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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快穿之千娇百媚系统_御书屋 > 第101章

第101章

! “英儿,我有些头晕。” “那奴婢扶您回去。” …… 萧厌拐过横廊时,回头就见傅槿柔被身边婢女扶着离开,他未曾表露什么,只在那傅家下人领着他出了府门之后,才朝着那人一招手。 “我方才有东西忘在曹公那里了,你去与他说一声,就说我回头再去寻他取。” 那下人连忙点头。 萧厌话音一转:“对了,顺便替本国公转告傅老夫人,太医署的人既然已经请了,就让她们放心用着,不必因着傅小娘子那些女儿家心思推拒,至于旁人闲言碎语,让傅老夫人别放在心上。” 那下人没听出深意,只以为萧厌是关心傅家,连忙感激:“多谢定国公,小人会转告老夫人。” “行了,你回去吧。” 萧厌披风一掀,人便上了马车。 等天青驾车离开之后,那人就忙不迭地回了傅家内堂。 见到曹德江他们之后,那下人就将萧厌的话原封不动转达了过去。 “他说有东西落下了?” 曹德江怔愣,萧厌今日是空手去的曹府,与他一起出的门,他有东西忘在他那里了,他怎么不知道? 第594章 曹德江满心疑惑,皱眉问道:“定国公还说什么了?” 那下人回道:“定国公说,太医署的人已经请了,人情也落下了,让老夫人还有柔娘子尽管用着。” “柔娘子女儿家心思担忧过甚,但定国公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也让老夫人别放在心上。” 曹德江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就连傅老夫人也是察觉不对。 萧厌那人从不说无用的话,且他们之间那些事情之前已经当面都说了清楚,他何必再让人传这一通。 闲言碎语…… 女儿家心思? 曹德江脸色冷沉:“你们出去时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 那人愣了下:“回舅老爷,小人送定国公出去时遇见了柔娘子。” 曹德江问:“她可是拦了萧厌?” 那人有些迟疑着点点头。 傅老夫人脸色顿时难看,她不愿意将一个小姑娘朝着恶毒里想,可是前脚大哥他们才提醒了她傅槿柔心思不干净,后脚她一个闺阁女娘就去主动拦一个不曾相熟的外男。 这根本不是一个素来性子羞怯柔弱的女娘会做的事情。 傅老夫人沉着眼朝着那下人说道:“她拦住萧厌都说了什么,把他们说过的话一句不漏的说一遍!” 那下人察觉出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言,连忙小声将傅槿柔拦住萧厌之后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次,也将萧厌后来说的那些转述了出来。 他不敢添油加醋,竭力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可是傅老夫人和曹德江都是听的脸色转青。 傅来庆坐在一旁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眉说道:“槿柔这是干什么,那太医是我替她跟萧大哥求的,我是看她身子柔弱隔三岔五就生病,才想让太医院的人替她调理调理,可她居然说我的不是?” “而且只是请个太医罢了,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怕什么闲言碎语,这京里头请太医的人家还少了吗?” 京中以权谋私的人不少,萧厌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傅槿柔这么找上前去专程道歉阻拦,反倒是小题大做。 傅老夫人没回他的话,只挥挥手朝着那下人道:“你先下去,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柔娘子那边。” “是,老夫人。” 等人走后,傅老夫人心中怒气就再也绷不住,她捏着拳心怒声道:“大哥说的没错,我当真是老眼昏花了了,居然叫个小女娘耍的团团转!” 傅槿柔在她面前装的可真好,将她骗的满心愧疚恨不能当成亲孙女,可人家心比天高。 明知道萧厌和棠宁已经定亲居然还想凑上去矫揉造作,到底是为了道谢劝说,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她当其他人都是傻子?! 曹德江见傅老夫人被气得够呛,眼睛都有些泛红,他心里怒气倒是散了些,他对傅槿柔并未太过关切,生气也是因为傅老夫人。 如今见自家妹子被人骗成这样,他反倒出言安慰。 “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这事既然知道了就是好事,若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才该担心,知道她本性如何,往后小心留意着就是。” “她虽然是傅家女娘,但毕竟不是打小养在你膝下的,不过是冲着族亲的面上照拂几分,你也不用太过上心。” 