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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了荣玥一回,哄的荣玥动心跟他议亲,怪我那时年少跟个蠢货似的,被他一激反倒落了错处。” 萧厌看着他:“所以当年你是为什么被赶出荣家的?” 顾鹤莲脸色不好看。 萧厌说道:“你离开荣家的缘由,无非跟铖王妃有关,想查铖王的事情终归绕不过去的,况且你若不说清楚,误会怎能解除?” 顾鹤莲脸上变化不断,过了半晌才压着声音:“荣玥订亲那日,我醉酒闯了她闺房。” 萧厌挑眉,宋棠宁也是惊愕。 “舅父你……” “老子什么也没干!” 顾鹤莲见二人目光诡异,顿时骂了声:“我是喝了两壶酒,可还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况且我原本只是想要隔着门窗劝荣玥再考虑一下婚事,是她屋中生了异响,我心中着急才进去的。” 他本是荣家义子,又是自小养在荣家,喜欢上自家“妹妹”就已经让不少人不耻,加之他那会年少轻狂,因为谢天瑜跟荣玥的议亲的事已经闹了不少笑话。 他闯了荣玥闺房,见到被人下了药衣衫凌乱昏迷不醒的荣玥,情急之下自然是上前查看,可就那时荣玥好巧不巧醒过来,惊慌之下就撞上了当时替铖王来送贺仪的四位皇子妃。 这一下子,他简直是跳进豊江都洗不干净。 第160章 顾鹤莲想起当年的事情就只觉心中郁结。 他那天本就有些醉酒,又恼荣玥识人不清,被人撞见之后惊醒的荣玥也根本不听他解释,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嫉恨荣玥与谢天瑜订亲,想要行不轨之事坏荣玥清白。 他那会儿酒气上涌,又被冤枉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候荣玥跟谢天瑜的婚事可以说已经定了下来,她已是板上钉钉的皇子妃,欺辱皇室子媳,又被那些个皇子妃亲眼看到,一旦传扬出去绝无可赦的理由。 那夜的事情险些闹了起来,是当时的太子妃出言替他求情,又有荣家阿姊在旁说话,道此事传扬出去皇室和铖王也同样丢脸,谢天瑜跟荣玥的婚事定然不可能再续。 谢天瑜舍不得荣玥,只道不在乎此事,太子妃又出面封口让另外三名皇子妃不许对外言说,这事情才压了下来。 顾鹤莲紧抿着唇,当年荣太傅原本是不喜欢这桩婚事的,可谢天瑜那厮在知道此事后假惺惺的说不在意荣玥名节受损,一副痴情模样,不仅让荣太傅松口,也让荣玥感动至极。 顾鹤莲说道:“我犯了大错,义父差点打死了我,将我逐出荣家,我知道那并非是他绝情,只是以那日的情形。他若不行严惩,我只会下场更惨。” 欺辱准皇子妃,坏皇家姻缘,谢天瑜就算暗中动手弄死他也落不到半点错处,可是荣太傅却提前将他打了个半死,又亲自命人将当时奄奄一息的他送出京城,只说他从此与荣家再无关系。 他才保住了一条命。 顾鹤莲低声道:“我离开京城后落难了很长一段日子,直到辗转去了左州,遇到顾家的人,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萧厌微眯着眼:“你事后就没查过这事?” “查,怎么没查。” 顾鹤莲咬牙:“我在顾家站稳脚跟之后,就派人回了京城,可当初为了封口保全荣玥名节,她院中丫环女使除了蒋嬷嬷外换了个干净,我让人一路查过去也根本没有任何线索,谁都不知道荣玥当初是怎么中的药,就连我醉酒都好像一切正好。” 要不是冤枉的是他自己,连他都怀疑是他心怀不轨,要不然怎么会刚好那日醉酒就闯了荣玥闺房,又那么刚好荣玥中药,衣衫凌乱的被人看到跟他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冤枉多年,却一直有口难辩。 萧厌看着他一针见血:“你那日醉酒,是谢天瑜激的?” 顾鹤莲脸色黑如锅底。 萧厌嗤了声:“所以后来你得了顾家大权跑回京城,找不到线索,又没证据,却心有不甘铖王妃另嫁,就跟谢天瑜打了一架?” 他顿了顿,“不对,你该不会蠢得将人约出来,想要诈他开口,结果反被铖王算计伤了他们父子,叫他用了苦肉计让你跟铖王妃彻底闹翻了脸?” 顾鹤莲:“……” 萧厌毒舌:“你可真蠢。” 顾鹤莲怒目而视:“老子那时候是年轻不懂事。” 萧厌睨他:“你现在也没见多懂。” “你再说一句?!” 眼见着顾鹤莲怒气冲头一副撸袖子要揍人的架势,宋棠宁连忙掐了下嘴巴毒的有些惊人的萧厌一下:“阿兄!” 赶紧闭嘴吧。 还要让舅父进坑……呸,让舅父办事。 萧厌看了自家一个劲朝着他使眼色小姑娘一眼,想着这蠢货要真是被铖王算计,那铖王被扒了皮后,多年恩爱一朝尽散,铖王妃伤心之下这姓顾的十之八九会死缠烂打趁虚而入,搞不好将来还得当了他便宜长辈。 他到底没再刺激他,只开口问他:“当年发现你和铖王妃那事的,是哪几位皇子妃?”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什么那事,我都说了我跟荣玥什么都没有!”顾鹤莲强行挽尊了一句,才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厌说:“问你你就说。” 顾鹤莲说道:“就太子妃,三皇子妃,还有五皇子妃,跟一个刚跟六皇子订亲的未来六皇子妃。” “还有没有别人?” “没了,当时就她们四个,还有几个跟在身边的下人。” 