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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婢送了出来,奴婢还在想呢,奴婢这么久没回来您必定急坏了,也怕您来接应,但实在没想到您和裴大?人在一起?,您说他今日知道您是谁了,那他如?今是何意?” 姜离换上?件月白绫裙,“他不是今日才?知道的。” 怀夕愣住,“不是今日知道,那他……他是有意帮您?” 怀夕诧异地看着姜离,“您不是说和他并无深交吗?他是如?何认出姑娘的?也就是说,姑娘不必担心裴大?人暴露您的身份?” 怀夕劲头未过,语速疾快,眼见时辰不早,姜离先往浴房走去,“我?也不知如?何认出的,暴露身份是不必担心。” 怀夕跟在旁伺候,又呼出口气道:“那太好了,今日多亏裴大?人,奴婢也是小瞧禁中守卫了,人多起?来确实不好对付——” 虽说是劫后余生,可那么多禁军武卫也未将?自己拿住,怀夕后怕之余,更多的还有兴奋,然而姜离的神色似乎轻松不起?来。 怀夕便?试探道:“怎么了姑娘?奴婢瞧着裴大?人是很愿意帮咱们的,既然知道了您的身份,那想必能?猜到您回来是为了什么,之后若遇到什么难处,说不定他还能?助咱们一臂之力呢,且他一早知道您的身份却未揭破,今夜又帮了这样的大?忙,不像您说的交情浅淡的样子?……” 姜离只兀自梳洗,待从浴房出来,见怀夕还巴巴望着自己,她只好坐在床沿上?道:“他是为了我?兄长。” 怀夕一惊,“魏公子??” 事已至此,姜离也懒得讳莫如?深,“当年我?兄长意外断腿,事发?之时虽与他无关,但,多少有他失信之故。” 怀夕不甚明白,“失信?” 姜离颔首,“凌霄剑宗有一门古拙功法,可通六识、慧心智,当年在白鹭山书院,他有心助兄长治病,他教兄长习武,我?为兄长理药,一年功夫,兄长的病当真?好转了许多,那年岁末,兄长执意参加来年春试,他当时也是赞同的,且道他那次回师门必定在正月下旬赶回,只要有他在,兄长于春试比武定极是周全。” 顿了顿,她语声微凉,“那年春试提早了两日,这本也没什么,可我?们都没想到,兄长已比到第三轮他都未回来,第三轮比试前日我?极担心,可兄长已胜两场,正雄心勃勃,我?想着他半年都未发?病,应不会出事,且裴晏离开之前说过,按兄长彼时的武功比到第四轮都绰绰有余,毕竟去书院的多为官宦世家子?,没几个武力高强的,那时我?甚至想,或许第二?日比武时,裴晏已经回来了,但直到翌日比武开始,他也不见踪影。” “当时我?在文试,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比武开始没多久兄长便狂性大发?,好似走火入魔一般,不仅伤了两位同窗,自己也跌下山崖断了腿。” 怀夕倒吸一口凉气,她早就知道广安伯公子双腿残疾,却没想到这个残疾是这样来的,“那后来呢?裴大?人是何时回来的?” 姜离惨惨勾唇,“兄长出事七日之后,他方才?归来,那时我和兄长都回了伯府,兄长因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之中。” 怀夕心惊道:“那他为何晚归这样久?可是路上遇到了难处?” 姜离冷冷望向漆黑的寒夜,“他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月,但凡他遇到难处,或提前送个消息回来,这事……便?无论如?何怪不到他身上?,但他既没有提前送来消息,回长安之后也没有费明白解释……知道兄长出事,他刚回来便?立刻登门了,可问起?因何晚归,他却不曾道明原由。” 说至此,姜离眼底浮起?愧疚,“兄长习武,是我?和他一起?瞒住了师父和义父,因此兄长最终那般惨烈,大?错在我?,至于裴晏,他或许有他的苦衷,也是我?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没回来,我?应该死死拦住兄长……而从那以后,我?们与他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有什么牵扯了。” 怀夕本对裴晏颇为感?激,听至此不禁为姜离叫屈,“天啊,那当时魏伯爷和魏夫人岂不是都怪在了姑娘身上??裴大?人再如?何也该有个明明白白的解释才?对啊!” 姜离摇头,“师父和义父的确该怪我?,患病的是我?兄长,兄长对裴晏而言不过是个外人,是我?