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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军兄弟一向宽容,反是虞副统领十分严苛,稍有差错就动手责罚。” “康公公说,宫中接连出事,陛下对虞副统领也早有不满,若禁军再出事端,虞统领第一个会受罚。” 那人生怕罪诛九族,把所有事情都抖露的干净。 而安帝听到刘童恩的名字时,脸色格外的难看。 第489章 那人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安帝的脸色,只颤声交代个干干净净。 “罪臣……罪臣几人都是一时糊涂,被虞副统领先前处置冷宫那些弟兄的狠辣吓着,又有康公公在旁撺掇着,说陛下对萧督主早有处置之心,这才答应了今夜之事,可罪臣等人断然不敢谋害陛下。” “罪臣知死,但求陛下宽恕罪臣家人,求陛下!” 他说完就砰砰磕头,脑袋上很快就见了血。 其他十余人见有人先开口招了,事情根本瞒不下去,他们也纷纷慌了神跟着七嘴八舌地认了罪。 “陛下,我们真的不知道今夜会有人丧命,康公公只吩咐宣夫人来时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康公公告诉我们陛下暗中示意,我们才不敢阻拦,我们只是想讨陛下欢心,博个前程。” “陛下,我们冤枉!” “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这些人中有些是贪钱财,有些是为着想要拉虞延峰下来,还有几个则是因为想要借着此事得了圣意,铲除“奸佞”讨个好前程。 康木海是圣前的人,他这么暗示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宣夫人的事是圣上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萧厌,可谁能想到他们都被骗了。 听着下方七嘴八舌的求饶,安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仅是因为刘童恩和虞延峰之间的龃龉,更因为下方萧厌嘴角边带出的那抹轻嘲,让他有种被人戏弄的难堪和恼怒。 安帝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去把康木海那个狗奴才给朕带过来,朕倒是要问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让他假传圣旨!” 复又看向跪在地上求饶的那些禁军。 “朕让你们看守宫禁,你们却敢私贿他人,妄自揣测朕意,简直该死。” “把他们统统拖出去,殿前杖毙!” “陛下饶命!” “陛下饶了我们吧……” “罪臣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那十余人都是脸惨白,伏在地上高声求饶,恨不能将头磕破,但安帝却丝毫不想留他们性命,只朝着下方怒斥。 “还愣着干什么,堵了他们的嘴,给朕拖出去!!” 殿中那些禁军纷纷上前,堵了那十余人的嘴就强行朝外拖去,等到了殿外之后,不过片刻就传出棍棒落于皮肉之上重重的敲击声。 身处大殿里面的朝臣命妇还好,只隐约听得到外间的动静,看不到血腥一幕,可先前就坐在殿外檐阶下的那些人,却是亲眼看到那十余人被按在地上,重重打着板子。 安帝震怒,行刑之人自然不敢留手。 三寸宽厚的长棍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那些人腰脊之上,不过片刻就见了血。 那些人被堵了嘴,压着身形动弹不得,殿前摆着的那些喜庆宫灯,让他们脸上的扭曲狰狞清晰可见。 隐约自喉间发出压抑的哀嚎。 顺着腰脊流淌下来的血迹。 腥味逐渐弥漫开来,那些原本挣扎着嘶喊着却渐渐没了声息的禁卫,给这场宫宴笼罩上了一层骇人的阴影。 檐阶下的那些低阶官员或是脸色惨白,或是伸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哪怕被吓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望向殿内隐约可见高高在上的安帝时,眼里的惊恐怎么都遮挡不住。 …… 殿中高台之上,裕妃等人退了出去,冯内侍带人收拾了桌面,等前去捉拿康木海的人回来,说康公公已经悬梁吊死在了自己屋里,尸体都凉了,高台上刚收拾好的桌面又被打翻了一次。 安帝怒不可遏,所有人也都知道那康木海怕是被人灭了口。 棠宁等人都是不由看向崔林,但崔林脸上神色太过镇定,听闻康木海死了时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意外。 棠宁紧抿着唇。 曹德江“啧”了声。 钱宝坤忧心忡忡的看着萧厌:他这大侄子,这次不会真的栽了吧? 殿中众人心思各异时,外间何埕和虞延峰再次进来,而被虞延峰提着的那人浑身是血,露在外面的皮肤已无一块好肉,显然是被动了大刑。 虞延峰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萧厌一眼,才将人扔在地上朝着安帝道: “陛下,此人已经招供。” “他名为郑坤,是铖王谢天瑜豢养的死士,早年间被谢天瑜送给了废后陆氏,这些年一直藏身在宫外,替废后和四皇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安帝神色阴沉,又是陆青凤! “他是怎么混进宫的?”