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钢琴巡演官网被愤怒的网友攻陷,主办方紧急宣布取消所有的巡演场次。 南城律所会议室,全体合伙人皆是面色铁青地看着直播画面。 “砚修,你知道这件事对律所声誉的影响有多大吗?”主任不停点着头,怒极反笑,随即狠狠把文件摔在桌上,“截止到十分钟前,已经有三个大客户已经提出终止合作!” 傅砚修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只死死盯着屏幕上宁若薇的脸。 她陈述那些伤害时,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原来,他曾经伤她这么深。 江攸宁的公寓里,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循环往复。 她死死盯着电话显示。 “砚修” 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接电话啊……接啊!”她抓起手机,指尖发颤,一遍遍重拨,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终于,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像一张蛛网,将她困在其中。 经纪人电话打了进来,愤怒的咆哮从扬声器里炸开:“你疯了吗?!去招惹薇薇安?!现在全网都在骂你!巡演取消了,代言全黄了,连赞助商都在撤资!你满意了?!” 江攸宁的呼吸急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疼痛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恨意。 “是她明明说要和傅砚修离婚,却还是扒着他不放!” “我什么都没做错!” 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是她抢走了砚修!是她毁了我的计划!宁若薇这个贱人……她凭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到近乎破音,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晕染,眼线糊成一片,像一张被揉皱的面具。 可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条新消息弹出。 《深扒江攸宁黑历史:留学期间插足导师婚姻,靠潜规则拿奖》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所有尖叫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不……不可能……” 她颤抖着点开链接,瞳孔骤然紧缩。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她当年在留学期间与已婚导师的亲密合照,配文刺目。 《天才钢琴家?还是靠睡上位的第三者?》 “谁爆的料?!是谁?!” 她猛地站起身,可双腿发软,踉跄着跌坐回沙发。 手机仍在震动,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涌进来。 《江攸宁早年比赛黑幕:评委亲口承认“内定”》 《钢琴界集体发声:抵制劣迹艺人》 《江攸宁粉丝后援会宣布解散》 每一条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眼神从惊恐逐渐变得阴冷。 “宁若薇……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低喃着,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既然我完了……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深夜,在北城四季酒店内。 傅砚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瘫倒在沙发上,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瓶。 他抓起手机,本能地拨出那个已经背到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三年来第一次,他想要主动打给她。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了。 傅砚修张了张嘴,他想问为什么,想问宁若薇现在还好吗?想问她过得怎么样? 但最终…… “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你是薇薇安!” 他嘶吼出声,酒精混着悔意灼烧喉咙。 “如果你早说!”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许久,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原来,她早已设置了他的号码自动转接语音信箱。 傅砚修的手和眼泪一起滑落。 连他的崩溃,她都不屑听了。 与此同时,北城公寓。 宁若薇关掉记者会的直播回放,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这是她近段时间新养成的习惯。 手机亮起,陈律发来消息: 她直接划掉通知。 夜风吹散烟圈,也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三年婚姻,一场记者会就说得干干净净。 多可笑。 第十四章 事务所的档案室内,宁若薇静静站在书架中间,她的指尖停在一份泛黄的案卷上。 《林志强故意杀人案》 这是在五年前,她刚刚独立执业时接下的第一个刑事辩护案。 被告人林志强因工地纠纷捅死工友,一审被判死刑。 她拼尽全力才争取到死缓,却在宣判后被他掐住脖子威胁:“臭娘们,老子要是死在牢里,做鬼也不放过你!” 如今,这份案卷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林志强在狱中杀害狱警,二审维持死刑判决,他提出上诉。 