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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可没那么大方把自己爱吃的肉留在狼窝里,叫狼崽子日日觊觎,怎么着也得先打上自己的记号。 “懒得管你!” 月见一拍衣摆,起身从墙头跳下来:“督主身份明了之后,求娶茹娘子的人肯定能将门槛都踩烂了,你这么大方,将来要是媳妇儿没了可别来哭。” 她踩着步子推门而入,瞧着隔扇外炉子上温着的鸽子汤,撇撇嘴嘀咕: “这么体贴的小女娘,多的是人想要,换成我肯定先叼回窝里去,装什么穷大方……” “什么叼回窝里?” 沧浪从窗边冒出个脑袋。 月见吓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刚处理好外面的事情,奚卫方那边交代了些东西,还有伏越那边传了些话,我回来跟督主说一声。” 沧浪鼻子耸了耸,肚子里咕咕直叫:“这谁送来的东西,好香啊……” 他翻过窗户进来,伸手就去摸炉子边放着的吃的,被月见一巴掌拍开:“别动!这是茹娘子给女郎和督主的。” 沧浪缩着手嘀咕:“这么多,吃一块又不会死。” 见月见横眼看他,他悻悻然咽着口水收回目光:“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 这凶婆娘。 小心嫁不出去! 第531章 沧浪碎碎念,月见面露凶色:“你说什么?” 沧浪被瞪的连忙谄媚:“我说你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砰!” “你打我干嘛?!”挨了一巴掌,沧浪嗷呜叫出声,抱着胳膊脸上疼的脸上扭曲:“我夸你,你还揍我?” 月见收回手:“看你这张脸讨厌。” 沧浪:“???” 他这么俊,哪里讨厌?! 正想跟月见分辨一二,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俊俏的脸,鹤唳堂里就传出萧厌的声音。 “沧浪。” 沧浪憋着疼抬头扬声:“督主,是属下。” “进来。” 见萧厌让他进去,沧浪朝着月见就瞪了眼,愤愤然朝里走去,月见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吐槽说了句“幼稚”,自己也将炉子上摆着的东西放在托盘上,跟在沧浪后面端着送进了里面。 萧厌已经换了身衣裳,身上血迹遮掩后,一身白袍懒散靠在榻上,眉眼疏漫如往日闲适,旁边棠宁裹着他的披风。 月见上前:“女郎,这是茹娘子送来的汤食。” 棠宁惊讶:“阿茹来了?什么时候?” 月见:“就在方才。” 棠宁张了张嘴,方才?她怎么没听到动静,不对,方才她和阿兄正在……她想起自己刚才的大胆,飞快瞄了眼身旁的萧厌,忍不住低咳了一声脸上发烫。 倒是萧厌见她羞窘模样低笑了声。 鸽子汤炖的的火候刚好,月见摆在桌上后,棠宁盛了一碗递给萧厌,见沧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她只得又盛了一碗放在对面,又将点心朝前推了推:“沧统领忙了一夜,一起用一些?” 沧浪眼巴儿地看向萧厌。 萧厌眼帘轻掀:“想吃就吃,看本督做什么?” “哎,谢督主,谢谢女郎。” 沧浪顿时摇着尾巴小跑过去,坐下时还不忘扭头得意看了月见一眼。 月见满是无语翻了个白眼,小人得志! 她懒得理会沧浪,躬身道:“督主,府里今夜进了些不干净的人,奴婢去帮天青处理。” 萧厌颔首:“去吧。” 等月见走了,沧浪还哼哼唧唧,萧厌朝着他腿上就轻踹了一下。 “哼唧什么,赶紧吃。” 沧浪被踹的撇嘴,怒而端着碗闷了一大口鸽子汤,满是僵硬放下碗时对上萧厌面无表情的目光,还有旁边棠宁忍不住的笑。 他强忍着将鸽子汤咽了下去,红了眼睛挤出一抹笑。 “这汤,真好喝。” 呜呜呜,烫死他了! 萧厌:“……” 蠢死他得了。 