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年、三年、五年……他的名字渐渐消失,只剩下了郑念佳、郑念佳、郑念佳…… 他不再奢望二人能再相遇,只是郑念佳已经成为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仰。 可如今……信仰轰塌,他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4. 到了晚上,韩庭屿身体还没恢复就被郑念佳叫去挡酒,嘲弄调笑的声音不断,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喝下肚。 而郑念佳被刘明琛妥帖的护在怀中,温声细心的照顾着。 郑念佳则一遍遍指使他跑腿送酒送东西,他脚步踉跄却只能咬牙忍住。 最后,他送走酒局上所有人,扑在花坛上吐的昏天黑地,郑念佳一脸厌弃的站在一边,洋洋洒洒的扔下一笔钱。 “捡起来擦干净。” 韩庭屿按住自己痉挛的手,将酬劳一点点捡了起来,一言未发。 他不能再被抓回那种地方,那里太脏了,他要干干净净的消失,一点骨头渣也不剩下。 郑念佳和刘明琛的订婚宴近在眼前,郑念佳将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他。 “拍卖会上的手表明琛喜欢,不惜一切代价拍下来。” “会场的布置不是明琛喜欢的,重新安排,明琛要在豪华游轮上举办。” “明琛喜欢的是朱丽叶玫瑰,要空运最新鲜的,把每个角落摆满,当天的酒水食物必须都是明琛最喜欢的。” 韩庭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要满足郑念佳和刘明琛提出来的各种要求,晚上要做郑念佳的陪床工具人。 订婚宴是韩庭屿一手准备操持起来的,当天站在台上的却不是他。 郑念佳挽着刘明琛的手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二人身上。 各种赞叹在韩庭屿耳边不住的响起,他靠在角落里,一丝光亮也没有照到他身上,连轴转太过劳累,他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他梦见了自己和郑念佳订婚的时候。 女人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看着他时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样,郑念佳将戒指缓缓套在韩庭屿的手上。 “套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分开。” 耳边是所有人送上的祝福,祝他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梦里自己本该是幸福的笑,可实际却是满脸的泪。 人怎么能跟天地相比?他要死了,像这样并肩的机会,他们再也不会有了。 韩庭屿再次醒来的时候,刘明琛就坐在他的对面。 “韩庭屿,真是好久不见啊。”刘明琛手中夹着高脚杯,落过来的眼神居高临下,“真是不明白,当年你做出那种事,现在怎么好意思还出现在念佳面前?” 刘明琛的目光让他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手抖起来,当年被霸凌的阴影从来没有消失。 “你也没想到吧,当年郑念佳带人给你出气,但现在她却爱上了我。”刘明琛的目光冰冷,“她怎么会爱上你这种软弱又无趣的人呢,还好你自寻死路。” 韩庭屿左手死死按压住右手,他哑声道:“我不会……打扰到你们。” “呵,不是想吃回头草,你回来干什么?” 说着,刘明琛将手中的红酒尽数倒在了自己的西服上…… “韩庭屿,你在干什么!?” 身后果然响起了郑念佳愤怒的声音,她大步过来,怒目瞪着韩庭屿,“你为什么要刁难明琛!?” 5. 韩庭屿第一时间竟然是想笑,他想说,从来都只有刘明琛欺负他的份儿,他何曾欺负过别人? 但他抬头,对上了郑念佳的双眸。 韩庭屿垂下眼,将病理性抽搐的手藏在身后,声音冷静,“他赶走了跟我搭讪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刁难他?” 郑念佳的眸光划过一抹异样,随机变回之前的冰冷无情。 “你应该付出代价。” 侍者在郑念佳的要求下端来一杯杯酒,韩庭屿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收紧手,一步步往前,捏起酒杯,将酒液直接倒在了自己头上。 “继续。”女人的声音无情极了。 韩庭屿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水沿着头发脸颊滴答流下,不少人围观而来看笑话。 “这不是韩庭屿嘛,这个恶毒的人就是活该!” “以前郑念佳多爱他啊,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他浑身被湿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郑念佳已经收回视线,带着刘明琛离开,离开之前,她吩咐道:“看住他,让他在这儿站满十个小时。” 