安帝厉声。 何埕低着头开口:“郑坤交代,废后时常让他往来铖王府传递消息,也会替废后处置一些与她不和之人,因很多事情不能见光,也不敢假手于人,所以他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混进宫中一次。” “宫里禁卫森严,但因有废后和铖王遮掩,加上陆家暗中的人脉,郑坤对内廷、宫禁都极为熟悉,而今夜死于御花园中的那个寿康宫女官檀夏,也并非是意外闯入之人,她本就是废后早前安插在太后身边的钉子。” 安帝眼底生寒:“你的意思是,那宫女跟他是一起的?” “回陛下,郑坤交代的确如此。” 何埕如实回禀:“据郑坤所说,废后所图极大,在后宫四处都有人手,萧督主掌管十二监时曾经肃清过一批,废后断了不少人脉,但是一些埋藏很深的钉子仍旧留了下来。” “檀夏伺候太后身前,深知太后担忧宣家前程,就故意提点太后引宣夫人进宫赴宴,让宣家能借今日宫宴在朝中露面、与京中命妇相交,又故意留她在寿康宫内与太后说话错过了赴宴的时辰。” “檀夏将宣夫人引至御花园,听到郑坤与人议论废后,再故作被他们发现想要灭口。” 何埕尽量简洁,将郑坤所说之事复述。 “据郑坤交代,今夜之事檀夏与他早就商议好,事发后她会作势回身阻拦,放宣夫人来紫宸殿求救,而她自己则佯装受伤昏迷假意逃脱。” “只是她没想到,郑坤根本就没想要让他活命,早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第490章 檀夏是太后身边的人,一旦动了,这颗钉子就等于是废了。 萧厌何其精明,若是留这么一个活口,被他察觉不对到时候用刑开了口,那今夜的局就不攻自破。 更何况宫里若不见血,怎能引得安帝震怒,只有死了人,还殃及寿康宫,才会将事情闹大。 “郑坤杀死檀夏之后,就跟他同谋一起就想逃离出宫,若非虞统领及时命人封锁宫门带人将他抓住,他恐怕早就逃之夭夭。” 皇宫极大,但却藏有暗鼓,以敲击之后便能传遍东西六宫。 因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加上想着宣夫人能缠住萧厌他们,郑坤根本就没料到虞延峰会那么快带人赶了过去,这才被抓了个正着。 安帝听完何埕的话后,眸色阴沉:“也就是说,此事跟宣夫人无关?” 虞延峰点头:“照郑坤所说,宣夫人并不知情,她也是被檀夏利用。” “郑坤自废后葬身火海之后,就一直不信她会自焚于宫中,进宫暗中调查废后死因,不知何故牵扯到了萧督主,所以才与檀夏闹出今夜之事。” 安帝闻言面色森寒:“陆氏与铖王丑事闹的天下皆知,她无颜苟活于世,自焚于冷宫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你这贼人为何栽赃朕与萧厌?” “栽赃?” 地上那血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仰头时喉间含着血,嘶哑着声音格外渗人。 郑坤死死瞪着安帝:“谢天永,你当年是怎么借着陆氏站稳朝堂,又是怎么借着陆家登基,你都忘了?” “皇后娘娘虽与铖王往来,但当年若非是她从中斡旋,百般筹谋牵制铖王,又将陆家与你绑在一起,你一个毫无根基不得先帝宠爱的皇子,怎么能胜得过母族强盛、早就站稳脚跟的铖王……” “你放肆!” 安帝听他直呼其名顿时怒喝,只可惜郑坤丝毫没有闭口的意思,反而言语越发张狂。 “你厌恨皇后娘娘跟铖王苟且,安知若非是她以情算计了铖王,借着男女情爱逼得铖王犯错退让,又借着陆家之势推你上位,就凭你,也配在戾太子落难之后登上皇位?” “你薄情寡义,自以为皇后娘娘得你恩惠,殊不知从来都不是你身为皇帝选择了皇后娘娘,而是她天生凤命选择了你。” “要是皇后娘娘当年选的是铖王,如今这皇位之上,怎么可能是你这个被阉人耍的团团转的蠢货……” “闭嘴!” 安帝因他说的话脸上铁青,愤而起身抓着桌上东西就朝下砸了过来。 高台离着殿前有些距离,那东西未曾砸在郑坤身上就摔落在地,“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安帝伸手杵在桌边稳着身形“呼哧”喘息,脸上乍青乍白,满是震怒。 郑坤瞧着他这幅模样越发讽刺:“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后娘娘也就罢了,四皇子却是你亲生骨肉,你忘恩负义欲除陆家,登基之后就对娘娘疏远,如今更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赐死四皇子……” “说我栽赃?呵!” 郑坤一口混着血的唾沫吐了出来,那不屑嘲讽的模样震的殿中所有人都是倒吸口冷气。 “寡鲜廉耻,无情无义,就你这种人也配当皇帝!” “你……你给朕闭嘴,你简直放肆……” 安帝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冒犯过,郑坤的话更是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戳中他心窝。 他那些卑贱的过往,那些无能时依附陆家的往事,还有登基之后对陆家的猜忌和那些鸟尽弓藏的凉薄,都被郑坤活生生地撕了开来。 当年戾太子身死之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铖王为什么会突然走了臭棋,将他本来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也不是没有疑心过陆青凤为何有那些出乎意料之外的能力,能那般拿捏陆家选择他。 