傅老夫人依旧动气,闻言红着眼:“她既然这么有心,以后她的事情倒也不用我操心。” 傅来庆刚开始还有些糊涂,可听着听着就有些反应过来。 “祖母,槿柔她……” 他有些难以置信,仔细想着刚才下人说的那番话,张了张嘴:“她和萧厌……” 傅老夫人没说些什么好听的去敷衍自家孙子,而是怒笑了声: “一个未出阁的女娘,拦着一个已有婚约位高权重的男人,先是欲语还休,后又泪眼朦胧娇柔作态,你觉得她是想做什么?” 傅来庆瞪大了眼,想说傅槿柔不该是那种人,可转瞬想起萧厌为人虽然狠厉,嘴巴也毒,但是对于“自己人”却是十分照拂。 傅槿柔与他无冤无仇,又是傅家女娘。 若非是她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举止让萧厌生了厌恶,他无缘无故的怎会对一个不相干的女娘说那般堪称刻薄的话。 傅老夫人沉声道:“她虽然是你堂妹,可我们与族中那边久不往来,傅槿柔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心思将我也骗了过去,她在岭南的那婚事恐怕藏着些什么别的东西。” “我会让人去打听那桩婚事为什么散的,还有她为什么会来京城,这段时间你离她远着些。” 傅来庆脸色也有些不好:“我知道了祖母。” 曹德江在旁说道:“这小姑娘心高气傲,既然能瞧上萧厌,凑上前去交好,她怕也是个有成算的,你先前替她说亲后来毁了的是哪家?” 傅老夫人:“是工部郎中柴友冲的长子。” 曹德江想了想,他对柴友冲有些印象,为人圆滑处事也还算周全,家中长子的确出色。 那柴扬之前在国子监里学业次次都是头几名,秉性也算出众,若是等开了恩科文试之后,那年轻后生是有能力夺得一席之位。 柴家虽然家境不算很好,柴友冲官职也有些低,但是柴家前景不错,妹妹替傅槿柔选的这桩婚事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曹德江说道:“让人去柴家问问,特别是跟傅槿柔起了争执的那女娘,看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来庆睁大眼:“舅公,你觉得当初是槿柔故意?” 曹德江冷漠:“她心比天高,连萧厌都敢攀附,又怎么看得上区区一个郎中之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天出面替她解围的除了你以外,还有齐家那小子跟何尚书家的小儿子。” “你们三个性子都是急公好义,但以你们性情平日相交总不会去了一些女娘才会去的地方,柴家女儿蠢吗,会选着当众诋毁傅家女娘,还将曹家也牵连在内?” 就算真要做什么,也会选个隐蔽私密些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巧就被傅来庆他们听个正着。 “你那日去和齐澄二人去什么地方,可告诉过旁人?” 第595章 傅来庆脸上神色变幻,他只是性子直,不是真的蠢,曹德江这般说了之后,他猛地就想起来那一日他出门之前,的确遇见过傅槿柔,当时傅槿柔与他难得回门的阿姊一起说话。 …… “阿弟这是要出门?” “是啊,今儿个齐澄那小子在云林苑摆了席面约了几个好友相聚。” “那快去吧,别醉酒。” …… 当时阿姊跟他只是随口说了两句,稍稍嘱咐之后就放了他离开,后来酒过三巡,他和齐澄还有何小郎君出去醒酒,就听到有人说不远处有女娘起了争执闹了起来,向来好热闹的齐澄拉扯他们过去瞧热闹,然后就听到柴家女娘羞辱傅槿柔那些话。 当时柴家女娘说话极为难听,傅槿柔又哭得委屈至极,他一气之下直接撞了房门。 云林苑是京中少有能够跑马饮酒又能赏花看戏的地方,稍有些家底的郎君、女娘在那里设席邀请好友小聚都不算奇怪,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傅槿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后来柴家女娘虽然哭的厉害,几次想要跟他辩解,但因为他亲耳听到她对傅槿柔羞辱的那些话,也瞧见傅槿柔脸上那通红的巴掌印,所以气愤之下带着人就回了府。 祖母知道这些后气恼至极,直接就断了这桩亲事。 柴家的人几次想要上门赔礼,祖母根本不见,后来大概是看出傅家厌恶,柴家消停下来,但傅家跟柴家那边也险些成仇。 再后来,每每提起柴家事,傅槿柔都委屈的掉眼泪,他心疼小姑娘招人折辱,祖母也怜惜于她,便再未提过此事。 傅来庆死死咬着牙,他当时气昏了头,可如今想来,柴家门第是比不上傅家的,更何况傅家后面还有曹家,能与他们攀亲柴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都不会蠢到那般得罪他们。 难道这中间当真有隐情? 傅来庆“唰”地起身:“我去找柴扬!” “阿庆……” 傅老夫人见他转身就气冲冲的出去,刚想出声留人。 曹德江就拦了她:“随他去吧。” 曹老夫人:“大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阿庆这性子是得磨磨。” 