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戏……” 哗—— 其他人瞪大了眼。 棠宁脸色苍白:“可是我早就拒绝了四皇子!” “四皇子妃跟我说,七夕那夜她激怒禄老王妃,是因为嫉妒四皇子对我有意,早间讲经时她未曾阻拦文庆郡主,也是因为四皇子处境艰难她不能得罪纪王府。” “她下午亲自去了我那里,跟我解释了此事,还说四皇子已经跟她说清楚他跟我不可能,我也绝不会与人为妾,说四皇子答应她以后都不会再来叨扰我,也不会将这份爱慕让人知道,还让她来跟我道歉。” 她抓着腕间佛珠,仿佛受了打击声音轻颤: “四皇子妃言辞恳切,还将这小紫檀叶的佛珠送给了我当赔罪礼物,她怎么会……” 钱绮月恍然大悟:“我就说了,四皇子妃明明早上还帮着纪王妃和乐阳长公主,处处踩着咱们来讨好她们,怎么晚上就跟你那么亲密。” 钱夫人也是皱眉:“她这般反复难保是真心,更何况她夫君看重别的女人,她当真能这么大度?棠宁,你莫不是被她骗了?” 棠宁脸色发白,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谁都没想到,四皇子居然看上宜阳县主! 一旁的傅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县主,可否将你手上的佛珠取下来?” “佛珠?” “老身有些好奇。” 棠宁面色不解的将佛珠取了下来。 谁知傅老夫人却没伸手去接,只是看向沧浪:“麻烦沧统领让人看看,这佛珠可有问题。” 沧浪皱眉朝着身后示意,之前验尸那人就上前接过佛珠,他先是细细看了看佛珠,又将其放在鼻间轻嗅了片刻,然后眼神颇有些复杂。 “沧统领,这佛珠被人用药汤浸泡,里面早已经渗透了莨菪子和曼陀罗花的药性,这般浓的药性,至少要浸泡十日以上。” 殿中顿时安静,片刻后,有人低声开口。 “之前那佛堂里,也有莨菪子和曼陀罗花粉?” “听说此物致幻?” “那莨菪子不是迷药吗?” 众人都是心中巨震,之前宜阳县主替四皇子妃出头时,提及这佛珠是四皇子妃所赠时,她可没有否认,宜阳县主也因此对四皇子妃处处周道,可没想到这佛珠居然是这般歹毒之物。 想要药性浓厚,至少浸泡十日以上,换句话说,这佛珠不可能是临时被人动了手脚。 四皇子妃居然当真想要害这宜阳县主! 棠宁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佛珠,脸色苍白:“怎么会,四皇子妃明明说这是保平安的,是她虔心求来的圣物……” “我呸,什么圣物,分明就是害人的东西!” 钱绮月简直怒气冲头,指着四皇子就怒骂:“好啊你们,难怪四皇子刚才急着带长公主走,感情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干的。” “皇后挑唆长公主对棠宁下手,四皇子妃又出来当好人,什么好的赖的都让你们做全了,你们简直是无耻!” “不是我,我不知道!” 四皇子矢口否认:“我是倾慕县主,可我从未有半点逾矩……” 荣玥却是怒道:“你没有逾矩?棠宁早就拒绝过你,更将你轰出了棠府,昨日上山途中你却还言语暧昧,当众亲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棠宁的心思。” 四皇子狡辩:“就算如此我也只是爱慕县主,她是我心仪之人,我怎会害她……” “那可未必!” 钱青冉看着四皇子慌乱的脸,沉声开口:“荣氏女不可能为妾,况且以四皇子如今情形,荣国夫人和萧督主更不可能答应将宜阳县主嫁进四皇子府,可如果县主毁了清白,名声尽失。” “四皇子再以倾慕之名不顾她声名狼藉将她迎入府内,不仅能换来情深意重之名,让世人称颂,更会让县主死心塌地,届时得了荣晟书院,便等于是得了那些学子之心。” 傅来庆也是沉着眼:“四皇子近来在朝中屡屡受挫,世家之心尽失,可如果能得了宜阳县主,便能扭转如今处境,说不得还能让萧督主对你另眼相看,四皇子当真是好算计!” 周围人也是轰然议论起来。 这事情实在是处处凑巧,陆皇后和四皇子妃欲害宜阳县主也可以说是罪证确凿,四皇子日日与四皇子妃一起,又对宜阳县主百般示好,他怎么可能全不知情? 四皇子彻底慌了:“县主,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真的不知道引萱为什么要害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必要对你下手……” 他想要告诉棠宁他跟萧厌之间早有合作,想要说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他没必要害棠宁,这中间必有误会,可是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你闭嘴!”荣玥怒斥:“我家棠宁跟你有什么关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污她清白?” 第364章 “我……” 四皇子噎住,跟萧厌的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他只能对着棠宁说道:“我真的没有害你,今天的事情我也完全不知情,母后当初跟长公主说那些只是怕孙溢纠缠与你,定然是引萱误会了,是她因为我倾慕于你才会生了歹意。” 事已至此,他只能舍了四皇子妃。 “我没想到引萱她面善心恶,竟会拿佛珠这种歹毒的东西害人,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她居然生了这般心思,也怪我不该克制不住感情在她面前流露出心悦县主,才险些让县主置于险境……” 荣玥看着四皇子那满是深情的脸,险些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棠宁听着四皇子的话紧抿着唇:“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夜的事是四皇子妃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四皇子连忙点头:“对,我不知道。” 棠宁:“那你准备怎么对她?” 四皇子此时只想着撇清关系,想要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而且在他看来四皇子妃已经失了清白就不配留在府里了,所以毫不犹豫就说道: “自然是严惩,她身为四皇子妃,却言行挑唆长公主,屡次加害县主,行事歹毒狠辣,等到回京之后我定会求父皇严惩。” 棠宁幽幽说道:“她是你的发妻,今夜本就失了清白,若再担上这等罪名就只有死路一条,四皇子当真舍得?” 四皇子见她脸上似有缓和之意,连忙表态:“赵引萱这等毒妇,我为何舍不得!” “可她是你妻子…” “这种歹毒之人,不配为皇家妇!” 棠宁定定看了义愤填膺的四皇子半晌,这才扭头朝着大殿旁边的隔帘看去。 “四皇子妃,你听到了吗?” 四皇子脸一僵,就见那边帘子猛地被掀开,那后面站着的赫然是脸色惨白,死死抓着那帘子浑身发抖的四皇子妃。 “引萱……” 四皇子脸色大变,怎么都没想到四皇子妃居然已经醒了,想起刚才的话恐怕全落在她耳朵里,他心里彻底慌了。 四皇子妃摇摇欲坠,身旁有人想要扶她,她却只是将人推开走到四皇子面前。 “谢广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的鬼话,替你做尽恶事!” “引萱……” “你别叫我!” 四皇子妃浑身都疼,可再疼都不及四皇子对她背叛。 她先前醒来知道发生什么之后,整个人都险些崩溃,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佛堂里的人会成了自己,可就算再恨再哭她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出卖四皇子。 她知道自己行事不周被人算计,被人捂着嘴站在帘子后面,听到她唆使长公主的事情被人揭穿,她满心惊恐害怕,却也生了几分决然。 四皇子妃想着自己清白已毁,就绝不能再拖累了四皇子和陆皇后,打算一人扛下所有罪责。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听到四皇子迫不及待将她推了出来。 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的四皇子,拿着过去感情骗她朝着宋棠宁下手的枕边人,他连半点挽回都没有,就将所有罪名都扣在她头上,一口一句叫她毒妇。 四皇子妃只觉得那些话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身上,将她砸的粉身碎骨,一片痴心也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是毒妇?谢广峥,我要是毒妇你就是无耻下贱!” “要不是你苦苦哀求,说你在朝中处境艰难,我怎么会帮你算计宋棠宁,要不是皇后娘娘屡屡在我耳边说,你若能得了宋棠宁就能扭转局势,重新回到朝堂,我怎么可能帮她去挑唆长公主?” “你拿着夫妻之情骗我朝着宋棠宁动手时,一口一句你心里只有我,如今出事之后就说我是毒妇?” “引萱!”四皇子慌了神:“你闭嘴……四皇子妃疯了,快叫她闭嘴……” 四皇子身后的人慌乱就想上前,却被沧浪拿剑挡住。 “四皇子妃话还没说完,四皇子急什么?” “你!”四皇子怒视沧浪:“你家主子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想要拿萧厌说事,想要暗示沧浪适可而止,可沧浪却只是冷淡道:“我家主子在府里养伤,自然不知道今夜的事情,可是有人加害县主,他知道后定然不会轻饶,怎么,四皇子难道不清楚督主待女郎如何?” 四皇子脸色惨白,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生了歹念,想要借着宋棠宁将萧厌彻底绑死在他们这边,可谁能想到…… 他此时无比后悔,后悔不该打宋棠宁的主意。 四皇子想要去求四皇子妃,只可惜他先前那番话几乎将四皇子妃得罪死了,更将他们之间夫妻之情毁的一干二净。 四皇子妃看向棠宁,红着眼低声道:“那佛珠是我送的,灵云寺也是我提的,可我也是听皇后之命行事,是她知道长公主心思后最早起了挑唆之心,也是她暗示长公主可以毁了你清白,不择手段逼你下嫁……” “赵引萱!” 四皇子张嘴就想要拦着四皇子妃,沧浪就已经手中一掷,那剑鞘“砰”地一声打在四皇子嘴上。 四皇子惨叫了声,嘴里鲜血和着牙吐了出来。 沧浪冷声道:“四皇子若再妨碍审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看向四皇子妃: “继续!” 四皇子妃脸色惨白,见四皇子狼狈模样心生痛快,也半点不想替他们遮掩。 “皇后知道县主性情倔强,长公主手段用尽你也未必肯嫁,而且只要让你知道是她算计于你,萧督主定不会放过乐阳长公主,他们知道长公主今夜欲让那男倌儿毁你清白,就让人将孙溢和那男倌儿对换。” “只要让人看到你和孙溢在一起,再让四皇子以爱慕你的名义当众护你周全,你必定心生感动,之后再用些手段让你心甘情愿嫁进四皇子府,将荣晟书院拱手送上。” 