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城的事,从她决定来西藏的那一刻,就和她无关了。 谁和谁在一起,她也不想深究八卦,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周裕礼还和往常一样,经常给她写信,告诉她冰城发生的事。 父亲姜大山也经常在美国给她寄信。 姜婉华从信里得知,父亲决定将美国的生意出手,回国发展,建设祖国。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沃偲峩晿袁隊隀臰痪馴輸刐叙赛荡鬢 转眼又到了秋季休假。 休假前一天,苏廷深特意找到姜婉华,叮嘱她别忘了两人一起看日出的约定。 姜婉华笑着应下。 这次,她决定给自己和苏廷深的感情一个结果。 下班后,两人坐上前往布达拉宫的大巴车,准备晚上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下,第二天早上去看日出。 到了招待所后,两人找了个小饭馆,简单吃了晚饭,然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廷深敲响姜婉华的房门。 “婉华,我们该出发了。” 姜婉华早就穿戴整齐,坐在房间等着苏廷深。 所以苏廷深刚敲门,姜婉华就快速起身开门:“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天还没亮,周围雾蒙蒙的。 路过早餐摊时,苏廷深买了几个包子。 他将两个肉包递给姜婉华。 “婉华,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谢谢。” 两人边吃边走。 不多时,便到了药王山。 等他们到时,山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等着看日出。 苏廷深带着姜婉华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我去照相馆借了照相机,一会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闻言,姜婉华心尖一颤。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半小时后,一道橘黄色的光透过云层,洒在布达拉宫上方。 “太阳出来了!” 姜婉华被眼前的景色震惊,阳光一层层将布达拉宫覆盖,周围的山景也被渡上一层金光。 苏廷深举起相机给姜婉华拍照。 一张张照片定格于此。 苏廷深梦到无数次的场景终于视线。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在每一个来看日出的人身上。 姜婉华从美景中回神,转头看向苏廷深,发现他并没有看日出,而是一直举着相机给自己拍照。 姜婉华有点害羞的低下头,抬手挡住镜头。 “你怎么不拍日出,一直拍我?” “日出没有你好看。” 姜婉华听到苏廷深的话,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朵。 她赶忙转过身避开苏廷深炙热的目光,继续看日出。 他们所处的位置周围人不多,两人说些什么,旁边的人也听不到。 苏廷深收起相机,深呼吸给自己打气,随后走到姜婉华身边,缓缓开口。 “婉华,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的心意,你也知晓了,邀请你一起看日出,就是想找个正式又浪漫的场合,和你表明心意。” “姜婉华同志,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了。” “在铁路局见到你的第一面,我的心脏就像打鼓一样,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我没谈过对象,也从来没喜欢过谁,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喜欢的人,可见到你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就一个声音,我想和你在一起。” “婉华,我知道你曾经那段失败的感情,让你害怕爱情,不敢踏出那一步。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身边除了你,就再没什么亲近的女同志,我也不会说什么,反正我认定一个人,就是想和她走一辈子的。” “所以,姜婉华同志,我喜欢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姜婉华将视线从远处收回,转身落在苏廷深身上。 苏廷深目光真诚,面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片刻后。 姜婉华在苏廷深期待的目光中,坚定点头。 “好,苏廷深同志,我们在一起吧。” 苏廷深听到姜婉华的回答,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 因为周围全是看日出的路人,苏廷深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上前一步牵起姜婉华的手。 “婉华,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以后我的工资,补贴都交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就和我说,我一定改!” 苏廷深磕磕绊绊说完这段话,握着姜婉华的手都在颤抖。 姜婉华看着苏廷深紧张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她牢牢抓住苏廷深的手,调侃道。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看你手凉的。把相机给我。” 苏廷深不明所以,但还是相机摘下递给姜婉华。 姜婉华找了一个女同志,请求她用相机给自己和苏廷深拍照。 女同志立马答应下来。 苏廷深站在姜婉华身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姜婉华看他紧张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搂住他的胳膊。 “你别这么紧张,笑一笑,这可是咱俩第一张照片,一定得拍好看点。” “好。” 苏廷深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随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两人下山后,又在布达拉宫前,拍了很多合照。 