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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合欢宗弟子他真的不行(1v1) > 第5章

第5章

只见她手腕上,纵横交错着,无数道伤疤。 像是,割过无数次腕。 “你……”顾商心骤然一紧,他紧紧盯着那些伤疤,怔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芙夕冷静下来,沉默地将腕表重新戴好:“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他明明看见了。 顾商还想再问,车却停了下来,江翊的声音在副驾响起。 “芙夕,到了。” 沈芙夕“嗯”了一声,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商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下了车,才看清面前的公司,算不上大,但绝对不算小。 他怔怔看着沈芙夕的背影,只觉越来越多的疑惑萦绕心头。 她以前明明说过很讨厌经营,为什么会开公司?为什么是关于珠宝展览的公司?还有,她手腕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他吗…… 顾商还未想明白,江翊就走到了他身边。 “关于沈总的事,我希望你少打听。” 顾商一愣,转头就看见江翊冰冷的神情,和三年前的他全然不同,仿佛这三年,他也成长了许多。 只有他一人,在原地踏步,完全不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顾商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毕竟现在江翊是沈芙夕的未婚夫,不希望他接近是应该的。 江翊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希望你真的明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商都会留在沈芙夕的公司,跟进整个展览的进度。 为了方便,他的工位,就在沈芙夕办公室门口。 刚到工位就被沈芙夕叫进了办公室。 沈芙夕将几份设计放在他面前:“这几份设计中途断了,你有灵感就将它设计完吧。” 顾商打开手稿,才发现,竟然都是他曾经的设计,只可惜,最后病入膏肓,也没有时间将他们设计完成,他愣了愣,想到之前合同上的一些展品,似乎也十分熟悉。 都是他曾经设计的稿件。 顾商呼吸一滞,蓦然看向沈芙夕,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所以,沈芙夕开这个公司,是为了帮他,实现未曾实现的梦想吗…… 顾商握着手稿的手紧了紧,他猛地合上文件:“抱歉,这不在我职责范围内。” 沈芙夕曾经因为还江翊一家的恩情,断送了很多,他不想在他死后,用他的遗愿,来困住沈芙夕的余生,那太残忍了。 沈芙夕淡淡看他片刻,垂下眸:“是吗?” “嗯。”顾商道,“我在贵公司只是负责跟进展览。” 沈芙夕看着他:“等到展览结束,你就会离开?” 顾商握紧手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是。” “不会有任何留下来的可能。” 顾商依旧道:“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仿佛在答完这句话后,沈芙夕唇色苍白了下去。 沈芙夕低下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顾商顿了顿,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沈芙夕咳嗽的声音。 他握着把手的手微顿,还是关上了门。 顾商站在公司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他现在,真不想面对沈芙夕。 刚踏进公司,却见沈芙夕没来公司,顾商刚暗暗松了口气,就见江翊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 开口一句就是:“你昨天对沈芙夕说了什么?你能不能放过她?” 顾商愣住,他看着江翊通红的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江翊哽咽着,大颗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涌出,落在桌面上。 刚才的动静,引来一些同事的目光。 江翊抬手重重擦去眼泪,伸手将顾商带进办公室,克制着说道。 “昨天你对沈芙夕说什么了?” 顾商看着他的神情,只觉事情仿佛很重,于是冷静地将一字一句将昨天的对话复刻。 “我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他抿紧唇:“……沈总,怎么了?为什么要我放过她?” 江翊听完,沉默了片刻,偏过头道:“抱歉,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顾商一愣,他知道,他的这张脸,和他并没有很像,只有眼睛,像极了他原来的脸。 江翊对此完全缄默,可看着顾商有些愣住的脸,想到上午胡乱发火的模样,还是有些歉疚地解释:“自从顾……自从那个人死后,芙夕的状态就很不好,应该是把你当作那个人了。” 