他不是蠢货,陆青凤本只是庶女,却能以陆家嫡女身份嫁入皇室,后来他与铖王相争,许多事情也都有陆青凤替他出谋划策的影子。 他怎么可能当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那时候的他只能依靠陆家,他没有强盛的母族,不得先帝看重,能力也不如其他兄弟。 他只能死死抓住陆青凤母子,才能将陆家绑在他的船上,就算怀疑什么也只能佯作不知,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主动查探,只因为他知道,就算查出来他也不可能舍了陆家。 只有陆家和陆青凤支持他,他才有机会上位。 安帝自诩清正,也在意名声,登基之后就一点点摒弃陆家,冷待陆青凤母子,甚至故意淡化那段憋屈至极的过往,到后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他能上位,不过是陆家恰逢其会。 可如今却被郑坤血淋淋地撕了开来。 一句陆青凤选择了他,他才能登上皇位,是陆青凤拿着男女之情算计铖王才让他捡了便宜,这简直比陆青凤背叛于他,跟铖王苟且更让他难堪。 安帝恼羞成怒指着郑坤厉声道:“你个逆贼,竟敢污蔑于朕,来人,把他拖出去,拖出去!!” 郑坤听着他暴怒的话不仅没害怕,反而嘶声笑了起来。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当年你怎么登上皇位朝中谁人不知,不过是几句真话你就恼羞成怒,以你这般天资,也难怪皇后娘娘后悔当年选择了你。” 他半点都不怕死,骂完安帝又抬头对上萧厌。 “萧厌你个阉狗,你故意哄骗娘娘,以保全四皇子为名假意投诚,让皇后娘娘信以为真将你引为心腹,甚至为了保住四皇子不惜跟陆家决裂,将陆家把柄亲自送到你手上。” “你明明答应与娘娘联手,待处置了陆家后保娘娘将来太后之位,可你却故意泄漏娘娘与铖王的事情,激陆家毁了娘娘,还将她活活烧死在冷宫……” “自焚!” 哈哈哈哈…… 郑坤嘶声大笑起来:“我家娘娘是天命之人,是高高在上的青凤,她怎么可能自焚而死。” “谢天永,你背信弃义,刻薄寡恩,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萧厌,你哄骗娘娘,枉负她信任,害死她与殿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自古阉贼死无全尸,我在地狱等着你!!” 第491章 郑坤口中满是决然之言,说到后来时脸上更是带上了狠色。 何埕见状不对连忙急喝了声“拦住他”,只可惜已经晚了。 郑坤方才喝骂安帝时用断臂撑着身子,借着言辞激烈遮掩一点点挪到了台阶前,此时先前摔碎的瓷片近在眼前,他整个人横身朝前扑了过去,直接落在那些碎瓷片上。 “啊——” 周围人都是惊呼出声。 郑坤张嘴含住一块细小瓷片,猛地用力朝下咽了下去,那尖锐利器生生划破了他喉咙和气管。 “你疯了!” 虞延峰满是震惊的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郑坤下颚,只可惜那不大的碎瓷片已经被咽了下去。 他喉咙下一处气管被从内划破朝外突起,尖锐处顶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那血色清晰可见。 郑坤倒在地上,张大的嘴里不断有鲜血涌了出来,整个身子疼的抽搐。 只片刻,就瞪大了眼没了呼吸。 “死了……他死了……” 这般惨烈的死法,让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虞延峰也是忍不住色变,殿中那些未见过太多死人的朝臣更是各个脸色苍白。 一些胆小的命妇、女眷更是惊呼之后晕了过去,其他也都是缩在席间瑟瑟发抖,那脸白得不见半点血色。 “棠宁!” 荣玥心中狂跳,抓着棠宁面露惊恐。 棠宁也是看着那尸体神色恍惚了下,下意识望着萧厌。 郑坤就这么死了,阿兄他……麻烦了。 虞延峰探了探郑坤鼻息。 “陛下,郑坤死了。” 安帝也被殿中之事惊着,冯内侍用力搀扶着他才没摔倒,他死死抓着冯内侍的胳膊,眼底怒然。 “拖出去,把这逆贼拖出去!!” 虞延峰连忙让人进来,将郑坤的尸体拖了出去,那满地血腥让得本该是喜庆的中秋之夜染上了无边阴霾。 安帝望着那一滩血只觉得头晕目眩,之前的好心情消散一空不说,体内那股烦躁郁怒更是升腾而起。 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筋断跳着,疼的他有些压抑不住想要见血的冲动。 “陛下。”崔林上前:“这姓郑的逆贼虽死,可他方才的话分明直指萧厌跟陆皇后早有勾结,甚至连她与铖王苟且,陆家欺君罔上也早就知情……” “朕知道了!” 安帝知晓崔林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今夜宫宴到此为止,萧厌的事朕自会处置,你们都散了。” “冯来,送诸位朝卿出宫……” “陛下!” 崔林怎么可能让安帝将殿前的人赶出宫,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萧厌把柄,知道是他陷害自己揭破陆皇后的丑事让他险些一病不起,崔家更是因此险赴了陆家后尘,他怎么可能饶了罪魁祸首。 安帝对萧厌倚重,萧厌也太过有手段,要是不能当朝将他罪名钉死,谁知道宫宴散去之后,他会不会凭着一张利嘴将死的说成活的,又如以往让安帝轻易饶了他。 