确定关系后,苏廷深反而不知道怎么和姜婉华相处了。 处处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好,惹她不高兴。 姜婉华第十次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叹气。 “苏廷深同志,你怎么比之前还不自在?” “你之前追求我的时候,可比现在大胆多了,怎么在一起了你反倒不敢看我了?你是不喜欢我了还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我没有后悔!” 苏廷深听到姜婉华的话,赶忙开口否定。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可能一会就好了。” 姜婉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我想买点纪念品回去。” 说完,她牵起苏廷深的手,径直往前走。 苏廷深还没从姜婉华的捏脸中回过神,现在又被她牵着手,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像做梦一样。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唇角不自觉上扬。 大步走到姜婉华身边和她并肩,十指交握,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姜婉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眉眼温和下来。 两人手牵着手往布达拉宫走去。 三天休假,苏廷深带着姜婉华玩遍了拉萨比较著名的景点。 休假结束。 苏廷深送姜婉华回职工宿舍。 “好了,就送到这吧,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说着,苏廷深抬手揉了揉姜婉华的发顶。 他的手还没落下,耳边就传来白灵的惊呼。 “你们!”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白灵和杨帆满脸震惊的看着两人。 姜婉华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捂住白灵因震惊张开的嘴,生怕她的声音引来同事的围观。 “我们去公园说。” 姜婉华拉着白灵走到宿舍旁的公园,才把手松开。 白灵喘匀气后,视线在姜婉华和苏廷深之间流转。 “你们在一起了?” 姜婉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好啊,姜婉华,我拿你当朋友,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白灵佯装生气。 姜婉华赶忙搂着她的胳膊,温声道。 “我们才刚在一起,本来打算等你下班回来再和你说的,谁知道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白灵揉了揉她的脸,随后对苏廷深道。 “苏组长,婉华叫我一声姐,我就是她娘家人了,既然婉华同意和你在一起了,那你就得对她好,要是婉华受委屈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苏廷深认真点头。 “放心吧,我会对婉华好的,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白灵拍了拍姜婉华的手。 “行了,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婉华,今晚我和你睡。” 说着,她冲姜婉华眨了眨眼。 姜婉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要八卦自己和苏廷深的事,无奈的笑了笑。 “好,都听你的,灵姐!” 几人说说笑笑走出公园。 白灵抓着姜婉华聊了一夜,第二天,两人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苏廷深将剥好的鸡蛋和小米粥放到姜婉华桌上。 看着她的黑眼圈,没忍着笑出声。 “这是怎么弄的,一夜没睡?” 姜婉华喝了口小米粥:“白灵拉着我聊了一宿,天亮才睡,困死了。” “今天的任务不多,忙完中午在办公室睡一会吧。我先去工作了,记得把早餐吃了。” 苏廷深说完,揉了揉姜婉华的发顶转身走出办公室。 两人在一起后,苏廷深对姜婉华越来越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在一起了。 没多久,铁路局的同事就都知道两人谈对象了。 之前追求过姜婉华的人,难过了很久,但还是对两人送上祝福。 时间一晃来到十月。 姜婉华和苏廷深在工作上越来越合拍,感情上也越发稳定。 这天,姜婉华的BB机收到一条讯息。 “你哥出车祸了,张所长留。” 姜婉华看到消息后,愣了许久。 苏廷深准备找姜婉华去吃饭,见她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急切询问。 “怎么了?” 听到苏廷深的声音,姜婉华才回过神来。 “张所长发讯息说我哥出车祸了,我……” 姜婉华的声音发颤,大脑一片空白。 上辈子姜瀚文因为苏梦娇的事怨了她一辈子,她心里有气,可她还是忘不掉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苏廷深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别怕,没事的,现在给张所长打个电话,问清楚情况,我去请假,陪你回去看看。” “好。” 姜婉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办公室的座机给张所长回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张所长,我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刚才讯息里我没说清,其实不光是你哥,还有周旅长也受伤了。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昏迷不醒。” 姜婉华闻言,拧紧眉头。 “他们是怎么受伤的?” “下乡的路上被一辆四轮车从后面撞上,车翻进沟里,车上好像还有你哥的对象,翻车的时候,你哥把她护在怀里,没让她受一点伤。开四轮车的人喝酒了,警察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父亲从美国回来了,他现在在卫生院,你哥和周旅长的伤没什么大碍。” 