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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折磨他。 他瞪圆了眼想要去抓萧厌衣襟,那肉瘤似的胳膊还没靠近,就被萧厌轻易朝后一退避让开来。 萧厌看着扑倒在地的铖王:“本督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蠢货才能被人一再利用却不自知,为着一个一心只有皇权的女人,亲手害死至亲骨肉,去替别人的儿子铺路。” 见铖王恶狠狠地看着他,他不疾不徐。 “二十年前,南地水患,陛下奉旨与戾太子一同南下赈灾,运送赈灾银粮的官船沉凿,近百万赈灾银子不翼而飞,南地因此暴乱,戾太子被朝臣弹劾。” “时为五皇子的陛下却因赈灾平乱有功,从籍籍无名现身于人前,也正是因为那次赈灾有功,五皇子才有资格与先帝请旨赐婚,求娶陆氏女,至此得陆氏支持……” 见铖王面露狞色,萧厌说道:“是不是觉得是陛下坏你姻缘,让你们有情人不能相守?觉得若非是先帝糊涂赐婚,你跟陆皇后早就夫妻恩爱,你得了陆家权势,也不会做后来的事情?” 铖王死死咬着牙虽然没说话,可眼里神色却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萧厌见状笑了声:“谢天瑜,你可真够蠢的。” “当年朝廷赈灾,连戾太子都被人算计折戟南地,你觉得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以那时候毫无权势的陛下怎么能快速平乱,在赈灾之事上冒头?” 第277章 萧厌的声音格外的冷。 “离京前再三检查过的官船说沉就沉,近百万赈灾钱粮不翼而飞,押运灾银的官兵无一生还,陛下却能在短短几年立足于朝堂,你以为当真是娶个陆氏女就能做得到的。” “陆家的女儿若真那么好娶,以你当年在皇子之中的地位,陆青凤不过是区区旁支庶女,你怎么就不能如愿?” 铖王被萧厌的话说的脸上怔住。 萧厌嘲讽:“是陆家一早就选择了陛下,而你口中因先帝赐婚被迫与你分开的人,也一早就选了旁人。” “你胡说!!”铖王嘶声厉道:“你胡说八道!!!” 青凤是被迫跟他分开的,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他。 当年先帝赐婚旨意下来时,她是想要跳湖以保清白,是陆家拿她亲生父母逼迫她,是为了让他能登皇位,她才逼着自己嫁给了谢天永。 她的清白之身是给了他的,就连孩子她也只要了他的血脉,她嫁给谢天永后一直都在暗中助他,替他打探消息,甚至背着陆家助他,是他当年时运不济才会输给了谢天永…… 铖王满目血色看着萧厌:“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别想离间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至死不渝,你个阉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至死不渝?” 萧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蓦地就笑了起来,他从袖中拿出两张东西,直接在铖王面前展开。 “你干什么……” 铖王吃惊下下意识就想要后退,却被萧厌一把抓住头发,抵在那血书面前。 “你所谓的至死不渝,就是她明知道当年赈灾真相,知道陆家帮着陛下贪墨灾银,却借着你对她的信任,截走了你手下之人得来的证据,将你蒙在鼓里多年?” “你的至死不渝,就是她早知道陆家有意与陛下联姻,暗中与陛下偶遇多次,让他情愫暗生,后又欺瞒庶出身份主动求来过继主支,跪在陆崇远面前求得这份婚约?” “你说什么……” “本督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东西!” 铖王被迫仰着头,努力睁大了眼才能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东西,他原是惊疑,可当看清楚那绢布之上已经干掉的血迹所写的东西,他却是一点点瞪大了眼。 “臣荣江县令陶子安,呈禀陛下,巡查御史陆崇远奉皇命赈灾,却违逆太子之意,擅调驻军封锁荣江,意欲屠城强平疫患…” “城中患疫者不过数十,余者康健近万,太子回京前已命医者寻方,设疫区分离于民外,然陆贼欲毁太子清名,借故强屠百姓,臣哀求五皇子不能,被断双足囚于府衙。” “是夜城中大火燎原,臣受困衙中,耳听万余百姓哀嚎泣血,大火倾天融一城冤骨,拼死留此血书,愿苍天有眼能惩恶贼,否则臣死不瞑目!” 那血迹字字浸透了绢帛,“死不瞑目”四字更是凌乱。 萧厌看着脸色惨白的铖王,低头在他耳边说道:“你可知陛下当年是如何赈灾平乱,他命人火烧荣江,屠尽可能染疫的人,他得陆家私军支持,与当地官匪勾结,大肆屠杀受灾难民冒充起义匪类。” “他拿着戾太子回京后与贺家筹措的灾银粮食,哄骗不知情的灾民将他奉若神明,他回京时南地百姓夹道相送,那其中九成都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官匪和行商,那把放在太庙的万民伞,上面染的全都是那些枉死之人的血。” 萧厌松开铖王的头发,见他伏在地上,才收起那血书一字一顿。 “这血书,是四皇子被废之后,陆皇后怨恨陆家心狠,亲手交给本督的。” “当年的事情旁人不知情,陆皇后却是一清二楚,戾太子谋逆之后,你与陛下争夺皇位,但凡她能拿出这血书,哪怕只是告诉你些许实情,你也能逼得陛下退让,何至于将皇位拱手让人,落得如今地步?” 铖王趴在地上脸上惨白:“不可能……不会的……” 他低声喃喃,他想说萧厌是在骗他,想说这血书不是皇后给他的,可是很多年前那些已经几乎快要遗忘的画面,却一点点地浮现在眼前。 当年谢天永赈灾回京前,他忙着联合朝臣对付因赈灾失利狼狈回京的谢天昭,当时手下的人的确截留过南地送回京城的消息,东西送来时陆青凤也在。 他那时与她浓情蜜意从未防备,是她说上面是些不甚要紧的消息,他便随意放在一旁没再过问,那之后就再未见过那东西……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对陆青凤动情之后,曾几次提过去求先帝赐婚,是她说她身份卑微恐会影响他大业,让先帝对他失望。 先帝赐婚之后,她突然成了陆家嫡女过继到陆崇远膝下,哭着闹着说不愿嫁于旁人,说她只愿与他为妻。 可是陆家逼他,皇室也逼她。 他从湖中救起想要自尽以全清白的陆青凤后,在她流着眼泪将清白之身给了他后,对她就此情根深种,深信不疑。 但他当年怎么就没细想。 先帝并不识陆家女,可他赐婚的旨意却是陆氏嫡女陆青凤,若非陆青凤早与谢天永早就相识,若非陆家早就知道会有联姻之事,他们怎会那么巧就赶在圣旨之前,将陆青凤过继到了嫡支? 还有当年皇位之争。 明明他处处都强于谢天永,明明他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谢天永却总能先人一步算到他想做什么。 他握着大好局势,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斗倒了太子,却到头来栽在了谢天永手上…… “陆青凤……” 陆青凤!!! 铖王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越是细想当初的事情,就越能发现原来处处都是破绽。 萧厌将血书折好收了起来:“其实本督一直好奇,如皇后娘娘这般女中枭雄,凭一己之力将陛下和王爷戏耍的团团转,她当真会将王爷血脉养于膝下?留下这么大的把柄,随时能倾覆他们母子的一切?” 他瞧了眼铖王:“四皇子与王爷,可半点都不相似呢。”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第278章 若说被陆皇后算计多年,让铖王心中怨恨,那四皇子的身世有疑更是让他如遭雷殛。 当年荣玥有孕,陆青凤惶恐不安,生怕他会因为荣玥腹中之子移情,为安陆青凤的心,他让人动了荣玥的膳食,让那个孩子落地便是死胎,更用陆家子充作荣家血脉养在荣玥膝下,好如陆青凤所说将来辅佐亲子,将荣家权势收入囊中。 荣玥生产那夜,京中下着很大的雨。 她凄厉惨叫着,那将天都映如白日的雷霆之下,他亲眼看到那裹着鲜血的孩子,满身青紫…… “如果四皇子并非王爷亲子,陆青凤连这些都骗了你,那王爷这些年做的事情,你亲手杀死的两个儿子,又算是什么?你为保他们母子受尽折磨,到头来却换了个子嗣尽绝……” “当真是,可怜呐。”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似淬了毒的利剑直刺他心口。 铖王死死瞪着自己受刑之后没了十指,如同肉瘤一样光秃秃丑陋至极的手,想起狱中那个早已经干瘪看不出模样的“孩子”,回想起自己这些年为陆皇后做过的事情,想起为保四皇子周全宁死不肯吐露半分的决绝。 他喉头翻滚着腥甜,下一瞬猛的就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你别说了!!” 铖王嘶声说完后,红着眼抬头:“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厌看他:“自然是让王爷死得瞑目。” 铖王死死看着身前之人,张嘴时全是血腥:“本王蠢了一辈子,被个女人玩弄成了天大的笑话,可临死事总不会一直蠢下去,你费尽心思让本王知道陆青凤的真面目,绝不会是什么好心。” 他心口绞痛,可或许是遭遇大劫,脑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萧厌,你看似针对陆家,处处朝世家下手,可细想这么多年每每有机会下狠手时却又松手,你将朝中搅的乱成一团,将皇帝、世家、宗室、清流都拉下水来。” “你要对付的到底是世家,是皇室,还是谢天永?” “萧厌,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厌看着目不转睛对着他的铖王,神色淡漠:“王爷莫不是糊涂了,本督便是本督,何来旁人。” 铖王死死看着他,像是想要透过他那张脸看清楚他到底是谁,可他却半点不为所谓,神色疏冷、淡漠到好似一切都只是他胡说八道,可是铖王却知道,萧厌绝非只是他所见区区一阉人。 脸色的厉色消退了下来,铖王突然低笑了起来:“萧厌,败在你手里,本王不冤。”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本王都帮你。”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想要干什么,他只想让陆青凤和谢天永去死。 