崔林豁出去两个宫里埋藏极深的探子,又舍了一个好不容易寻来的郑坤,更直接将自己推到了明面上。 已经撕破了脸,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善罢甘休。 “萧厌身为宫中内监,得陛下倚重掌管枢密院,更以宦官之身涉足朝堂蒙天家恩眷,可是他却不思圣恩,勾连皇后,与四皇子密切,隐瞒铖王丑事,更不知他是否还有其他欺君之行。” “陛下,如他这般行事断不能轻纵!” 崔林话刚落下,冯秋荔就皱眉起身。 “崔尚书说的对,萧厌乃是圣前之人,却与后妃、皇子私下往来,郑坤说他取信皇后已久,甚至在皇后与陆家决裂之前,当时的四皇子还未曾抖露身世,也没有如后来那般不堪。” “萧厌一个内监与皇子关系密切,到底是想图谋什么?” 梁太师没想到冯秋荔会开口,只转瞬就明白了冯秋荔的打算。 眼下情况已经至此,今夜之事显然跟崔林分不开干系,就算他有所退让世家之间跟萧厌也是结了死仇,更何况梁太师不是不恨萧厌的。 自从这个人从内廷爬上来,在宫中显露锋芒开始,就一步一步踩着世家颜面走到今日。 他虽憎恨陆崇远糊涂,可陆家毁了,朝中世家一系的朝臣也受到巨大的打击,更因此被曹德江等人趁虚而入丢了许多要紧的位置。 萧厌对世家的针对太过,对陆家的赶尽杀绝也让人生疑。 梁太师本就有所察觉不对,派人去调查萧厌底细,原是想着有完全把握时才朝他动手,可如今崔林既然能抓住萧厌把柄,还是背叛皇帝跟废后母子私下往来的大罪,他不介意帮崔林一把。 梁太师起身并未如冯秋荔和崔林一般质问萧厌,反而说道: “陆家所行虽然罪该万死,但是以老臣所知,在陆家长房的关氏未死之前,陆崇远是不知道陆皇后和铖王事情的,而陆家与皇后决裂,也应是在那次之后。” “方才郑坤所言,萧厌在二者决裂之前就与皇后往来,更对皇后有所承诺,老臣敢问一句,此事可是陛下授意?” “是否陛下早就察觉陆家有不臣之心,才让萧厌故意接近皇后母子,以他天子近臣的身份取信陆皇后,以此换取陆家罪证?” “若是陛下授意,那萧督主无罪,臣等立刻离开。” 梁太师的话不如前面两人急厉,可话中的意思却远比二人狠辣的多。 安帝若说萧厌是得他授意,那方才郑坤所说的那些嘲讽鄙夷之言就会变成真的。 人人都会知道安帝狠辣歹毒,算计辅佐他上位的老臣,鸟尽弓藏过河拆桥,更知道他早就知晓陆青凤和铖王媾和奸情,却为着皇位利用陆青凤。 崔林和憎郡王先前被他惩处,是他故意迁怒,二人一心为君却落得个声名狼藉被宫中厌弃的下场。 安帝刻薄寡恩,卑鄙无耻。 可安帝要是否认,说他并不知道萧厌行事,那萧厌所做的就不仅仅是欺君,更是掺合到了皇权夺嫡、勾结皇子的事中。 安帝若是不严审,既难以平息朝堂沸议,更会落得个那郑坤口中被个太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能之名。 第492章 梁太师在逼安帝。 殿上气氛突然就凝沉下来。 安帝怎会听不懂梁太师的意思,他怒视梁广义:“朕说了,萧厌之事朕自会命人去查,今夜中秋佳节,让诸卿先各自回府团聚……” “既是佳节,陛下何不现在就审?” 梁太师看着他:“废后之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郑坤所言也根本瞒不住,若不能当着今夜赴宴朝臣将此事审问清楚,弄清废后之事真假,恐会殃及陛下圣名,让人以为陛下凉薄。” “陆家谋逆有错,陆皇后所行也当死,可他们若是遭人谋算引诱才行将至此,陛下难道不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梁广义!” “陛下!” 梁太师对上安帝怒气平静道:“老臣知道萧督主是天子近臣,陆家之事也是他一手操办,若真得陛下授意此事便也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如若他并非得了陛下授意,那他以宦官之身勾结皇子,私通后妃,欺君罔上桩桩件件都是重罪,还请陛下严审,给朝臣,给宗室,也给先前因铖王之事被陛下厌弃的崔尚书和憎郡王一个交代。” 梁广义的声音不大,比之崔林等人的愤然,他平静的不像话,可越是如此,却越让人能感受到这位当朝太师的狠辣。 往日梁广义因为即将告老,也因梁家后继无人,朝中事情早就交到其他世家朝臣上手,若非大事也不会轻易开口。 可此时一旦开口,就显露出他一朝太师,权臣之首的威力。 殿中众人都是安静至极,安帝则是怒气勃然地看着梁广义,忍着脑子里的剧痛恨不得能弄死了这个老匹夫。 他也厌恨萧厌暗中跟陆青凤母子往来,更恨他早知铖王事却不曾吭声让他丢尽颜面,可是安帝更清楚,不管萧厌和陆皇后有什么关系,他都不能当众审这个人。 萧厌自从得他倚重后就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肃清朝堂,替他铲除世家也曾不择手段。 他知道他太多私秽,也知道太多隐秘的东西。 哪怕萧厌当真背着他跟陆青凤勾结,安帝也只能暗中处死萧厌,绝不能让他当众开口。 可是梁广义这个老匹夫却是将他高高架了起来,让他进退都是坑,几乎堵死了安帝想要私下处置萧厌的路。 君臣二人彼此对峙时,紫宸殿内气氛凝重胶着。 梁太师突然看向萧厌:“萧督主向来能言善辩,也自持忠耿,想必也不想背负郑坤指责糊涂度日?” 萧厌薄唇轻掀:“清者自清。” “呵,我看你是辨无可辨!” 崔林直接嘲讽,说罢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憎郡王:“二皇子,你与老臣一样,因为当初揭穿陆皇后和铖王旧事,惹得陛下厌憎,更得了个那般羞辱的封号。” “你我二人都是被萧厌此獠算计,是他故意设局引我们入瓮,想要暗害我等,你难道就不想讨回公道?” 