂流着血,浑然不在意,嗤地一笑,抬眸看陈许泽,眯起眼道:“你爸妈,有没有给你介绍过姓辜的叔叔,还有他老婆。” 辜玉君说:“——那是我爸妈。” 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周窈和陈许泽在柜子里看到的那一幕,面生的那对夫妻,想来,就是眼前这个辜玉君的父母。 “你还真沉得住气。”辜玉君嘲讽,“认真读书,每天好好上课,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跟这些朋友玩的这么开心,陈许泽,你心真大啊,教教我呗?你都不会觉得恶心的吗?” 顿了一下,他猜测,“还是说,你不知道你爸妈和我爸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咬重朋友两个字的字音,“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啊?” “辜同学。”周窈当即打断,“有些话,你应该分清场合再说。不是哪里都可以随便讲话的,如果你要谈什么,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私下找个时间,和陈许泽好好谈谈。” 辜玉君打量她,见她一脸严肃,眼里带着警告,略一猜测,明白她竟然也是知情者。 “谈?”他几近咆哮,“有什么好谈的!我和陈许泽可不一样,我受不了脏东西!这一年多,我靠自己在外打拼过的挺好,不像他,忍着恶心的感觉生活,应该很痛苦吧?” 周窈看着他,猜测:“你休学了?” “上什么学,读什么书,我连那个脏地方都不想回!”辜玉君嗤了一声,再看向陈许泽,“你真牛逼。我还以为你至少也像我一样有点骨气,服气。” “你不用说这种话刺激他。”周窈道,“我们知道的比你更早,你的痛苦,或许根本不如我们多。” 被这么说,辜玉君有点生气,然而对上周窈黑沉沉的眼睛,莫名地说不出话来。 “你要谈,找个时间再谈,现在不是时候。” 周窈说完,扬声叫回江嘉树他们,让他们摁着辜玉君,给他的伤处包扎,辜玉君自然不肯,周窈说:“我也不想管你的死活,但是……” 话没说完,她懒得再讲,让江嘉树几人用大力气摁住他,不许他再乱动。 他的伤是陈许泽弄的,如果失血过多出了什么问题,将来责任会落到陈许泽身上。她不想让陈许泽为这点疏忽惹上麻烦。 一个男生撕了件旧校服,周窈当做布条给他包扎起来,然后一群人像押送犯人一样,把他送到附近的诊所处理伤口。 伤处清理过,上完药包扎好,走的时候周窈忽然停住脚步。他们和辜玉君走的是两个方向,她回头,看着一脸不爽的辜玉君,平静道: “你所追究的,痛恨的,这一切都不是陈许泽的问题。你的仇恨真的非常莫名其妙。”她的视线仿佛将两个人的身高拉到同一水平。 周窈说: “讲句实话,我挺看不起你的。” 第32章 一筒九筒 晚上夜色凉如寒冰,不过时间尚早,冬夜的冷意在满城暖灯笼罩下,弥漫得并不汹涌。难得休一天假,周窈等人白天聚在一起玩了一天,晚上周窈被迎念独占,两个女孩出来逛街买东西,自得怡然,这几分闲情颇为不容易。 迎念的目光被橱窗里的一件冬装吸引,周窈被她挽着手臂往里拉,视线却注意到街对面蹲着的一个人影。 不能算熟,但周窈见过一次的人,大多都会有印象,更何况有过那么“深”的交集。 “……怎么了?”没拉动周窈,迎念步子顿住,回头。 “念念,你……先进去吧。”周窈笑了下,说,“我想去对面的烧饼摊子买个烧饼吃。” “你没吃饱啊?”迎念诧异,“你刚刚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多点点东西,你看你这么瘦,饿坏了怎么办?饿了是不是?走走,我们先去吃点别的……” 说着,迎念连店门都懒得进了,拉着周窈就要去吃东西。 周窈拦住她,“没事,我就买个烧饼,等会陪你挑完衣服随便吃点,不是很饿,就是馋了,真的。” 迎念见她坚持,只得勉强同意,“那你买完赶紧进来,我就进去试一下那件衣服。” 周窈点头。两人分开,一个推门进店里,另一个到路边,等呼啸的车开过,提步走到对面的烧饼摊——旁边。 烧饼摊摊主是个短胡须的老人家,专心致志做饼,周窈走来,没有停在他的摊子前,他便连眼也没抬一下。 离摊子不远的地方,距离大概七八步左右,修河堤留下的巨石块早已被磋磨得失去棱角,圆润的正好适合被人坐在股下。 辜玉君就坐在石头上,手里一个什么馅都没有的面饼,还是烤焦了一些,摊主便宜了五毛卖给他。 他一下一下,像嚼着厚重的橡皮,极其费力。却也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周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他身前微弱的那一点点灯光。 他停住动作,抬头不善地瞪了周窈一眼,而后缓缓移开视线,继续他迟滞的咀嚼动作。 “晚饭?”周窈问。 辜玉君没理,低着头吃自己的饼。手上的包扎还没拆,若是不看脸,他的衣服再脏点,怕是可以和那些干体力活的大叔们坐成一排,前后者一样沧桑,看不出区别。 周窈走到老板面前,掏出钱,“五个肉馅的煎饼,面皮要脆一些。” 老板沾满油的手收了钱,应声:“好嘞!”马上开始做。 辜玉君以为周窈只是来买饼吃,并未理会,谁知,摊主飞快将五个饼煎好以后,拎着塑料袋走到了他的面前。 “给你。” 她递给他。 辜玉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半晌道:“有病?” “拿着。”周窈冷淡皱眉,“我不想再重复,拿、着。” 辜玉君默然和她对峙,周窈抿了下唇,俯身将整个装着饼的塑料袋一股脑塞进他衣服左边的口袋里。 她转身就要走,辜玉君腾地一下站起来,把塑料袋撤出来,“这么烫,你要烫死我啊?!” 周窈这才回身和他说话:“吃饱点,这里风大,趁下雨前早点走吧。” 辜玉君盯着她,“你在可怜我?” “谁有空可怜你。”周窈懒得再废话,看着来往的车流,是真的预备过马路回去找迎念。再不回去,迎念怕是要等急了。 辜玉君却不想让她走。 “喂——” 他抬下巴,看着周窈,忽然问了个很欠扁的问题,似乎是想要故意激怒她,“你跟那个陈许泽是一对吧?我看他对人冷冷淡淡不怎么样,你还死心塌地跟着他,怎么,他家里那点破事你不知道?你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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