萧厌想要皇权也好,想灭了谢氏一族也罢,只要能毁了陆青凤,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十八层地狱。 他便帮他! 大家一起去死!! …… 萧厌让人守在外间,命缙云进来,他和铖王在狱中待了约有半个时辰,一人问,一人答,旁边缙云则是持笔快速记录着。 铖王似是铁了心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无论是关于皇室的隐秘,朝中秘辛,陆皇后的,谢天永的,就连一些宗室皇亲甚至曾经跟随过他的朝臣,以及他这些年所打探到的事情都吐露了一干二净。 缙云原本有些疑惑,铖王都落到这般地步,自家主子为何还要“落井下石”,在他身上费这么大的心思,可当手中越写越多,那纸上落下的笔迹满满腾腾时,连他心口都忍不住蹦了蹦。 铖王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缙云越发谨慎起来,动笔更快,待到铖王将他知道的所有一切都交待清楚。 萧厌扫了眼旁边抬进来的桌案上几乎堆不下的纸张,扭头朝着铖王说道:“王爷行刑后,本督会命人替你收敛尸体。” “不必了。” 铖王自嘲着说道:“本王落到今日地步,都是罪有应得,人死如灯灭,谢天永就算再厌恶我,也不会让皇亲的脑袋留在菜市口。”就算要将他扔去乱葬岗,也得囫囵个儿的抬去,他从未想着这般结局还能入皇陵。 “不过本王知道一件事情,虽然跟谢天永无关,可想来萧督主会感兴趣。” 见萧厌抬头,他说道:“荣家大娘子和宋家二郎并非意外而亡。” 萧厌冷淡:“本督知道,是皇后手笔。” 铖王有些诧异看他一眼,可旋即想起眼前之人手段,却又觉得他早知道不算奇怪。 “萧督主既然知道他们的死并非意外,那可知他们为何而死?” 铖王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就说道:“其实陆青凤最初时并没想要害死荣大娘子他们,她只是想从他们手中找一样东西,可奈何荣大娘子太过精明,被她察觉不对,陆青凤逼不得已只得下了杀手。” “人人都道他们二人回城之前就已身亡,可实际上当年陆青凤派去动手的人出了意外,宋二郎君的确死了,可是荣大娘子被送回宋家的时候还没有断气,她是后来才死在宋家的。” 萧厌万没想到铖王会说这个,他猛地就想起棠宁父母棺中的那些符咒和黑血,眼神冷凝:“是宋老夫人?” 铖王点头:“宋鸿应该也知情。” 萧厌脸上瞬间弥漫寒霜:“皇后在找什么?” 铖王道:“兵符。” 萧厌愣住:“兵符?” 荣家,怎么会有兵符? 铖王似是知道他疑惑,解释说道:“萧督主应该知道谢天昭的事情吧?当年皇祖父疼爱谢天昭,临终时钦定他为太子,更暗中越过先帝将西北五万龙庭卫,还有十八万镇安军的兵权给了谢天昭,而能号令他们的就是一枚谁都没见过的兵符。” “先帝本就忌惮谢天昭尽得人心,后知他手中握有这等利器,这才生出斩杀之心,只是那兵符到底是何等模样谁也未曾见过。” “谢天昭身亡之后,焚毁殆尽的东宫被翻了个遍,与他相关之人也尽数抄家,可怎么都没有找到那兵符下落。” 第279章 萧厌紧紧皱眉,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兵符。 当年先帝放纵东宫与世家对上,却暗中弹压东宫臣属,父王与世家拼斗势弱之时,也未曾提过他手里有着兵权。 哪怕后来东宫大火,父王身死,他也从未曾见过所谓的兵符。 见萧厌皱眉,铖王只以为他不明白那兵符的重要性,沉声与他解释: “萧督主非皇室中人,所以不知道,龙庭卫是谢家私军,外间只知道他们听命于皇帝,可实则是听命于手持那枚兵符之人,而镇安军那边也是认令不认人。” “那枚兵符惯常都是即位之人登基之时,由先帝亲手交予新帝,所以也只有执令之人,以及龙庭卫和镇安军的领将知晓兵符是什么模样,如今安帝在朝,并无大的战事,西北那边一直以为兵符是在安帝手中,日常调动也受皇命。” “可一旦有其他皇室之人,手持兵符出现,那西北二十余万兵权顷刻便会倒戈。” 萧厌眉心紧皱。 铖王说道:“先帝从未与人提及过此事,世家那边也一直以为是他们斗倒了太子,谢天昭死后,那兵符下落不明,先帝将此事强行压了下来,连谢天永也不知情。” “先帝死后,这件事情就只有他近身伺候的太监知道,陆青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那人口中知晓,便一直在暗中搜寻。” 当年戾太子身边所有人都死伤殆尽,惟独荣迁安在那一场血洗之中留得性命。 先帝不是没有想过去动荣家,只是荣迁安身份特殊,且他好似知晓了戾太子死因,主动进宫与先帝“对谈”了一次之后,就告老退出朝堂,舍弃权势,与先帝达成了诡异的“默契”。 先帝衡量之后没动荣家,荣迁安也安静守着荣家学堂,再未涉足朝堂半步。 陆青凤也因此认定了那兵符在荣家手上。 铖王说起那兵符时目光闪动:“陆青凤既想借世家之力,却又不想被世家裹胁,让四皇子登基之后如安帝一样处处受制,她想寻得兵符,替四皇子收拢西北镇安军和龙庭卫。” “棠宁和陆家的婚事也是因为这个?” “是。” 铖王说道:“荣太傅病重时,陆青凤几次派人登门,意欲将四皇子和陆执年送进荣氏学堂,荣太傅都是拒绝,却耐不住宋家手脚,暗中引导年幼的棠宁与陆执年相处,更数次让荣太傅看到此事。” “陆家觊觎荣家清名,又有陆青凤从中劝说,便提出想要让陆执年与棠宁订亲,荣太傅自然不允,当场便拒绝。” 