见棠宁脸色极冷,四皇子妃低低笑起来,满是嘲讽。 “我们百般算计,自以为当了黄雀,费尽心思将孙溢送进了佛堂,可谁能想到……” 四皇子妃只要一想到她被人辱了清白,身上那些恶心痕迹,眼泪就止不住的掉。 可是殿中之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棠宁静静看着放声大哭的四皇子妃,神色冷淡没有半丝心软。 她从不想用这种卑劣手段去对付任何人,可是四皇子妃明知今夜将她送进佛堂后会有什么后果,明知道女子清白被毁,当众秽乱佛堂被人撞破会是如何,就算事后查清是被人陷害,可她已经被毁了。 同为女子,她不会不明白她会如何却依旧出手,从四皇子妃答应替四皇子行事,将那佛珠送出之时,她就不值得同情。 棠宁看着她:“你们既然想要害我和孙溢,那你又为何会在佛堂?” 四皇子妃看向人群之中:“那就问问裴夫人跟白二娘子了。” 人群之中,两道身影脸色煞白。 四皇子妃寒声道:“我在法会之上借口崴了脚,本是想要回房安排后面的事情,顺便也洗清自己嫌疑,可谁知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裴夫人和白二娘子。” “四皇子妃,我们只是与你偶遇……”那位裴夫人脸色惨白。 “偶遇?我当时走的是小道,怎能那么巧跟你们偶遇,而且谁不知道二皇子跟四皇子势同水火。” 四皇子妃怒声说道:“裴家跟二皇子亲近,白二娘子更是二皇子妃的亲妹妹,我往日跟你们并不相熟,可你们却偏偏在法会后拦住我去路,故意与我亲近闲聊说些有的没的。” 四皇子妃并不蠢,否则也不能每次都不着痕迹挑拨了乐阳长公主,她看向神色慌乱的二人。 “你们拦着我有一盏茶时间,回去之后我就困倦至极,强撑着安排好后面的事就精力不济。” “今夜事大,我本该等着佛堂那边结果绝不可能入睡,可是却偏偏昏睡过去不省人事,偏四皇子近来一直不愿意与我同房,无人发现我被人掳去,等我再醒来时就已经入了佛堂,落得这般狼狈。” 四皇子妃眼睛通红,满是愤恨看着那二人说道: “我细想今夜所有事情,处处谨慎,除了你们二人之外我也没再见过旁人,更没有跟其他人靠近过,除了你们,没有人能对我动手脚。” 裴夫人慌了神:“不是我们,我们没有!” 那白二姑娘也是慌乱:“你别胡乱栽赃,我和裴夫人是跟你说了话,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她和裴夫人的确是奉命来寺里给四皇子府的事情添乱的,目的是帮着二皇子将四皇子府陷害宜阳县主的事情坐实,等到事发之后,再找了机会揭穿此事,让四皇子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她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之前遇到四皇子妃也真的只是凑巧。 当时留住四皇子妃不过是想要跟她打探消息,可哪里知道会出了后来的事情。 她们也一直以为那佛堂里的是孙溢和宋棠宁,还想着等四皇子跳出来后再揭穿他们,可等看到四皇子妃出现在佛堂里面的时候,她们下巴都差点掉了。 这会儿被四皇子妃指认,她们简直是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满心的冤枉。 第365章 要真做了什么好歹也不算冤枉,可什么都不做,这斗大的黑锅简直让人冤屈至极。 裴夫人扭头朝着棠宁急道:“宜阳县主,你别信四皇子妃攀诬,我和白二娘子真的只是偶然遇到四皇子妃,我们什么都没做……” “偶然?这么大的灵云寺,哪就那么多偶然,况且我当时离开时法会还没结束,我是因为想要洗清嫌疑提前离开,为了避开旁人走的偏路,你们呢?你们就这么恰好跟我走了同一条路?” 裴夫人简直是有口难辩,旁边的那位白二姑娘更是憋屈至极。 “我跟裴夫人也是法会时不小心湿了衣裙,而且当时是瞧见有人朝着那边鬼鬼祟祟才跟了过去。” “呵!” 面对她们解释,四皇子妃只是冷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周围那些人听着这“拙劣至极”的借口,也是沉默不语。 裴夫人她们慌了神,扭头想要跟棠宁分辨。 棠宁脸色极为难看,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沙哑:“你们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到底做没做,自有枢密院定论。” “我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也只想跟姨母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没想到……” 她眼眶泛着红,似有隐忍,也有怒气。 “沧统领,这件事情涉及皇子,又牵扯到这么多人,已经不是我等能够处理的,烦请沧统领将此事禀告陛下,由陛下处置。” 沧浪点点头:“县主放心,我定会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告知陛下,督主也绝不会放过敢在佛寺捣鬼之人。” 傅老夫人在旁开口:“这事牵扯太广,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别的算计,未免夜长梦多,沧统领应尽快禀明圣上。” “傅老夫人说的对。” 