曹德江低叹了声:“他心性正直为人也挑不出错处,但心眼太实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柴家这事情他但凡能够理智三分,哪怕弄清楚原委再行发怒也不至于被人蒙骗至此,连带着你也因此愧疚难当。” “这事情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让他自己去问清楚,只有亲身经历了,他才能记得什么叫人心叵测。” 想要在朝为官,光靠着一腔正气满腹经纶是完全不够的,等以后官职愈高时,遇到的事情就会愈多,尔虞我诈坑害谋算从来都不会断。 傅来庆若不开窍,早晚会出事。 曹德江甚至有些后悔将这个侄孙教的太过刚直。 “眼下只是个女娘这点儿心计,吃吃亏长长记性也好。” 傅老夫人虽然有些担心,可也知道自家大哥说的有道理,她想起傅槿柔就脸色不好,忍不住低声问: “大哥,萧厌将巧晴入宫的事情说给傅槿柔,他是不是想……” “他什么都没想!” 曹德江冷声打断了傅老夫人的话:“宫中既然有意赐婚,就算萧厌不说你们府中早晚也会得到消息,要是傅槿柔当真记恩她自然不会做什么,但若是她起了别的心思,那也跟萧厌没关系。” 曹德江平日看起来是个老好人,怜悯众生也不轻易动怒。 可真当他冷漠起来时,比之萧厌也不遑多让。 对他来说,他照拂傅家,庇佑傅家晚辈,全是因为自家妹妹这层关系,他不忍见傅家拖累让她晚年不得安生,除此之外,傅家其他人与他有什么关系?那傅槿柔又算是什么? 曹德江冷漠:“人总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她若是选择了不该走的路,有什么后果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皇家贵人没那么容易去当。 她若真伸了爪子。 他不介意送她一程。 傅老夫人看着格外冷厉的兄长,沉默片刻低声道:“大哥说的是。” 她不会主动去害一个小姑娘,但若这小姑娘打从一开始就心存恶意想要踩着亲人朝上爬,那她落到什么下场她也不会多管,她本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 …… 傅家那边的事萧厌半点都不担心,曹德江浸淫朝堂大半辈子,人老成精,他都已经提醒到了这般地步,那老爷子要是还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娘都算计不过,那他也就白混了。 回去积云巷时,补眠的棠宁已经醒了。 她窝在跃鲤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湖中扔着鱼食,下面湖水涟涟,各色鱼儿凑在一起疯狂争抢。 腰身被人揽住,下一瞬便是熟悉的冷松气息。 “做什么呢?” 萧厌挤在她身旁,半点儿都不嫌弃那栏边狭窄,低头瞧了眼下方湖里你争我抢比之前不知道胖出多少的圆滚滚的鱼儿。 萧厌笑着道:“少喂些,再喂它们该游不动了。” 棠宁拿着鱼食扭头:“阿兄。” 哪怕已经有过无数次,可每每看到小姑娘看到他时杏眼盛满欢喜的模样,萧厌依旧会忍不住觉得心口涨涨的。 亲了亲她脸颊:“昨夜都没休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已经睡了够久了,阿兄走时也不叫我。” 似是抱怨,却带着那么些撒娇。 萧厌环着她道:“有事去了一趟傅家,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棠宁疑惑:“傅家?” 萧厌轻笑:“咱们要成亲,总得要个全福之人来做仪宾,我拉着曹公跟我一起去请了傅老夫人。” 棠宁脸颊微烫:“老夫人答应了吗?” 萧厌:“自然是答应了,再过几日,便让她来替我提亲。” “你也与姨母商量一下,看到时是来棠府这边,还是去荣宅那边,我好去擒了大雁回来先养着。” 提亲下聘,鸿雁为礼。 棠宁有些害羞,却又有些欢喜,小声应道:“好。” 第596章 萧厌环着棠宁,见她脸颊浮红娇羞的模样,也没出声取笑她,只是将人抱着如闲聊般说道。 “今日去了傅家,还遇见桩有意思的事情,你可还记得寄住在傅家的那个傅槿柔?” 棠宁抬眼惊讶,她当然记得,毕竟当初那傅槿柔还当着许多人面暗讽过她,她也对那个人有些疑惑。 萧厌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和曹公他们今日去傅家的时候遇见了她,她当着傅来庆的面暗踩傅夫人和傅家一位表小姐……” 他大致将傅槿柔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憋着笑:“只可惜傅来庆就是个铁憨憨,半点没听懂不说,还一个劲想着替她请太医。” 棠宁扑哧笑出声,乐不可支:“后来呢?” “后来我从傅家离开的时候,她拦了我。” 萧厌将傅槿柔拦他之后做的那些事,还有太后欲招许小娘子进宫的事全都说了,等说完之后才道: “那个女娘是个心比天高的,你之前不是还想让人去查柴家那事,眼下用不着你插手了,傅家怕是自己会查。” 棠宁听着傅槿柔那副矫揉造作意图勾搭萧厌的模式,顿时面露厌恶:“阿兄觉得她会去抢许小娘子入宫的事情?” 萧厌道:“十之八九。” 棠宁说道:“这虽然帮了许小娘子解围,但是傅槿柔那性子不能进宫,要真让她跟安帝搅合在一起怕是不得安生。” “放心吧,她进不了宫。” 萧厌神色笃定。 傅槿柔要是安分守己就也罢了,她要是真敢搅合许小娘子那事,露出野心,曹德江定不会让这祸患进入后宫。 …… 二人对傅槿柔的事都不是那么在意,也知道以曹德江的本事,察觉傅槿柔心思不可能会放任不管。 棠宁窝在萧厌怀中说起别的事情:“阿兄之前出府之后,冯秋荔让人送了口信过来,你不在府里我就先让人进来了。” 萧厌抱着她随意问:“都说了什么?” 棠宁说道:“是梁广义那边,昨儿个你们出宫之后,梁广义不是被安帝叫回了宫里,他从宫里回去之后就找了冯秋荔。” “冯秋荔说,安帝似乎是察觉到咱们跟世家之间的那些事儿,想要撺掇着梁广义在南下大军之中动手脚,还说他与尹老将军他们都是朝中老臣,他们必定不会防备他,暗示梁广义在尹老将军他们领兵出京之前,用些世家秘药之类的,毁了尹老将军的身子。” “安帝允诺若是事成,愿将领兵之权分一半给世家那边,且朝中依旧还如之前那般,由梁广义来推举人承继太师之位,还说世家若是愿意帮他,待擒了阿兄之后,将你交给梁广义他们处置。” 萧厌嗤笑了一声:“倒像是那昏君能干出来的事儿,梁广义什么反应?” 棠宁憋着笑:“听说回去之后就破口大骂,那唾沫星子差点没淹了冯秋荔。” 冯秋荔如今是梁广义最信任的“后生”,也是他自陆崇远后千挑万选才选中的,能够继承他位置将来庇护世家的“领头人”。 他在外时还能维持一些太师的颜面,哪怕气怒也是强行憋着看不出来的情绪,可回去见到冯秋荔后,那在宫里忍着的怒气就爆发了出来,骂起安帝来时简直不留余地。 或许是萧厌提前埋的雷太深,也或许是王怀鲁那句提醒让梁广义先就对安帝存了偏见。 安帝所有的话落在梁广义耳朵里那都是画大饼,他兜不住户部虚空的篓子,才允诺恢复世家权势借此拉拢他们,南下大军拿不出军需粮草,安帝才以许世家兵权为由,借他憎恶萧厌让他朝着尹老将军下手。 一旦他掺和其中,届时世家的人成了领兵将领,又怎能坐视战事颓败。 军需缺了,他们给。 国库空了,他们填。 对萧厌下手之后,他们就跟安帝彻彻底底绑在一起,到时候安帝无论做什么都要他们几大世家来兜底。 梁广义对安帝的“不怀好意”简直气得爆炸。 他大骂安帝无耻,居然想要算计世家坑他们银子,骂他不要脸肖想世家家底来填国库的窟窿,说安帝想要拿世家当钱袋子,简直做梦…… 棠宁想起冯秋荔派来那人说话时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听说梁广义当场就拒绝了安帝,只说世家朝臣走文官之路,个个都是身子孱弱没能力染指兵权,还让安帝另寻他人。” “梁广义还一再叮嘱冯秋荔他们,让他们务必小心安帝,不管他说什么都切莫答应。” 萧厌喉间溢出笑来,光是想想,他都能想到梁广义拒绝安帝之后安帝那脸色,他恐怕还觉得梁广义不识好歹,那御龙台里的东西怕是又得被他砸上一遍。 想着这段时间从御龙台里频频送出来的瓷器碎片,还有那些被砸烂的摆件之物。 萧厌琢磨着,要不回头给安帝换上木头的…… “对了。”棠宁笑完安帝,就想起别的事:“施院长说,他联系上了北陵那边的人了。” 萧厌神色一正:“可有消息?” 棠宁摇摇头:“没有,施院长说北陵在大魏的探子埋得太深,每次从大魏送回去的消息都是单线联系,就连北陵长丰堂里的细作也不知道消息具体来自何处,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大魏朝堂内的详细之事传回北陵。” “他的人为了打探这消息来源还折了两个进去,剩下的人不敢再动。” 萧厌眉心轻蹙起来,施长安在北陵待了那么多年,当年那般境况之下都能逃了出来,更将北陵闹得天翻地覆,他自然有旁人没有的手段。 先前萧厌跟施长安仔细聊过此事,知道他在北陵负责密探暗杀的长丰堂内留有细作,而北陵一般派往诸国刺探消息的也几乎都是长丰堂的探子。 萧厌原本想要借此看能不能将人摸出来,可没想到连那里面的人也查探不出来大魏朝堂里探子到底是谁。 棠宁抬头:“阿兄,可还要继续?” 萧厌摇摇头:“不用了,先前几次清查恐怕已经惊动了他们,这段时间朝中变故这般大,也未曾再有消息传出,他们恐怕全数蛰伏了起来。” “北陵不知何时南下,长丰堂的人留着还有别的用处,不必折在这上面。” 第597章 两国一旦开战,情报便是首要,北陵那边的探子一直插手不进他们朝堂内部,宋瑾修虽入了夏侯令麾下,但至少眼下还难成气候,长丰堂里的那几个人就成了要紧的。 棠宁自然明白萧厌的意思:“那我跟施院长说一声,让北陵那边不用查了。” 萧厌轻“嗯”了声,随即低沉:“也不知北陵的留在大魏朝中的探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几乎让人将京中翻了一遍,也几次留了鱼饵在外,居然都没将人钓出来……” 无论是太子和安帝之间纷争,还是南地旧案,亦或是这次平山王造反。 北陵抓住机会就可以大做文章,甚至乱大魏内政趁虚而入,可偏偏那人自从上次被他手下抓住送信出城毫不犹豫斩断所有活口之后,就再也没有露出过半点痕迹。 能这般蛰伏隐忍的,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萧厌将整个朝中上下大小朝臣都想了一遍,也仔细查探过一些能够接触到朝政要害之人的背景身份,却都没找出能够怀疑的人来,这才是让他最诧异的。 