听到张所长的话,姜婉华放下心来。 “好,谢谢张所长,我明天就回去。” 和张所长道谢后,姜婉华挂断电话。 苏廷深见她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也放心了。 “我现在去找所长请假,然后去买车票,陪你一起回去。” 话落,苏廷深转身前往所长办公室。 所长给两人批了一周的假。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踏上回冰城的火车。 姜婉华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冰城。 火车开了两天。 抵达冰城的一瞬间,姜婉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周围的一切,感觉熟悉又陌生。 “走吧,去卫生院。” 苏廷深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姜婉华的手,往出站口走去。 两人打了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前往卫生院。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卫生院。 两人下车走进卫生院。 和护士打听完两人的病房后,姜婉华和苏廷深立刻前往。 到了病房门口,姜婉华一眼就看到坐在姜瀚文床边的父亲。 “爸。” 姜婉华轻轻唤了一声。 姜大山回头,在看到姜婉华的一瞬间,脸上满是震惊。 “婉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火车,我哥怎么样了?” 姜大山叹了口气:“你哥和裕礼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在昏迷。”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姜婉华说着,将身后的苏廷深拉到父亲面前,“爸,这是我对象,有他在,你不用担心。” “好,那我先回去。” 姜大山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满心疑惑也只能咽下,交代完医生的叮嘱就离开了。 “婉华,在火车上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这等我。” 苏廷深放好行李后就出门买吃的了。 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姜婉华准备上前查看姜瀚文和周裕礼的伤。 她刚走的周裕礼病床前,周裕礼就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姜婉华,眸光颤动,仿佛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婉华,真的是你吗?” 姜婉华被周裕礼的眼神吓到,皱眉后退几步。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别走!” 周裕礼顾不得身上的伤,抬手抓住姜婉华的手腕。 因为用力,他肩膀上的纱布渗出血来。 “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 说着,姜婉华把手从周裕礼手里抽出。 “婉华,我没事,别叫医生,你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姜婉华满脸疑惑,他们只是半年没见,周裕礼的表情倒像是分别了几十年。 “你到底怎么了?” 周裕礼看向她的目光温柔:“我没事,就是太长时间没见,想好好看看你。” “对了,苏梦娇……现在在哪?” 姜婉华眉头越皱越紧:“我不知道,你想见她,就给她的寻呼机发讯息,我是来看我哥的,没义务帮你找人。” 闻言,周裕礼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小声自言自语:“寻呼机,她还活着,太好了。” 姜婉华只当他是车祸后遗症,收回目光走出病房去找医生。 医生检查后,表示周裕礼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把身上的伤养好就没事了。 医生离开后,姜婉华又走到姜瀚文病床前,他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时,苏廷深买饭回来,他提着两个饭盒径直走到姜婉华身边。 “你去吃吧,你哥这我来看着。” 姜婉华张开嘴,刚想说话,被躺在病床上的周裕礼打断。 “婉华,他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苏廷深这才注意到已经醒来的周裕礼。 姜婉华不满周裕礼语气里的愤怒,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是我对象,怎么就不能来了?” 苏廷深笑着和周裕礼打了声招呼。 “周旅长,你好,上次匆忙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我是婉华的对象,苏廷深。” 周裕礼没理会苏廷深,转而看向姜婉华。 “婉华,上次你说他是你未婚夫,现在怎么又变成对象了?你和我置气没必要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这半年我想了很多,苏梦娇是个外人,我确实不应该总掺和她的事,况且现在她和你哥谈对象了,以后我更不会和她走近了。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以后谁的事,我都不管了,好不好?” 姜婉华将饭盒放下,拿出行李箱里的装满钱和粮票的铁盒。 “这些,是你半年来给我寄的钱和票,我都没动,现在正好还给你,以后别再给我寄信了,我对象知道会不高兴的。” 话落,姜婉华重新拿起饭盒,对苏廷深道。 “廷深,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哥,我出去吃口饭,马上回来。” “好,你慢慢吃,有我在,不用担心。” 姜婉华离开后,苏廷深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正对姜瀚文病床的位置。 周裕礼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沉沉的看着苏廷深。 “我和婉华只是闹了点小别扭,等她消气了,就会回到我身边,她是我妻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苏廷深轻笑出声。 “周旅长,婉华是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而且,你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了,就算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婉华现在对你的态度,足以说明,她不要你了。” 苏廷深说完这句话后,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色铁青的周裕礼。 周裕礼搭在被子上的手,逐渐收紧,心口腾的升起一股怒意。 “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婉华那么爱我,她不会离开我的!” 周裕礼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推开。 苏梦娇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直奔周裕礼的病床,哭哭啼啼。 “裕礼,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走小路,我们也不会出车祸。” 周裕礼被苏梦娇哭的头疼,刚准备开口呵斥,不知道想起什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你也不是故意的,起来吧,别哭了,你现在是瀚文哥的对象,去照顾他吧,我没事。” 苏梦娇哭泣声止住,怔愣的看着周裕礼。 以往这种时候,周裕礼总会开口‘训斥’她几句,然后再用行动来关心安慰她,可现在周裕礼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好,你没事就好,我去看看瀚文哥。” 苏梦娇起身往姜瀚文病床边走,苏廷深见状赶忙起身给她让位置。 “谢谢,你是婉华同志的未婚夫吧,没想到婉华同志竟然带你回来了,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吧,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周裕礼听到苏梦娇的话,脸色更黑了。 “苏梦娇,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苏梦娇悻悻闭上嘴,拿起凳子坐在姜瀚文病床边。 苏廷深没说话,起身坐到另一边。 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多时,姜婉华吃完饭走了进来。 在看到苏梦娇时,她并未感到惊讶。 “既然苏同志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示意苏廷深拿上行李箱离开。 “你哥现在昏迷不醒,你怎么能走?” 苏梦娇不满的看着姜婉华,她来看姜瀚文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是真要在这里照顾他。 “我和护士说好了,我哥醒了,她会给我打电话,再说了,我哥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昏迷,你还是他对象,在这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吧。” 话落,姜婉华不再理会苏梦娇,牵起苏廷深的手,转身离开。 身后周裕礼的叫喊,她也充耳不闻。 两人走出卫生院,在附近找了招待所,把行李放下后,姜婉华卸下满身的疲惫躺在床上,舟车劳顿,她慢慢睡了过去。 姜婉华被敲门声音吵醒。 打开门,是苏廷深。 “卫生院那边来电话了,说你哥醒了。” “好,我们现在过去吧。” 姜婉华穿上外套和苏廷深一起前往卫生院。 走进病房,发现父亲姜大山也在。 姜瀚文正靠坐在病床边,满眼温柔的看着苏梦娇。 姜婉华不知道姜瀚文和苏梦娇的感情竟然这么好。 仔细一想也能明白,上辈子姜瀚文那么喜欢苏梦娇,现在终于和她在一起了,肯定态度就不一样了。 “哥,你醒了,医生来检查了吗,身体怎么样?” 姜瀚文循声看向姜婉华,只是在看向姜婉华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婉华来了,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明天就能出院了。” 姜婉华听到这话,放下心来。 姜大山看向姜婉华的目光满眼慈爱。 “婉华吃饭了吗?我刚让人去买了饭给你哥和裕礼,你还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多买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姜婉华说我,抬眸看向姜瀚文,“哥,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姜瀚文和姜婉华说话时,眼神躲闪,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姜婉华只是疑惑,却并没多想。 挽上苏廷深的胳膊就准备离开。 周裕礼见姜婉华进门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心情十分不好。 “婉华,我们好歹做了几十年夫妻,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他的话音落下,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瀚文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震惊:“裕礼,你也做了那个梦?” 姜婉华皱紧眉头,目光里满是审视。 “周裕礼,你脑子要是不清醒,就找医生好好检查一下,什么几十年夫妻,你怕不是癔症。” 说完,她牵起苏廷深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姜大山不满的看向周裕礼:“裕礼,你就算再想和婉华重归于好,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况且她现在还有对象,这话传出去不好。” 他留下这句话后,也转身走出病房。 苏梦娇则满脸疑惑的看向两人。 “什么梦?” 姜瀚文轻咳一声:“没什么,梦娇,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梦娇早就想走了,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好意思。 