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赶紧去,和萧驰野站在西苑长廊下边,看那殿堂里灯火通明。 “皇上要是醒了,还得要传你。”李建恒说,“这人怎么就死了呢?我真是倒了霉!” 萧驰野就着凉茶吃着点心。 这事不好说。 小福子一向得潘如贵的宠,若是有人蓄意要小福子的命,怎么能这么巧地撞着李建恒的殴打。若不是蓄意要小福子的命,是临时起意杀了他,可杀了他远没有给他解开绳索获利更大。 只是潘如贵与纪雷反应太过迅速,人既然已经死了,就索性用到底。要是能栽给楚王,就是一石二鸟。 “皇上近来还传人侍寝吗?”萧驰野不经意地问。 “传啊。”李建恒答道,“最近最受宠的就是魏家女,太后也喜欢。” 萧驰野若有所思。 此刻天色已暗,却无人敢走,全都立在廊下三五成群,等着咸德帝醒。 奚固安中途出了苑,回来时得了太后的命令,直接进了屋内候着。又过了半个时辰,萧驰野忽然看见八大营近卫从偏门领进个布衣干净的杂役。 “那是什么人?”萧驰野问道。 李建恒探头,说:“杂役啊,西苑杂役不多得很。但他们领个杂役来干什么?” 萧驰野借着灯笼昏光,眼尖地瞧见这杂役面容丑陋,有烧伤之痕。他不知为何,心口突突地跳起来,一种不妙的揣测萦绕不散。 “西苑的杂役。”萧驰野说,“西苑是接驾贵地,侍奉之人皆要求面目清秀,哪来的这样的人。” 又过了半晌,见潘如贵跨出门,高声说:“传沈氏第八子,速来觐见!” 群臣顿时鼎沸,议论声倍起。 沈卫叛国罪责没有盖棺论定,可是沈卫之名已然传遍大江南北。中博之创至今未愈,兵败之责至今尚在。沈氏余孽苟得一命已引得边陲不满,如今怎么还要容他出来? “怎么回事?”李建恒六神无主地说,“难道是又查出了什么?策安,他与你有仇,你们见面便是分外眼红。为着萧家的脸面,也不该让他出来啊!” 萧驰野不说话,只把目光移向门口,紧紧地盯着。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近卫打头跨入,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个人。 时隔五年,此人发已长垂,用粗木簪束了,并不戴冠。陈旧的宽衫遮挡住手腕,延伸出来的是如同白瓷般的色泽。灯笼遮挡住了萧驰野的目光,待这人走出来,李建恒手里的茶盏先滚掉了。 李建恒魂不守舍地念着:“你可没跟我说过,他长这个模样……” 萧驰野拇指微扣。 沈泽川从廊前过,两人交错的瞬间,萧驰野冷漠地看着这人,在那电光火石中,对上了一双记忆尤深的眼。 这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勾出薄淡的弧度。内含神光,在灯笼昏芒里也如藏遗星。 沈泽川在这匆匆一瞬中,对萧驰野似勾了笑意。可那样淡,擦肩而过之后,像是夜里无迹可寻的风,又薄又冷。 第14章 螳螂 沈泽川随人入内,跪在了帘帐之外。 咸德帝半靠着床头,太后端坐在床边。潘如贵捧着汤药,稍稍退后些许,露出沈泽川的身形。 咸德帝强打起精神,说:“八大营的巡查说见着你的杂役出现在池边,朕问你,他在那儿干什么?” 沈泽川说:“回禀皇上,葛叔是在等大内里的福公公。” “他是得了谁的命令?” 沈泽川顿了顿,叩下去,说:“是罪臣的命令。” 咸德帝咳了几声,说:“你被幽禁于昭罪寺,每月自有大内拨发吃穿用物。你怎么会与小福子有了干系?” “皇上垂爱,准罪臣在昭罪寺中面壁思过。皇上不仅施以圣恩,还赐予了饭食。只是近些日子,罪臣风寒缠身,和着早年的旧疾一起,每日越发难以起身。”沈泽川说到此处,似是伤怀,“大内虽拨了饭食,却没有药物。葛叔在昭罪寺中当值已久,见罪臣可怜,便求了出宫采办的福公公,为罪臣向大内讨了些药。有了此次,罪臣托葛叔求一求福公公,为罪臣置办些福油灯。” “你家中无人。”太后问,“要那祈福用的福油灯做什么?” “罪臣自知罪责滔天,在寺中为皇上和太后日夜灯祈,也在为中博茶石一战中的忠魂烈士们日夜诵经。”沈泽川说得虔诚,又道,“罪臣在寺中种了些菜蔬,托葛叔鬻于早市,换得了几枚钱。罪臣病已如此,与其拿钱买药,不如换作福油灯。” 太后长叹:“你虽有罪,却也不是罪无可恕。” 咸德帝疲倦敛眸,说:“小福子如今已死,你可知他素来与谁有过节?” 沈泽川摇头,低声说:“罪臣虽斗胆托了福公公买灯,却从未与福公公见过面、传过信。” “那你呢。”