憎郡王坐在席间被崔林点名时,手里抓着酒杯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万没想到萧厌居然早就跟陆皇后母子往来,更早就知道铖王之事,那他当真是不知道他后来所为,还是故意放纵他和崔林去暗中调查此事,推着他们得罪父皇? 憎郡王忍不住看向萧厌,就见他哪怕面对这么多人讨伐,甚至被郑坤当朝揭穿旧事也未曾变色,那双黑眸里依旧疏冷淡漠。 那不是佯装出来的冷静,反而像是殿中所有的事情,郑坤的死,崔林他们的质问,父皇的震怒,都与他无关…… 憎郡王原本因崔林他们而动摇的心,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蓦地就想起萧厌的手段。 他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直接松开了手里被握的已然发烫的酒杯,起身后平淡道: “当初揭穿皇后与铖王之事,只是因为本心,会遭父皇厌憎我也早有预料。” “我跟崔尚书不同,你查此事是为加官进爵,为让崔家得利,可是我却只是不愿意让皇室蒙尘,让人混淆皇家血脉。” 崔林万没想到憎郡王会突然这么说,看着他大义凛然,一副“我不跟你同流合污”的架势,崔林瞪大了眼险些气厥过去。 憎郡王对着崔林的怒视,只站在席间淡然说道: “我身为皇室子弟,享天下人奉养,又怎能因为惧怕父皇厌憎就遮掩真相,就算萧厌当初故意引我察觉此事,我也只会感激于他,若非如此,皇室还不知道要被废后隐瞒多久。” “你……” 崔林险些一句你个蠢货是不是疯了骂出来。 谢平嘉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他越过四皇子想要得世家扶持,处处讨好他时可不是这般清正,为了对付四皇子他什么手段没用过。 那心比谁都脏,如今却装出一副盛世白莲的面孔给谁看? 要不是还在圣前,要不是殿中那么多人看着,他恨不得能狠狠一口老痰啐他脸上。 “你没听到那郑坤刚才说的,萧厌勾结皇子,私通后妃!”崔林怒道。 憎郡王皱眉:“只是一个假冒进宫,心思歹毒的贼人随口一言,怎能为证?” “那郑坤既是废后的人,自然怨恨萧督主对陆家出手,况且只是他自己所言,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废后的人,说不定是有人看不惯萧督主,故意收买郑坤行栽赃陷害之事?” 他说完后对着安帝:“父皇,萧督主好歹也是朝中重臣,不论如何都该讲究证据,而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欲定罪。” “崔尚书这般着急为难萧督主,到底是为了父皇还是私心?” “老臣只为公道……” “既然是为了公道,父皇说命人详查之后再严审萧督主有何不可?” 憎郡王直接看着崔林:“易地而处,难不成随便冒出来一个人,说今夜之事都是崔尚书所为,是你早就嫉恨萧督主得父皇宠信,崔家近来连连受挫,你才故意勾结宣夫人和郑坤弄出今夜之事,只为栽赃萧督主也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崔林顿时急怒。 憎郡王笑了声:“看,崔尚书也知道这是胡说八道,凭一个谩骂父皇,羞辱皇室的死人随口三言两语,就要当众来审一位朝廷重臣,这岂不是更加可笑?” “崔尚书,我知道你跟萧督主不睦已久,可也别私心太重呐。” 崔林:“……” 呐,呐你娘个头! 这狗日的憎郡王,他是疯了?!! 第493章 崔林原本是想要带着憎郡王一起,让他逼迫安帝去审萧厌,更有甚者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带头落井下石挡了他今日“锋芒”,可谁能想到这个废物居然反咬他一口。 他竟是从来都不知道,憎郡王嘴巴居然这么厉害,而且他竟然去帮着萧厌,他疯了不成? 萧厌可是设局害他,让他落得个这般恶心的封号,他们更是一伙的,他就不怕这般得罪了他和崔家,不怕世家厌弃了他另选别的皇子?! 偏憎郡王犹嫌不够,继续道:“崔尚书向来小气,也几番为难萧督主,可到底在朝为官,可莫要为了私心利用父皇和大家。” “你!” 崔林险些被憎郡王气厥过去。 梁太师皱眉看着被憎郡王几句话的功夫,就气的浑身哆嗦的崔林,而往日对他们总是放低了身份的憎郡王今日格外的强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开口说话时,就听到憎郡王话音一转。 “而且父皇,其实今夜儿臣也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明父皇。” 安帝看着自己儿子出面替他解围,又将崔林怼的脸色铁青,还将萧厌的事情摆了开来,让他不必被逼当众审问,给了他私下处置萧厌的时间。 他难得看这个二儿子顺眼了几分,脑中疼痛舒缓了些,安帝只以为憎郡王是想转移话题替他解围,脸上挤出些慈爱问道:“什么事?” 憎郡王:“前些时日儿臣一时冒失,被父皇训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为着养病,也为了不在京中惹父皇厌弃,儿臣便出城了一趟,在京外的庄子上休养了一段时间。” “儿臣留在庄子上自省时,手下的护卫意外救了两个从肇惠入京探亲,半道上却被山贼劫掠险些丧命之人,因二人伤势太重便将人带回了庄子上暂住。” 