宁若薇合上文件,对助理淡淡道:“这案子,我亲自办。” 三天后,宁若薇在法院走廊撞见傅砚修。 他西装笔挺地站在被告律师席前,手里拿着林志强的委托书。 “真巧。”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见面了。” 宁若薇冷笑:“傅律师什么时候开始接死刑犯的案子了?”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只是想见你。” 她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是吗?那正好,法庭上见。” 开庭当日,林志强戴着镣铐被押上被告席。当他看清公诉律师是宁若薇时,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是你?!” 宁若薇平静地翻开案卷:“审判长,我方现提交新证据——被告人林志强在服刑期间,曾三次暴力袭击狱友,并长期参与监狱黑市交易。” 投影屏亮起,监控视频中林志强将牙刷磨尖后,狠狠刺入他人脖颈。 傅砚修起身反驳:“这些事件与本案无关,并不能以此证明他杀害狱警的预谋性。” “当然有关。”宁若薇突然调出一份精神病鉴定报告,“林志强反社会人格显著,具有高度再犯危险性。而狱警死亡当天……” 她点击遥控器,监控定格在林志强偷走警用匕首的画面。 “这并不是所谓的激情犯罪,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傅砚修握紧拳头。证据链太完整,他竟找不到一丝破绽。 当法官宣布休庭合议时,林志强突然挣脱法警,朝宁若薇扑去: “贱人!当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老子早保外就医了!” 旁听席惊叫声中,傅砚修猛地冲上前,一记勾拳将林志强砸倒在地。法警一拥而上压制住犯人,而傅砚修的手背已经鲜血淋漓。 宁若薇站在原地,瞳孔微颤。 三年前那个在法院门口替她解围的傅砚修,此刻与眼前人的身影再次重叠。 因暴力事件庭审暂停,傅砚修在医务室简单包扎后,发现宁若薇站在走廊窗前。 他走到她身后,声音沙哑:“当年……也是他?” 她没回头:“嗯,我打赢官司,他差点掐死我。” 傅砚修心脏狠狠一缩,他竟然从不知道她经历过这样的危险。 “若薇,我……” “傅律师。”她打断他,转身时眼神平静得可怕,“你今天接这个案子,是真的想为他辩护,还是说……这只是你的一次自我感动?” “说什么接了这个诉讼是想见我……傅砚修,你还记得你做律师的初心吗?” 她话里满是嘲讽和质疑。 而傅砚修张了张嘴,被这句话打的哑口无言。 再次开庭时,傅砚修做了一个让全场震惊的决定。 “基于对方律师提供的新证据,辩护方申请撤回上诉。” 林志强猛地扭头看向傅砚修,在被告席上破口大骂,而傅砚修只是看向宁若薇:“你说得对,有些人不值得辩护。” 法官当庭宣判:“维持死刑判决,立即执行。” 走出法院时暴雨倾盆。傅砚修追上来将伞撑过她头顶:“我送你。” 宁若薇望着雨中模糊的街景,忽然道:“知道为什么我当年嫁给你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问自答:“因为那天你替我挡下林志强时,我以为终于遇到了会永远保护我的人。” 她走进雨幕,声音被雨水打碎: “可惜,后来伤我最深的也是你。” 第十五章 “宁若薇!” 他的手此刻已经肿的很高,更是剧痛难忍。 傅砚修不顾大雨,快跑几步追上那道身影,连绵不断的雨滴顺着伞骨落下,隔绝了两个人,像是再也无法横跨的沟壑。 “我、我受伤了,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吗?” 他举起青紫狰狞的右手,企图让宁若薇心软。 宁若薇的视线落到他的手上,没有出声。 北城中心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傅砚修躺在病床上,右手缠着绷带——那是他揍林志强时留下的伤口。 宁若薇站在床边,机械地翻看检查报告,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指骨轻微骨裂,休息两周就好。” 她合上病历本转身要走,却被他用左手死死攥住手腕。 “若薇……”傅砚修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才发现……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只是不敢承认。” 他眼眶通红,像是要把压抑多年的情绪全部倾泻而出: “江攸宁只是执念,而你……你才是我害怕失去的人。” 宁若薇低头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手,忽然笑了。 “傅砚修,你的爱真廉价。”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三年来你对我视若无睹,直到发现我是薇薇安才突然‘爱’上我?” 窗外雨声渐急,衬得她声音格外清晰: “如果我一辈子只是宁若薇,是不是永远不配得到你的正视?” 傅砚修如遭雷击,输液管里的血液因他剧烈颤抖倒流回半截。 医院走廊转角,戴鸭舌帽的男人放下相机,拨通电话: “江小姐,拍到他们要复合的证据了。”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江攸宁的嗓音扭曲带笑:“很好,明天我要全网都看到——” 宁若薇回到律所时已是凌晨。 助理小林捧着平板冲过来:“薇姐!傅律师的伤怎么样?网上都在传你们……” 屏幕上赫然是热搜话题: #傅砚修为护前妻受伤# #薇薇安彻夜陪护#。 配图是她在病床前被傅砚修拉手的模糊照片。 评论区更是一片沸腾。 宁若薇冷笑一声,直接把平板反扣在桌上:“他现在倒是也学会那些下作手段了……联系公关部,发布声明。” 一小时后,星耀律所官方账号发布严正声明: “宁若薇律师送医行为纯属职业操守,与私人感情无关。若再有造谣复合者,将追究法律责任。” 末尾附赠医院监控完整版。上面清晰记录了她全程冷漠的表情,和最后决绝抽手的动作。 网友则是瞬间倒戈: VIP病房里,傅砚修盯着声明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拔掉针头下床。 