萧厌沉声道:“那后来亲事怎么成的?” 铖王笑了声:“自然是做了手脚。” “荣太傅病逝前几日,本王在荣玥的补汤里下了药,让她仿若累极病弱,荣太傅死时她难以起身,就只留了我与宋家人在他病榻之前,荣太傅怕棠宁失怙,宋家苛待,留下手书将棠宁托付给了他的好友,并留下书信托宋家转送出去,让他的学生武子骥回京承继荣氏学堂,好能庇护棠宁。” “宋鸿寻了擅长描摹之人,仿照荣太傅笔迹换了他留下遗物,加之本王在场作证,言及荣太傅临终之前应下了陆家婚约,荣玥当时因太傅之死悲恸至极,大病一场,待她好转之时,陆青凤已经下了懿旨遵从荣太傅‘遗愿’替棠宁和陆执年赐婚。” 荣玥虽有不愿,可赐婚已成定局。 宋家身为棠宁父族长辈答应下来,他又从旁劝说,加上年幼的棠宁被刻意引导着“喜欢上”陆执年,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荣迁安从来就没答应过陆家的婚事。 所谓的婚约,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萧厌头一次觉得,这世间极恶之人是没有下限的,当初让宋家的人就那么去流放,简直便宜了他们。 这一家老小简直该死! 铖王看着萧厌脸上神色变化,缓声说道:“本王知道萧督主疼爱棠宁,也将她视若亲妹,这段时间你替她做的事情本王也看在眼里,本王将宋家事告知,不知道能不能换萧督主了却本王一桩心愿?” 萧厌抬眼:“你想要什么?” 铖王回头看向那杂乱的草堆里:“本王想求萧督主帮我葬了那个孩子,替他寻个好去处。” “是本王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母亲,他不该如此。” 萧厌有些沉默,原以为他会提几句别的,或是让他替他报仇,却没想到他提了这个要求。 见铖王定定看他,眼底透着一丝哀求,似是怕他拒绝,萧厌半点都没觉得感动,反而只觉得可笑至极,只他也没拒绝,只神色淡漠的敛眸起身,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说道。 “本督答应了。” 出得诏狱,缙云袖中藏着厚厚一叠从铖王处得来的“口供”。 见铖王被人拖上囚车,缙云有些好奇地压低了声音:“督主,四皇子当真不是铖王的儿子?” 萧厌乜他:“本督怎么知道。” “??” 缙云错愕:“可您刚才……” “本督刚才只是说,四皇子跟他不怎么像。” 皇室之中无丑人,陆皇后本就长得极好,否则当年怎能吸引得了铖王和安帝,加上安帝和铖王容貌都不算差,四皇子的样貌自然也还不错,可凑巧的是,他既不像铖王也不像安帝,眉眼间反而更多肖似陆皇后。 萧厌抄着手神色散漫,他又没有说谎,四皇子是不怎么像铖王,可他又没说像安帝。 至于铖王想歪了,怪他吗? 缙云:“……” 摸着袖中厚厚一叠“口供”,想起铖王刚才的知无不言,幡然悔悟之下的愧疚懊悔,缙云伸手摸了摸心口。 算了,反正丧的不是他的良心。 督主不疼就行。 …… 铖王处斩,观刑的人极多,被装入囚车带往行刑之地时,铖王神色有些恍然地仰头看着外间天空,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那场处心积虑的偶遇之下,提着兔子花灯站在石桥之上,满目明媚的荣家女娘。 湖水荡漾着月色,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刚及笄的小女娘穿着一身艳丽红裙,炫目如耀阳落入夜间的人群之中,与身旁阿姊笑闹时,声如黄鹂。 荣玥…… 铖王以为他不会记得当年的事情,可临死之前,眼前最清晰的不是陆青凤,反倒是那个与他共度近二十年的人。 眼前恍惚时,他竟在人群上方看到了荣玥。 对面酒楼之上,那敞开的窗户里,哪怕隔着人群,他依旧认了出来。 “玥娘……” 铖王突然激动起来,定定望着那边方向,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只嘴里刚发出声音,就被押送的狱卒朝着下颚上重击了一下,然后用力拖到了高台之上。 刑官唱着铖王的罪名,荣玥瞧着刑场里狼狈至极的男人,看着他被压在地上,张大了嘴像是有万千话语想说,满目愧疚地望着这边。 身旁顾鹤莲下意识想要伸手挡住荣玥的眼睛。 荣玥侧头:“干什么?” “杀头有什么好看的,血淋淋的,小心回去后做噩梦……”顾鹤莲一边说话,一边恶狠狠地看着那边高台。 谢天瑜这狗东西,临死前居然还想勾引荣玥! 荣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伸手拉着他手腕,将蒙在眼前的手拉了下来:“我最大的噩梦都已经做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转头看向刑场,她总要亲眼看清楚自己过往的蠢,看到他结局才甘心。 顾鹤莲完全没去听荣玥的话,他只是有些走神地看着被荣玥拉着还没放开的手腕,耳根子一点点红了起来。 荣玥拉他手了。 她拉他了拉他了拉他了!!! 荣玥心中想着过去种种,似要借力一时未曾松开,而她直视那边铖王时,满是冷漠的眼神让得铖王愣住,他死死看着那个曾经最爱他的女人,静静看着他被推上斩首的高台,看着他身后之人手起刀落。 直到人头落地,鲜血喷溅时,也未曾有半点动容。 荣玥听着人群里的惊呼,看到那一片血迹,这才松开手:“走吧。” 顾鹤莲:荣玥拉他了! “顾鹤莲?”荣玥回头:“发什么呆?” 