安帝不解看着憎郡王,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殿中其他人也是满脸莫名。 憎郡王提他救人,总不会是为了让人夸他心善吧? 憎郡王无视其他人目光,继续说道:“那二人是肇惠商户,手中颇有家底,因不知道儿臣身份便想以厚礼相赠,儿臣见他们谈吐不俗,也不想以皇子身份徒惹是非,便只以寻常富户为名与二人相交……” “憎郡王!” 崔林眼见着席间话题歪了,直接满脸寒意地打断了憎郡王的话。 “眼下说的是萧厌与废后勾结的事情,无人想听你与人私交,憎郡王就算与萧督主关系莫逆,也不该于圣前顾左右而言其他!” 憎郡王:“非言其他,我说自有用意,崔尚书开口就想冤我与萧督主私交,你在怕什么?” 崔林:“我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何不敢让我把话说完,你急什么?” “你……” 崔林怒而就想说话。 “好了!”安帝皱眉制止了他,看向憎郡王:“你继续说!” 憎郡王俯身谢过安帝后,才朝崔林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那二人长居肇惠,对西北风土人情极为熟悉,又因行商四处奔走,所以见识颇丰,儿臣从未离开过京城,自然与他们相谈甚欢,那二人也因感激儿臣救命之恩,对儿臣知无不言。” “儿臣原只是想从他们口中知晓一些四处风景,可谁知闲谈之中,却意外听说了一桩十分骇人听闻的传言。” 见殿中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显然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就连崔林他们也都是皱眉看他。 憎郡王说道:“据那二人所说,早在数日前,肇惠就突然传出一股流言,说歙州、朗州、饶州三地接连死了十数官员,且个个都是死状凄惨,或是被人放干了血悬于屋梁之上,或是四肢分裂像是被折磨致死。” “儿臣听闻后大惊,连忙询问详细,那二人却说他们也不清楚具体,只有流言说南地之人犯了鬼神,那些官员皆是被枉死冤魂索命,所以才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死状凄惨也全是因为偿还旧债。” 安帝愣了下,总觉得憎郡王的话有些不对劲,梁广义也是倏然拧起眉心。 京中世家之中,与南地官场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陆家,陆家祖籍就在江南,后虽搬迁至京城,可陆家对于南地官场的掌控依旧极为惊人,陆崇远接管陆家之后,将江南一片更是视为囊中物。 梁广义以前虽也会派人关注南地消息,可自从漕粮案发之后,陆家被牵扯其中,他怕将梁家也拖进水里,加上枢密院派人屡次进入南地调查,他就将梁家的人撤了回来,连带着其他几家也与他一样。 后来陆家接连出事,一直到陆崇远死于狱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南地的消息,却冷不丁听憎郡王说起南地官员接连“惨死”的事情。 别说梁广义了,就连崔林和其他人也都察觉了不对。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曹德江皱眉出声:“憎郡王是说,歙州、朗州、饶州三地官员突然惨死,还不只一两人,那京中为何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也是让我惊疑之处。” 憎郡王沉声回道:“传言之中所死官员并非一两人,且其中还有都督府长史,歙州司马等要职官员,但京中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那三地州府也未曾上禀吏部或是父皇。” “我原是以为有人乱传谣言,意图蛊惑人心,但因为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唯恐是有人想要借此祸乱朝纲,就派人去了歙州一趟,可谁知道……” “歙州三地,传言更甚,且官员惨死之事,也人人皆知。” 憎郡王不知何时已到了殿前,说话时声音带着几分紧绷和沉厉。 “儿臣的人走访各处,得知自两个多月前开始,歙州司马娄永安一家突然坠崖身亡,尸骨遭野狼啃食,后时隔几日,都督府长史周俊贵溺水而亡,那之后不过月余时间,歙州官场又接连死了数人,连带朗州、饶州也开始有官员惨死。” “那些人皆是死状凄惨,亲眷也大多未曾存活,侥幸活下来的几个官员家眷却如同被吓疯了似的,日日缩在府中,口中喊叫着报应来了,说有冤魂索命。” 第494章 憎郡王道:“儿臣只觉奇怪,也对那冤魂一说心有怀疑,加上三地官员明明接连惨死,那边州府衙门却一直隐瞒不曾上报,这其中恐怕藏有什么猫腻,就加派了人手前往歙州调查此事,谁知这一查却查出惊天旧闻。” 安帝在听到歙州三地时心中就一咯噔,那“冤魂索命”和“报应来了”之言,更是让他脑海里猛地划过数道念头。 他脸色瞬间变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阻拦,憎郡王就已然出声。 “二十年前,南地水患,朝中派人前往赈灾,可赈灾官船却于途中凿沉,以致南地灾情越发严重,民怨沸腾之下更起暴乱,而让人惊讶的是,这次所有惨死的官员皆是曾经手当年赈灾旧事的人。” “或是于灾情严重之地府衙官员,或是曾经经手赈灾粮款文书、帐房,还有二十年前曾助京中之人带兵平叛南地的武将,打捞随船官兵尸体的官员。” “这些惨死之人,都曾因为当年赈灾有功平步青云,更在那一次灾情之后接连高升……” 安帝手中一抖。 