助理慌忙拦住他:“傅律!您的手还不能……” “让开!”他扯开病号服露出绷带,赤红着眼冲进雨中。 车一路飙到宁若薇公寓楼下,却看见她正撑着伞走向一辆黑色轿车。 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探出身,笑着接过她的公文包。 那是北城新晋的刑案律师,曾公开表示崇拜薇薇安。 雨幕模糊了傅砚修的视线,也冲散了他所有未出口的忏悔。 暗处,偷拍镜头再次对准这一幕。 江攸宁抚摸着刚收到的照片,对电话那头轻笑: “明天头条标题想好了——‘薇薇安无缝衔接新欢,傅砚修重伤被弃’。” 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傅砚修淋雨的背影,喃喃自语: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好过……就一起下地狱吧……” 第十六章 凌晨三点,傅砚修的手机疯狂震动。 江攸宁发来一张割腕照片,鲜血染红浴缸边缘,附言:“永别了,砚修。” 他猛地坐起身,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尽管已经看清她的真面目,但多年的责任感仍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二十分钟后,他踹开江攸宁公寓的门,却发现她妆容精致地坐在沙发上,手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又骗我。”他声音冷得像冰。 江攸宁却笑了,晃了晃红酒杯:“如果不这样,你会愿意来见我吗?” 傅砚修转身要走,却突然头晕目眩。 那杯递到他手边的水被下了药。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江攸宁举着手机贴近的扭曲笑脸:“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终究选择了我……” 次日清晨,#傅砚修江攸宁共度良宵#的话题空降热搜。 模糊的偷拍照里,傅砚修衣衫不整地躺在江攸宁床上,而她穿着性感睡衣靠在他胸前。 宁若薇刚出法院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薇薇安律师,您对前夫夜会初恋怎么看?” 她扫了一眼照片,忽然轻笑出声: “建议各位都去配个眼镜,从这个拍摄角度可以看到傅律师瞳孔涣散,明显是意识不清状态。” 她推开话筒,“不过,与我无关。” 这句平静的“与我无关”,比任何控诉都锋利。 傅砚修在酒店醒来时,头条已经炸了。 他盯着照片里自己失去意识的模样,目光幽深,片刻,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这一次,一支小小的录音笔躺在他的衣袋里。 江攸宁开门时还穿着那件睡衣,笑容娇媚:“这么快就想我了?” “删除照片。”傅砚修直接打开录音笔,“否则我起诉你下药、诽谤、侵犯肖像权。” 江攸宁脸色骤变:“你录音?!傅砚修你疯了?为了那个贱人——” “再骂她一个字,”他一把掐住她下巴,“我会让你在监狱里弹完下半辈子钢琴。” 一小时后,傅砚修的个人账号发布声明: “江攸宁女士通过下药手段制造虚假绯闻,现已取证完毕,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附带的音频里,江攸宁亲口承认了全部阴谋。 网友一片哗然。 律所天台上,助理小心翼翼地问:“薇姐,傅律师这次算是替你出气吧?” 宁若薇望着远处霓虹,语气平静: “什么替我出气?他分明只是在为自己的名声收拾烂摊子。” 傅砚修那个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被一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她转身时,手机亮起。 是傅砚修发来的长信,字里行间尽是忏悔。 宁若薇看都没看,直接删除。 深夜,江攸宁砸光了公寓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电话那头,经纪人冰冷宣告:“所有合作方都提出解约,你已经被行业封杀了。” 她抓起车钥匙冲出门,眼底闪着疯狂的光。 既然都完了,那就一起陪她完蛋! 第十七章 对于傅砚修和江攸宁之间的纠葛,宁若薇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了。 三天后,她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全国律协联合举办的即将在北城举办开始。 不仅仅是宁若薇所属的星耀律师事务所,国内能说得出名字的事务所届时都会参与。 这是一场盛会。 辩论会当天,北城国际会议中心觥筹交错,座无虚席。 台上,宁若薇一袭黑色西装,红唇如刃,站在的立牌后。 而对面,傅砚修深灰色三件套,眉目沉静,代表主题则是。 助理小声在她耳边念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他竟然还敢来……” “他毕竟过往履历还在那,邀请他是无可厚非。”宁若薇并不意外,“小声点,马上开始了。” 助理抿住嘴,目光专注在电脑上,准备好做记录。 主持人微笑着开场:“今天辩题很特别——当法律与情感冲突时,何者为先?” 台下闪光灯骤亮,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是学术辩论,更是这对“律政怨侣”的第一次公开思想交锋。 宁若薇作为正方率先陈词。 “法律之所以为法律,正因其摒弃了情感变量。”她指尖轻叩桌面,“试想如果法官因同情轻判杀人犯,如果律师因私情歪曲证据——这样的世界,还需要法律吗?” 她列举了几例曾经轰动全国的案例: “例如三年前的‘富二代醉驾案’,是对是错大家心中都有数,但舆论一边倒要求轻判,最终法院顶住压力依法重刑,给了受害者家属应有的交代——这才是法律的尊严。” 全场掌声雷动。 轮到傅砚修时,他却沉默了很久。 “我曾经也信奉绝对理性。”他忽然抬头直视宁若薇,“直到我为一桩离婚案查阅法典时,发现所有条款都源于同一个初衷——保护婚姻中的情感契约。” 大屏幕亮起《婚姻法》第一条:“本法旨在维护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 “法律条文是骨架,而情感才是血肉。”