沧浪一挥手:“来人,将今夜所有涉案人等全部锁拿,即刻押送回京。” “你敢?!”四皇子满嘴是血,神色惊怒。 沧浪抬眼:“枢密院是陛下手中利刃,行事从无不敢,四皇子还是消停些好,否则就别怪微臣对不住了。” “把他们带走!” 黑甲卫齐刷刷上前,四皇子对着气势汹汹持刀上前的人,想要挣扎被人摁住,嘴里怒骂时就直接被人堵了。 除了四皇子、四皇子妃以及乐阳长公主等人,人群之中那位裴夫人和白二娘子周围也瞬间空了一大片,旁人对她们避之不及,黑甲卫冲上去拿人时,二人还尖叫着她们冤枉,只片刻就步了四皇子后尘。 外间夜色阴暗,山间突然起风。 大雄宝殿前,黑甲卫如潮水褪去,那甲胄碰撞的声音彻底远去之后,殿中众人才敢呼吸。 棠宁低声道:“今夜之事惊扰诸位了,是棠宁之过。” 众人闻言看着殿中的小姑娘却纷纷面露同情,这宜阳县主简直是倒霉透顶,那长公主,四皇子,甚至二皇子都将她当成了算计彼此的筏子,明明只是上山祭拜父母,结果差点名声尽毁。 见她脸色苍白红着眼眶的模样,谁还忍心怪罪。 “县主别这么说,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是长公主他们太过狠毒。” “对啊,你本就是无辜,还险些被他们害了,好在老天庇佑未曾出事,否则可真是……” “那四皇子妃也忒为歹毒,还好那佛珠被人认了出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县主也别太忧心了,长公主他们罪有应得,等陛下知道之后必会严惩,还你一个公道。” 世人总是怜惜弱小,况且棠宁本就无辜。 听着众人安慰,棠宁强撑起一抹笑容,只是那本该姝丽无双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显然被惊着了。 钱夫人轻叹了口气上前朝着众人说道:“闹闹哄哄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殿中的人经历了一晚上惊心动魄,也的确是乏了,只是身子困倦精神却半点都没有休息的意思,等从殿中各自散开回去之后,许多都还在小声议论着后山佛堂的事。 钱绮月他们围住棠宁。 “棠宁,你别难过,那些王八蛋肯定没有好下场!”钱绮月愤愤。 钱青冉也是皱眉:“这二皇子和四皇子实在是卑劣,争权夺利也是就算了,可为算计彼此居然用这种无耻手段来坑害无辜之人,拿女子清白做踏脚石,这种人怎配为君?” 傅来庆也是怒道:“以前还觉得二皇子比四皇子要好一些,可没想到他也是这种歹毒之人,借刀杀人用的这般顺手,难怪他能拉拢了世家之人抢了四皇子的助力,只是就他这种人还想坐上皇位,除非陛下瞎了……” “傅来庆!” 傅老夫人低喝出声,瞪了眼自家口无遮拦的孙子。 钱夫人也是轻叹了声:“皇家的事情,不是咱们能议论得了的,不过今夜之事闹上圣前,等明日寺中这些人回京之后,外间也瞒不住了,前朝后宫怕都会生了动荡,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心软。” 傅老夫人神色微冷:“堂堂皇子,惯用阴私手段,陛下若是饶了他们,怎堪为明君!” 他们是当御史台是摆设吗? 等一会儿她就让人连夜赶回京城去见见阿兄,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若还护短遮掩,那他为君的名声就别要了,她就不信陛下能豁出去“昏君”二字,去保两个不择手段的混账儿子。 几人说了几句,见棠宁一直不吭声,荣玥也脸色不好。 知道他们二人今夜怕是受了惊吓,钱夫人满是怜惜地拉着棠宁的手。 “好了,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好在你向来机敏避了过去,这事也算是查出了罪魁,你今夜怕也吓着了,快回去休息吧。” 傅老夫人也是点头:“快去歇着吧,别担心,是非公道大家都有数。” 棠宁红着眼圈轻“嗯”了声。 几人安慰了棠宁一番,这才回了各自住处,棠宁她们来的早,住的院子与其他人住处有些距离,等与钱夫人他们分开之后,棠宁和荣玥才相携朝着自己住处走。 “棠宁。”见没了外人,一直忍着的荣玥才开口:“刚才的事……” “女郎,心灯大师来了。” 第366章 月见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了荣玥还没出口的话,荣玥连忙闭嘴,扭头就见已经年迈的心灯大师朝着这边走过来。 夜色已深,离了大雄宝殿之后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心灯大师身边的小和尚提着灯笼,而他则是神色庄严慈悲模样,等到了近前,便双手合十朝着二人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荣玥疑惑:“大师怎么来了?” 心灯大师抬头看向棠宁:“老衲有些话想与县主单独一谈,不知可否?” 荣玥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身边棠宁。 棠宁却是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姨母,你先回去吧,我正好有些佛法上的事情想与心灯大师讨教。” 荣玥迟疑了下,才低声道:“那你小心些,让月见和杭厉陪你一起,我等你回来。” 棠宁“嗯”了声,荣玥才朝着心灯大师点点头离开。 等她走后,棠宁才看向心灯大师:“不知大师寻我有何事?” “小施主知道老衲会来寻你。” 