等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 姜瀚文关上病房门,认真看着周裕礼。 “裕礼,你是不是也梦到苏梦娇落水死了?” 周裕礼震惊一瞬,随即点头。 “嗯,你也梦到了?” 姜瀚文小声将自己的梦说了一遍,周裕礼发现两人做的梦竟然一模一样。 “难怪婉华救了苏梦娇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或许那不是梦。”周裕礼喃喃道。 回到招待所的姜婉华,思绪十分混乱。 通过周裕礼和姜瀚文的话,她已经猜到了,他们两车祸后,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事。 所以他们对苏梦娇的态度变化那么大,姜瀚文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满是愧疚。 姜婉华只是惊讶了一会,就立马恢复如初。 想起来又怎么样,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苏梦娇没死,他们不用再愧疚了,而自己也早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既然姜瀚文没事,她准备后天就回拉萨,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 姜婉华和苏廷深来到病房。 到了病房后,周裕礼开门见山。 “婉华,我和你哥有话对你说。” 正巧,姜婉华也有话要对他们说,她转头看向苏廷深。 “廷深,你去外面等我吧。” “好。”苏廷深尊重姜婉华的隐私,应下后,就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姜婉华坐在椅子上,等着两人开口。 周裕礼看向姜婉华的眼中满是悔意。 “婉华,我和你哥做了同一个梦,但那梦真实的又不像是梦,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苏梦娇落水死了,但现实中,是你救了她。” “婉华,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姜婉华没有否认。 “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不是梦。” 周裕礼和姜瀚文听到姜婉华的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难怪自苏梦娇落水后,你的态度就变了。” 良久。 周裕礼只感觉喉咙十分干涩。 “婉华对不起,我不该把苏梦娇的死牵怪道你身上,明明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却念了苏梦娇一辈子。” 姜瀚文紧跟着开口。 “我也对不起你,明明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却怨恨了你一辈子。” 两人对着姜婉华不停道歉,却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最后,周裕礼红着眼睛对姜婉华说道。 “婉华,是我们对不起你,这辈子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姜婉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没必要了,周裕礼,我说过了,从我跳下水救起苏梦娇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放下了,上辈子的遗憾,我替你们弥补了,我只求这辈子离你们远点,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弥补。” “我今天来就是想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顺便和你们说清楚,周裕礼,这辈子,我们放过彼此,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又看向姜瀚文:“哥,这辈子你如愿和苏梦娇在一起了,心里应该没有遗憾了吧,我真心祝你幸福。” 姜婉华说完这番话,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周裕礼想开口叫住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像是被人攥住一样,又疼又紧。 苏廷深一直站在病房外,姜婉华径直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走吧,我们回拉萨。” “好。” 苏廷深攥紧姜婉华的手,两人踏着正午的阳光,并肩走出卫生院。 姜婉华在离开前,带着苏廷深和父亲姜大山吃了顿饭。 姜大山这次回国创办了几家工厂,准备带动冰城的经济发展,还以姜婉华的名义盖了一所学校。 姜婉华感叹父亲的变化,她没想到父亲真的舍得抛下美国的生意,选择回国建设家乡。 告别父亲后,姜婉华和苏廷深踏上回拉萨的火车。 姜婉华回到拉萨后,收到了周裕礼的道歉信。 信里写满了对姜婉华的歉意,末尾只留下一句。 “婉华,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开心了就回到我身边,我永远站在原地等你。” 姜婉华读信的时候,苏廷深也在旁边。 他看到最后一句话时,醋意大发:“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不开心。” 姜婉华哄了好一会才把他哄好。 一晃又到了新的一年。 白灵一早就和姜婉华、苏廷深约好一起过年。 除夕这天,姜婉华刚准备出门去白灵家,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冰城的信和一个包裹。 是姜瀚文寄来的。 姜婉华好奇姜瀚文会写什么,于是站在原地把信打开。 “婉华,新年快乐,最近过得好吗?因为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一直没敢给你写信。但新年到了,我总要对你有所表示。买了几件新衣服给你,希望你能喜欢。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我和苏梦娇分开了……” 姜瀚文在信里说,他和苏梦娇在一起,是奔着结婚去的,苏梦娇也表示愿意和他结婚,可某天他无意间听到苏梦娇对周裕礼表白。 苏梦娇拉着周裕礼的手,满脸祈求。 “裕礼,只要你说你还爱我,我立马和姜瀚文分开,和你在一起。” 