枉顾了师父的叮嘱……” 怀夕瘪嘴道:“但那也是因为您信任裴大?人,难怪您对裴大?人多有忌讳似的,他一开始是好心,可后来无凭无由辜负了您的信任,您怪他是应该的。” 姜离心口漫起?一股子?苦涩,“兄长之事已过了六年,当初……我?的确怪过他,但后来魏氏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要怪,首当其冲该赎罪之人也应该是我?,他如?今知晓我?身份,只要没有妨碍我?所谋,便?随他去吧。” 怀夕禁不住心疼姜离,“这可真?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赶上?巧合了,当年的事姑娘也是不知情,姑娘死里?逃生也何其无辜?您别太自责了,如?今您回长安来,可是冒着性命攸关的风险……” 姜离叹了口气,握住怀夕的手道:“罢了,今夜动静不小,拱卫司不会放弃追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幸而你没有受伤。” “您放心,他们根本没和奴婢打过照面?,只怕现在还在禁中搜呢。”见她面?色还是有些发?白,怀夕又道:“姑娘怎么样?今夜太冷了,奴婢去拿药吧。” 姜离没有阻止,待用了药方道时辰已晚,令她也去歇下。 怀夕应是,替她放下床帐方才?离去。 冒雪夜行受了寒,姜离躺下后只觉手脚发?凉,好半晌才?入了梦乡。 梦里?是景德三十三年二?月中,距离她十四岁生辰才?过了一月之久。 魏旸两日没有醒来,虞清苓哭了两日,她便?也跪了两日,魏旸再痴再傻,至少手脚俱全,用药再苦再难以下咽,也没有受过痛,可他跌下青云崖,双腿摔至见骨,挺拔俊逸的少年郎,就算活下来也再站不起?来了。 虞梓桐站在她跟前,通红的眸子?满是愤恨,“你以为姑姑教了你医术,你以为旁人夸你几句天赋异禀,你便?能?擅做主?张了?!” “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瞒姑姑这样久!怎么敢不把姑姑的交代当回事?!” “我?就说这大?半年你和表兄时常不见踪影,却原来是让他习武去了,裴世子?那样谨慎守礼的性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答应教表兄武艺?!” 姜离跪在廊下,面?色发?青,双眸黑洞洞的,仿佛自己的魂儿也留在了青云崖下。 见她不语虞梓桐更生气,猛地推她一把,“你知道表兄是姑姑的命根子?,你如?今害死他了,害死他便?是要了姑姑的命!姑姑和姑父待你这样好,你就这样报答她吗?表兄有病在身,t?你怎么就由着他胡闹?他待你像亲妹妹一样,你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 虞梓桐一句比一句骂得狠,到后来,她自己也嚎啕大?哭,“倘若表兄醒不过来,你不如?去给他偿命,就当姑姑白养你一场……” 姜离垂着头,“是,我?为兄长偿命。” 虞梓桐听得此言,哭得更大?声,“你为什么啊,为什么能?瞒我?们这么久,为什么不拦着表兄去春试,你怎么能?信他的病真?有好转?他怎么可能?真?的能?与人比武呢?表兄已经很惨了,以后可怎么过活,他这辈子?可怎么办……” 这年虞梓桐兄妹跟着父亲虞槐安去明洲探望外祖父一家,年后并不在书院,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回长安便?得知了魏旸出事的消息,在清楚了出事的缘故后,没有人能?轻易原谅姜离,虞清苓和魏阶虽一句未责骂,可他们夫妻膝下唯一的孩子?本就是个自幼患病的可怜人儿,如?今又这样成了残废,内心怎可能?不痛不气? 整整两日,虞清苓看也不看她一眼,通身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状,那时的姜离心想,若魏旸活不过来,她就真?的给魏旸偿命。 伯府上?下生生熬着时日,虞清苓和魏阶也日日不离魏旸床前,像过了一年半载那样久的一个傍晚,裴晏在明媚的春日晚霞中踏进了广安伯府。 那时的她已不跪了,但魏旸一日不醒,她也三魂去了七魄,她站在魏旸窗外,宛若行尸走肉,也不知裴晏说了什么,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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