萧厌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片刻,指间轻点了点桌面茶盏,朝着棠宁道:“行了,走吧。” “走什么走!”顾鹤莲连忙开口:“荣玥的事你们还没说怎么办,还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厌睨他一眼:“顾家主是真被金银堵住了脑子?” “铖王三次议亲,三次出事,铖王妃也曾出过意外险些丧命,你当年不过是个荣家养子,无权无势,铖王就算看不顺眼你留在荣家,也犯不着用已经定亲的铖王妃的清白来陷害你,让他自己丢脸。” 顾鹤莲整个人愣住:“你是说……” 萧厌说道:“铖王或许曾卑劣算计过婚事,可下药的人不可能是他,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又怎么可能查到真相?” 顾鹤莲僵了片刻,脑子里将萧厌的话过了一遍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就如同被点了怒火,戾气盈眼。 萧厌说道:“铖王妃回王府的事情我和棠宁都拦不住,但若铖王当真连婚事都是算计得来,身后还站着这么个人,那她此去恐怕会有危险……” 顾鹤莲“唰”地起身,没等萧厌将话说完,就急怒道:“我去找荣玥!” 顾鹤莲急冲冲地走了,丝毫没理会留下的二人。 萧厌看着他几乎急奔出去的背影,想起他刚才说着当年与铖王妃错过的事情。 明明与荣氏女最亲近的是他,他也最早动了心意,可顾鹤莲却空守着荣玥多年,最后将人拱手让给了铖王,这些年满心不甘却无能为力。 萧厌突然看了身旁宋棠宁一眼,都说情能乱智,他当真能看着小海棠身披嫁衣与旁人恩爱缠绵? 他亲手将她交予旁人,看着她与人成亲生子,看着她守着别的男子一辈子,言笑晏晏间也再无他踪影。 只是一想那画面,萧厌心脏猛地揪紧时,那沉闷的窒息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有猛兽脱笼,萧厌低声道:“棠宁。” “嗯?” “你先前说,想要留在积云巷陪我?” 棠宁正想着铖王妃的事情,也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听萧厌问她下意识就侧着头:“我可以照顾阿兄的,阿兄不喜欢吗?” 萧厌闻言长睫微落,若有深意:“喜欢的。” 他伸手拂过她额发, “既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小姑娘瞬间欣喜:“好!” 萧厌眸色微沉,随即一点点绽出笑来。 他才不会像是顾鹤莲那般蠢。 既是他的,便只能是他的。 指间摩挲了片刻,似是轻抚女孩儿的脸,看着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小姑娘,萧厌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养夫人,应该不比养妹妹难吧? 他的……小海棠。 第161章 从顾家出来时,雨越发的大了,瓢泼大雨砸在地上,一行人都湿了衣裳。 棠宁拎着长裙上车时,萧厌伸手曲臂横在她身旁,她愣了下,就见他单手撑着伞侧身替她挡着外间风雨,声音隔着雨幕有些模糊。 “愣什么?” “没…” 棠宁忙撑着他胳膊上了马车,见大雨打得路边树梢都沙沙作响,连忙朝外急声道:“阿兄快上来。” 伞被收起来,萧厌上车时带着一身水汽,衣袂被雨湿了大半,如玉脸庞也似雨后山巅笼着薄雾,水珠顺着脸侧滚落,一路到了衣领里。 棠宁看了一眼,莫名就想起钱绮月先前在她面前说的那句“萧督主秀色可餐”。 她低咳了声,下意识避开眼睛,取了帕子递给萧厌:“阿兄都湿了,快擦擦。” 萧厌嗅着递过来隐带香气的绢帕,见小姑娘眼睫轻颤,低笑了声侧颌撇开衣领:“先不回积云巷。” “啊?”棠宁抬头。 萧厌接过帕子擦着鬓边水迹:“顾鹤莲去了后定会跟你姨母争执,吵不过你姨母回头指定拿你我撒气,先前你不是说西珏楼的点心好吃,去买些,咱们去钱家拜访一趟。” 钱绮月拿着自己清白糊弄了钱尚书让他替小海棠出了这头,钱家如今跟他们同乘一船,关系总是要维系的,而且他家小姑娘难得能遇到这般投契的女娘,那钱小娘子也算是一片赤诚,多走动走动是好事。 宋棠宁一拍额头:“对了,阿月姊姊!” 嘶—— 她刚蹦起来就疼的吸口气,僵着胳膊跌回去,被萧厌长手一伸扶了下,才好险没撞在身后车壁。 萧厌拎着人到跟前:“肩上有伤,瞎动什么。” 宋棠宁捂着肩膀:“只是扯到会疼。”见他皱眉神色不愉,她软哝着声音道:“就只有一点点疼。” 小姑娘掐着指尖,强烈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秦姊姊留下的伤药很厉害的,晚上敷一敷就不要紧了,而且阿兄先前还替我推过血,我之前瞧过,已经不怎么肿了…” 她话音才刚落,就感觉到肩头一重。 “阿兄?” 棠宁刚想扭头,就被人轻掐着脖子将头扭了回去。 她瞧不见身后情形,只能眼角余光瞟着,萧厌伸手撩开她肩头青丝,劲瘦白皙的手指落在她后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轻轻替她揉捏着肩头。 见她嘶了一声缩了脖子,他道:“不是不疼?” 手中轻了几分, “先前说疼,便不让你来了。” 棠宁满是羞窘:“我又没那么娇气。” “小姑娘,娇些好。” 似是心境变了,连往日寻常的话落在萧厌口中也仿佛是将人含在舌尖,带着莫名让人心颤的悸动。 