眼前小姑娘年岁不大,脸上没有意外、惊讶,坦然的仿佛知道他早就会来。 棠宁的确不意外,之前初见心灯大师时,她就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她神色温缓:“我不知道,可我觉得与大师有缘。” 心灯大师闻言笑了笑:“既是有缘,老衲便请小施主喝杯茶吧。” 棠宁没有拒绝。 小和尚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棠宁跟随心灯大师去了后寺,后寺不如前面宽广,屋舍、佛殿错落,踩着石阶绕过一处格外高耸的松柏之后,才到了一处静室前,那小和尚和月见都被留在了外面。 静室里茶香熏然,伴着隐约的檀香气息,棠宁瞧着心灯大师提壶倒茶。 那简陋茶杯里水波荡漾,对面的老和尚满目温和,她突然开口:“今夜事牵扯到寺中,抱歉。” 心灯大师看着她:“小施主的抱歉是为陷害二皇子,还是为那几条人命。” “大师果然知道。” 棠宁眉心轻跳了下,侧着头看向对面的心灯,她之前只是隐约有些猜测,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知情,她静静看着心灯:“既然大师早就知道真相,为何没有出手阻拦?” 心灯大师:“为何要拦?” 棠宁被他反问住,半晌才说:“不都说佛祖慈悲……” 心灯大师神色平静:“佛祖虽然慈悲,亦有金刚怒目时,否则也不会有地狱轮回桎梏众生,况且佛祖面前众生平等,生死自然自负,为恶之人有所报应,老衲为何要拦。” 他眼中依旧祥宁慈悲,可那慈悲之下透露出来的冷漠却让棠宁有些怔愣,她从来没想过名传天下、得人推崇的高僧会是这般模样,他言语之间对人命的淡漠让人心惊。 棠宁皱眉:“既然如此,大师为何还来找我?” 心灯大师定定看着她:“老衲在施主身上看到了乱世。” “乱世?”棠宁突然就忍不住笑出声:“大师莫不是要说我是那祸乱江山的妖姬?” 心灯大师摇摇头:“小施主本是已死的命格,如今却安然在世,命线交驳似有反逆之相,老衲不知缘何如此,但是你身上沾染了泼天的功德,也染了滔天杀孽,你这般模样的人,老衲平生只见过一个。” “谁?” “太祖皇帝。” 棠宁愣住。 心灯大师看着她:“老衲还在俗家之时,就曾遇见过年少的太祖皇帝,那时他命格富贵却干净,当时天下大乱,诸国混战,百姓民不聊生,直至太祖登基,平定诸国,大魏国力强盛,老衲再见他时,他身上便是功德、杀孽缠绕。” “太祖皇帝有立国之功,又曾浴血沙场斩敌无数,有这般情形不足为奇,可是小施主身上为何也会如此?这般滔天的功德和杀孽,非寻常之人能有,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本该已死的人身上。” 棠宁听着心灯大师的话神色怔愣。 她重生一次之后,就知道这天地间并非没有奇人,心灯大师能看穿她命格,说出她本是已死之人不足为奇,可是他嘴里说的什么功德、杀孽却是让她不解恍惚。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未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怎么可能和惊世绝伦的太祖皇帝一样? 心灯大师看着神色恍惚的棠宁:“小施主已与原定命格偏离,老衲在你身上看到了乱世之相,可如今大魏国运分明未断,老衲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明白,所以才想要寻小施主解惑。” 只是对面女子脸上迷惘太重,轻拧眉心时眼底不解也全然做不了假。 心灯大师低叹了声:“看来老衲在小施主这里也得不了答案。” 棠宁压下心头疑惑,抬眼看他:“大师寻求答案是为了什么?阻止乱世?” 心灯大师摇摇头:“好奇。” 棠宁挑眉:“好奇?” “老衲也是俗人。” 这一瞬,他身上属于高僧的神秘散去,老和尚脸上倒真有了几分俗人该有的模样:“老衲总觉得施主跟老衲应该有几分纠葛,但是老衲从未见过你,你说老衲怎能不好奇。” 棠宁听着他这番话突然就笑了起来,觉得这心灯大师格外的有意思,她歪着头轻笑:“那倒是让大师遗憾了。” 原本以为的咄咄逼人没有,各种试探也不曾出现,心灯大师好像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夤夜来见她一面,静室里没有半点剑拔弩张,二人相处时倒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叙旧。 月见站在外面,心神一直提着,直到大半个时辰后,棠宁从静室中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棠宁手中抱着几本佛经。 月见跟在她身旁低声问:“女郎,心灯大师找你干什么?” 棠宁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赠我几本佛经。” 那老和尚一口一句他人生死各有命数,可却又送了她几本劝人向善止恶的佛经。 月见瞧着棠宁手上那几本佛经有些茫然,那心灯大师费这么大周折就是送女郎佛经?她还以为是别的事情暴露了呢,难不成女郎格外有慧根…… 棠宁抱着佛经朝前走着:“阿兄那里安排好了吗?” 月见连忙道:“都安排好了,督主得知女郎事情,气急攻心伤势复发,会让岳凤成亲眼看到。” 棠宁看了眼夜色:“回去吧,明天回京还有的闹。”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女郎?” 棠宁神色莫测,伸手摸了摸发间的那支并蒂莲发簪,等等,她身上那所谓的乱世之相,功德、杀孽,该不会是…… 阿兄? “女郎?”