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个字上,雾气轻盈,却压得声音沉重,“是我将你裹入了事端之中,抱歉。” 话音缓缓而落,室内静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有类似金属的冷音传出。 “在岛上与赵允升做交易的是你吧?欺骗感情的是你吧?多次利用我的也是盛总吧?别把自己说的像情深义重一样,盛屿,你刚刚的样子挺让人恶心的。” 客厅的光源被熄灭,佟言背身躺在床上,不愿再多言。 暗室中只有盛屿之指间的那一点光火,明灭了一次之后,男人少有的忐忑声音散进夜里:“要不,把全套保健做完?那耳朵和尾巴我肯定不戴。” 佟言骤然翻身而起,拉着铁链将人向身前一拽:“盛屿,这由不得你。” 盛屿:“……” 第81章 除了兔子还有其他 佟言在浓郁的饭香味儿中醒来,下意识看了眼表,时间已过十点。 今天周末,不用看人事经理的白眼,佟言松了口气。 窗户完全被封死,只有厨房窄窄的一线窗透进光亮,线型的阳光从小黄柔软的肚皮上越过,攀上修长的大腿,一路向上,最后埋进了松软的黑发中。 手边的水是温的,锅子里蒸腾出热气,排烟机调到了最小的功率,小黄换了个动作,趴在了男人的拖鞋上……以往周末,佟言也不会留在家中,去公司加班,或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他曾在咖啡厅枯坐过整日,也曾在棚户区的小仓买中帮孩子做完整本的寒假数学作业,抬起头,透过结着薄薄冰凌的窗子,就能看到自己租住的房间。 每至傍晚,房间里手腕上拖着长长铁链的男人,就会用那只蓝色的儿童电话手表发来“等你回家”四个字。 无一例外,这些信息都被佟言在第一时间点了删除,身体应激似的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以后读来可能会痛的文字,还不如在最初,便不在意。 冬日清寡的阳光,在饭香中滚了一遍,也变成了暖阳,窄窗外堆着清雪,室内暖意融融,留人脚步。 佟言犯了懒,温水入喉,骨头似乎都轻了二两,他再次抬眼看向厨房中那个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出了自己的失败。 万般的作贱和冷脸,似乎在盛屿身上都未见成效,佟言将人囚回来已近一月,除了昨晚盛屿表现出了轻微地抗拒与不甘,其他时候即便自己做得过分,他也大多都是无奈,任由自己为非作歹。 轻叹了一口气,佟言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厨房。 厨房狭窄,一眼便可看全。锅里翻滚的浓汤,男人后颈新添的吻痕,小黄眼角挂着的眼屎,以及垃圾桶中粉红色的毛绒耳朵。 盛屿将刚刚产生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中,盖在了那抹粉红上,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地握住了佟言的手腕,将人一拉,让手臂圈在了自己的腰上。 “醒了?昨晚下了雪,挺厚的,天冷路滑,今天别出去了。” 盛屿肩膀宽厚,佟言不想靠上去就只能挺直的脊背。盛屿反手扣住佟言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佟老师现在是主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话也算有些道理,佟言放松脊背帖緊了盛屿,他双臂环得紧,肉摸得也瓷实,自然有些心猿意马。 两个人此时的姿势,盛屿只需偏头便能轻吻佟言,他在那唇上贴了贴,压低声音笑着说:“佟老师节制一点儿,你不是要锁我一辈子吗?慢慢来,不用心急。” 腰上环着的力道骤然加重,佟言被锅中扑出的雾气蒙了眼,他不敢细想盛屿话中的意思,只当是无用的玩笑,过耳即散。 报复似地看向垃圾桶,佟言问盛屿:“不喜欢兔子?还有猫狗狐狸豹子,盛总喜欢哪个,我随你的意。” 盛屿将调料放入汤中,就着灶台上的火点了烟,叼着烟笑着说:“佟老师,你他妈有点欺人太甚了,昨天晚上逼着我学兔子叫,那东西怎么叫?你倒是给我科普科普?” 佟言昨晚沾了酒,又因盛屿的一番话乱了心绪,关灯入榻越发的胡作非为,为了难为人,信口胡来。 多少有些臊得慌,他松了手臂推开盛屿,沉着脸讽刺:“盛总做饭怎么不用凉杯计量克数了?这么敷衍?” 盛屿关了火,衔着烟用汤勺盛汤:“试了一下随心所欲以及中国厨师的“适量原则”,的确觉得味道更好,也多了些乐趣。” 浓白的汤汁入碗,盛屿端着出门,佟言却默立在原地,在余香环绕中,久未出声。 身后有人唤他:“过来吃饭。” 小黄也叫了一声,意思应该大差不差。 佟言转身走向餐桌,将“过来吃饭”如同“等你回家”一样,一键删除。 刚刚坐在餐椅上,就听到了敲门声,佟言这处出租房平日无人上门,不请自来的只有小黄。 “找你的?”佟言看向盛屿。 男人放下筷子,眼中警觉:“应该不是。” 敲门声未绝,佟言略略思量,起身去开门,盛屿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细长的链条掩在床幔之下,手持报纸,盖住了腕子上的钢圈。 佟言拉开门,率先而入的是凛风碎雪,将屋子中囚着的暖意一冲,来势汹汹。 