若非当初截获的送往西北奉城关于大魏变故的那几封信,萧厌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棠宁能感受到萧厌难得生出的焦躁,伸手环着他腰身:“阿兄别急,既然人在京城,早晚会露出痕迹。” 萧厌靠在她发间轻“嗯”了声,眼底浮出阴翳。 他早晚将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找出来! 外间日头正大,阳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二人彼此依偎着坐在栏前,有风吹过,长发交缠。 鱼儿跃过水面,湖边树木已然泛黄,隐见冬日萧瑟。 闲聊几句,萧厌突然问起了棠宁和薛茹去几大世家“看书”的事情。 棠宁笑着说道:“已经抄录了许多了,刚开始我与阿茹还不甚熟练,书院的人也配合的磕磕绊绊的,后来慢慢磨合好了,阿茹如今也越发熟练了。” “崔家那头崔少夫人像是有意与我们交好,也似是察觉我们在干什么,她不仅没有告诉崔家其他人,反而还替我们遮掩,后来更是主动提出若是书籍没看完的话,可以带一部分出崔家慢慢观看。” 那崔少夫人也是个有趣的人,当初送了铁矿之后,似乎就将所有的宝全部压在他们身上。 她和薛茹去崔家第三日出来时,崔少夫人就送了满满两大食盒的东西,说是亲手做的点心,当时她还曾想推拒不要,可崔少夫人愣是强行送到了马车上,只说是她赠的薄礼。 棠宁满脸纳闷上了马车,打开之后才发现那食盒里装的哪里是什么点心,全都是书册。 那些书和他们在崔家藏书楼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大多都是崔家提前挑选珍藏起来不肯让他们过目的,那崔少夫人就那么送给她们让她们带回了荣晟书院。 等欣喜若狂的童老先生他们抄完之后,崔少夫人派去取“食盒”的人,再将里头的东西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拿回了崔家。 打那之后,她们每次去崔家,马车里都会有那么一两样崔少夫人送的东西,或是包好的狐狸皮毛,或是做好的点心酒水,瞧着是崔少夫人的赠礼,打开全都是崔家私藏。 到了后来,崔少夫人更是明目张胆地朝着她们马车里搬箱子。 他们撞上过崔家的人好几次,也有人曾问起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当时棠宁和薛茹都捏了一把冷汗,可谁知道崔少夫人面不改色直接顶了回去,怼得崔家那些人气急败坏扭头就走。 崔家所有人都以为崔少夫人是在崔家失势,惹了崔林和崔家大爷厌恶之后昏了脑子,想要讨好棠宁攀附萧厌,愣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崔家的家底儿都快被她掏空送给了他们。 原本棠宁和薛茹是打算花个一年看能否将崔家的书抄完,可照着眼下这节奏,三四个月顶天了。 “我和阿茹每次从崔家带回来的书就有不少,撇去一些与陆家重复以及不怎么重要的,我们倒是也不必每日过去,带回去的书童老先生他们抄着,我们打算去其他几家看看,免得崔家那边当真生了怀疑。” 雨露均沾,才不会太过为难了崔少夫人。 萧厌听的失笑:“那崔少夫人倒是个有能耐的。” 他琢磨了片刻, “崔林到了年纪,也该退位让贤了,倒是那个崔家老大比崔林还不如,这段时间被太子笼络着瞒着梁广义做些不着调的,崔家给他倒不如让这位脑子清醒的少夫人来掌权。” 世家之中只有一个冯秋荔到底还是有些势单力薄,更何况那铁矿的确帮了他大忙。 崔少夫人舍了这么大一份人情,把崔家交给一个有理智懂分寸的人,倒也划得来。 棠宁窝在萧厌怀中:“那崔少夫人定然高兴。” …… 临近十一月的天,不过酉时天就暗了下来。 萧厌陪着棠宁用了饭后,外面缙云才回来。 “主子,查清楚了,御膳房死的那个太监名叫方福来,之前是跟着钟胜的,曾经替我们朝着太皇太后宫里送过几次东西,后来钟胜捅出了篓子被贤妃杖毙,他就顶上了钟胜的位置。” “他原是投了贤妃的路子,仗着身后有崔家庇护在宫里很是霸道,哪想崔林突然出事还牵连了贤妃被贬,他日子也跟着难过起来,前几日不知道听谁提起贺家旧事,又说起贺家与戾太子还有已逝皇长孙交好。” “那方福来出入太皇太后宫里时兴许是听了几句不该听的,想要借此得利,哪知道与人提起时被太后无意间听到,当场就命人将其打死,但太后也对太皇太后上了心……” 萧厌目光微沉,他自然知道太后上的是什么心。 贺家和戾太子交好,而他如今的身份又曾是东宫伴读、曾经皇太孙最要好的玩伴。 碍着安帝和他眼下得势的原因,无人敢提及此事,可一旦有人提了,当年也在宫中的旧人肯定会猜到他曾照拂太皇太后,说不定还会因此怀疑之前太皇太后出宫的事情。 第598章 有些事情不提还好,一旦提了,难保不会有人对他身份生疑。 萧厌可不相信方福来会那么恰好听到贺家旧事,又那么恰好的想起太皇太后宫里的事情,还正正儿好的就舞到了太后面前,说那些诛心之言结果丧了命。 是谁疑心他,想要借太皇太后来试探他? 亦或是,想要拿太皇太后拿捏他? 萧厌目光冷沉:“去查方福来生前最后接触过什么人,看是谁在他面前提起贺家那些旧事!” 缙云神色一凛:“是。” 萧厌抬眼看向皇宫的方向:“方福来这事,太后可有告诉旁人?” 