周裕礼收回手,毫不留情:“苏梦娇,我的心里只有婉华,你既然决定和瀚文哥在一起,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别再来找我了。” 姜瀚文没忍住和苏梦娇挑明。 两人大吵一架。 那一刻,姜瀚文才明白苏梦娇根本不爱他,她只是享受被两个男人维护的感觉。 自那天后,他们就分开了,苏梦娇还想挽留,被姜瀚文拒绝。 苏梦娇一气之下,前往南方。 姜瀚文在信的末尾,叮嘱姜婉华在外照顾好自己,说这辈子,他不会再抛下姜婉华独自离开。 姜婉华看完信后,一阵唏嘘,原来念念不忘,不一定会有回响。 她将信和包裹收好,出门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苏廷深。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前往白灵家准备过年。 三年后。 姜婉华和苏廷深结婚了。 周裕礼和姜瀚文得知消息后不请自来。 两人站在人群外,看着台上的姜婉华,眼眶慢慢红了。 在看到姜婉华和苏廷深相拥时,周裕礼没忍住落下泪来。 “婉华,这辈子一定要幸福,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 …… 姜婉华和苏廷深结婚两年后,向铁路局申请去条件更艰苦的铁路干线。 周裕礼一辈子没结婚,收养了战友的孩子,他不敢去找姜婉华,只能将报纸上关于她的报道剪下来认真收起。 姜瀚文跟随姜婉华的脚步,也申请了条件艰苦的铁路干线。 苏梦娇走向原本的命运,两年后再次意外落水,人虽然被救上来了,但伤到了头变成植物人。 三十年后。 姜婉华和苏廷深再次回到拉萨。 两人回到当年定情的地方,日照金山的那一刻,两人十指交握,相视一笑。 “婉华,以后的日子,咱们也要好好在一起。” “好。” 全文完。 第一章 傅砚修和宁若薇,是律界最为传奇的两个神话。 他在南城,接刑事案从无败绩; 她在北城,打民事案百战百胜。 圈内都说他们是“一南一北,王不见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早在三年前,宁若薇就隐瞒身份嫁给了傅砚修。 她选择做他温顺的妻子,给他煲汤,陪他应酬,为他留灯。 可如今,她不想再装了。 宁若薇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三秒,终于拨通了那个尘封三年的号码。 “薇薇安?”电话那头传来陈律震惊的声音,“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要复出。”她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劈开了沉寂多年的空气。 “你说真的!”陈律手中的咖啡杯狠狠砸在地上,声音激动得发颤,“太好了,你知道这些年傅砚修把咱们律所压得多惨吗?你退隐后,他前前后后抢了我们二十个重大刑事案件!这三年我们被他压着打,都快喘不过气了!” “这些年无数人排着队等你接案子,你复出的消息放出去,整个律政圈都得地震!” 宁若薇抬眸,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长发温顺地垂在肩头,米色家居服,围裙上还沾着今晚煲汤时溅上的油渍。 这副模样,任谁都想不到是曾经在法庭上把对手逼到崩溃的“刑案女王”。 “对了,这些年,傅砚修知道你的身份了吗,他……” “他不需要知道,我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了。”宁若薇打断他,“下次见面,我们只会在法庭。” 挂断电话后,宁若薇刚要转身回房,手机突然再次震动了一下,是傅砚修发来的: 宁若薇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三年了,他永远是这样,每次和她说话,简短得像是上司在吩咐下属。 夜宴会所,VIP 包厢。 宁若薇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砚修,这次都几连胜了?你简直是不败神话,这律界还有你不能打的案子吗!我看啊,所有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非也非也,以前倒是还有个薇薇安能抗衡,”有人接话,“可惜她三年前就突然隐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八成是结婚去了,这都三年了,只怕连孩子都有了,不会再复出了。” “哈哈哈也不一定啊,砚修不也结婚三年了,别说孩子了,天天泡在律所,连家都不回,不过说起来,这都三年了,你对宁若薇还是不感冒吗?” “这还要问吗?砚修最讨厌的就是宁若薇那种温温柔柔的贤妻良母,当年要不是她趁着砚修醉酒爬了床,他怎么可能娶她,砚修喜欢的是独立自强,势均力敌的女人,就像江攸宁,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是让砚修念念不忘。” 听到江攸宁这个名字,宁若薇眸色微沉,径直推开了门。 整个包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宁若薇也没有理会他们,四下扫了一眼,就看到傅砚修喝已经醉醺醺的,正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英俊清冷的面容被包厢内昏暗的灯光切割得晦暗不明。 她走过去,伸手扶他起来。 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重量压得她踉跄了一下。 熟悉的冷杉气息混着酒气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一次和他这样亲近,还是在三年前那个荒唐的夜晚。 刚把这人塞进后座,他突然扣住宁若薇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僵住了。 三年婚姻,除了那场意外,他从未吻过她。 直到他含糊地呢喃出一个名字:“攸宁……” 原来,是认错了人。 宁若薇心中刺痛,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她?” 傅砚修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扣住她的后脑,吻得近乎凶狠。 他的指尖陷入她的发丝,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宁若薇的脸上,身后是紧闭的车门,她退无可退,只能闭上眼承受。 一吻结束,他在她唇边低语,依旧醉得不清醒。 “……别离开我。” 