棠宁忍着笑给沧浪倒了一盏凉茶,见他压下喉间滚烫之后才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沧浪说起正事时才收敛脸上玩笑:“女郎放心吧,龙庭卫已经全部退出城中,暂时留在西郊那边,文信侯和虞延峰也带人安抚住了京中百姓,将那些趁乱寻衅的人全数擒拿。” “京郊四营那边狄少将军已经擒住那两个校尉,只是其中一人拼死反抗没了命,另外一个已经被绑了送到刑司去了。” 萧厌拿着手里汤匙:“奚卫方呢?” 沧浪皱皱眉:“那老东西招了一些,但只承认收了陆家贿赂,答应派陆家一系的人前往歙州等地平叛,对于南地那边官匪勾结、以民充匪冒领军功,还有南地官员调派等事咬死了不说。” “他只说自己当年只是侍郎,兵部不归他管,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前任尚书身上,而且他话里话外还咬了那些世家人,说陆家当年行事悖逆,光凭一家难以成事,说是定有权势之人和世家合谋,才能将他蒙在鼓里。” 萧厌闻言拿着汤匙搅弄着碗里的鸽子汤:“他这是打着拉安帝和世家下水,逼我们退让的主意。” 宫宴散去之后,一些聪明人怕都看出来他无意要废安帝,也没有跟世家鱼死网破的打算,否则紫宸殿上安帝和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奚卫方估计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加上兵部对各地战事、消息的灵敏,知道他心有顾忌,才咬死了不肯招供,他是想着只要拖上安帝和所有世家,除非他和太子血洗朝堂不顾大魏根基和安稳,否则就不能深查。 沧浪说道:“奚卫方咬死不肯说,奚家其他人对此事又毫不知情,南地那些人固然能证实当年真相,但若要替贺家三爷昭雪,借着此事去查贺家冤屈,没有奚卫方的证词不行。” 他说话时抬眼看向萧厌:“要不然,让柯青去审。” 柯青也是萧厌手下之人,是当初枭卫之中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武艺不高,却最善用刑,只要有一口气的,在他手里就能被挖的干干净净。 棠宁虽然没听过柯青大名,却也知道能被沧浪这时候提起的会是什么人,她有些迟疑的说道: “奚卫方是兵部尚书,阿兄要靠他来撕开当年往事的口子,也要借他的手将荣江县令的那封血书带出来,他就算在刑司招供,后面也要过三司的堂,才能将贺家事办得光明正大,不被人质疑。” “对他用刑是下下策,否则定会有人质疑阿兄是严刑逼供,若届时奚卫方再堂上改口,对阿兄和贺家都是不利。” 萧厌侧首:“你有什么想法?” 棠宁轻声道:“奚卫方既然想要将世家拉下水,那不如让他们来对付他。” 萧厌若有所思:“你是说,梁广义?” 棠宁点点头:“我记得之前宫宴上时就有人说过奚家跟梁家关系匪浅,当年奚卫方能以侍郎之身力压尚书掌权兵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梁家和梁广义在后支持。” “我观梁广义今夜面色,他对二十年前旧事应当是知晓一些但不详尽,而且他恐怕也不知道奚卫方跟陆家早有勾结,他本就厌恨奚卫方背叛,如今再知道他想要拉梁家下水,梁广义不会容他。” 萧厌闻言微眯着眼:“梁广义那人城府极深,但不如陆崇远果决,只要世家不到绝路,他都不会贸然拼死,豁出世家百年底蕴去鱼死网破。” “让他对付奚卫方,倒也不是不可行。” 第532章 奚家跟梁家关系亲近,梁广义一手扶持奚卫方成为兵部尚书,他自然也比其他人明白奚家的软肋在哪里。 而且送信过去,也能变相告诉梁广义,他只想替贺家昭雪,无意对几大世家赶尽杀绝。 这样既能安了梁广义的心,方便接下来世家“出血补偿”,也能让他们消减戒心。 萧厌看向沧浪:“派人去趟梁家,将奚卫方招认的口供交给梁广义。” 