所以,替身文学吗? 顾商看着江翊道:“你才是她的未婚夫。” 江翊怔了怔,苦涩道:“如果真是,就好了。” 医院门口,沈芙夕上了邱警官的车,车辆行驶在路间,邱警官余光看了眼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三年了,还是放不下?” 沈芙夕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邱警官道:“偶尔也该看看身边人啊,三年前你那个状态,江翊都陪你走过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沈芙夕依旧沉默。 邱警官又是一声叹息:“好,我也不劝你,但你这一年不是好好的,怎么昨天又开始了?发生什么了?” 沈芙夕眸光终于动了动:“我看见他了。” 邱警官皱了皱眉,刚想说又开始了,就见沈芙夕转头看向她:“麻烦停下车。” 车停下,沈芙夕打开车门下了车:“谢谢。” 邱警官皱了皱眉,往她走向的咖啡馆看过去,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咖啡馆。 顾商搅动着咖啡:“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嗯。”黎妤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顾商道:“还有,喝杯咖啡。” 黎妤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顾商拉住她的手腕:“这么不给面子?” 黎妤挣开他的手,用纸巾擦了擦手腕,语气淡漠:“你有面子吗?” 说话又难听又冷漠。 “我觉得我有。”顾商直视着她的眼睛,“昨天刚醒过来,没太清醒,我昨晚想了想,要研究我,那是你的事,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配合,想要我配合,不该是我当你的下属,而是应该,你来求我。” 黎妤眯了眯眼睛:“我求你?” “既然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顾商勾唇道,“想要我配合,就告诉我,我身上的所有秘密。” 黎妤看了他片刻,忽然重新坐了下去:“等你想起一切后,你会知道你的秘密,某种程度上,我们追求的,是同一个东西。” 顾商道:“方式不同,我要你帮我回想,我不想留在沈芙夕身边。” “哦?”黎妤看了前方,微微一笑,“你很讨厌沈芙夕吗?” 顾商如实道:“不讨厌,但也不想见。” “以后都不想见?” “不想。” “死都不想见?” “不想。” 黎妤勾了勾唇,顾商看着她的笑皱起眉,还没弄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是吗?” 顾商一愣,转头,就看见沈芙夕站在他身后,正冷冷看着他。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铃铃地响着。 顾商看着沈芙夕,喉中有些干涩:“沈总,有偷听别人话的习惯吗?” 沈芙夕垂眸,静静凝着他:“乔特助,也有背后吐槽甲方的习惯,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顾商沉默了片刻:“职场骚扰,算吗?” “骚扰?”沈芙夕低笑了一声,指骨抵住嘴唇,忽而重重咳嗽起来。 顾商一愣,才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比昨天苍白了些,他下意识想要关心,可又攥紧手忍了回来。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么就不要再多余关心了。 他淡淡道:“沈总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沈芙夕止住咳嗽,抬起眼皮看他:“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来抓擅离职守的员工。” 顾商皱眉道:“我是黎总的特助。” 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沈芙夕点点头:“嗯,有泄露公司机密的风险,所以在展览之前,你不要和她见面了。” 这时候泄露机密了?昨天蓝宝石就不泄露了? 顾商几乎被气笑了,刚想说话,看着她的眼睛,话又顿住了。 反正是要回公司的,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他起身要走,这时,黎妤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顾商疑惑看向她,就见她唇角勾起一抹淡薄的弧度:“向上级汇报工作而已,他终究是我公司的人。” 沈芙夕冷冷看向她:“但现在,他是我公司的人。” “是吗?”黎妤挑眉,“你对他了解多少?又怎么确定他会和你回去?” 沈芙夕抿紧唇,目光落在顾商脸上。 黎妤道:“你不是不想见她吗?可以,我换个人去跟他们公司对接。” 顾商一愣,他转头看着黎妤戏谑的眼神,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黎妤不语,只是玩味般地看着他。 顾商深吸一口气,知道黎妤这是在跟他赌,赌是他更在乎当初的愿望,自愿成为她的下级。 