缙云迟疑着:“应该还没有,主子也知道宫里的忌讳,先前太皇太后在宫中时就不曾有人敢提及,如今更事关先太子还有皇长孙,太后未曾确定之前恐怕也不敢随意告诉旁人。” “我问过寿安宫的人,说太后原是想要命人去请安帝过去商议,但是安帝借口有事推了,太后就只能自己命人出宫去查太皇太后的近况,只是刚出城门就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 “把人处置了,做干净些。” 萧厌满眼寒霜:“还有太后那边,告诉江太医,太后既然病了,就让她留在寿安宫里养着,不必再好起来了。” 既然这么多年都未曾管事,那以后也别管事了。 就如太奶奶一样,混混沌沌留在寿安宫里,好好的当她的太后娘娘。 缙云看着自家主子满是冷厉的侧脸,明白太后是踩了主子逆鳞了,他低头:“属下明白。” 萧厌交代:“安帝那边也让盯着些,别让他目光落在太皇太后身上。” 缙云道:“主子放心,安帝估计是没精力搭理这事。” 萧厌侧眼。 缙云说道:“冯公公午后让人传话出来,说安帝又开始服用金丹了。” “昨儿个夜里丢了兵符,被主子反将一军,安帝大概是气狠了,回了御龙台之后就开始用了,冯公公亲眼瞧见安帝要了金丹去,背着他只刮取了一小块下来,他大概是觉得少用一些不会伤及性命。” 萧厌闻言就忍不住嗤笑了声,他果然太过高看安帝了。 那金丹的确有瘾,但安帝当初阴差阳错昏迷大半个月,几乎将断药之后瘾念最重的那段时间平稳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之后,他的身体已经不会再有特别大的药物反应。 萧厌让冯来放了熏香隐隐勾着安帝的瘾,但那东西只要意志力足够就能够克服,再加上江太医也曾告诉过他那东西绝对不能再用。 萧厌还以为安帝能够再忍一段时间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用上了。 “让他用着,告诉冯来只装不知道。” “那若是金丹没了……” “没了就让他自己受着。” 那金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能戒了从此不碰也就算了,可一旦重新用上,那瘾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安帝手里的金丹就那么多。 等他用完…… 萧厌扬唇露出几分凉薄,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说起金丹,萧厌侧头:“先前林道人那东西制的如何了?” 缙云苦笑:“又炸毁了好几处房子,还伤了不少人,好在之前将人挪到了城外山里,要不然早就惊动外间人了。” “主子,那东西本就是无意间得来的,虽然照着那林道人的方子做了,但是剂量多少始终调配不当,稍有不慎就会直接炸了,如今虽然能做些出来,但根本没办法远途运送。” “他们已经让人试过了,那些东西颠不得,碰不得,不能与金石同放,极易受潮又见不得火星,先前金水桥下那些还是因为林道人意外做出来的那些还算是稳定,我们让人一点点弄过去的,可要想送出城,甚至送到西北战场上去……” 缙云苦着脸:“属下怕东西还没送到西北,就先伤了自己人。” 萧厌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本也没想将战事的胜利压在这些外物之上,他沉声说道:“不用着急,让他们慢慢试着,既然之前能做出来,后面也定然能做的出来。” “你告诉林道人,若能做出如之前那般稳定性足够又能送上战场的,我赠他五万金,保他余生富足安稳,且不被皇室清算。” 缙云笑起来:“那他肯定尽心竭力。” 毕竟炼丹毒杀皇帝什么的…… 一个半吊子的假道士,娇妻一二三四五,连带着还有十好几个儿子闺女,那一大家子,哪有比保命更好的报酬。 …… 积云巷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倒是朝中因为突如其来平叛之事变得热闹至极。 户部、兵部忙的不可开交,文信侯和尹老将军也几乎宿在了城外军营,粮草辎重、盔甲军器,成箱成箱的东西朝着城外搬运时,整个京中上至权贵下至百姓也都知道了平山王谋逆一事。 讨伐、谩骂者无数,支持朝中清缴者比比。 下令派兵南下的安帝名声突然好了起来,可不过短短两日,兵部再去户部要钱时,户部居然拿不出银子了。 户部尚书钱宝坤,并左右侍郎二人一起进宫面见安帝时,安帝才刚因为名声好转露出高兴之色的脸铁青。 “偌大的户部,你们跟朕说没银子?!” 安帝怒拍龙案:“国库的银子都去了哪里了?!!” 钱宝坤默了默,险些翻个白眼。 安帝这语气说的像是银子被他给私吞了一样。 钱宝坤手里捧着账册上前:“户部去岁时就已经出现亏空之状,微臣竭力挽回才好不容易让国库丰盈些许。” “但陛下接连修葺皇宫,重整皇陵,下旨各处恩赏,又提了朝中大人们和后宫娘娘俸银,更因西疆小部送上美人朝拜之时重礼回赠,加上去岁漕粮之上贪污让的南地漕银锐减不足过往三成,国库早就入不敷出。” “年后朝会之上微臣就曾三次上书陛下,也曾劝过陛下削减朝中开支,西疆那些小部年年来蹭大魏便宜不必多做理会,但陛下当时盛怒驳回,说大魏天恩不可坠。” 钱宝坤声音平静但却咄咄逼人,就差直接喷安帝一脸。 国库有没有银子,他心里没个数?! 第599章 安帝被钱宝坤的话怼得脸铁青,一旁户部两位侍郎看着突然开大,咄咄逼人仿佛不在意脑袋的顶头上司瑟瑟发抖。 