日头惨白,打在残雪上晃了人的眼,佟言逆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微微吃惊后,面上的表情似被冷风冻住了,毫无温度地叫了声“爸妈”。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佟父的目光越过佟言去看房间里坐着的盛屿,“还是你怕我们来?” 在佟父身后的女人平淡出声:“佟言,你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作为父母,我们自然要过来看看。” 佟言落下眉眼,他的语气与女人很像,平静无波,品的出冷漠:“你们看到了,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这是下逐客令了?” 女人的一句话点燃了佟父的脾气,他伸手隔开拦在门前的佟言,强硬地踏入了房间。 门口的女人未动,她看着皱起眉的佟言,依旧声线平稳:“我能进去吗?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女人穿着青白色的老式旗袍,外套灰色的羊绒大衣,盘发淡妆,一派优雅。 佟言回头看了一眼盛屿,见他又如常日般气定神闲、从容淡定,投来的目光清清寡寡,却无端让人心安。 佟言侧身让路,女人施施然而入,瞥了一眼餐桌上的吃食,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昨晚下过雪,路上不好走,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何必天冷路滑亲自过来。” 浓汤的鲜香中混入了缕缕茶香,佟言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开门见山,“爸妈你们既然顶风冒雪过来肯定有事,不妨直说。” 佟父这两年见识到了逐渐冷淡寡言的佟言,却依旧未能适应这种转变,眉毛一立,又想发火。 却被佟母拦下:“不先介绍一下那位先生吗?小言你现在是越来越没礼数了。” 佟言神情一顿,却在下一刻听到了盛屿的声音,男人将目光从报纸上收回,看向佟父佟母:“伯父伯母,鄙人盛屿,是佟言的朋友,最近伤了腿,恕我不能相迎,礼数这块我才是有亏。” 盛屿坐姿闲散,修长的双腿交叠,话中虽有自谦,却全无歉意,目光淡淡扫过两人,似审视也似全不在意。 “朋友?!”佟父炸庙,“什么朋友一早就在一起吃饭?” 佟言躬身给小黄添狗粮:“就是一早能在一起吃饭的朋友,爸,需要我细讲吗?” 佟父一拍桌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知道检点了!宁愿住在这种破屋子中,和男人同居,也不愿听听我和你妈意见,走走正道!” “他就是小赵口中的那个保镖吧?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能得到什么?只能为父母的脸上抹黑!”佟父拍着自己的脸颊,“我现在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佟世勋名字起错了,根本没有什么世代勋功,因为我养了个同性恋的儿子!” “你就不能让我长点脸?让我在咱们大院里能挺直腰板?现在人人见我第一句话都是‘老佟,听说你儿子在外面混得不错,最近怎么没见他回来?’佟言,你倒说说我该怎么回答?” 佟言坐回餐椅,舀了一碗汤来喝,热汤入喉,却也没暖了他的声音:“这些话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不用再重复了,还是说事儿吧,爸妈你们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佟母放下茶杯,又看了一眼盛屿后才说:“佟言,你需要一个成功的人生,我们同时需要一个能被大众接受的儿子,你爸爸原来单位同事的侄女,也像你一样,不喜欢异性,我们打算让你们在一起,起码有一个表面上让大家和社会认同的家庭,据说那个女孩条件很好,高知高薪,与你还算般配。” “当然,”佟母抢在佟言之前开口,“私下里你们做什么我们不管,但你的人生起码维持住了体面和完美。” 佟言紧紧握着汤碗,连从对面女人身上学来的冷漠都快维持不住,在愤怒中轻微抖动的身体让他控制不住声线,刚刚出声便是破碎的。 下一刻,沉冷的声音压住了他的破碎:“佟言的人生哪里不完美、不成功?” 盛屿缓缓而言,“学业优异,每一份工作都做到了尽善尽美,现在自己开公司做老板,企业逐步壮大,已在业内占有了一席之地,他的公司为二十多人提供了工作机会,其中包括三名伤残人员,有空的时候他会给这片儿的孩子免费辅导功课,”小黄被人一指,“这样的流浪猫狗,他也救助了不少,怎么就不算成功完美的人生?” 盛屿又将目光落在佟父身上:“伯父,耳朵里听到什么取决于自己心里想着什么,别人说你的儿子混得不错,应该是真实的褒奖与赞美,而你,带着自身的偏见,偏偏就从其中听出了讽刺。” 佟父大怒:“你懂什么?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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