他声音渐哑,“就像我花了三年才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赢了多少案子,而是……”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宁若薇: “我输了你。” 全场瞬间死寂。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傅砚修走下辩位,径直来到宁若薇面前。 “我错把执念当爱情。”他声音很轻,却让前排记者差点一个手抖摔了相机,“直到失去才明白,你才是我唯一的底色。” 宁若薇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三年前那个在书房对她冷言冷语的傅砚修,与眼前这个当众低头的男人重叠又分离。 她缓缓起身,与傅砚修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全场都能听见的回应: “傅律师,法律不容假设。”她走向主席台中央,“就像人生没有回头路。” 大屏幕突然切换到她提前准备的PPT。 《论程序正义的不可逆性》 “情感会骗人,记忆会美化,但法律文书永远白纸黑字。”她点击遥控器,显示三年前傅砚修签字的离婚协议,“就像这份文件,一旦生效,永不撤销。” 傅砚修脸色煞白。 后排突然站起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江攸宁。 “好一场深情表演!”她尖笑着摘下墨镜,露出憔悴的面容,“傅砚修,你为了挽回她,连自己辩护过的案子都能推翻?” 媒体镜头疯狂转向,她却突然掏出一叠照片撒向空中。 洋洋洒洒,全是傅砚修当年写给她的情书。 “要不要我念念你当年怎么骂宁若薇的?‘刻板无趣的木头美人’?” 傅砚修猛地攥紧拳头:“我不认!那些信是你伪造的!” 在一片混乱中,宁若薇敲响法槌。 “各位看到了——这就是情感干扰法律的典型案例。”她冷静地指向撒落一地的情书,“当私人情绪侵入公共领域,真相便成了最廉价的牺牲品。” 她最后看向傅砚修,眼神如法官宣判: “我的辩词完毕。” 辩论赛以宁若薇方压倒性胜利结束。 傅砚修在后台拦住她:“若薇!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她会来……” 宁若薇静静注视他许久,忽然笑了: “重要吗?就算没有江攸宁,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从未变过——你爱的只是幻想中的我。” “我一直都是我,只是换了个身份,你就突然开始后悔,突然有了真心。傅砚修,你的真心如此廉价,你的深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她转身离去时,傅砚修突然喊出一句: “如果我能证明呢?” 她没有回头。 第十八章 南城公证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傅砚修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郑重地签下最后一份文件。 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傅先生,您确认要将名下所有资产——包括律所股份、房产、投资理财共计2.7亿。全部转入‘薇薇安法律援助基金’吗?”公证员再三确认道。 他笔尖未顿,笔尖在纸上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是的,我确认。” 走出公证处时,助理红着眼眶追上他,语气里满是担忧:“傅律,您这样……您以后怎么办?” 傅砚修驻足,他的目光越过车水马龙,望着远处法院的尖顶,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 “三年前我在这打赢第一场官司时,”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兜里只有五百块。” 如今,不过是回归原点罢了。 他看向助理:“你回去吧,律所现在正忙呢。” “那您呢?不回去吗?” 傅砚修轻叹一口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法律援助中心门口,傅砚修正准备递交申请材料,他刚关上车门,怀里还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突然,轮胎的剧烈摩擦声在耳边响起。 傅砚修回头,瞳孔骤缩。 一辆无牌轿车像是失控的野兽正朝他猛冲过来!挡风玻璃后,是江攸宁扭曲的面容。 电光石火间,他本能地护住怀里装着受助者资料的文件夹,自己却被巨大的冲击力猛地撞飞出去。 恍惚间,他看到肇事车里江攸宁疯狂的笑脸。 “一起下地狱吧……” 她的口型这样说道。 星耀律师事务所内,宁若薇刚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她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一旁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薇姐!傅律师遇袭重伤,现在正在南城中心医院抢救!” 她站在原地,助理急切的声音在耳边模糊成一片杂音。 半个小时后,她站在ICU外,接过医生递来的病危通知书。 “患者颅骨骨折,内脏出血,生存几率不足30%。”医生低声道,“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宁若薇盯着“配偶”那一栏,钢笔悬停许久。 最终,她拨通了傅砚修父母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她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目光落在墙上的电子钟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护士递来傅砚修的随身物品。 一个被血浸透的牛皮纸袋。 宁若薇打开后怔在原地。 里面是她们律所负责的法律援助的受助者资料。 