顾鹤莲咧嘴一笑:“今天天气真好。” 荣玥莫名抬头:“好吗?” “好!你问牧风!” 牧风瞧着自家家主笑的一脸灿烂那不值钱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他扭头看着窗外飘过来的乌云,默默给自己洗脑。 这是家主,发他月钱,他救过他的命,还时不时拿金子砸他。 牧风露出八颗白牙,笑容真切:“家主说的对。” 金主不会有错! 第280章 到底是死了一位亲王,且又有陆家、关氏以及铖王妃事情在前,铖王被处决之后,有好事之人都盯着积云巷这边,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棠府一切如常,就连早前定好次日饮宴也未曾耽误。 棠府没有传信宴请推迟,那些收了帖子的人第二日过府赴宴时,就瞧着言笑晏晏的荣国夫人。 见远处水榭里正与乐阳长公主说话,满面容光神色不带半丝阴霾的荣国夫人,有人忍不住嘀咕:“这铖王妃未免也太绝情了些,她跟铖王好歹近二十载夫妻,铖王才刚斩首,她就这般高兴,不知情的还以为死的那是旁人。” “可不是,我听闻昨儿个铖王的尸首都没人收敛,最后还是宫里的人寻了草席,将人裹了扔出了城。” “铖王夫妻往日瞧着也是恩爱,虽说铖王有错,可这些年也未曾再纳别人,至少明面上荣玥算是享尽了铖王妃的尊荣,如今她不说替铖王收个尸,还落井下石设这谢恩宴,也未免显得心胸太窄……” 钱绮月挽着周二娘子刚进了花园凉亭这边,就听到有人嘀嘀咕咕,她冷着脸朝着说话那几位夫人冷嘲:“你们既觉得这谢恩宴不好,还来做什么?!” 她抬头看向说话最难听的那人: “荣国夫人的心胸自然是不及黄夫人的,毕竟这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如黄夫人这般善待贵府庶子的,听闻黄二郎君不仅入仕在前,就连亲事都赶在了黄夫人的亲儿子之前。” 凉亭里瞬间安静,刚才还说话的那位黄夫人脸色难看至极。 “你!”她怒视钱绮月:“你是谁家的女娘,胡说八道什么?!” 钱绮月笑容冷嘲:“我可不像是有些人信口胡言,向来是实话实说,我们这些俗人都讲亲疏远近,不如黄夫人心胸似海。” “我家若有庶兄敢抢嫡兄婚事,赶在成亲之前勾引嫂子闹出丑事,那必定是打断了腿驱逐出族,不如黄夫人家里,这偷情都偷到自家兄长了,还能同食同住,一家子其乐融融。” 凉亭里的那些各府女眷都是嘴角抽了抽。 周二娘子也是忍不住拉了钱绮月一下,嘴里低咳了声。 黄家这事当初可是闹的天大笑话,庶子勾引嫡长兄嫂,大婚前强换了婚约,嫡子气的差点杀了庶子,偏黄大人宠爱妾室心疼庶子,强行将这事压了下来,这黄夫人不是不想算账,而是黄大人挡在前面。 黄夫人被戳了肺管子,气的脸铁青:“你……你……” “你什么你?” 钱绮月仰着下巴:“黄夫人有何指教?哦,若是想要提亲那可就免了,贵府氛围,小女子实在不敢恭维,不过黄夫人和黄大人夫妻恩爱,为爱隐忍将庶子视为己出,连被抢了儿媳都能忍让,小女子佩服佩服。” 黄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眼见着周围那些人都是朝着这边看过来,哪怕什么都没说她也觉得像是在嘲讽她,她几步上前挥手就想朝着钱绮月打过去。 周二姑娘连忙拉着钱绮月后退了一步,轻皱着柳眉:“黄夫人,这里是积云巷,还请自重。” 黄夫人怒声道:“积云巷又如何?!这女娘嘴巴恶毒,毫无女子贞贤,言语无状诋毁我黄家声誉,信口胡言他人后宅之事,将来定然是祸害,我今日就要代替她府中长辈好好教训教训她!!” 钱绮月哪能认怂,叉腰扬着下巴就想上前,却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夫人想要在棠府教训谁?” 钱绮月撸袖子的动作一顿,扭头:“棠宁!” 棠宁? 宜阳县主? 凉亭里的那些人瞬间抬头看向外间走过来的年轻女娘,她一袭蓝色长裙,眉目秾丽,乌黑眼眸清亮纯净,朝内探来一眼,便让先前一起说话的那几人纷纷变了颜色。 刚才还指着钱绮月的那位黄夫人也是脸上失色,不待她开口说话,方才还满脸张扬嘴巴跟刀子似的钱绮月,瞬间小脸一垮。 “棠宁,你怎么才来!” 钱绮月容貌极为艳丽,笑时眉眼张扬,可此时委屈瘪着嘴时,那份艳色便瞧着添了几分可怜。 “她们欺负我,她说荣国夫人心胸狭隘,说她不顾夫妻之情,还说她不去给铖王收尸反在这里与人设宴,太过狠心绝情,我不过是气恼她背后诋毁咱们姨母,就说了她几句,可她居然要动手打我。” 钱绮月躲在棠宁身旁嘤嘤嘤:“棠宁,我好害怕。” 周二娘子:“……” 围观众人:“……” 棠宁看了眼靠在她肩头“哭”的认真的钱绮月,眼底闪过抹笑意,安抚着轻拍了拍钱绮月的肩膀,抬头看向黄夫人时,脸上冷了下来。 黄夫人心中一慌:“宜阳县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只是与人闲谈几句,是她出言诋毁我们黄家,我气不过才想要教训她……” “那钱姊姊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位夫人说过吗?” “我……” 黄夫人顿时一噎,她想要狡辩说她没有说过,可刚才在场之人众多,她与人议论时也并没收敛声音。 当时也是仗着周围并无棠府下人,且这些人也几乎都是相识,随口说几句根本就没在意,谁能想到会闯出来个女娘指着她鼻子就骂? 黄夫人低声道:“我只是与人闲谈……” “说过,还是没说过?” 