月见疑惑:“怎么了?” 棠宁脸色变化不断,片刻才又恢复过来:“没事,走吧。” 第367章 灵云寺的事情从事发到惊动黑甲卫,再到后来审问查明真相,等沧浪一行押送四皇子等人回京时,天已蒙蒙亮。 朝中规矩,所有在京官员逢朔、望必须朝参,非故不可缺。 五品以上官员则是每日朝参。 昨日十五本该是月中大朝会,只是因为恰逢中元,皇家祭祀,特例挪到了十六,所以等着甲胄森严的黑甲卫押送四皇子等人进宫时,直接在宫门外的金水桥附近,撞上了陆陆续续前来早朝的官员。 外间天色蒙蒙,晨曦未露,隔得远了几乎辨不清容貌,但黑甲卫那一身格外醒目的穿着却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众人看到被黑甲卫押送,绑了手脚堵着嘴的四皇子等人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踩着未褪尽的夜色匆匆赶来,却在宫门前怒而出手击伤四皇子的萧厌吓到。 可是还没等宫门前的侍卫围上来,本就强撑着身体未愈的萧厌旧伤复发,一口血喷在惨叫不已的四皇子脸上,整个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宫门前乱成一团。 等安帝被冯内侍搀扶匆匆上朝,看着跪在下方的四皇子和乐阳长公主他们,还有一群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朝臣,他满脸阴沉地用力拍在身旁龙椅上。 “砰”地一声让得殿内更加安静。 “谁来跟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早朝之上,你们闹什么?” 沧浪对着安帝盛怒,径直上前朝着地上一跪:“陛下容禀…” 他不急不缓地将昨夜灵云寺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半丝遮掩,亦未曾添油加醋,只是将四皇子妃与人佛堂秽乱被人撞破,后牵扯出乐阳长公主,四皇子,以及二皇子的事情从头到尾告知安帝。 殿中安静的吓人,沧浪说话时声音不高,却已足以让殿内殿外所有朝臣听得清清楚楚,而这些朝臣此时也才明白。 萧厌先前为何那般震怒,竟是在宫门前朝着四皇子动手,甚至还急怒攻心以致旧伤复发吐血昏厥。 这二皇子和四皇子,简直是借着算计那宋棠宁,将萧厌脸皮扔在地上踩,甚至为了算计萧厌做了好大一场局。 别说所有朝臣震惊,就连上首坐着的安帝也随着沧浪的话脸色逐渐铁青。 二皇子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昨夜一直都在府里,根本不知城外的事,而且儿臣从未遣人去过灵云寺,更不知四弟想要算计宜阳县主。” “这位沧统领,你为何冤枉于我?!” 沧浪说道:“微臣只是将审问结果告知陛下,是四皇子妃指认二皇子。” 崔林看到二皇子被牵扯心中就是一咯噔,连忙抱着手中玉笏上前说道:“四皇子妃谋害宜阳县主被抓了个正着,岂知她不是为了洗清自己攀诬二皇子,她的话怎么能信?!” 世家那边朝臣也是纷纷开口。 “崔公说的是,一个心思歹毒能毁人清白的妇人,又能说出什么好话?” “陛下,二皇子素来温和,谦逊有礼,怎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是啊陛下,那白氏虽是二皇子妃的妹妹,可她去灵云寺不过是寻常上香,难道只因为她和四皇子妃见过一面就要定罪,这未免太过荒谬!” “四皇子妃心思恶毒,陛下万莫听信。” 那位工部的裴侍郎更是跪在地上急声道:“微臣冤枉,微臣夫人的娘家虽与二皇子妃有些姻亲,可微臣与二皇子甚少往来,而且夫人去灵云寺也是为了我府上那早夭的孩子祈福,她断不敢做谋害皇子之事。” 他说完后抬头怒视着四皇子他们: “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与人勾结,倒是四皇子如此算计宜阳县主,怎知不是他见事不成借机生事,故意舍了四皇子妃来陷害二皇子和微臣。” “求陛下明鉴!” 四皇子虽然失了陆家,可在朝中汲汲营营多年,到底还留有几分人脉。 那些人早将身家性命压在四皇子身上,虽然心里早已经破口大骂四皇子糊涂行此险招,可如今情况只有将二皇子拉下水来,尽量撇清四皇子。 见四皇子浑身是伤,又被堵了嘴,他们也急声开口。 “裴侍郎休得胡乱栽赃,四皇子妃一时嫉妒陷害宜阳县主,可她后来出事分明是遭人陷害,若非是二皇子,那白二娘子和裴夫人怎会那么巧合拦住了四皇子妃,还跟她独处?” “对啊陛下,四皇子妃突然昏迷肯定是被人下了药,若非是二皇子命人所为,怎会这般巧合?” “二皇子跟四皇子早有不和,他此次分明是想要毁了四皇子,裴大人跟二皇子勾结行事,陛下明鉴。” 世家那些朝臣反唇相讥:“我看是四皇子跟人勾结,见事不对才想冤害二皇子。” “你胡说,分明是二皇子歹毒。“ “是四皇子……” “二皇子……” “你们休得胡言……” “父皇,儿臣冤枉……” 整个朝堂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护着二皇子的,护着四皇子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加上跪在地上不断叫嚷着冤枉的二皇子,简直比坊市里还要吵闹。 苍老了许多的陆崇远只安静看着,曹德江等人则是冷眼旁观,而宋瑾修站在人群里面掐着掌心,脸色惨白一片。 