咸德帝示意纪纲,“你说,他平日里,有没有提过什么?” 纪纲不敢直面皇帝,如同寻常杂役一般又惊又怕地回答:“回皇上的话,福公公平日出宫皆为采办,行程忙碌,多是打发身边伺候的人见小人。” 咸德帝听到此处,似是自嘲,瞥了眼泥塑木雕般的潘如贵。 纪纲接着说:“只有一回,小人在轿前迎福公公时,听着福公公与左右说什么殿下恼羞成怒,要寻他麻烦。小人当时着急把置办福油灯的银钱交给福公公,故而凑近了许多。只是福公公那日也事务繁忙,便让小人今日来西苑等着他,这才有了军爷们见着小人在池边徘徊一事。” 潘如贵说:“你可听清楚了,是‘殿下’,不是别的什么人?” 纪纲连连磕头,说:“不敢欺瞒皇上,那日集市,见着小人的人有许多,只要问一问,便知小人没有说假话。” 咸德帝久不出声,屋内药味甚重。太后用帕掩了掩口鼻,倾身过去,对咸德帝说:“皇上,小福子之死,到底有没有预谋,不能只听萧驰野一面之词。此案就发生在圣驾几步之外,若真如此人所言,是楚王要小福子的命,那萧驰野又何必这样百般搪塞?” “皇上。”潘如贵也轻声说,“小福子命不足惜,若楚王因着私怨杀了他,那倒罢了,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皇上出宫的日子少,可小福子出宫的日子多,楚王为何不挑别的日子,非得在今天呢?” 咸德帝忽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拨开潘如贵的手,自己用帕子擦拭了血迹,谁也不看,说:“建恒乃是朕的亲弟弟,他什么脾性,朕最明白。这案子既然已经如此,就让纪雷结了。全系小福子狗仗人势,僭越礼法,惹人怨妒所至。罚阿野在府中禁足半月,罚纪雷和奚固安三月俸禄!潘如贵,你去传话,说完就让他们散了吧。” “这……”潘如贵看向太后。 太后不说话。 咸德帝便望向太后,言辞恳切:“母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秋季将近,边陲不稳,互市摩擦日渐繁多。离北,启东,边郡,都需要安定军心。此刻追查,若是牵扯众多,误伤了边陲,苦的就是黎明百姓。中博之痛虽已过去,中博之耻却尚未雪洗。母后,此案不宜久拖,唯恐伤了人心。” 太后面露关切,替咸德帝掖了被子,说:“皇上病体未愈,却仍旧操心国事,此乃江山社稷之福。潘如贵,你去吧。” 潘如贵应声,缓缓退出门去。 太后又说:“依照哀家来看,这沈氏第八子一心悔改,与那沈卫截然不同,是个可以用的孩子。” 咸德帝说:“他身子不好,怕也担不了什么差职,还是待在寺中静养吧。” 太后却缓缓放下手,说:“皇上说得在理。可人已经出来了,再这么无缘无故地打发回去,难免惹人猜疑此案。那岂不是与皇上所求背道而驰?” 咸德帝便笑了笑,转头对沈泽川说:“太后爱重,你日后可要铭记于心,不要赴了你那不忠不孝的父亲旧尘。就去锦衣卫吧,十二所轻重不同,自然有你能做的事情。” 沈泽川伏身叩了头,谢了龙恩。 待人都离开后,咸德帝伏在床沿,将适才喝下的药尽数呕了出来,他盖在手上的被已被拧得皱巴。屋内灯烛昏暗,咸德帝面色发青,已然是重病之态。 太后由潘如贵扶着,走在水廊上。花香漪捧着新采的芙蓉,与侍奉的丫鬟们远远跟在后面。 “皇上自打上回病后,越发独断专横了。”太后走得缓慢,说,“重病之人,如何还能操劳国事。” “所谓病来如山倒。”潘如贵说,“皇上也是着急了。” “当年哀家选了建云,是看重他温雅恭顺。这些年里,他虽然一直病着,却也算是尽心尽力。”太后看了看潘如贵,说,“可谁承想,他这般畏惧萧家。每每抉择之时,总想谁也不得罪了去,可世间哪有那般如意的事情。” “这阒都里边的事,到底得听您的吩咐。”潘如贵说,“等过些日子,魏嫔娘娘得了子,太后便再无须忧愁了。” 太后翻手,轻轻拍了拍潘如贵的手臂,意味深长地说:“魏嫔得子之前,皇上的身体,就还须你时时看顾着了。” “得了太后的令,”潘如贵说,“奴婢仔细着呢。” * * * 沈泽川出来,外边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和纪纲一前一后地下了阶,看见萧驰野正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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