黄夫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那就是说过了?”棠宁抬眸时已不见温色:“你是哪家的夫人?” “她夫家是太常寺少卿黄益。” 钱绮月探头说完,就又扭头靠在周二娘子肩头嘤嘤嘤去了。 周二娘子险些稳不住脸上神色,有些无奈地轻掐了钱绮月一下。 倒是棠宁,丝毫没被影响,只看着那位黄夫人说道:“黄大人在太常寺当差,管的是宗庙礼仪,受的皇权圣命,想来应该很清楚圣旨即下,诸君奉从的道理。” “陛下亲旨准允我姨母与铖王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荣国夫人是荣氏之主,非他人附庸,更无须看人脸色,黄夫人是听不懂皇命,还是在质疑陛下旨意?” 第281章 “我没有!”黄夫人脸都白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你随口一说,就要我姨母来背恶果?” 棠宁的长相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比起钱绮月也无争许多,可此时眼神却格外犀利。 “铖王妃早已是过去,铖王负心薄情,歹毒无耻,我姨母早与他恩断义绝,能看到他伏法不放鞭炮庆贺已是心善,谁敢说我姨母半句不是?黄夫人若有不满,怜惜铖王处境,黄家若是想要替铖王收尸,大可去陛下面前分说。” “你若不觉得身份不便,我让人替黄家去说也行,定会让陛下和所有人都知道,黄夫人有多心胸似海。” 黄夫人脸都青了,铖王是谁,那是陛下亲口认定的逆贼,是才刚处决的逆犯,黄家若与他搭上关系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质疑皇命,违逆圣旨,哪一个她都担不起。 黄夫人嘴唇发抖,连忙低头:“宜阳县主恕罪,刚才是我昏了脑子,胡言乱语……” “既然昏了脑子,就该在自家府里好生养着,小心胡言乱语遭来祸端!” 棠宁扭头朝外道:“来人,黄夫人身子不适,送她出去。” 黄夫人血色消退,周围人也都是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这宜阳县主会直接“送客”。 “宜阳县主……” 黄夫人想要求情,就这么被赶出棠府,她今后肯定会成天大的笑话,更何况棠宁那些话传出去后,黄家上下也定会遭了牵连,她只是随口说一说,怎就至于闹成这样。 可是棠府的人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花芜领着人快步上前,横身左右将黄夫人挡在中间。 “黄夫人,请!” “宜阳县主,来者是客……”有先前与黄夫人说话的人忍不住求情:“黄夫人只是一时失言,你何必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诋毁我姨母,还嫌我闹的不愉快?今日若非在棠府,我岂会轻易让她离开。” 棠宁抬眼看向说话那人,目光厉色:“荣家不是没有人,这棠府也不是让人撒野的地方,我姨母绝不容人轻辱,这位夫人既然看不过眼,那就跟黄夫人一起走吧,棠府不欢迎你们!” 替黄夫人说话那人脸上僵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围在中间。 眼见着棠府下人“送”她朝外走,那人顿时激怒:“宜阳县主,黄夫人说的也是事实,况且我等都是荣国夫人邀请来的客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母亲可是凤阳郡主,我夫君他……” 她目光触及亭外突然出现的身影,言语瞬间顿住,下一瞬脸都白了。 萧厌淡然:“你夫君怎样?” “萧督主……” 那位夫人身形一抖,见萧厌抬眼轻“嗯?”了一声,她额间瞬间冒出细密冷汗。 凉亭内外都是安静至极,棠宁没想到萧厌这会儿会过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阿兄。” “怎么了?”萧厌问。 棠宁皱眉:“她们诋毁姨母。” 萧厌淡声道:“扔出去。” 跟在身后的杭厉带人上前,这一次可不像是棠宁那般“温柔”,黄夫人她们被吓得脸色惨白,可对着带着刀剑的那些人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等片刻后,二人被踉跄推出棠府大门,她们身边带来赴宴的丫环也前后脚的被人“送”了出来,连带着她们来时送的贺礼,也一并被棠府的人归还。 “我家女郎说,二位既不是诚心赴宴,这些东西便请带回去吧,往后棠府、荣氏,都不与二位往来。” 积云巷外停满了马车,那些赶车的下人未曾入内,瞧着突然被撵出来的二人都颇为诧异。 黄夫人她们顶着周围目光脸色难看极了,黄夫人扭头低声道:“这宋棠宁怎能这般较真,不过是随口几句话,我都已经认错了,她居然还让人将我们撵了出来,林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谁跟你我们!” 那位林夫人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是瞧不上荣玥和离,也嫉妒她能得了铖王府家业还被封为荣国夫人,可她断然没想过要跟荣玥交恶。 更何况还有萧厌。她今日被人这么撵了出来,丢人就也算了,回去之后怎么跟家里交待。 