怎么会…… 事情明明不该是这样… 上首的安帝没留意到“新宠”脸色变化,他只觉得仿佛八百只鸭子在耳边叫着,脑子里绷着的疼,心里更是一股暴虐和躁意升腾。 “够了!!” 他猛地一掌拍在龙椅上,那怒喝声让得殿中一静。 “你们当这是菜市口,还是当你们是街头长舌妇,要不要朕先出去让你们慢慢吵个够?!” 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众臣齐刷刷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安帝脑仁一跳一跳的疼,脸上浮起红晕时,呼吸也急促起来。 旁边的冯内侍眼见着他似要“头疾”发作的样子,连忙趁着下面朝臣都低头跪伏在地请罪时,取了一粒金丹递到了安帝嘴边。 安帝下意识张嘴服下,等那药物顺着喉咙滑下去后。 冯内侍就连忙伸手扶着安帝坐回龙椅上:“陛下当心龙体。” 第368章 眼底血色褪去了些,似有药物压制,安帝脑子里的疼缓解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暴虐和杀意却丝毫没有缓和,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朝臣更是怒不可遏。 他早就知道他膝下几个儿子并不安分,也知道他们拉拢朝臣想要夺储的心思,可是当他真切看到这些本该是他的臣子,却为着他两个儿子吵得不可开交,全然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子时。 安帝心中头一次生出了危机。 就好像有人随时都在觊觎他身下的皇位,时时想要把他拉下去取而代之。 安帝看着满脸是血的四皇子,还有跪在地上的二皇子,心中都生了杀意。 …… 灵云寺的事早朝之上到底没有直接定论,因为四皇子妃和乐阳长公主已经当众认罪,安帝下令将她们二人以及四皇子全数下狱,交由枢密院继续审,白二娘子、裴夫人也一并交由枢密院。 那位叫屈的裴大人以及二皇子虽然未曾下狱,可也被安帝下旨禁足,待到事情查清之后再行问罪。 早朝散去后,脸色苍白的二皇子才阴沉着眼出了皇宫,等到了外间偏僻之处,对上跟随过来的宋瑾修就是结结实实一巴掌。 “都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 宋瑾修被打的偏过了头:“殿下……” “闭嘴!” 二皇子看着他这张脸简直怒极:“你不是跟我说你消息确凿,说此事万无一失?你跟我说这事情不会脏了我的手,只需推波助澜,我才让白二她们去灵云寺揭穿老四,可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他是想要置老四于死地,可他暗地里跟萧厌是有“交易”的。 萧厌暗中扶持他,替他谋事,帮着他一步步走到人前,毁了老四和世家之间的关系,让他如今在朝中如鱼得水。 二皇子深知萧厌手段有多厉害,也知道那人有多精明,他绝不会亲手去害他亲近之人惹怒萧厌,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去插手灵云寺的事情,顶多就是让白二她们袖手旁观,等四皇子事成之后再找时机揭穿他真面目。 可是最后怎么会变成了他设局害四皇子妃?! 二皇子想起早朝之上背着黑锅的憋屈,简直恨不得一口血吐出来。 “你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要害死我?!” 父皇虽然没将他像是老四那样直接下狱,可是让他禁足,显然是信了四皇子妃的话了。 而世家那些个朝臣和崔林刚才见他时是更是神色不善,将他们之间本就不算稳固的信任毁了个一干二净。 崔林更是怒斥他,说他想要算计萧厌和四皇子,为什么不提前跟他们商量,擅自行事, 连辅佐他的人都这么想,其他人会怎么想? 萧厌又会怎么想? 宋瑾修脸色苍白:“殿下,我也不知为何会出了问题……” 啪! 二皇子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就信誓旦旦跟我说这是扳倒老四的好机会,还跟我说能一举让他和皇后落败?” “要不是你跟我说消息确凿,我怎么会被人牵扯进去?” 宋瑾修被问的哑口无言。 二皇子怒道:“宋瑾修,你最好盼着本皇子没事,父皇也能查清楚这事情跟我无关,否则……” 他怒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宋瑾修一眼,转身就走。 宋瑾修脸上顶着巴掌印,站在偏僻角落里格外狼狈。 …… 宫中,安帝斜躺在榻上,冯内侍替他揉着额颞。 “陛下,皇后娘娘封宫禁足的旨意已经送过去了,凤禧宫也已经看守了起来。”禁军副统领虞延峰回禀。 安帝闭着眼:“皇后怎么说?” 虞延峰低头:“皇后娘娘说她冤枉。” “呵!” 安帝睁开眼坐了起来,脸上满是嘲讽:“她冤枉,世上就没有比她更歹毒的人!” 乐阳那蠢货向来没脑子,行事绢狂却也不曾过界,否则他不会将长公主位给了她,乐阳觊觎宋棠宁不假,可要不是皇后出言撺掇,又蛊惑四皇子妃屡屡言说,怎么能让乐阳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派人去一趟灵云寺,查清楚昨夜的事情,看老二和老四到底掺和了多少,记得避开枢密院的人。” 枢密院有萧厌,难免偏颇。 安帝多疑,虞延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领命退了下去。 等殿内安静下来,安帝才看向冯内侍:“萧厌如何了?” 冯内侍站在一旁:“萧督主吐血晕厥,被人抬回了府中。” 