她一页页翻过去,最后,是傅砚修的财产证明和捐赠记录。 三个月后,天平公益律师事务所在北城挂牌成立。 不停闪烁的镁光灯下,记者举着话筒追问:“请问您成立这个事务所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何用这个名称?” 宁若薇看向镜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因为法律是公平的,它应当永远维持着平衡。无论身份、地位、财富。” 台下掌声如雷,没人注意到角落那个戴着口罩的高瘦身影。傅砚修扶着拐杖,静静凝望台上光彩夺目的她。 此后两年,他们成了法律界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为农民工讨回千万欠薪时,他在隔壁法庭为聋哑被告做手语辩护; 她推动《家暴庇护法》修订时,他在乡村为被拐妇女提供法律援助。 偶尔在律协会议相遇,她微微颔首,他垂眸避让。 像两条平行线,永远相近,永不相交。 深秋,南城法院银杏叶金黄如初。 宁若薇站在当年被林志强袭击的位置,恍惚间听到身后脚步声—— 傅砚修站在十米外,黑色风衣被风吹起一角。 他们隔着一地落叶对望,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她转身走向台阶,他低头穿过拱门。 擦肩而过时,一片银杏落在她肩头,又被他扬起的衣角扫落。 第十九章 南城老旧的筒子楼里,女人的哭喊声刺破深夜。 有几家亮了灯,却再没了别的动静。 傅砚修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时,看见那个曾来律所求助的被家暴妇女此时正被丈夫死死掐着脖子抵在墙上,脸色已经发紫。 “警察马上就到!”他一把扯开施暴者,将女人护在身后,“你现在停手还能算中止犯罪!还能有减刑的机会!” 男人对此充耳不闻,抄起酒瓶猛地朝他们砸来,傅砚修侧身挡住,酒瓶碎裂,在肩上划出道道血痕。 “*的,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就是打死她又怎样!” 傅砚修拿着一节凳子腿,定定看着对面发狂的男人,他身后是女人的呜咽和小孩的啜泣。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警笛声逼近,男人才骂骂咧咧地翻窗逃走。 “谢谢……谢谢您傅律师……”女人搂着孩子痛哭,“可……他还会回来!他会、会回来杀了我和孩子的!” 傅砚修擦掉嘴角的血迹,掏出名片:“没事的,一会警察会带你去局里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我带你去申请人身保护令。” 凌晨三点,傅砚修从律所出来,独自走向停车场。 阴影里突然冲出五个手持钢管的混混。 “我让你多管闲事!别人的家务事你瞎管什么!”为首的黄毛一棍砸向他膝盖,骨裂声清晰可闻。 是那个家暴男叫来的兄弟。 傅砚修踉跄着靠墙站定,突然笑了。 他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钢棍雨点般落下时,他还在冷静陈述: “2023年11月18日凌晨,我被王建军及其同伙围殴,地点在南城……” 北城最高院,宁若薇刚赢下一场跨国诉讼,助理匆匆跑来耳语几句。 她摘掉法官袍的动作顿了顿:“伤的有多重?” “脾脏破裂,颅内出血,刚做完第二次手术。”助理递上平板,南城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知名律师见义勇为遭报复,现生命垂危》。 宁若薇望向窗外暴雨,许久才说:“订一束花送去吧。” 助理小心翼翼问:“那要写卡片吗?” 她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卷边缘。 南城医院,傅砚修在剧痛中醒来。 床头柜上的白菊扎得他眼眶生疼,这种花通常只出现在葬礼上。 “宁律师派人送来的。”护士小声解释,“说是……祝您早日康复。”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得伤口崩裂,纱布渗出血色。 “……怎么这么绝情……连恨都不愿再给我。” 窗外,最后一片梧桐叶被风雨打落。 深夜,宁若薇手机亮起两次。 第一次显示“南城医院”,她猜到是谁,半晌过后,按了静音。 第二次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虚弱的呼吸声。 三秒,五秒,十秒…… 她挂断前,似乎听见极轻的一句“对不起。” 三个月后,法律援助慈善晚宴。 宁若薇作为主讲人上台时,灯光扫过最后一排。 傅砚修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西装空荡荡挂在身上。 她的演讲一次都没有卡顿。 “真正的法律,不是精英阶层的游戏,而是弱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掌声中,服务生递来一张折叠的餐巾纸。展开后是熟悉的笔迹。 没有落款。 晚宴结束后,那道身影也消失不见。 宁若薇在准备返程时不巧遇到台风,她的航班迫降南城。 鬼使神差地,她让司机开到了傅砚修的公寓楼下。 在雨刷器的机械摆动中,她看见阳台上有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盆已经枯萎的白菊。 她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很久,最终收回了视线。 第二十章 傅砚修病危的消息,是在宁若薇站上国际法庭的第三天传来的。 彼时她刚结束一场长达七小时的辩论,为遭受跨国企业污染的渔民争取到巨额赔偿。 走出法庭时,助理匆匆递来手机,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宁若薇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将手机锁屏,平静地吩咐助理安排回程的航班。 直到深夜,她在酒店房间里收到那封信。 信封是素白的,字迹却熟悉得刺眼。她盯着那行落款看了很久,才慢慢拆开。 信很短,只有三行: 笔锋依旧凌厉,只是墨色比从前淡了许多,像是写字的人已经没了什么力气。 