要是那宋棠宁和萧厌记仇,那她…… 林夫人迎着周围目光,一把就甩开了黄夫人的手:“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走!” 黄夫人踉跄着被人扶着,脸上乍青乍白。 …… 凉亭之中,眼见着黄夫人他们被“扔”了出去,先前曾跟她们一起议论过荣国夫人的几人,都是有些心慌。 棠宁却未曾再追究其他人,只是温声说道:“诸位夫人今日过府赴宴,却叫人扰了兴致,是棠宁招呼不周,还望大家见谅。” 亭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宜阳县主客气了,你府中景色甚好,我们看的很是开心。” “对啊,这满京城都找不出几处如棠府这般好看的园子,县主府中这些花儿养的很好,我方才还与几位夫人说着,回头定要跟县主府上讨教一番,讨几株花苗回去呢。” “是呀,县主别客气。”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是出言夸赞。 棠宁笑容温柔,半点都没方才冷意:“诸位喜欢就好,姨母那里与乐阳长公主还在叙旧,恐怕还得一会儿才能招呼各位。” “盛暑天热,花厅那边备好了冰盏、凉饮,还有一些点心果子,其他客人也都在那边休息,诸位可以移步过去那边凉快一会儿。” 众人自然没有不从,别说棠宁刚才的“杀鸡儆猴”镇住了她们,知道眼前这个宜阳县主不是好招惹的,就是乐阳长公主的身份放在那里,她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找没趣。 花芜引着那些夫人小姐去了花厅,钱绮月朝着棠宁挤了挤眼睛,才拉着周二娘子一起去找钱夫人她们。 棠宁被钱绮月逗笑,扑哧乐出声,边笑边道:“阿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萧厌说道:“来问你讨一样东西。” 棠宁扭头:“什么?” “龙纹佩。” 第282章 棠宁虽然有些诧异,可也没做多想,伸手从颈间将贴身带着的那半枚龙纹佩取了下来,然后递给萧厌。 萧厌看着她:“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个?” 棠宁失笑:“有什么为什么的,阿兄既然要自然有你要的道理。” 她将龙纹佩塞在萧厌手中,瞧了眼已经走远的那些人说道:“我得去看着她们一些,免得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待会儿宴上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又都是女眷,我就不留阿兄了,不过我叫厨房做了烤肉和猪蹄,还有你爱喝的鱼羹,阿兄晚些时候记得过来,我给你留饭,我先走啦。” 萧厌瞧着小姑娘提着裙摆急忙忙地走了,握着手里的龙纹佩掌心有些发烫。 他看了眼水榭那边:“乐阳长公主来干什么?” 缙云低声道:“好像是为着铖王府的那些产业来的,铖王先前跟乐阳长公主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乐阳长公主原本是想要跟铖王府联姻,将驸马兄长的女儿嫁给谢寅,听说庚贴都换了。” 乐阳长公主虽说名为长公主,可实则却没什么权势,甚至还比不上桓王。 当年安帝登基,因着先帝膝下活着的公主不多,安帝又看她还算顺眼,乐阳才得了个长公主的封号,可比起以前那些长公主却显得弱势很多,只留了个外人眼中的尊贵。 先前铖王府落难,驸马那兄长府上就有意断了这亲事,只是铖王禁足乐阳长公主想着再观望观望,结果这一观望就给铖王的命都观望没了,想着乐阳长公主过来应该是想要把庚贴讨回去。 萧厌闻言收回目光:“去跟荣国夫人说一声,若是乐阳长公主纠缠,就让她告诉乐阳长公主,谢寅如今是陆家子,已经送回陆家去了,若是婚约上的事情,让她去找陆家商议。” 铖王谋逆是死罪,可安帝赦免了陆家,关氏的事也金口玉言到此为止,谢寅虽然无人追究,可不是皇室血脉,又有先前换子的事情在前,萧厌格外“开恩”,将人送去了陆家。 缙云想起陆家鸡飞狗跳,低笑道:“属下这就去。” 荣玥正被乐阳长公主缠的烦躁。 当初谢寅跟驸马府上的婚事她本就不愿,是谢天瑜做主答应的,两家虽然换了庚贴,可只还在“相名”的阶段,未曾正式订亲,这事情只要双方不提也就过去了。 可是乐阳长公主却跑来纠缠要回庚贴,还话里话外说当初想要结亲的是荣家血脉,她哪能听不出来乐阳长公主的意思,她这是瞧上了棠宁,而且还想要借机将谢天瑜跟她府上的生意讨要回去。 荣玥委婉拒绝,乐阳长公主却佯装听不懂,她被缠的烦躁时,念夏进来。 “见过长公主。” “什么事?”荣玥皱眉。 念夏低声道:“方才前面出了点儿事。” 她走到荣玥身旁,低头在她耳边絮语了几句。 荣玥原本以为怎么,却没想到是萧厌的人传话,她有些诧异的看了念夏一眼,随即却是心中一乐。 扭头对上乐阳长公主时,荣玥却没露分毫,只是语气比刚才强硬了许多。 “长公主的好意荣玥心领了,只是我与铖王已经和离,陛下也允我归了荣氏,铖王府的旧事自然跟我无关,您刚才提过的那些生意,账本上有记载的,我会照价还给你,至于没有的,我既不知情,自然也帮不了长公主。” “还有谢寅的事情,他并非我亲子,而是陆家血脉,昨日就已经归了陆家,当初驸马府上跟他婚事不是我做主,如今长公主想要商议,大可去寻陆家尊长。” “谢寅……不对,如今该叫陆寅才是,他的婚事自有陆家长辈说了算,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乐阳长公主万没想到谢寅居然回了陆家,她脸上笑容挂不住:“荣玥,你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中意的一直是荣家的孩子……” “多谢长公主看重,只可惜我父亲未能留下儿子,我当年那个孩子也没能活着,实在难让长公主如愿。” 