棠宁小小声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阿兄身上不也有伤。” 脖间嫩皮被人一掐,刚还嘴硬的小姑娘顿时如同被抓了后脖颈的猫儿,语气一弱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错了。” 萧厌捏了捏她后颈,这才放开手:“我与你不同,这些年受伤早习惯了,身上留些疤也不甚要紧,你若是不怕将来丑哭了,就尽管学我。” 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教训了一句后,萧督主就软了语气。 “晚些时候若还是疼的厉害,就寻人去请秦娘子,别逞强。” 棠宁耳根热烘烘的,只觉得阿娘在时也没阿兄这么唠叨。 萧厌拍了她脑袋一下:“听到了没有?” 棠宁连忙低“噢”了声后:“听到了。” 萧厌见她嘟嘟囔囔,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她头发,这才继续收手替她捏着肩膀:“还有哪里疼?” 小姑娘嘀咕归嘀咕,闻言却是侧着身子:“左边。” 外间风雨交加,沧浪蹲在车辕上抱着自己的宝贝长剑,一边听着里头自家督主那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声音,脸色变幻不断。 他扭头看着缙云,无声道:督主和女郎? 缙云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扯着缰绳让马车走的平稳一些,免得打扰到自家督主“养花”。 沧浪:…… 五雷轰顶。 雷电交加。 想起自己先前在督主面前说的那些话,说什么傅家郎君跟宋小娘子般配,他就觉得他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沧浪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宝贝长剑,朝着缙云就踹了一脚。 缙云一个趔趄:“干嘛?” 沧浪用力瞪他,压着嗓音:“没良心是不是,我以前可救过你。” 缙云翻了个白眼:“我没拦你?” 沧浪:“……” 他好苦。 …… 马车里二人丝毫不知外间事,棠宁蹲坐在萧厌身前,开口说道:“先前阿兄说钱家的事情时我就担心阿月姊姊,后面跑来跑去的反倒是忘记了,阿月姊姊这么糊弄钱尚书他们,将钱家搅了进来,钱尚书会不会罚她?” 萧厌笑了声:“罚肯定会罚,不过想来不会太重。” 钱家宠女,那是真宠。 棠宁说道:“那我们快些过去。” 萧厌也没反驳,只朝外吩咐了句,马车就朝着西珏楼去。 雨声簌簌,风吹的车帘摇曳,棠宁肩上伤的不重,被萧厌推开淤血后便温缓了下来,她背对着他时瞧不清他模样,只想起先前顾鹤莲说的那些事情问道:“阿兄,你说当初陷害顾家舅父的人到底是谁?” 萧厌说道:“你觉得呢?” 宋棠宁有些迟疑:“那几个皇子妃?” 他们先前得知铖王三次议亲都被人破坏时,就曾猜测动手的极有可能是爱慕铖王的人,这个人既能在皇家猎场动手,又能让铖王无可奈何,甚至避开当年荣家和顾鹤莲的追查,连续几次动手都干净至极,那她地位绝不可能太低。 铖王妃跟铖王定亲那日,顾鹤莲被人激怒醉酒的事情知道的人不会太多,那人能这么刚好的给铖王妃下药,又能摸准顾鹤莲的性情,笃定他受激之后会去闯铖王妃闺阁,而且又那般刚好算准了时间被过去送贺仪的几位皇子妃亲眼看到,将事情闹大。 她定然也是极为熟悉荣家,甚至明面上极有可能是跟荣家或者是铖王妃交好的人。 第162章 那一日事情闹的那么大,要不是荣太傅见势不妙,立刻以家法将顾鹤莲打了个半死,把人逐出荣家。 要不是当年那位戾太子妃强行将事情压了下去让人封口,再加上铖王也舍不得放弃荣家这桩婚约,铖王妃的下场恐怕不比前面三位与铖王议亲的人要好。 婚前不洁,与义兄苟且,荣家名声丧尽,铖王妃也活不下来。 宋棠宁紧紧皱眉:“那个下手的人极为歹毒,分明是冲着要人性命去的,她跟铖王私下定有联系,才能那么清楚他与顾家舅父的事情,而且以她那么偏激狠毒的心思,想要当场揭穿姨母和顾家舅父将他们置于死地也不足为怪,只是后来她为什么又收手……” 就算其他人能封口,可她如果一心想要毁了铖王妃,这消息传出去半点,姨母怕是就完了,又哪还有后来的事情。 萧厌闻言说道:“她收手,不过是因为知道这桩婚事她毁不了,而且当时在场的人并不算多,无论是谁走漏了消息,都不可能瞒得天衣无缝。” 荣家有意隐瞒,太子妃下令封口,铖王又不追究,寻常人自不会再提,这种情况下,谁说了,就是得罪了三方的人。 谁都不是蠢货,想要追查不难。 萧厌一边替她揉着肩头,一边说道:“她与铖王有私情,下手狠毒足见霸道,若是身份允许大可直接往来,可是她宁肯害人性命,让铖王屡屡替她收拾烂摊子也不敢泄漏分毫,只能是她与铖王之间隔着天堑。” “他们的关系不能露于人前,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可她若是当时再动手去害铖王妃,就极有可能牵连到她自己。” 他声音不大,却一点点跟棠宁分析着当年的事情。 “铖王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那时候他野心勃勃,妄图太子之位,他的婚事是他最大的助力,霍家和前面那两家都是他千挑万选的门户,那人却再三坏他好事,连他费尽心力才求来的荣氏婚约也险些毁于一旦,他绝不可能再继续纵容。” “而且以铖王当年心性,如果只是寻常奸情,他恐怕早就动手了结,除非……” 棠宁似是察觉什么蓦地扭头:“除非是跟他私通那人于他而言格外特殊,或者那人是他动不了的人。” 