宁若薇盯着那几行字,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他们还没离婚,她熬夜替他整理文件,替他准备热咖啡和宵夜。 两个人一站一立,书房里一阵安静。她看着桌上的卷宗,又瞧见傅砚修眼底的青黑。 案子很棘手,他已经熬了三天。 “你觉得这次能赢吗?”她轻声问。 他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笃定:“我什么时候输过?” 是啊,他什么时候输过? 她看着胸有成竹的傅砚修,觉得就这样为他操持一辈子也行。 可后来,世事无常。 他们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她闭了闭眼,将信纸对折,再对折,然后塞进了碎纸机。 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中,助理推门进来,提醒她记者会即将开始。 宁若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转身走向镁光灯下的舞台。 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二十一章 多年后,北城法学院的中央草坪上立起了一座新雕像。 那是一座青铜铸就的女性形象,她微微垂眸,左手托着一部法典,右手向前平伸,掌心朝上,仿佛在无声地托起某种沉重的信念。 底座上刻着一行字。 雕像揭幕那天,法学院挤满了人。 记者、学生、律师界的同行,甚至几位最高法院的大法官都来了。 “这座雕像的特别之处在于,”院长向媒体介绍,“天平没有放在人物的手中,而是铸进了底座——因为真正的正义,从来不需要刻意高举。” 宁若薇站在人群最前方,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戴任何首饰,只在胸前别了一枚小小的天平徽章。 有年轻的学生踮着脚张望,小声问同伴:“这就是那位传奇女律师?听说她打赢过国际环保案,还推动了《反家暴法》修订?” 同伴点头,又压低声音补充:“不过听说她以前和傅砚修有过一段……” “傅砚修?那个‘法援之神’?他不是早就——” “嘘!” “别提了,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站在雕像旁,正在回答记者提问。 有记者敏锐地捕捉到刚才的窃窃私语,追问道:“据说宁律师和已故的傅砚修律师曾经是法律界的黄金搭档,甚至有过婚姻关系,这是真的吗?”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宁若薇沉静的侧脸上。 “不,”他缓缓摇头,“她从来只属于法律。” 宁若薇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人群渐渐散去后,她独自站在雕像前,伸手轻触冰凉的碑文。夕阳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草坪尽头的银杏树下。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树下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黑色风衣被风吹起一角,就像多年前他们在南城法院擦肩而过的那天。 但她知道,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就像那封早已化为碎屑的信,就像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 她收回手,转身离开。 远处,夕阳如血,仿佛故人的一声叹息。 女朋友为了给她妈妈治病,欠了很多钱。 为了还清债务,我们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和周末各自兼职。 这一天,我扮成男鬼的模样,埋伏在密室的角落,准备按照流程吓唬即将到来的客人。 很快,一对男女衣衫凌乱,激吻着闯了进来。 男生羞涩地喊出女朋友的名字: “明雪,你快点嘛,给我看看今天送你的性感小内内,我把它撕碎!” “今天都撕了七条了,人家一会没得穿了……晚上还要去酒店给你妈妈过生日呢……” 本以为只是巧合,毕竟顾明雪的母亲是植物人,如今正躺在医院里。 可下一秒,女人发现了我,抬手将温热的内裤和一沓钱砸到我脸上。 “闭上你的狗眼,滚出去!” 热流从额角涌出,我却愣在了原地。 只因为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爱了三年的女朋友。 …… “知景,你还愣着干嘛?别打扰顾总和男朋友恩爱,赶紧出来!” 耳机里传来经理着急的声音,让我赶紧出去,我才回过神来。 赶紧抱起地上的道具,狼狈地离开了昏暗的密室,身后随即响起暧昧的声音。 直到跑到前台,我下意识朝怀中看去,塑料和红色颜料伪造的道具中,混着那条内裤和那沓钱。 钱厚度很可观,至少有两万,还是崭新的,难怪会划破额角。 如果,这沓钱不是我的女朋友在和别的男人为爱鼓掌时,砸到我脸上的话,我会更开心。 或许还会给顾明雪拍张照片炫耀: “明雪,你看,阿姨这个月的药钱有了,你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可现在……顾总? 这样陌生的称呼,真的是那个为了给妈妈治病,一块钱都要掰成两瓣花,跟我窝在出租房里吃泡面,许诺一定会给我幸福的人吗? 如果里面的那个是她男朋友,那我又是什么? 怀里的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动静。 前台的电脑前,坐着几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闻声看了过来,了然地笑道: “明雪的白月光才回国就这么饥渴,这几天得撕了几十条内裤吧?明雪为了讨好他也是真舍得,这内裤好歹也十几万一条,也不怕她身边的那个穷小子知道了生气。” “怕什么?明雪有的是钱,再说了,那个穷小子知道了又怎么样?林辰三年前抛下明雪出国,明雪一时赌气,这才跟他在一起玩玩儿,现在林辰回来了,还有他什么事?难为明雪装了三年穷鬼。” “谁让咱们明雪从小就是个情种,非林辰不嫁,她早就发过誓,她的钱只给林辰花,别的男人休想觊觎,倒是那个叫叶知景的蠢货,居然信了她编的鬼话,傻呵呵地四处打工帮她还债救母,哈哈哈哈……” 这些话像惊雷一样砸进我的耳朵,轰得五脏六腑生疼。 