韩庭屿满身都是黏糊糊的酒液,就这么像猴子一样被观赏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被允许离开。 他踉跄着走过甲板的时候,看到了喝醉回来的郑念佳。 韩庭屿本想躲开,但忽然听到女人摔倒的声音,随即就没有了声响,他终究还是担心,忙回身去看。 郑念佳果然醉到在房间门口,脸上是不正常的驼红。 她发烧了。 韩庭屿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他将人抱进去,给她倒了水、擦拭了脸,妥帖收拾好之后想要去找医生,却被郑念佳紧紧拽住了衣摆。 “不要……走……” 韩庭屿的心猛地一坠,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他一遍遍的更换郑念佳额头的毛巾,一夜没合眼的盯着,期间女人时而醒来时而昏迷,一直到了黎明,烧才终于退了下去。 快天亮时门被敲响,是刘明琛。 看到他的那一刻,刘明琛神色一变,但韩庭屿却将毛巾塞进了刘明琛的手中,哑声道:“她醒来之后,告诉她是你照顾的她。” 说完,他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才刚走出没多久,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昏迷了过去。 他们将在游轮上停留七天,那天韩庭屿昏迷之后又在甲板上醒过来,发着高烧回到了房间。 他断断续续烧了三天,好在这三天郑念佳也没找他。 游轮上的医生照常公事公办的给他送来了药,他刚道完谢,门就被人推开,郑念佳走了进来。 她走到韩庭屿的面前,看着韩庭屿病恹恹的样子,柳眉皱了皱。 “你怎么了?” 韩庭屿的手指蜷了蜷,“发烧而已。” 郑念佳却没了往日的冷意,反而声音低哑,细听之下似乎有一丝颤抖。 “那天……是不是你照顾了我一晚?” 6. 韩庭屿压下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道:“什么照顾你?难道我在船上的艳遇还不够吗?” 一句话就把郑念佳惹怒了,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韩庭屿,我还真是……算了,你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地狱里!”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韩庭屿看着她的背影,无法言说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也很想承认,想告诉她,他还爱着她,可是……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爱了。 洗完澡出来,他又收到了郑念佳的信息,让他去游轮前厅。 到达之后,郑念佳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对着满桌的剩菜剩饭,一抬下巴。 “吃掉。” 韩庭屿没有第一时间动作,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因为病情恶化,他的喉咙总是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吃东西会不受控制的吐出来。 也因此他又瘦了整整一圈。 郑念佳冷漠的将一叠钞票扔在了他的脸上,韩庭屿终究颤抖着拿起了筷子。 刘明琛将郑念佳搂在怀中,温声道:“念佳,放过韩庭屿吧。” 郑念佳只是冷笑,“你不忍心看食物浪费,那就找人解决掉就好。” 韩庭屿机械的咽下嘴中的东西,桌上的食物他都不喜欢,郑念佳最是知道,以前讨厌到吃不下去的程度,但在精神病院,有东西吃已经是万幸,由不得他挑剔。 韩庭屿一点一点的吃着,痉挛的喉咙发出抗议,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痛苦的吐了出来。 郑念佳的脸色一变,“韩庭屿,你真让人恶心!” “全都吃掉,不吃完不准离开!” 她跟着刘明琛满脸嫌恶的离开。 韩庭屿吃了就吐,很快,不堪重负的喉咙就弥漫上血腥味,昏厥的感觉再次上涌,他不得不满身狼狈的去甲板上吹冷风清醒。 刘明琛站在甲板上,就像在等着他。 他将韩庭屿上下打量一遍,笑道:“可真是狼狈啊……韩庭屿,郑念佳出手,可比我当年霸凌你狠多了。” 韩庭屿浑身一僵,被撕裂似的疼再次涌了上来。 “你就应该永远消失。” 刘明琛说完这句话,忽然上前拉住他的手,然后往自己肩膀上一推,他整个人就从甲板的栏杆翻了下去。 韩庭屿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住了! “明琛!” 下一秒,郑念佳尖叫一声冲过来,眼睁睁看到刘明琛跌落到海中。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她的哥哥就是这样,被韩庭屿推入了火海! 