萧厌“嗯”了声,见她已经疼的没那么厉害,就顺势收回手斜倚在车壁上。 萧厌说道:“铖王不可能一直不娶,铖王妃的位置也不可能一直空悬,你姨母和荣家是他当年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 “顾鹤莲这事旁人看不出来问题,铖王是一定能看出来的,他既然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你姨母未曾受辱,那他自然也就不会因这事放弃荣家。” “就算没有太子妃强行封口,铖王也会将那日的事情压下来,不仅能借此博得你姨母倾心,也能让荣家欠他一份人情,至于动手的那人,旁人说的话她未必肯听,可如果是铖王开口,不管是威胁恐吓,还是甜言蜜语,亦或是勾勒些美好将来,告诉她与铖王妃不过逢场作戏,总能叫那人收手。” 铖王能骗了荣玥多年,想要骗另外一个女子也未必不行,更何况若那人真是他们猜测,恐怕心思也不仅仅是一个“为爱疯魔”的女人。 二人之间除却那见不得光的感情,说不得还有别的利益牵扯,亦或是彼此把柄握在手中,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的情况下,才只能一昧纠缠。 棠宁听着萧厌的话脸色难看极了。 铖王成亲之后多年未曾纳娶,身边也无别的女子只守着姨母一人,外间皆说二人夫妻情深恩爱至极,铖王不近女色也是因为痴情姨母,提起二人感情时都是倾羡至极。 可如果这中间还隔着一个随时可能要人性命的疯子,甚至那人横插在这段缱绻深情里多年,如同影子一样笼罩在这所谓的幸福之上,那于姨母而言简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原本以为铖王只是虚情假意,欺骗铖王妃感情。 可怎么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让人难堪的“真相”。 棠宁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骂了声:“他就是个王八蛋!” 萧厌由着她发泄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当年在场的那几人里,太子妃早已于宫变薨逝,三皇子受戾太子牵连身死,三皇子妃也削发为尼多年未曾归京,六皇子是如今的桓王,桓王妃你应该见过,至于那位五皇子妃,你想来会更熟一些。” 棠宁手心轻颤了下,她当然熟。 安帝未曾登基之前,在皇室行五,铖王行七,当年的五皇子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而当年的五皇子妃,就是当今的陆皇后。 与陆家订亲这些年,宋棠宁曾经出入宫廷无数次,见过最多的人就是陆皇后,那个女人对她极好。 跟陆老夫人那般不情不愿觉得她高攀了陆家不同,陆皇后是真心想要促成她与陆家婚事,而陆家出事之后也曾想要让她进宫说和。 起那个端淑温肃的女人,棠宁脸上一点点沉了下来:“怎么会……” 别说是宋棠宁,其实萧厌也是诧异的。 他比宋棠宁还要更熟悉陆皇后和桓王妃一些,那是他年少时就曾接触过无数次的人,可无论是桓王妃还是陆皇后,都丝毫看不出来与铖王有所牵扯。 桓王是个暴烈脾气,管着宗人寺的事情,从在皇子的时候就跟安帝不太对付,安帝登基后也一直不得重用,桓王妃颇为强势,养出的儿女都是极为骄纵,看着全然不像是有那般心思的人。 至于陆皇后,她是世家出身,最是看重教养贞洁,当年嫁于五皇子后就相夫教子,后来陆家更是倾力助五皇子夺权。 戾太子死后,五皇子上位,陆氏女也得了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她已是尊贵至极,是天下女子所倾羡的富贵,她为何要放着那般身份不要,不顾身后偌大的陆家,跟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铖王苟且? 第163章 若非桩桩件件都指向真相,连萧厌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想错了,可是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却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荒谬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特别这些事情还是出在皇室。 萧厌想起当年往事,眼底划过抹寒意,对着棠宁说道:“眼下还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她们当中的哪一个,不过真想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阿兄是说,姨母?”棠宁嘴唇泛白。 