他本身并不想让黎妤如愿,可是,可是他转头就看见沈芙夕落寞不肯放手的眼神。 和当初灵魂体时,让他不要离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的心陡然塌陷了。 这场博弈,他输了。 替身……就替身吧,下属,就下属吧。 他深吸一口气,挣开了黎妤的手:“我会好好工作的。” 直到想起一切的那一天,正式地,向沈芙夕告别。 从咖啡馆离开后,沈芙夕和他一起回了公司。 顾商本以为她还会有很多话说,可出乎意料的,她直接进了办公室,再也没出来。 下班前,江翊再次找到他。 “以后你就是芙夕的贴身助理,负责她的衣食住行。” 顾商皱眉:“这不是我的职责,这个职位,我也不想做,毕竟沈总有未婚夫不是吗?” 江翊又能同意吗? 出乎意料的,江翊淡淡道:“是我给她安排的。” 顾商一愣,不解地看向江翊。 江翊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示意他打开。 顾商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不是公司的文件,而是医院的报告。 沈芙夕多次自杀住院的报告。 顾商心中骤然一疼:“什么意思?” 江翊道:“说实话,能遇到一个能让她开口说话的人,我虽然不甘心,但也希望你能留在她身边,毕竟,三年前那个男人死后,沈芙夕就几乎疯了。” 顾商指尖紧了紧,就见江翊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沉痛。 “每次送她进医院,都说只有快死的时候,顾商才会出现。” 可每一次,都没有出现。 顾商目光骤然一顿,他忽然想起,在他消失前,沈芙夕曾与他的对话。 “果然,只有在我快死的时候,你才会出现。” 他胸口仿佛被重重一锤,难怪,难怪手腕上会有那么多伤疤,难怪会有这么多自杀的记录。 她不是想死,她只是想再见到他。 顾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 他猛地握紧手指,用掌心尖锐的疼痛逼退内心的痛楚,强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淡。 “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翊的眼眶通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曾经我想过无数种方法,让她振作起来,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用我爸妈的死让她愧疚,让她重新嫁给我。” “我知道她不爱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可即便是那样也留不住她,直到那天,我在顾商家里,找到一封写给沈芙夕的遗书。” 顾商一愣,江翊继续说着:“遗书上写着,想让沈芙夕帮他完成未实现的遗愿,她才重新活了过来,开了这家公司。” 江翊轻声叹息着,顾商却觉得匪夷所思。 开展确实是他毕生的梦想,可他从来,没有给沈芙夕留过什么遗书。 遗书…… 顾商脑中白光一闪,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 满浴缸的血……沈芙夕苍白的脸……还有书桌、戒指、他好像写过什么东西…… 可当他再回想写过什么时,头突然剧痛起来,他撑住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他抿紧唇,听江翊继续说道:“虽然她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有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她好像已经离我而去了,但自从她见到你之后,似乎又多了一丝生机。” “不管是替身还是幻想,禾商,算我请求你,帮我让她重新活过来吧。” 顾商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头一阵阵的针刺般的疼痛,他沉默了很久,低声道。 “抱歉,我不能。” 楼梯间,电话中传来黎妤淡漠的声音:“为什么拒绝?” 顾商靠着扶手,看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恍然:“不知道,其实知道沈芙夕这三年的那一刻,我……是想告诉她一切的,可冥冥之中,仿佛又有人在我耳边说,拒绝他。” “那个人说,拒绝她,重来一世,不该为别人而活,要为自己。” 话筒中沉默了片刻,忽然,黎妤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还不是很蠢。” 顾商习惯了她的毒舌,淡淡道:“不过,我今天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他努力回想着:“我好像想起来,曾经在书桌前写过一封信,然后,信封里,还放了一枚戒指,但是戒指的款式,还有信的内容,我想不起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呢?” 黎妤道:“可能你的愿望是要结婚,结个婚,是不是会想起来更多?” 顾商皱眉:“和谁结婚?” 黎妤沉默了下来,顾商皱眉听着,以为是断线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她有些喑哑的声音。 “和我。” 顾商愣了愣,忽然想起第二次见面时黎妤对他说的话。 他学着黎妤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冷声道:“你配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仿佛连呼吸都冰冷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吗?” 顾商道:“是你先开玩笑的,跟你这个嘴臭脸也臭的女人结婚,我不如跟猪结婚。” 黎妤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很想嫁给你吗?” 说完,冷冷挂断了电话。 顾商收起手机回了办公室,刚到工位,就看见桌上一张飞往东城的机票。 他拿起来看了眼,问一旁的助理:“你好,请问这是谁的?” 助理看了眼,道:“是江先生给你的,明天沈总出差,你跟沈总一起去。” 顾商沉默地看了眼江翊的背影,和三年前在瑞士见他时全然不同。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机票,只觉得此刻这张轻飘飘的纸,千万斤重。 沈芙夕这次出差只带了一个名额。 一路上,顾商尽职尽责,除了工作之外与沈芙夕基本没什么话题。 机场拿行李时,秉着工作职责,他去给沈芙夕拿箱子,刚碰上,沈芙夕也恰好伸出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冰冷的触感沿着顾商的手背一直冷进心头。 他愣了愣,收回手:“那沈总就自己拿吧。” 沈芙夕淡淡看了他空无一物的身后:“出差三天,换洗衣物也不带?” 顾商无所谓道:“买新的,换了就扔了。” 他现在还能在这具身体里多久都不知道,没必要留下太多自己的东西。 何况用的是黎妤的钱,他不心疼。 沈芙夕动了动手腕,陡然笑了笑:“真是洒脱。”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商总觉得她这笑中带了些冷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芙夕按住箱子的手一松:“拿行李。” 顾商不解:“你刚刚不是说不用?” 沈芙夕沉默地看着他,眼眸幽深:“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顾商愣了愣,竟然有些想笑。 真不愧是开公司的人啊,说起话来真是越来越霸总了。 到东城的当天晚上,顾商去酒店,见到了沈芙夕这次出差约见的对象,竟然是他一直喜欢的设计师TY,他瞪大了眼睛,看着TY朝他伸出手。 顾商忙擦了擦手,恭敬地握了上去:“你好,我喜欢您很久了。” 可以说,他的设计启蒙,就是TY。 TY顿了顿,笑着道:“难怪沈总被我拒绝了几次,也要来见我一面,原来,是因为你啊。” 顾商一愣,转头看向沈芙夕,看见了她眼底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心头猛地一顿。 他喜欢TY,其实只在沈芙夕面前提过一次,还是大学时的事情了,没想到她还会记得。 对这个“替身”,算是尽职尽责了。 顾商微微一笑:“谢谢沈总。” 沈芙夕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这时,TY突然开口。 “既然有缘,就敬一杯缘分吧。” 顾商转头,就见TY的酒被已经递到了他嘴边,他愣了愣,想起之前生病时,喝酒反胃的痛苦,刚想拒绝,一只手却比他更快地接过酒杯。 沈芙夕挡在他面前,淡淡道:“他喝酒反胃,我来喝吧。” 顾商手蓦地一僵,重生后,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喝酒会反胃。 其实上一世,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不能喝酒。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瑞士那天晚上,在沈芙夕面前喝醉了一次。 顾商怔怔看着沈芙夕,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刚想问出口,就见沈芙夕一仰头,将酒喝尽了,TY笑着又递上一杯酒:“沈总好酒量。” 沈芙夕垂眸看了眼眼前的酒杯,默不作声地接过一饮而尽。 TY一杯一杯的递过去,沈芙夕一杯一杯喝下,饶是顾商不混迹酒场,也明白过来,TY这是在灌沈芙夕酒。 他皱了皱眉,握住沈芙夕的手腕:“TY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TY笑着道:“酒桌上谈生意,不就是这样的吗?” 顾商抿紧唇,看向TY的眼神带了些冷意。 他当然知道酒桌上谈生意,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可他以为,TY会有所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中对TY的敬意,也随着沈芙夕喉中的一杯一杯酒消失殆尽了。 顾商抿唇,接过沈芙夕手上的酒杯:“还是我自己喝吧。” 他记得沈芙夕的酒量,并不算好。 可刚要喝下去,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酒杯。 沈芙夕眸光深深地看着他,忽然起身,淡淡看着TY:“抱歉,这单生意看来做不成了。” 