她们暧昧又兴奋地盯着显示器,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呼吸顿时一滞。 夜视摄像头下,女人压在男人身上,抵死缠绵,恨不得将对方吞吃入腹,发泄着自己的思念。 即使光线昏暗,即使只有一张侧脸,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而顾明雪这样热情又疯狂的模样,三年来,我从未见过。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猛地看向摄像头的方向,迅速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林辰身上,随手抄起旁边的骷髅头,砸了过来。 “滚,阿辰也是你们配看的?再看老娘挖了你们的眼!” 屏幕顿时变成一片雪花,有人讪讪地摸了下鼻子: “光线那么暗,她又给林辰遮得那么严实,咱们能看到什么啊?明雪居然急成这样。” “前几天我跟她开玩笑,说有机会给姐妹欣赏下叶知景的身材,明雪还笑着点头呢,果然林辰才是她的心肝宝贝,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用力攥紧拳头,最后却无力地松开。 原来人在遇到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时,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不肯相信。 即使经理已经提醒我三次可以卸妆下班了,我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 我不相信,不相信她们口中的那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是我爱了三年的女人。 直到一个小时候,女人挽着林辰从密室中走出。 明亮的光线把顾明雪的脸勾勒的那么清晰好看,也彻底击碎了我的自欺欺人。 林辰脖颈上都是暧昧的吻痕,他看见了我额头上的伤口,不好意思地说: “小哥哥,我女朋友脾气不好,刚才伤到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她就是对我占有欲太强了。” “明雪,还不赶紧补偿一下人家?” 顾明雪的视线和我对上,我以为她认出了我。 我期待她能跟我解释,哪怕否认‘女朋友’这个称呼,至少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笑话。 可她只是掏出支票,随便写了几个数字,丢在我脚下,冷冷地说: “闭好你的嘴,如果让我知道你乱说话,坏了阿辰的名声,我绝不放过你。” 在一起三年,我能在黑暗中轻而易举认出她的身影。 可现在我就站在她面前,只是脸上画着NPC的妆容,她却只忙着警告我不要损害她‘男朋友’的名声。 到底是真的认不出,还是从未放在心上过? 顾明雪挽着林辰走向门外的宾利,贴心地帮他开门,系好安全带,开车离开。 自始至终,她都没再看过我一眼。 看着那辆A字开头的限量款劳斯莱斯,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因为我们要还债,还要攒钱给她妈妈治病,根本买不起车,只有一辆二手小电驴。 无数次那些豪车载着帅哥路过时,顾明雪都会大手一指,对身后的我说: “知景,你等着,我迟早也会让你坐上这样的车,我的副驾驶只属于你一个人。” 那时的我,觉得就算一辈子都坐小电驴,只要有她这句话,我就是最幸福的男人。 可现在,她确实有了豪车,副驾驶上的男人却不是我。 卸好妆回到家,我一边翻出手机里顾明雪妈妈的照片,一边看着那张支票。 上面的数字,足以一次性付清一年的医疗费用。 顾明雪,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门口传来声音,我赶紧将支票藏起来。 “知景,我兼职的工资发下来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快来尝尝。” 看见我额头的伤口时,顾明雪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赶紧冲过来,满眼关切: “怎么弄得?疼不疼?” 我扯了扯嘴角: “不小心刮到了,没事,草莓那么贵,干嘛浪费钱?” “这怎么能叫浪费呢?知景,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你,你跟我在一起,已经很委屈了,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我的宝贝过上好日子。” 我没有说话,情话一如既往的动听。 只是此刻配合着她身上属于林辰的香水味,却让人觉得那么荒唐。 顾明雪没发现我的异样,随意扫了一眼我的手机,笑道: “人家别的男孩子都喜欢看美女,你怎么专门看病老太太啊?又老又丑的。” 我愣了下: “你不认识她?” 顾明雪一脸莫名道: “不认识啊,难道是你家亲戚?那回头我们买点礼物去看看吧。” “对了知景,我晚上还有个兼职,现在就得走,不能陪你吃饭了,乖乖在家等我。” 她揉了揉我的头,穿好衣服离开。 我却被她的话惊地愣在原地。 当初是她把我带到医院,指着照片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一脸哀伤地告诉我,这是她的妈妈。 可现在她却说,不认识? 我偷偷打车跟在顾明雪身后,看见她走进高级商场,换上几十万的礼服,又跟着她来到酒店。 刚进大厅,远远地就看见林辰一身高定西装,挽着个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在撒娇。 那个夫人的眉眼和顾明雪有几分相似,而顾明雪走到她面前,将礼物递过去,说了声: “妈,女儿祝你生日快乐。” 巨大的荒唐感涌上心头,我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该愤怒还是难过。 当初顾明雪被高昂的医疗费和债务压得神情憔悴,更因为担心她病重的母亲,眼里整日充满了哀伤。 我心疼她的辛苦,决定跟她一起分担,整整三年,除了吃饭睡觉,我都在拼命赚钱。 