萧厌点点头:“你姨母嫁入铖王府多年,众人眼中她跟铖王恩爱,可婚后多年却只诞下谢寅一个子嗣。” “外间原是传言你姨母身子不好,可如今她既能有孕,就说明她身子无碍,多年无孕极有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人容不下铖王有第二个子嗣,多年一直压着铖王妃,如今铖王妃再次有孕,铖王又求着她回去定会做足了姿态,那人若真偏激未必就不会动手…… 萧厌想到这里顿了顿:第二个子嗣? 不对。 如果那人真那么偏执,会暗中动手,她怎会容忍铖王妃生下谢寅……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却留了痕迹,萧厌皱眉记下却没贸然提及,只是说道:“如若她朝铖王妃动手,定能抓住尾巴。” 棠宁迟疑:“可是陆家才刚出事,如果那人真是陆皇后,她怎么敢再惹麻烦……” “就是因为陆家出事,她才要动手。” 见棠宁迷惘,萧厌冷沉说道:“陆肇下狱,陆崇远禁足,陆家接二连三受创,说到底都是源于你我,漕粮一案陆家难以翻身,若陆家重创陆皇后和四皇子也会受了牵连,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剑走偏锋更能挽回局势。” “试问,如果此时铖王妃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如当年她与顾鹤莲一样,被人栽赃说她跟顾鹤莲多年苟且,遭人捉奸在床,更有甚者怀疑她腹中子嗣乃是顾鹤莲孽种。” “铖王府以此为要挟,你可会退让?” 宋棠宁神色剧变:“我……” 萧厌看着她:“你为保铖王妃周全,不仅会退,还会求我放过陆家,以此换铖王妃安宁。” “我若心狠不理会你,所有恶名只你和铖王妃来承,可我若护你,就会一步退,步步退,让陆家拿着软肋借此翻身。” 宋棠宁手上发抖,想要说她不会,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只有姨母一个血脉亲人,上一世更曾连她如何丧命都不清楚,她满心愧疚只想让姨母周全。 如果真的出现萧厌说的那些情况,姨母被人构陷难以挣脱,到时候铖王府和陆家若是以此为要挟,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姨母去死。 萧厌见她脸色苍白轻叹了声:“陆皇后知道怎么让你心软。” 小姑娘曾被陆家拿捏多年,恐怕没人比陆皇后更清楚如何来对付她,她所在意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拿住一个,就拿住了小姑娘命脉。 宋棠宁下意识抓着他衣袖:“阿兄,他们会害姨母…” “顾鹤莲当年栽过一回,不会再蠢的让他们用同样的办法害他一次。” “可是陆皇后,她要是真想做什么防不慎防,不能提前揭穿她吗……” “没有证据。” 萧厌看着她勾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垂眸低声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猜测而已,如今尚不能证明跟铖王有奸情的到底是谁,就算真是陆氏,她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让人威胁到她,铖王更不会蠢到将人供出来送自己去死。” 私通兄嫂,还是当今皇后,且将安帝蒙在鼓里多年,一旦被人查出来,铖王府上下人头都不够砍的。 铖王就算是死,也不会吐露半句。 陆皇后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四皇子,亦或是陆家上下千余口,她也绝不会让人拿住她把柄。 萧厌轻拍了拍宋棠宁的手:“能查出暗中有这么个人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他的事情别着急。” 见她脸色苍白,他说道: “忘了我之前教过你的吗,凡事谋定而后动,不管遇到了什么都切勿惶急,只要有了目标,慢慢筹谋,总能将他们身上那层皮剐了下来,而且眼下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他放轻了吐息,尽量安抚着身前女孩儿的不安。 “如果是桓王妃,她敢擅动必会露了马脚,若是陆皇后,她曾倚仗陆家得了尊贵,如今陆家也成了她摆脱不掉的牢笼。” “陆家深陷困境,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她最终的目的都是你我。” 宋棠宁微仰着头看着萧厌,感受着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似乎被他镇静所染,她原本慌乱的心在他话中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拉着萧厌指尖:“阿兄…” “别怕。”萧厌声音如罄:“我在。” 棠宁心中安稳下来,抓着他指尖低声道:“我不怕。” 阿兄在。 她就不怕。 …… 风雨声渐浓,雨打在车窗上声音淅沥,挂在车旁的六角响铃随风晃动。 西珏楼临当打烊时,就瞧见了督主府的马车过来,先前萧厌就曾几次来这里买点心,楼里的人都已经认得了赶车人。 缙云撑着伞才刚过去,远远的那掌柜的就迎了上来。 “缙统领,督主又来给宋小娘子买点心吗,今儿个还是老样子?还是要再添些旁的?” 缙云笑道:“我家女郎今日不吃糕。” 督主那嘴就够甜了,再吃腻得慌。 他瞅了眼那边未曾动过的车帘,实在难以想象他家督主有朝一日那毒的跟刀子似的嘴,能跟抹了蜜似的,说的话让人听着都齁。 