宁若薇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协议,递到他眼前。 “如果不想让我离开,那就签下这份协议。” 傅砚修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宁若薇清楚他在透过自己看谁,但最终,他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傅砚修,只要度过一个月冷静期,拿到离婚证,我们就都解脱了。” 宁若薇自嘲一笑,定定看着手上已经签完字的离婚协议,脑中思绪翻涌。 月色柔柔的洒进来,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傅砚修时的场景。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场跨省案上。 彼时的她刚赢下一场大官司,被告方输得惨烈,她刚走出法院门,那人就冲过来发疯似的掐住她的脖子。 痛苦窒息时,一只手猛地扣住那人手腕,力道狠得能听见骨裂声。 “法院门口动手,是想加刑吗?” 低冷的嗓音,像刀锋一般擦过她的耳膜。 宁若薇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她心脏微微一动。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替她解围的男人,正是她素未谋面的对手—— 傅砚修。 从那以后,她开始频繁去南城出差。 她见过他在法庭上逼得对手哑口无言的样子,也见过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样子。 她甚至开始故意去他常去的应酬会所,可他一次都没认出她。 直到那晚,她在酒吧捡到烂醉的傅砚修。 他攥着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为什么非要走?”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可来不及细想,他的吻已经如狂风骤雨一样落了下来。 那晚,他们春风一夜。 第二天醒来,他盯着床单上的血迹,沉默了很久: “我会对你负责,结婚吧。” 宁若薇沉默半晌,点了头,甚至转头便辞去了工作,隐瞒了“薇薇安”的身份嫁给他。 结婚后,他始终冷淡至极,鲜少回家,也再不同房。 她以为是天生性格使然,满心想着能用温柔捂热他的心。 直到某天,她在他书房发现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裙,站在剑桥的桥头,笑容明媚得刺眼。 背面那行字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她心里: “娶不到你,那我娶谁都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的初恋,著名的钢琴演奏家。 江攸宁。 毕业之后,江攸宁选择去国外深造,和他提了分手。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忘记她,那天晚上,之所以喝得烂醉,不过是得知江攸宁在国外有了新恋情。 婚后三年,她见过他对着她做的生日蛋糕皱眉的样子,见过他把她精心准备的晚餐倒进垃圾桶的样子,还见过他在得知江攸宁回国后,将生理期的她丢在高速公路,失控掉头跑去接机的样子。 那一刻,宁若薇的心彻底死了。 她没那么犯贱,非要一门心思的追寻着一个心里始终没有她的男人。 更别提,他早就心有所属。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做回薇薇安,彻底成全了他和江攸宁? 将离婚协议放进包里后,她开车回了家。 将傅砚修送回房间后,她便开始连夜收拾行李。 第二天清晨,宿醉后的傅砚修醒来,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堆了一地的箱子。 他皱了皱眉,嗓音清冷,“你在干什么?” 第二章 宁若薇叠衣服的手一顿,片刻后,又继续开始收拾。 “收拾衣服而已。” 结婚之后,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 傅砚修以为她又在做家务,也没有放在心上,起身去洗漱。 把最后几样东西收拾好后,宁若薇把箱子放回原处,就听到门铃响了。 她不知道谁这么大早过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江攸宁。 她一身白裙,气质优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啊……你就是砚修的太太吧?你好,我是他的旧识江攸宁,请问他现在在家吗?” 宁若薇盯着她看了片刻,点了下头,侧身让她进来了。 傅砚修也刚好出来,看到她,神色微动。 明明眸中是喜悦的,可嗓音依旧清冷,“你怎么来了?” 江攸宁垂眸,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砚修,你也知道,这次回国,我做好了离婚的打算,但我的案子比较难,没有什么律师愿意接,你能帮我吗?” 话音未落,傅砚修便伸手接过了文件。 “可以。” 说完,他便给律所合伙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他手头的案子全部转接出去,他要专心负责这桩离婚案。 电话那头的人震惊无比:“砚修,咱们律所负责的都是刑事案,你怎么……忽然接个离婚案子啊?” “况且听完你概述的情况,当事人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夫妻双方感情确实破裂了,所以法院很有可能会驳回离婚申诉的。” “我建议你让你的当事人去联系民法律师,首先术业有专攻,让他们负责肯定更好。我还要再说句不中听的,你没必要为了这么一桩极有可能败诉的案件,破了你百分百胜率的神话,拉低身价。” 他话里话外都是劝导,其中对名利的看重更是毫不掩饰。 为了让江攸宁也了解情况,扬声器也开着。 她听完有些慌了,“那要不算了,我去找其他律师……” 没等她说完,傅砚修就果断道:“不用,这个案件我会全权负责,你好好准备巡演,不要想太多。” 正在阳台浇花的宁若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且听完了全程,以她曾经经手一千多件离婚案的经验来看,江攸宁败诉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傅砚修在这之前并未涉足过离婚案,相关经验为零,哪怕他天赋惊人,对相关法律也要先行了解熟悉。 这很耗时间。 而且这还是跨国离婚,涉及美国这个国家所属的不同州之间的重重法律条规。 