钱尚书他疯了? 他居然敢怼陛下? 安帝同样震怒:“钱宝坤,你是在怪朕奢靡?” “微臣不敢。” 钱宝坤低头恭敬:“陛下方才询问银钱去处,微臣不过是如实回答,更不愿以虚言欺君。” “年前国库就已经入不敷出,微臣和袁大人他们各处抠搜才勉强维持户部运转,待到后来漕粮查抄之后,又抄了陆家府宅,国库之中才多了些银子。” “原本这些加上秋后税粮,是能够维持到明年漕银上缴之时,但陛下这段时间大肆恩赏,光是送往积云巷和安抚朝中大臣的就足有十余万,月前陛下又突然说要抚恤荣江遗属,筹建万民冢。” “微臣遵照陛下旨意将第一批二十万两银子及抚恤粮食送往歙州,国库便又空了下来,就连后续所需银钱都是打算等到歙州那边统算结束,后面几月商税入库再补送过去,可谁想平山王突然谋反……” 钱宝坤举着手中账本:“平叛大军粮草、军需处处都需要银钱,国库所剩粮食不足需得跟粮商筹措,兵部也一直在催促微臣放款好能尽快配齐其他东西,可是如今户部的银子只剩这么一些。” “微臣无能,实在难以支应,也不知该先应付哪一边,还请陛下决断。” 冯来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钱宝坤手中账册送到安帝案前。 安帝看着那账本最后赤红的数目,脸上抽搐。 就这么点儿银子,别说应付南下大军军需,就只是拨给兵部都不够。 银子都没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户部让他来决断? 他决断什么?! 安帝伸手用力翻着册子,看着前面那一笔笔送往歙州的银子和粮食,气声道: “朕是下旨抚恤荣江那些人,可谁让你送二十万两那么多?!国库都没银子,你不知道省着点?!” 钱宝坤:“……”他抬头静静看着安帝:“此事由袁大人和盛大人负责,不如让他们与陛下解释。” 一旁的户部左、右侍郎被点了名,都是头皮一紧。 左侍郎袁浦颤颤巍巍上前:“回禀陛下,军中抚恤一直是照着太祖当年定下的规矩,寻常士兵阵前战死,死后其亲眷能得绢三匹,粮一石,银十五,百户战死能得绢十匹,粮食二十石,银六十。” “军中官职越高,所需抚恤就越多,九品以上入了官职的,每升一品抚恤便增长好几倍,六品以上武将战死,光抚恤银子便足足万余,还不算粮食布匹其他补贴……” “当年死在荣江的普通百姓足有近九千人,官员、差吏上百人,还有戾太子和贺家带去的六百余校营将士,以及上四品太医二十余人,护送禁军五十余。” “那六百校营将士之中,八品校尉六名,五品副将两名,还有一名正三品的勇武将军,禁军之中也有六品两名,再加上身居上三品的贺文琢大人,以及当时与他同行葬身荣江的四品辅督吴绰颐……” 那袁侍郎看着安帝逐渐僵青的脸,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就只剩下气音。 一旁的右侍郎盛鸣瑞见他扛不住,只能上前补上。 “正常军中抚恤,入品的武将官员银钱都不是一次发放,而是由其亲眷在其身亡之后连续三到五年每一年至地方官府续领,这样便能缓解户部压力,也能让这些银钱不至于被人侵吞,以报阵亡将士亲眷余年生活。” “但是陛下这次送往南地的旨意是直接下发,还是按照军中双倍抚恤,光是一次性要拿出的银子就超过四十万两,这还不算筹建万民冢,以及其他粮食、布匹开销,国库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盛侍郎小声道:“当时微臣便与钱尚书商议,想要让陛下收回旨意,但圣旨已下,朝中、民间皆已知晓,更称赞陛下圣明之君,若是再将旨意收回,那陛下定会遭人指摘。” “臣等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钱尚书拍板,借口荣江遗属统算不清,先行送去一半银钱拖延时间好能筹集后续所需,若能延缓至明年开春朝中便不缺银两,可谁想平山王那边突然造反,陛下又下旨派兵清缴……” 这位年岁较大的户部右侍郎说着说着就委屈了起来,想起这几日他们和钱宝坤几乎将户部抠摸干净才攒下来的银子,“噗通”跪在地上,望着安帝时险些掉了眼泪。 “陛下,非是钱尚书与臣等无能,实在是户部拿不出银子了,还望陛下明鉴。” 左侍郎也是跟着跪下。 钱宝坤跪在最前面:“微臣与二位侍郎已经想尽了办法,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部的人堵在户部,文信侯他们又等着粮草,若实在不行只能将户部实情告知他们……” “不行!” 安帝毫不犹豫就拒绝,堂堂国库拿不出征缴逆贼的粮草,这传出去旁人不会笑话户部无用,只会议论他这个国君无能! 更何况如今他处境本就不好,太子和萧厌那贼子联手把控朝权,他好不容易才借着抚恤荣江那些人以及征缴叛军之事,挽回了那么一些名声,若是此时让人知道朝中根本拿不出银子,之前送去荣江的旨意更是谎言,那他这个皇帝岂还有脸?! 到时候他名声恐怕会如山倾,遭天下人耻笑谩骂。 钱宝坤皱眉:“那不如先与朝中人筹措,京中也有不少富商人家能拿得出来的银钱,对了,还有朝里那些世家也有银子……” 安帝脸色一黑:“这也不行!!” 京中富商的确不少,只要他下令之后允以些好处,愿意给皇室筹银子的人自然会有,但是一旦开了这口岂不就等于是将户部缺钱的事告诉了所有人。 