小女娘哄没哄到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耳朵都麻了。 缙云朝着那掌柜的说道:“去装些能送人的,拿个好看的食盒,我家督主和女郎去访友。” “什么样的友?”掌柜的随口问了一句,原是想知道是男是女,好准备要送的东西。 谁知缙云握着伞柄回了句:“被忽悠瘸了的老实人。” 掌柜的:“……” ?? 第164章 萧厌和宋棠宁到钱家时,钱家正鸡飞狗跳。 钱宝坤训女训的格外别致,钱绮月可怜巴巴地跪在蒲团上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时,钱家三兄弟一溜鼻青脸肿地跪在她身后。 钱家二哥跪的腿发麻,刚挪了半寸,上首翻账本的钱宝坤就跟脑门上长了眼睛似的,一叠账本子就飞了过来:“你身上长虫了?歪歪扭扭的干什么,背给我挺直了!” 钱二哥捂着脑门:“爹,骗你的又不是我!” 罚小妹就罚小妹,拉上他们干什么? 钱宝坤看他:“你姓什么?” “钱啊。” “阿月叫你什么?” “二哥…” “那你就受着,长幼有序,妹债兄偿,跪好了!” 钱家二哥:“……” 钱家三哥眼瞅着老二挨了训,在旁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他爹偏心眼儿,二哥就是自个儿找骂,他扭头瞧见跟他二嫂一起站在门外朝着这边张望的新婚妻子,连忙使了个眼色想要让她帮忙求情。 只那梳着妇人髻眉眼犹带着几分稚嫩的小姑娘才刚动,就被身旁瞧着年岁稍大些的年轻妇人按了回去。 “二嫂?” 翁氏刚嫁进钱家没多久,与钱家众人都还不算熟悉,被拉着手时她忍不住低声道:“父亲好像很生气,咱们不进去劝劝吗?” 钱家二嫂姓周,笑起来如玉兰温秀:“劝不着的,咱们府里偏心女娘也不是头一回。” 见翁氏皱眉明显是想岔了,她连忙解释道:“别胡想,父亲他们偏心的不只是阿月,是府里所有的女娘,包括嫁进来的你我。” 见翁氏瞪圆了眼,周氏拉着她到一旁说起了钱家的“家规”,在钱家女子为“天”,倒不是钱家男儿惧内,只是钱尚书早年曾带累妻子跟着吃苦,所以极为疼爱妻女,连带着也格外不喜欢欺辱怠慢女眷的儿郎。 在钱家无论是女娘还是子媳,只要不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无论是公公还是婆母,是从来不会惩罚儿媳的。 妻女犯错,郎君受罚。 夫妻不睦,郎君受罚。 家宅不宁,郎君受罚。 钱尚书格外的“公平公正”,不管什么问题,先教训的肯定是自家儿子,照他的话说,夫贤万事顺,不顺那肯定是当郎婿的有问题。 钱家没有纳妾的习惯,钱尚书格外疼惜钱夫人,府中郎君耳濡目染,天长日久之下也几乎是默认了这一套“家规”。 周氏笑着说道:“你别看青羽他们叫嚷的厉害,可你见他们脸上可曾有怨怼之情?放心吧,都是闹着玩的……” 公公要真是动气,那就不只是跪一跪了。 翁氏闻言忍不住朝着自己新婚夫婿看过去,果然见钱家三郎虽然嘟嘟囔囔神色幽怨,可那模样却更像是玩闹的孩子,就连刚归京不久瞧着有几分严肃的长兄,也满是宽纵由着上首的钱宝坤教训,眼底染着些无奈笑意,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他们……一直如此吗?” “一直如此。” 周氏的回答让翁氏心里有些震惊,她是恩远伯府的嫡女,也颇得父母看重,出嫁之前在家在外尊贵体面皆有,可是与府中兄长弟弟比起来,她却是永远都不如的。 她也很清楚自己得父母宠爱,也知道在一定条件下他们是会护着她的,可前提是不关乎府中前程,一旦真有抉择时,她永远都不会被放在翁家男丁之前。 她如此,那几位嫁入府中的嫂嫂更是,哪怕她母亲并非刻薄之人,翁家也算是宽善之家,可寻常口角是非偶尔争执却也不曾少过,一旦闹出事端,每每被怪罪的也永远都只会是嫂嫂,不会是兄长。 这京中谁家不顾儿郎?权贵大多如此,如钱家这样的反倒闻所未闻。 周氏瞧了眼祠堂里面的“热闹”,朝着身旁翁氏说道:“钱家与别的人家不同,于女子而言更是福地,等你待的时间久了自会知晓。” “你也别因为今日的事就怪罪阿月,她是个好姑娘,性子赤诚,而且如若有朝一日你我遇到同样的事情,父亲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替我们出头。” 翁氏心头一跳,脸上瞬间无措:“二嫂,我没有……” 钱家二嫂满是了然的看她,她也是女子,当初刚嫁入钱家时也曾经历过翁氏的心境,她自然知道如翁氏这般新妇会想什么。 她并没去揭穿翁氏,只柔声说道:“没有就没有,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别因小事影响了你和三弟感情。” 外间有人过来,抬眼瞧是钱夫人,周氏拍了拍她手:“母亲来了。” 翁氏连忙抬头。 钱夫人一身湖水绿的褂裙,到了跟前说道:“还罚呢?” 周氏笑着道:“父亲还没出气。” “他自个儿见着阿月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顾的冲去陆家,如今倒是怪青冉他们。”钱夫人瞧了两个儿媳一眼,抬脚就跨进祠堂,朝着里间说道:“别跪了,都起来吧。” 钱宝坤皱眉:“夫人,他们还没认错……” “他们要认错,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跪上一跪?”