说完,在顾商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手腕上的触感冰冷,顾商看着沈芙夕的背影有些愣神,一时竟忘了挣开,直到走门口,沈芙夕松开手他才回过神来。 他抿唇道:“你不是专门为了她来的这里吗?你……” 话未说完,就见沈芙夕晃了晃头,脚步有些不稳地往他这边倒来。 顾商慌忙接住她,看着她微醺红晕的脸,只觉心中又急又无奈,他转头看了眼酒店,还是打了辆车将人送回了酒店。 将人稳稳放到床上,顾商刚想离开,却发现沈芙夕正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他动了动手腕,没挣开,不由拍了拍她的脸:“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 沈芙夕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没有回答。 顾商沉沉看着她的睡颜,三年后的沈芙夕确实变了许多,成熟了些,冷漠了些,其实容貌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却没有一处像过往了。 只有此刻,她沉静闭上眼睛的这一刻,才终于又有了过往的影子。 顾商戳了戳她一贯有些苍白的脸,听着她睡梦中的呢喃:“别走。” 他心不免软了下去,在沈芙夕看不见的地方,终于柔了目光。 他轻轻坐在床边:“嗯,不走。” 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渐渐地,变幻成金灿灿的阳光。 沈芙夕睁开眼,头还有些痛,却在意料之内。 她微微撑起身,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顾商,目光顿了顿。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大学毕业那晚,她第一次喝酒,没注重酒量喝到胃出血。 第二天在医院醒来,顾商也是这样趴在她的病床前哭了一晚上,见她醒了,又是锤又是哭的。 “不会喝酒你还喝?你把自己喝死了我怎么办?”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没有你,我怎么办的人。 可惜,她最后还是把他弄丢了。 沈芙夕缓缓伸手,想要触碰顾商的发丝,可还未碰到,顾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手缓缓攥紧成拳,一点点收回到自己身后。 看着顾商尚且迷糊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昨晚麻烦你了。” 顾商“嗯”了一声:“你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听沈芙夕忽然又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用最为平淡的声音说着,可声音里一点轻微的颤抖,让顾商顿住了脚步。 他攥紧手,平静地回头,眼神恍惚与七年前病床前重合。 在沈芙夕有些期许的目光,他微笑开口:“没有,沈总,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沈芙夕眸光暗了下去,她垂下眸,没有回答,透着些许落寞。 顾商靠着门框:“或许你想说我该像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关心你?可是沈总,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该把他忘了……” 沈芙夕抿唇打断他:“你什么都不懂。” 顾商住了嘴,他静静地看着沈芙夕。 沈芙夕轻声道:“是他教会了我人生的意义,是他曾经给了我一个家,你懂什么?” 顾商懂,他当然懂。 沈芙夕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她时,他就能看见她内心的孤寂,他知道她怕孤单,尽可能的陪着她,尽可能的带她回家,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沈芙夕不止一次热泪盈眶地将他抱在怀里,一遍遍说着爱他,说着离不开他。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有谁真正地离不开谁。 他轻叹一声:“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该被困在他死去的那天,该向前流动。” 他说完,转身带上了门:“早餐服务员送上来了,你洗漱好来客厅吃吧。” 客厅,顾商刚打开早餐,就接到了黎妤的电话。 “这两天,和沈芙夕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顾商随意拿起一块面包开啃,“什么也没想起来。” 黎妤“嗯”了一声:“或许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 顾商顿了顿,才想起来她结婚的建议,笑了笑:“抱歉,不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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