那些商户最是卑贱,也向来不讲仁义,万一传扬出去他堂堂皇帝居然跟商户借银子花,丢的依旧是他的脸。 第600章 至于世家那边,安帝知道他们有银子,可那又如何? 以世家底蕴,他们随便松松手就能缓解眼下难关,让户部周转过来,可关键是他早前想要铲除世家时下手未曾留情。 前两日他召见梁广义时,原是想要与他服软和世家“修好”,先行联手对付太子和萧厌,但是梁广义却一脸防备直接拒绝。 那老东西精明至极,他才不过提了一句让他朝着尹豹他们下手,他就三言两语堵了他后面的话。 这般情况下让他和其他几家出银子替朝中补窟窿,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见钱宝坤他们看着他,安帝捏着手有些羞怒:“堂堂户部,怎能与人借银子,传扬出去让人怎么看朝廷?” 钱宝坤皱眉:“那陛下打算如何?” “文信侯他们还等着钱粮军需调兵南下,兵部的严侍郎也带人堵在户部门前,平叛大军还有两日就要出发,若连辎重都凑不齐,那还如何平叛?” “你……” 安帝对着钱宝坤就想骂他一句无能,只还没开口钱宝坤就先磕了头。 “是微臣无能,未能管好户部早日提醒陛下节俭,请陛下责罚。” 安帝:“……” 所有的骂声被堵在喉咙口,安帝脸上五颜六色极为精彩。 他想怒斥钱宝坤放肆,可他神色恭敬未曾冒犯,想骂他无能,人家自己先行请罪半点都不推诿。 看着跟在钱宝坤身后一起磕头请罪的户部左右侍郎,听着他们口中一口一句“臣等无能,陛下责罚”,安帝头上青筋蹦了蹦,总觉得他要是再骂几句,眼前三人就能直接撂摊子请辞,将户部那烂摊子甩给他。 桌上的户部账册被攥的起了褶皱,安帝脑袋疼了起来,他心思转动扭头朝着冯来道:“去召太子过来……” 那位袁侍郎低声问:“陛下可是要将此事交给太子?” 安帝皱眉:“怎么,不可以?” 袁侍郎迟疑:“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好像已经命人去了歙州。” “之前宫中接连赏赐积云巷,连带着京中不少人也都送了贺礼给定国公,但是微臣听人说定国公将那些贺礼还有宫中赏赐的东西,全部寻了人兑换成了银钱,加上陛下给的赏银,以贺家之名送去了歙州。” 安帝顿时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袁侍郎吓了一跳,小声道:“应该有些时日了。” “那段时间积云巷人进人出,好些人都议论定国公以宫变之事行私权,说他借此机会赚的盆满钵满,微臣当时也听信了传言,可直到前两日才听人说,定国公早将那些全部送去了歙州。” “说是那些时日但凡有东西进了积云巷,第二日就会被送出来,从积云巷里陆陆续续押送出城的银钱足有好几十辆马车。” “太子殿下说皇室愧对歙州百姓,自己也出了一部分银子,跟定国公的那些银钱一起送往歙州、饶州三地的善堂和育孤堂,说是他代替陛下对当年之事的弥补……” “放肆!!” 安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袁侍郎嘴里的话断掉。 安帝气得直哆嗦。 他之前故意赏赐萧厌,让人搅弄外间流言就是想要坏萧厌名声,可万没想到萧厌半点没留那些东西,居然全部都送去了歙州,就连太子那个孽障居然也想踩着他来抬高他自己?! 要是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户部没钱,朝中拿不出抚恤银子,他这个夸下海口无能应诺的皇帝招人嘲讽,太子和萧厌却能踩着他尽得人心。 他们好歹毒的心思! 钱宝坤低声道:“陛下,您当日下旨让文信侯他们五日之后派兵出征,如今已是第三日,若粮草不足……” 安帝厉声打断:“朕知道了,银子的事情朕会想办法,你们先回去。” 袁侍郎他们闻言迟疑,想说什么,可是见前面钱宝坤直接就低头领旨未曾多问,二人只能跟在后面应声。 “微臣遵旨。” …… 钱宝坤他们走后,安帝抓着桌上的册子就砸了出去,脸上再没半点刚才的沉稳,他气得胸口起伏。 “萧厌,又是萧厌!!” 太子那逆子虽然有些心思,但他根本就想不出南地这一出,惟有萧厌那逆贼,只有他才有那心机又能早早知道国库亏空难以应付他允诺出去的那些,这才能早早下套让他朝着里面钻。 难怪那一日他说抚恤荣江那些人时,萧厌神色那般奇怪,也难怪这段时间他让人在外面散播流言时,萧厌居然没有派人阻拦。 他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安帝越想越气,猛地挥手撞翻桌案上的香炉,那铜制的炉子落在地上哐啷作响。 冯来连忙上前:“陛下,当心手上的伤……” 他快速拿着帕子将安帝包扎着伤口的手上沾染灰烬扫掉,又仔细看了一遍,见伤口未曾碰到这才松了口气: “您手上的伤势还没好,可千万沾不得秽物,还好没碰着伤口。” 说完他才松开安帝: “陛下何必与定国公生气,他奸诈狡猾您早就知晓,只不过奴才没想到太子居然能够全然不顾父子之情,竟是与定国公勾结想要这般坑害陛下。” “若不是袁侍郎他们意外知晓,又碰上平山王起兵造反,等到南地出事之后才察觉此事,到时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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