钱夫人瞪他一眼:“萧督主和宜阳县主来了,你赶紧去待客。” 钱宝坤瞬间起身:“萧厌来了?” 他语气肉眼可见的欣喜,手里的账本也卷了起来。 钱宝坤回府之后就一直觉得先前宫里与萧厌叙话有所缺漏,而且还有好些陆家的事情想要问他。 外间突下大雨,他本还遗憾只能明日再去见萧厌的,没想他新交的这忘年交这般体贴,竟是冒着风雨亲自过来看他。 钱宝坤也顾不得教训儿女,理了理衣袖:“今日便宜你们了。” 他匆匆转身出了祠堂,钱家三兄弟这才松口气起来,钱绮月也满是欣喜地撑着地面起身:“棠宁来了,我也去……” “跪着。” 钱绮月一僵:“娘…” 见钱夫人扫眼看她,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刚才对着钱宝坤吹胡子瞪眼半点不惧的钱绮月,却是怂唧唧地跪了回去。 钱夫人这才扭头对着钱家三兄弟说道:“你们三个先回去收拾一下换身衣裳,瞧着跟烂泥里滚过似的。” “老大你去吏部述职的事安排好了吗,没安排的话早些去办,免得世家那边找你麻烦卡你的折子,老二你身上的伤可以寻人看看,该包扎的包扎,只是别好的太快了,免得落人把柄,回头你爹指不定还用得上。” 外间的翁氏听的一脸错愕,倒是钱家三兄弟早就习以为常。 三人答应下来后,钱家长兄钱青冉就说道:“母亲,阿月今日也知错了,别罚她跪的太久。” 钱绮月顿时不可思议,瞪着眼嘀咕:“你是我阿兄吗……” 啪—— 脑门上挨了钱夫人一记,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钱绮月捂头痛呼,钱青冉眼底染着笑:“那母亲先忙,我跟二弟、三弟先走了。” 钱家二哥满脸同情:“母亲别打的太狠。” 钱家老三:“打上个几十个手板教训一下就行了……” “钱青尧……哎哟!” 钱夫人捏着钱绮月的耳朵,在她痛呼声中十分平静地“嗯”了声:“知道了。” 钱青冉转身走了,钱家二哥紧跟其后,钱家老三朝着钱绮月给了个幸灾乐祸外加格外怜悯的目光后,就也跟着出去。 钱绮月气的想要骂人,可刚瞪眼睛就被拎着耳朵转了一圈。 “疼疼疼……娘,耳朵快掉了……”钱绮月疼的直叫。 钱夫人揪着道:“你还知道疼?我看你的胆子是大上天了,你一个小女娘,没得拿着你自己的清白来糊弄你爹,你知不知道你撒谎骗你爹和阿兄他们去陆家闯下多大的祸事?” “要不是陆家本就麻烦缠身,又刚巧撞上陛下有意清算世家,你爹的脑袋都能被你给玩儿掉了!” 钱夫人越说越气,用力拧了一下才将人放开。 “我先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别掺和那宋棠宁跟陆家的事情,你跟她私下往来也就罢了,我不曾拦着你,可是竟还将你爹和几个兄长也拖进这滩浑水里。” 她越说越气,语气也跟着重了起来:“钱绮月,你这次太胡闹了!” 钱绮月捂着耳朵看着动了气的钱夫人,跪在蒲团上垂着脑袋:“我知道错了…” 她是气陆执年干的事情,想要父亲替她出头,可是后来陆家的事闹出来后她就已经后怕了。 钱绮月扯了扯钱夫人的裙摆:“我只是想要保护棠宁,也想给陆执年一个教训,我当时也没有想的那么周全。” 她声音讷讷:“我只想着我若不说的严重些,父亲不会去找陆家晦气,那萧督主未必肯替棠宁做到那一步,她没有亲长护着,万一没人替她出头,她就白被陆执年欺负了。” “你与那宋棠宁就这般交好?”钱夫人不解:“你跟她熟悉起来还没多久吧?” 钱绮月低声道:“她是小妹妹。” 钱夫人愣了下,见小女儿眼圈红红的,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妹妹是谁:“你是说她是当年那个在京中护着你与人打架的小姑娘?你先前从岭南回来找的人也是她?” 钱绮月“嗯”了声。 钱夫人有些惊愕,小女儿出生时臀骨有异,因一只脚不能受力,小时候走路有些跛脚,那时候钱宝坤还官职低微,钱绮月也因身有异常被京中的孩子欺负,是个小姑娘救了她,也很长一段时间带着钱绮月在京中“疯玩”,让一直都极为自卑的小女儿重展笑颜。 钱绮月被送回岭南族中治病时,钱夫人就陪伴在旁,她亲眼看着女儿被打断了骨头重新续接,疼的整宿整宿大哭,却心心念念想要回京去找她的小妹妹,后来她养了好几年终于能够如常走路,满心欢喜回了京城,却逐渐不再提及。 钱夫人只以为是少年心性,或是那小姑娘早就不在京城,问过几次被钱绮月岔开了话题后,就没再询问过,可她没想到自家小女儿口中的那个小妹妹,居然是宋棠宁。 “可是她……” “她不记得我了。”钱绮月气呼呼地鼓着脸:“明明她还跟我约好,说等我腿好了回京后带我去骑马,去摘太傅家的柿子树,她还说要带我去她阿娘跟她的秘密基地呢,可她把我给忘了!” 她好几次都故意凑到宋棠宁跟前,还借机跟她提起往事,可她却总是满脸茫然,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钱夫人皱眉,钱绮月跟宋棠宁年纪相仿,当年钱绮月被接回老宅治腿时已经快六岁,刚回去那一年京中的小妹妹还时不时地寄些东西给她,虽然那都是些小孩子玩闹的物件,连附带信件也大多都是她们看不懂的潦草笔画,可那些东西却陪着钱绮月渡过最初断骨重续的那一年,是第二年书信才突然断了。 也就是说,钱绮月跟宋棠宁是七岁左右才没了联系,这般大的孩子照理说不该什么都不记得。 钱夫人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深想,只以为宋棠宁记事较晚,她看着自家闺女:“所以你先前在宫里跟人动手,也是因为她?” “谁叫她们嘴巴脏……” “还敢说!” 