梁广义也是面色瞬变,他陡然上前出声:“居然会有这等恶劣之事,残害朝廷官员实在可恶,憎郡王,此等要事应与陛下仔细回禀,莫有错漏之处。” 他抬头看向安帝,没了刚才咄咄逼人,主动退让: “陛下,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先行散席,再详细询问憎郡王南地之事。” 崔林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见梁广义突然改口顿时急声道:“太师,萧厌之事尚未查清……” “南地官员惨死之事重要。” “可是……” “崔林!” 梁广义鲜少会这般当众呵斥其他世家朝臣,甚至对人直呼其名,他向来都是一副平静淡然模样,哪怕是刚才针对萧厌威逼安帝时,脸上也未曾露出过半点疾厉之色。 可此时他看着崔林时,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逼迫。 “废后已死,萧厌是否与她勾结,事后可以再查,陛下也绝不会对他徇私,但是南地官员被人谋害乃是朝中大事,如今更牵扯出鬼神之说,你既为当朝尚书,就该明白轻重!” 崔林脸皮一紧,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梁广义在朝中威势正盛时的模样,那时候别说是他,就是陆崇远也要避其锋芒,虽然不知道梁广义为什么突然改口,可崔林到底还是惧了。 见崔林闭嘴之后,梁广义才抬头:“陛下?” 安帝心中剧烈跳动,脸上也带着些潮红,离他最近的冯内侍甚至能够感觉到,安帝抓着他胳膊的手心里都浮出了冷汗。 “太师说的是,南地之事为重,憎郡王留下,其他人先行离开……” “慢着!” 曹德江突然站了起来:“既是为了南地之事,陛下何故让臣等离开,更何况此事已不仅关乎南地官场,更关系二十年前赈灾旧事,憎郡王既然已经说了大半,为何不让他直接将话说完?” “老臣也是极为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些官员惨死,又让他们府中亲眷不思替已死之人查清真相、报仇雪恨,反而人人疯魔,喊叫报应?” 钱宝坤是早就知道荣江惨案的,他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到此事有机会重见天日。 哪怕他不清楚为何这事情会将憎郡王搅合进来,但不妨碍他拦着安帝想要私下隐瞒。 钱宝坤也是起身:“曹公说的对,方才为审萧督主,崔尚书和梁太师口口声声拦着臣等离开,连片刻都等不得,只恨不得立刻就将他定罪,如今关乎南地官场,又有这么多条人命横陈其中,梁太师和崔尚书怎么反而不急了?” 梁广义语塞:“事有不同……” “有何不同?” 一直没怎么开过口的萧厌突然就嗤笑了声: “是因为本督是个太监,所以就活该当朝受审,于众人面前被你们咄咄相逼,仅凭三两句谗言,就想要将本督置于死地。” “如今换成其他人,就值得慢慢商议,细细详查,怎么,本督的命就不是命?” 萧厌容貌本就出众,此事眉眼染霜时,哪怕未曾疾言厉色,那目光也格外摄人。 “南地之事已然闹的人尽皆知,肇惠地处西北都已有歙州三地传言扩散,憎郡王方才殿上所言根本瞒不住,若不能当着今夜赴宴朝臣的面将此事审问清楚,查清歙州三地官员惨死真相,恐会殃及陛下圣名,动摇朝廷根基。” “若那些官员当真活该有此一劫也就算了,可他们若是遭人谋害算计至此,梁太师难道不该催促陛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殿中一时安静,所有人听着萧厌这话都有一瞬间的耳熟。 等反应过来之后,看向梁广义时那目光顿时诡异。 这些话,不正是之前梁太师逼迫陛下严审萧厌时说过的话吗? 除了将“萧厌和废后母子勾结”,变成了“南地官员惨死”,其他简直一模一样,连个字儿都没变过。 “咳。” 哪怕心里极为紧张,钱宝坤也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 曹德江抓了抓掌心,瞧着梁广义陡然铁青的脸,没好气扫了萧厌一眼。 这厮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逗乐,差点崩了他好不容易才弄出的凝重气氛! 萧厌抬头看向梁广义:“梁太师向来替陛下着想,又为大魏鞠躬尽瘁恨不能死而后已,想来分得清轻重,也不愿陛下遭人议论,背负不该有的恶名,您说是吗?” 梁广义:“……” 萧厌又转头:“崔尚书,您觉得呢?” 崔林:“……” 他觉得个屁。 殿中莫名气氛诡异。 萧厌见二人缄默不言,看了眼满是震惊的安帝后,才朝着憎郡王说道:“看来梁太师和崔尚书都赞成本督所言,觉得陛下该当朝查清此事,那憎郡王就继续说吧,想来事关整个南地官场,又与当年赈灾之案有关,陛下也不会推脱。” “你……” 安帝张嘴刚想喝骂萧厌放肆,骂他擅自替他决定。 就听下方曹德江突然开口:“老臣记得,二十年奉命前往南地赈灾的也有陛下,如今既然事关此事,又殃及这么多官员性命,想来陛下也不愿意让自己圣名蒙尘。” 安帝一句骂声卡在了喉咙里。 第495章 曹德江的话不可谓不狠,一针见血,将安帝架了起来。 殿上所有人都是看着他,就连宗室那些人也都是皱眉神色莫测。 二十年,南地赈灾,安帝奉皇命接管戾太子留下的烂摊子,而陆家与他也是从那次才开始关系“莫逆”…… 安帝被所有人看的头皮发麻,头一次觉得曹德江比梁广义更狠,狠的他此时哪怕只是开口说一句不愿,就会落得个心虚之名,让所有人猜忌,更会成了那众矢之的。 