所以哪怕他再厉害,想赢这场官司也困难重重。 像这样费力不讨好、耗神劳心还极有可能失败的案件,若是从前那个稳重理智的傅砚修,是绝对不会接的。 而他之所以那么坚决地答应,也仅仅是因为,要离婚的人是江攸宁。 是他始终无法忘怀的初恋罢了。 宁若薇收回目光。 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傅砚修真的推掉了手头的所有工作,成日在家翻看各类法典、卷宗。 书房的灯彻夜不息。 江攸宁更是每天都会过来,说是为了查看案件进展情况。 他熟知她的口味,会在她来之前就煮好咖啡;也会抽出时间,给她出于感谢带来的鲜花修剪枝桠、换水;会因为她随口说了一句书房灯太暗,就连夜更换…… 至于宁若薇喜欢喝茶还是咖啡,家里种了什么花草,哪儿的灯坏了、下水道堵了,从前的傅砚修从未在意过。 唯有江攸宁在,他才像是终于褪去了不近人情的天才律师的外壳,开始变得真实有温度。 而这一切,都是宁若薇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这个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傅砚修,自嘲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无声息地清理着自己不会带走的杂物。 在扔掉最后一箱衣服后,她回到家,就听到他又在打电话。 “砚修啊,离婚案我实在不擅长,要不你去问问你那位老对头薇薇安?她可是经验丰富。打过的离婚案没有成千也有几百,全都战无不胜,同时也有着丰富的跨国离婚案起诉经验,找她,肯定能给你行之有效的建议。” 闻言,傅砚修思忖了许久。 大概是太想让江攸宁顺利离婚,他如此高傲的人,最后竟也选择让人去查薇薇安的联系方式。 号码到手后,他输入这串数字,按出了拨号键。 第三章 下一秒,宁若薇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着屏幕上的跳动的“老公”两个字,没有接。 电话等待接听的嘟嘟声通过扬声器在客厅里不停回荡着。 一连打了8次,对方都没有接,傅砚修见状眉头轻皱。 江攸宁端起咖啡递给他,柔声安慰着:“说不定薇薇安在忙,所以没接到电话,我们等会儿再联系吧。” 傅砚修点了点头,却在挂断电话时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把资料都淋湿了。 桌上的纸巾用完了,江攸宁刚要转身去拿,他却叫了宁若薇一声,让她拿新的来。 宁若薇拿起一包送过去,就看到他手机屏幕上8次通话记录。 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备注。 原来,傅砚修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存,难怪刚刚打电话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她无声地笑了笑,起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端着三明治出来后,她就看到他又开始打电话了,而她依然没有接。 傅砚修耐心耗尽,起身往书房里走。 “大概是换号码了,我去找人要北城星耀律师事务所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话,宁若薇眼神凝住了。 他要是联系了她之前的律所,以他们八卦的性子,肯定会把她的事全都抖落个干净。 而她现在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便把目光转向江攸宁身上。 “江小姐,你们想要了解的问题,我刚好知道一点,在美国加州离婚诉讼中,要求起诉方提供……” 她简略地概述了一下那条法律的适用情况,江攸宁听不太懂,连忙把傅砚修叫了出来。 宁若薇又复述了一遍,傅砚修是听懂了,可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宁若薇喝了一口牛奶,声音浅淡。 “我毕业于S大法律系,五年前我见过一桩离婚案件卷宗,和江小姐的高度雷同,当时原告也是因为证据链不够充足被驳回申诉,那位律师利用国际私法中的有关规定……” 这个案件是宁若薇亲手经办的,所以分析起来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看着她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傅砚修第一次觉得,她好像和他印象里那个贤妻良母大相径庭。 一瞬间,他心头微动,第一次想要将她过往的经历问个清楚。 可如今不是了解的时候,时间紧急,他根据她提出的建议,继续准备起诉材料。 解决了麻烦,宁若薇也没有再多管闲事。 她开始看起近几年的案件,了解增删的法律条规,为复出做着准备。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忙着提升自我,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傅砚修来找她,她才知道原来江攸宁已经顺利离婚了。 并且,江攸宁为了感谢她上次的帮助,还要邀请宁若薇参加她的钢琴独奏会。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宁若薇随口就拒绝了,继续翻着书。 傅砚修走到她身边,还想再劝,无意间看到她看的书侧面,写着薇薇安几个字,顿时怔住。 “你,喜欢薇薇安?” 宁若薇跟随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给书做标记的习惯被他察觉了。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 在法学界,的确有很多人视薇薇安为偶像。 怕他继续追问下去,她岔开话题,“我刚好想出门散散心,独奏会几点?我去换身衣服就出门吧。” 好在傅砚修也没有再问的意思,点了点头,便上车去等她。 到了演奏厅后,江攸宁派了助理过来,来接他们去贵宾区。 “傅先生又见面了!这几年只要江小姐有演出,不管在哪儿你都会去捧场,每次都会准备一束鲜花,还是攸宁最喜欢的郁金香。我之前还以为您是单身,结果没想到您居然结婚了,太太还这么温柔漂亮,真是好福气啊。” 宁若薇静静听着,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傅砚修频繁出国,不是去出差,而是为了看江攸宁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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