安帝皱眉:“当真吐了血?” “千真万确。” 冯内侍低声道:“当时好些人都看到,萧督主是被人扶着才能下的马车的,走路都不稳,气急朝着四皇子动了手后就急怒攻心。” “孙太医已经去了积云巷了,传回消息说是萧督主先前脏腑受损本就还没养好,这次一闹旧伤复发,人送回去之后没多久就起了高热,听着有些严重。” 冯内侍留意着安帝的神色,小心措词: “萧督主之前就伤的重,怕也是因为宜阳县主才会气急。” 安帝想起那日萧厌扑在他身上,浑身血淋淋被抬回府的样子,想起宋棠宁那慌乱无措的眼泪,疑心顿时消散。 “宋棠宁呢?” “听闻受了惊吓,午后回京就病了,连荣国夫人也气的身子不好。” 安帝敛眸:“那小丫头也是无妄之灾,让孙太医好生照看萧厌时,也替那小丫头看看,晚些时候你去库中取些补品给他们送过去,告诉他们好生休养,这事情朕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冯内侍连忙道:“奴才遵旨。” 安帝对萧厌是有愧疚的,那一日君臣二人因陆家的事争执,萧厌说怕他护不住棠宁才会算计陆家时,他信誓旦旦骂萧厌多想,可结果先是陆钦差点要了那小丫头的命,如今又是皇后母子和二皇子差点毁了那小丫头的清白。 萧厌为救驾几乎丧命,如今又伤势复发。 安帝到底有些亏心,沉吟片刻开口道:“去拟旨,宜阳县主秉性温淑,勤学忠君,又为朝堂筹建荣晟书院替朕分忧,赐封其为祥宁郡主,封地不变,享郡主食邑。” 他对萧厌有亏欠,可萧厌一个阉人入主枢密院已是极致,不可能再加官进爵,倒是棠宁受了委屈,又是女子,萧厌既然疼爱给她些尊贵也算是安抚。 冯内侍睁大眼,满心感慨这宜阳县主……不,祥宁郡主可真是天大的运道。 册封的圣旨,和西北回信几乎是前后脚到的积云巷。 送走了宫里前来传旨的人,棠宁将圣旨随意扔给了一旁的月见后,还没来得及欣喜阿兄回信,就听外间人说,宋瑾修来了。 棠宁厌恶:“不见。” 她还要看阿兄的信。 外面宋瑾修却是隐约看到了前院的棠宁,见她转身就走,他隔着门房大声道:“棠宁,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月见看见棠宁皱眉,有些恼:“女郎,奴婢这就将他撵走。” 棠宁捏着手里的信,看了眼外间还大亮的天色。 宋瑾修那一嗓子,不知道招来多少人目光。 “算了,让他进来。” 第369章 棠府的下人大半都是当初萧厌留下的,后来棠宁又单独添置的那些,也都是留了死契。 主荣奴荣,主辱奴死。 棠府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初宋家的事情,对于宋瑾修态度都算不得好。 宋瑾修被人领进前厅之后,棠宁身边放了茶,他则是干瘪瘪地站着那里,棠宁既不喊他落座,也不开口问他要干什么,她只是扭头吩咐花芜把圣旨拿下去放着,再让小厨房备些炙羊肉,她突然想吃了。 等到花芜抱着圣旨晃着脑袋上的小揪揪离开之后,棠宁才像是想起身前还站个人,抬眼问了句。 “宋大人特意过来找我,有事?” 宋瑾修看着神色闲适的女娘:“二皇子的事,是不是你算计的。” 棠宁支着下巴歪着头看他:“什么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宋瑾修低哑着声音。 “七夕那夜,你是故意告诉我乐阳长公主的算计,故意告诉我四皇子对你起了觊觎之心,你引着我去查探四皇子妃她们,甚至就连昨天夜里灵云寺的事情都是故意为之。” “你拿你自己当饵,引乐阳长公主和四皇子妃动手,四皇子妃昏迷不醒被人辱了清白,甚至就连二皇子被人陷害的事情也都是你一手做的。” 棠宁看着脸上还留着巴掌印,却神情激动朝着他喝问的宋瑾修笑了声。 “宋大人,无凭无据的,你可别栽赃我,昨夜的事情是长公主她们咎由自取,害四皇子妃的,不是二皇子吗?” 宋瑾修怒道:“二皇子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那白二娘子跟裴夫人也没有害过四皇子妃,他们分明是被人算计了!” 棠宁:“哦?宋大人怎么这么清楚?” 宋瑾修脸上怒色一顿。 棠宁似笑非笑:“宋大人将亲妹妹送上了四皇子臣属的床,却对二皇子的事情了解颇深,而且你一向洁身自好,没想到跟白、裴两家的女眷还这么相熟呢,连她们去灵云寺做什么都知道?” 宋瑾修脸色难看,死死看着她:“你利用我,是你利用我算计了二皇子他们!” 棠宁歪着头看着满眼愤怒、难以置信的宋瑾修,看着他脸上仿佛被人背叛后的痛苦,看着他望向自己时流露出的气愤和指责,她突然就觉得好笑:“难道不是你先利用我?” 宋瑾修:“我没有!!” “没有?”棠宁微抬着头:“你要是没有,昨日二皇子怎么会派人去灵云寺?” 宋瑾修急怒:“我是把四皇子觊觎你的事情告诉了二皇子,可那也只是因为我担心你遇险,宋家没了我身边无人可用,我只能借着二皇子的人来拦着四皇子,好能护你周全,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棠宁笑了声:“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明知道四皇子妃她们想要在盂兰盆会动手,却没有让人来告诉我一声,还是你明知道二皇子想要置四皇子于死地,绝不会放过将他拉下来的机会,却找一个根本不在乎我死活的人来保护我?” “你既然知道二皇子派去灵云寺的人是谁,难道没想过单凭白、裴两家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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