他狠狠看了萧厌一眼,彻底起了杀心,再看向憎郡王时哪还有半点方才替他“解围”的慈爱,只恨那一日没有直接打死了这个逆子。 “曹公说的是,憎郡王,你继续说。” 安帝一字一顿:“事关十数官员性命,你想清楚,说明白,若敢错漏,朕饶不了你!” 憎郡王心中一颤,他听懂了安帝话中的威胁,更听明白了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可是他却更清楚,若开口之前他还有退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跟萧厌早就彻底绑死在了一起。 他没机会再退。 退一步,萧厌死,他也会死。 秋后算账的深渊会将他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就算退了父皇也不会饶了他。 憎郡王本就是有野心的人,更何况……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神色淡漠的萧厌,心中只慌了一瞬就直接稳了下来,再抬头时面上已无半点惧色。 “儿臣自然会清清楚楚禀告给父皇,也叫天下人知晓真相。” 安帝手一抖,掐的冯内侍疼的哆嗦。 憎郡王则是站在殿前沉声开口:“儿臣知道那些惨死官员竟都与二十年前赈灾之事有关之后,就惊觉不对,而恰逢此时另外一桩传言流出,更将此事推得喧嚣于尘。” “据说当年押送赈灾粮款的官船沉凿之后,曾替船上随船押运、后沉凿于江中的那百余官兵检验尸体的仵作的妻子,在得知与当年有关的那些官员陆续惨死之后,直接吓得疯魔,日日喊嚷冤魂索命。” “那仵作的儿子怕母亲被活活吓死,也心中惊惧,就带着他母亲前往佛寺忏悔,他于佛前亲口交代,当年那沉船之上的百余官兵,在落水之前就已经全数丧命,而他父亲被人收买,在验尸之后做了伪证。” “他说他父亲验尸之后,惊觉那官船沉凿乃是人为,不翼而飞的赈灾粮款怕也是被人暗中掉包,他原是与人虚与委蛇,想要事后找机会将此事禀告当年前往南地赈灾的戾太子和贺家三爷贺文琢,可谁知还没等他寻着机会,歙州三地就突生暴乱。” 憎郡王的声音不算太大,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如同轰雷。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色变。 “官船沉凿的错,落在了贺家和戾太子身上,四处传言朝廷不顾南地百姓死活,加之水患之后死的人越来越多,朝中一时拿不出第二笔赈灾粮款,戾太子被先帝问责强召回京。” “他离开南地前,歙州境内的荣江突起瘟疫,戾太子不敢将此事交给旁人,就留了贺家三爷在南地看守荣江,他自己回京筹措钱粮、调派太医南下,可谁知就在太医去后不久,荣江被大水淹没,整个城池一个人不剩。” 安帝听到“荣江”时,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站在他身旁的冯内侍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变的沉重。 下方梁太师更是用力握着拳心,想要打断憎郡王的话,却根本找不到理由开口。 憎郡王沉声说道:“事后人人都以为荣江居于江口,是因水患后堤坝被毁二次决堤以致被淹,可那仵作的儿子却说,他父亲亲眼看到南下赈灾的官兵围困荣江,看到他们投掷火把入城,看到整个荣江被大火付之一炬。” “那火势烧红了整个荣江夜空,城中惨叫声传遍周围山野,不断有人撞击城门想要逃出来,却被外间官兵堵死了城中各处,直到被大火燎尽一切,城中之人惨叫气绝。” 哗—— 殿中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是面露惊恐。 文信侯更是一拍桌面怒声道:“你说什么?你说当年是有人焚了荣江,烧死了里面所有人?” “是!” 憎郡王脸上也满是沉痛之色:“那仵作亲眼见到荣江被焚,事后有人开了荣江上游堤口,让得滔天洪水冲毁了整个荣江,将焚烧痕迹连带着尸体一并卷入了江中,荣江城中也被那些官兵冲洗干净,连半丝痕迹都不剩。” “那仵作匆忙逃离之后,再不敢提半句官船的事情,恰逢先前收买他验尸之人送来一大笔银钱,他惊惧之下假作同流合污收了那些银子,带着妻儿老小过上富家翁的生活,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人见他贪慕富贵,又刚好贺家三爷死于荣江后,戾太子命人来查,他们也怕节外生枝就未曾下手灭口,但那仵作却良心难安,日日被那一夜所见惊吓梦魇,不足五年就病死在了府中。” “他临死之前将此事告知妻儿,既是因愧疚难安,也是怕将来有人追查此事时妻儿无从自保,那仵作的儿子将此事记在了心中从未曾与人提及过,直到这次歙州三地官员陆续惨死,而其中那歙州司马娄永安就是当年负责打捞尸体,收买仵作验尸作假之人。” “那仵作的妻子被吓得疯魔,仵作之子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这才有了佛前忏悔一行。” 憎郡王看了眼面色各异的朝臣,对上文信侯等武将满是愤怒的神色,低声说道: “佛寺本就是女眷喜欢前往之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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