钱夫人朝着她脑门上就是一指头:“我就奇怪,明明你每次都惹了祸事,跟人家女娘掰扯,可每次闹到皇后面前却从来都没人告过你的状,感情是因为宋棠宁是陆家媳。” “我又不蠢。”钱绮月捂着额前嘟囔:“她们当众辱骂陆皇后钦点的侄媳,觊觎人家未婚夫婿,还一副爱慕陆家三郎恨不得能取而代之的嘴脸,她们要是有脸在人前说出来,我还怕她们不成。” 她虽然动手打人,可那都是抓着人把柄的,那些女娘都没出嫁个个视名节如命,她就不信那些碎嘴的女娘真敢不要脸的将她们争执的缘由当着陆皇后和宫中那些人说出来。 “你还得意?!”钱夫人顿时没好气瞪她。 钱绮月连忙一缩脖子。 知道钱绮月护着宋棠宁的缘由,钱夫人对着今天这事倒没那么气了,小女儿的脾气她太清楚不过,她叹口气。 “你呀,下次不许这么胡闹了。” 钱夫人语重心长:“你父亲所处的位置不易,多少人眼睛盯着,户部那位置看似权重,可稍有闪失便要人性命,殃及的何止一两人,况且你拿着你名节激你父亲,若今日你那些话传出去一句半句的,你往后还怎么嫁人?” 钱绮月垂着脑袋:“我知道错了。” 钱夫人见小女儿耳朵通红,伸手替她揉了揉:“还疼吗?” 钱绮月摇摇头:“不疼。” 是她错了,挨罚是应该的。 见她跪的端正,认错也认的干脆利落,钱夫人即有哭笑不得又有些心软:“行了,既然知道错了,回头自己去罚抄五十次地藏经,正好你大嫂忌日快到了,送去祈福。” 钱家大哥早年就已娶妻,只是妻子红颜薄命过府没多久后就病逝,钱青冉既有伤怀也因外出赴任,后来一直没有再续娶,对外守着“妻丧”,今年刚过三年。 钱绮月如遭雷劈:“娘,你还是打我板子吧。” 五十遍,抄完她手都得断了。 钱夫人瞪她:“少废话,是要抄经,还是关禁闭?你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不可能不罚。” “我……” 钱绮月刚想说禁闭,就听钱夫人说道:“我本想着宋棠宁来了,让你去见见她,不过你如果想要禁闭,那就半年吧。” “正巧天气快热了,你不是一直闹着京中太热,那就留在府里消暑,哪里都不用去了。” 钱绮月一听半年不能出府,脸上一变堆着笑脸:“我抄经,抄经!” 跟不能出府比起来,手断了就断了,反正她还有丫鬟…… “不准让人代笔。”钱夫人看着她:“敢让人帮你抄,抄一张,加十遍!” 钱绮月:“……” 刚翘起来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 …… 宋棠宁刚来钱家时还有些忐忑,总觉得钱尚书看到她怕是没什么好脸色,毕竟钱绮月是为着她才将钱家拉进陆家这滩浑水里。 可谁知道见到钱宝坤时,这位户部尚书不仅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十分热情,言语亲近,对着萧厌更跟相交已久的亲人似的。 萧厌将食盒放在桌上:“先前回府之后,总觉得今日宫中之事抱歉,让你替我挡了陛下责难,棠宁也对钱小娘子的事心有愧疚不安,我与棠宁到底还欠你们一句道歉。” “原是想要准备些礼物,可思及朝中此时都看着你我,若是带着贵重之物会污了钱尚书清廉,所以就特意准备了些酒水点心,还望钱尚书莫要嫌弃。” 钱宝坤听着萧厌这般体贴周全的话,只觉得心头熨贴。 这些年想要给他送礼的人不少,惦记着他户部尚书位拉拢他的更不计其数,什么珍贵之物他没见过,却都比不上几碟点心贴心。 他看着食盒里精致至极的点心酒水,一看就知道是萧厌特意让府里备的,他心中感叹这人太过老实,竟一点小事都能记在心上,忍不住就有些抱怨。 “你这人,早就跟你说了宫中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也别总惦记着旁人对你那一点好,我本就看不过陆家所为,宫中所做也不过顺水推舟,不过些许小事,哪就值得你和宜阳县主专程跑上一趟?” “还让人特意备这些东西,劳心劳神的。” 宋棠宁:“……” 小事? 她眨了眨眼满是愕然,是她听错了,还是钱尚书心太大,陆家这么大的事情落他嘴里怎么居然成了不足挂齿的小事? 而且,这点心不是西珏楼的吗,他们只是去了一趟,提了过来…… 萧厌却毫无半点亏心,满脸正经的夸赞:“钱尚书大义。” 钱宝坤笑起来:“你不也是?” 原以为歹毒狠辣,实则胸怀家国,钱宝坤越看眼前这忘年交就越觉得投契。 “好了,你我虽然同在朝堂,可眼下并无外人,你也别叫我什么尚书不尚书了,我字伯鸿,又年长你一些,你若不嫌弃唤我一声钱兄,或者伯鸿兄都行。” 钱宝坤话音刚落,就瞧见远处自家小女儿自厅外探头想要过来,他笑着招手: “阿月,过来,正好见见你萧世叔。” 钱绮月:“……” ??? 萧?世叔?!! 萧厌:“……” 原本从容的笑瞬间僵掉,见身旁娇花似的小姑娘满眼震惊,萧督主沉默了片刻,难得主动低头。 “晚辈敬慕钱尚书已久,不敢直呼其名,能唤声叔伯已是万幸。” 他才二十来岁。 见了鬼的萧世叔!! 第165章 钱尚书闻言皱眉:“这怎么可以,你我同在朝堂……” “虽然同在朝堂,可我是晚辈,我刚入宫廷还是微末之时就曾听闻过您为官清廉,为民之心,也早就听过钱家仁善庇护州镇乡邻,能与您相交已是晚辈荣幸,又怎敢与您平辈称呼。” 萧厌不等钱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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