她的眼底弥漫上血红,像一头困兽般嘶吼:“韩庭屿,你怎么这么恶毒!?” “怎么去死的不是你!” 韩庭屿如遭重击,可他都来不及反应,就被郑念佳狠狠推入了海中—— 口鼻被冰冷的海水吞没,韩庭屿徒劳的挣扎着,他其实会游泳,但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开始往下沉,空气被挤压消失,海面的光亮离他越来越远。 因为窒息,他的意识开始远离,也同样放弃了挣扎。 这样也好,就这么死去,永沉海底,下辈子做一条没有记忆的小鱼,什么都不要背负。 可他脑中反复回忆的,为什么始终都是郑念佳的声音? 她说:“庭屿,我爱你,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分离。” 7. 韩庭屿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只不过醒来之后,他整个人都被束缚带绑在了床上。 要不是没看到电击仪器,他还以为自己又被抓回了精神病院。 他被绑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来来回回给他送饭送药的护士,他一个人都没有见到,而护士也对他视而不见,任他问什么都不回应。 就在韩庭屿快要崩溃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郑昌睿的妻子沈云舒。 沈云舒看他的眼神是深沉的厌恶和憎恨,她上前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韩庭屿,你怎么还敢回来。” 韩庭屿沉默不语。 “念佳那么爱你,睿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念佳为什么还要把你从海里捞出来!” 沈云舒就像发疯一般,而韩庭屿只是肿着半张脸,眼神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舒才平静下来,她冷漠的看着韩庭屿。 “刘明琛被查出了造血障碍,需要换骨髓,而你跟他配型成功了。” 韩庭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沈云舒恶劣的笑着,“郑念佳已经同意了,你的骨髓下午就会被抽掉,韩庭屿,这是你欠她的。” “你还不知道吧,刘明琛当年从火海中将郑念佳救出来,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们不可能分开。” 韩庭屿像是被拧了发条的木偶,用粗粝的嗓音讷讷道:“火海?你说的是……五年前……” “对,就是五年前,他比你有情有义多了。” 韩庭屿却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塌掉了,不是的……不是的,五年前,冲入火海将郑念佳救出来的明明是他啊! “我要见郑念佳,让我见她。” 沈云舒却嘲讽的看着他,“她不想再见到你,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云舒姐!我不能……” 沈云舒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直接大步离开,冷声吩咐:“准备抽骨髓。” 护士上前将挣扎的韩庭屿按住,他祈求道:“不行,我不能捐骨髓,我是渐冻人,我有神经障碍!” 却没有人搭理他,只有一声冷漠的声音。 “韩先生,请您配合,郑念佳小姐说了,这是你欠她的。” 韩庭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不再挣扎,任由麻醉针扎进他的身体。 他神情空洞,不是的,郑念佳,我根本不欠你的。 骨髓抽取的过程实在是太疼了,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似的,他听见自己凄惨的叫声在手术室回荡。 他的神经被造成永久性不可逆损伤,韩庭屿下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郑念佳还是没有露面,只有沈云舒过来看他一眼,冷冷道:“是你倒霉,活该。” 8. 沈云舒离开后就去找到了郑念佳。 她一巴掌甩过去,郑念佳没有躲。 “你竟然还把他留在身边!郑念佳,你对得起昌睿吗!?他是杀人犯!你竟然还对他有心思!” 郑念佳的眼神明明灭灭的闪动着,许久,她才淡声道;“他怎么样?” 沈云舒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冷笑道:“好着呢,他说了,给他笔钱就行了,他还能去潇洒,你就别去碍眼了!” 郑念佳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最后,她冷淡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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