荣玥只佯装没听懂,满是遗憾地轻叹了声,堵了乐阳长公主的话头。 “今日府中设宴,还有好些贵客过府,方才前面有人起了争执,棠宁年少不经事,我得过去看看免得闹出什么乱子。” “长公主难得过府,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等到前面开宴时,我会命人过来请您。” 荣玥说完后朝着乐阳长公主行了个礼,起身就朝外走去。 乐阳长公主瞧着荣玥走远,顿时又气又恼。 “这个荣玥,简直给脸不要脸!!” 她是瞧上了那个听说取名“荣晟”的书院,听说曹德江他们要亲自过去帮忙提名立碑,而且宋棠宁跟萧厌亲如兄妹,这荣玥又得了铖王府那么多家业,将来宋棠宁出嫁定然不会少了嫁妆。 长公主府远没外面看到的那般光鲜,她自然得想办法筹谋,她府中次子还没订亲,就想着将棠宁定下来,才找着借口过来,可谁知道荣玥油盐不进。 乐阳长公主恼怒道:“本宫的儿子,还配不上那宋棠宁不成?!” 跟在乐阳长公主身边那女使连忙说道:“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宋棠宁名声极差,又克父克母,公主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其他谁能瞧得上眼。” “咱们郎君一表人才,多少人爱慕,能瞧上她们那是她们福气,她们却还这般不识好歹。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什么回!” 乐阳长公主重重放下茶盏,那宋棠宁她要定了。 她太清楚铖王府产业有多少,更何况有了那书院,能办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只是她原是想将人好好弄回府中,荣玥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她。 “去前厅!” 她倒是要看看,荣玥拦不拦得住她! 荣玥在花厅瞧见乐阳长公主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她原以为她都将话说的那般明白了,乐阳长公主肯定会置气离开,可没想着居然还跟了过来。 人已经过来了,又是众目睽睽,她自然不好怠慢。 见乐阳长公主拉着棠宁说话,荣玥皱了皱眉也没办法拦着,只能自己也走了过去,怕棠宁不知情时被人忽悠了。 棠宁其实不喜人近身,可乐阳长公主拉着她,她也不好拒绝,耳边全是夸赞的话,她有些不适,觉得这位长公主对她热情的有些过分,而且乐阳长公主夸着夸着,就说起了自己的儿子。 这京中权贵府邸的女眷都是人精,听着乐阳长公主这话风,不由有些多想。 荣玥见状脸色顿沉,这个长公主,实在有些卑劣! “棠宁!” 荣玥正想将棠宁叫到自己身边时,外间就突然有人传话,说是凤禧宫来人了。 “皇后?” 她派人来做什么? 第283章 凤禧宫来的金枝,她不是第一次来积云巷,熟门熟路地跟着棠府下人入内,一眼就瞧见人群中衣着精致、容光焕发的荣玥。 昨日铖王处决,皇后娘娘忧心许久的“隐患”彻底除去,难得夜里好好睡了几个时辰,可是早起时依旧难掩眼底疲惫,皇后年轻时的容貌不输荣玥,二人年纪也相当,可一个和离之后明媚艳丽光彩照人,另外一个哪怕上了妆,也隐隐透露出一股老态。 整个京中论知晓铖王之事,没人比金枝更清楚。 她原以为荣玥就算赢了铖王,保住了荣华,可多年欺骗终究会留有怨妒,可万万没想到见到她时会是这般模样。 她丝毫都没有被铖王的死所影响,笑起来时比院中芍药还要招眼。 金枝一时有些愣住。 “金枝姑姑?” 棠宁皱眉看着眼前之人,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家姨母,忍不住错步挡在姨母身前。 乐阳长公主也不太喜欢陆皇后,实在是陆家近来闹出的事情太多,而且陆皇后往日在宫中仗着陆家格外硬气,她曾想要交好不成,还曾被陆皇后下过脸面,如今得知陆皇后跟陆家闹翻,她自然乐意。 乐阳长公主直接开口:“皇后娘娘派人过来,又不说话,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金枝连忙回过神来,朝着荣玥行了一礼:“回长公主的话,皇后娘娘知晓荣国夫人得陛下恩赐诰命,斩断过去,于今日设宴庆贺,所以特意命奴婢送了贺礼过来,愿夫人否极泰来,从今往后万事顺意。” 荣玥倒没想到陆皇后会给自己送贺礼,瞧着金枝让人抬上来的东西,她垂眸遮掩嘲讽。 否极泰来?陆青凤说的倒是轻巧,她这么多年的苦难,全拜陆青凤所赐,她倒有脸装作无事冠冕堂皇地派人过来套近乎。 怎么着,以为谢天瑜死了,他们那些事情就隐入尘埃,永远没人知道了? 荣玥轻笑了声,面上温顺:“多谢皇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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