只要工资到账,我就立马转给她,因为没钱吃饭,我常常饿得只能靠喝水饱腹,好几次在公司晕倒,却连医院都不敢去。 可如今才知道,就连那个所谓的‘病重的母亲’,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 她之所以伤心憔悴,只是因为林辰出国了而已。 那我挨过的饿,流过的汗,又算什么? 真是太可笑了。 宴会行至半场,顾母突然宣布: “感谢各位今天来参加我这个老婆子的生日宴,正好我也有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我家明雪和阿辰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阿辰回国,三日后,我将为他们举行订婚宴,还请大家到时过来捧场。” 宾客们纷纷发出祝福,有人疑惑道: “可我怎么听说,明雪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母沉下脸,冷哼道: “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穷酸东西,也想攀上我们顾家,我家明雪只是跟他玩玩儿罢了,他难道还真以为野鸭子能变凤凰?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明雪,你说呢?” 顾明雪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笑道: “母亲说得对,的确只是只野鸭子而已,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我错愕地抬起头,看见林辰娇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而顾明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鸽子蛋钻戒,套进他的无名指,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深情吻上他的指尖。 那个戒指前几天我在电视上见过,价值两个亿。 我看看手上的已经发黄发黑的普通戒指,这还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的时候,顾明雪送给我的。 不贵,几百块,可我当时却高兴地像个傻子,即使它连纯银的都不算,已经严重掉色,但我也舍不得摘下。 我藏在角落里,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笑着饮下宾客敬来的酒。 明明是敬给两个人的酒,顾明雪却悉数帮林辰挡下,然后递给他一杯果汁,温柔道: “你酒精过敏,喝这个。” 而林辰像个被宠爱的小王子,羞涩又幸福地搂住她肩膀: “明雪,你真好。” 顾明雪胃不好,从前她如果有酒局,都是我去帮她挡,宁肯自己喝到胃出血,也舍不得她沾一滴酒,就这么精心呵护了三年。 可现在,她却为了呵护另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顾明雪今天应该是极开心的,我从没见过她喝这么多的酒。 很快她就喝多了,林辰扶着她去了楼上的客房。 我知道此时离开才是明智的选择,可当我反应过来时,却已经站在了他们的房门外。 房门没有关紧,里面隐隐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我颤抖着给顾明雪打去电话,过了十几秒才接通。 顾明雪声音沙哑,呼吸粗重: “知景,怎么了?” “顾明雪,我们结婚吧,我不需要嫁妆,我会拼命赚钱养你,你现在回来,我们立马去领证,行吗?”我哭着说道。 我明白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犯贱和没有尊严,但爱有时就是会让人放弃自尊。 只要你现在停下,只要你出来,只要你立马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顾明雪沉默了一瞬,无奈地笑道: “傻子,哭什么?我又没说不嫁你。” “可是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我现在没有心情结婚,也不愿意只让你一个人辛苦,等母亲身体好些,我多赚一些钱,咱们买了房子和车子,就跟你风风光光举行婚礼,乖,你再等等我。” “我的兼职今天大概会忙到很晚,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在家锁好门,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她骤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同时,屋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和不堪入耳。 我麻木地放下手机,任凭泪水滚落。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在脸上,又一遍遍被泪水代替。 我突然觉得好累,头也越来越重。 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我想,顾明雪,我再也不会等你了。 再睁眼,已经是第三天傍晚。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我,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我送来的。 我点开手机,顾明雪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从前不管她再忙,都会给我发晚安,提醒我记得吃早餐。 护士们拿着手机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羡慕: “听说了没?顾氏集团的独女要订婚了,对方是林家的少爷,顾小姐从小就喜欢林少,昨晚买下全城的烟花向他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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