沧浪塞了块点心进嘴里,飞快点头:“是。” 萧厌:“让人盯着刑部和大理寺,尽快审案。” 沧浪迟疑:“那安帝那边……” “安帝那边太子和冯来会‘照看’着,他没那么快清醒,眼下刘童恩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要是再下手容易激他狗急跳墙,御龙台那边暂时不必理会。” 安帝昏迷时,有孙太医他们,就算退一万步他醒了,也还有冯来这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内侍。 刘童恩怕安帝招人暗算,寸步不离,倒是方便他安置其他事情。 萧厌想了想:“你明日让人将太子所写的罪己诏宣告天下,再命人大量誊写,传至各州县……” 棠宁在旁开口:“京中书生虽多,可敢抄写这东西的怕是没有多少,而且事关皇室和太子,不如送一份给施院长他们,让书院学子帮忙,尽快写出足够多的诏书下发各地,免得那些个藩王趁机以不知京中详情作乱。” 萧厌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明日一早就让人送去书院。” 三人议事,说着京中情形,也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桌上的鸽子汤已经变得温热,萧厌伸手试了下碗边温度,才将那汤碗推到棠宁面前,把汤匙朝她放着。 棠宁抬头看他时,萧厌却只像是随手而为,面上依旧沉着朝着沧浪交代。 “这几日京里乱着,让下面的人多留意,还有派人看着出京所有的路,信鸽、讯使,还有一些商队、密探都别放过,除此之外,让狄涛尽快收束四营兵力,有机会的话,去太子面前晃一晃。” “太子?”沧浪疑惑。 萧厌淡道:“太子那人跟安帝如出一辙,没什么本事又自负多疑,如今虎符在我手上,大权旁落,他这太子之位又来得不怎么正当。” “现在他必须依附我还好,可一旦等渡过危机他觉得坐稳太子之位后,就会对我心生不满。” “狄涛年少长着一张好忽悠的脸,让他去安安太子的心,免得太子闲下来无端找事。” 贺家昭雪,他身份“落实”之后,便可名正言顺掌权,到时不仅要尽快肃清朝堂一些人,提前举试替朝廷补充新鲜血液,安置新臣,还得跟世家周旋借他们充盈国库,之后还要想办法压制各地藩王、擒拿陆九安,随后还要备战…… 这桩桩件件都是刻不容缓,他要做事情多了去了,没太多功夫应付太子。 太子在他眼里是个暂时平衡朝堂的“吉祥物”,狄涛那张年少“单纯”的脸,还有他身后手握十八万镇安军的狄家,正好能让太子安心。 沧浪咧嘴扑哧笑出声,督主这意思,就是狄涛长得比较蠢呗?让他去跟太子“亲近亲近”,让太子觉着他能招揽狄家有那么些底气,免得来找督主的麻烦。 沧浪啃着点心乐不可支:“得嘞,晚些时候我就去找狄少将军。” 桌上点心去了大半,外间隐约已经有些蒙蒙亮。 萧厌说道:“安帝那支私兵有下落了吗?” 沧浪摇摇头:“没有,刘童恩近来一直没有离开京城,今夜他弄进京城的那些人除了皇家暗卫,其他都是先前驻守皇陵那边的卫军,他怀疑上督主之后就十分谨慎,平日连与外间通讯都少。” 萧厌皱眉:“继续盯着,不管是刘家的人,还是刘童恩亲信,出入刘家府邸和刘童恩身侧的人也要详查。” 他沉声道:“无论是做什么的,哪怕只是送菜做饭挑夜香的,也不准放过。” 那支私军是心腹大患,一日不明就难以安心。 安帝没那么容易死心,必须尽快将那私军所在找出来,否则要是拖到北地战起他才动手,到时他们就会腹背受敌。 沧浪自然也明白其中重要,连忙点头正色:“督主放心,那刘童恩身边,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过。” …… 沧浪从鹤唳堂离开时已是清晨,期间缙云、天青等人也陆续进来禀报,后来狄涛、文信侯他们也来过,就连龙庭卫的副将伏越也来了萧府一趟。 萧厌与人议事时未曾避着棠宁,那些人见她在旁虽有惊诧却也没多嘴。 棠宁之后便鲜少开口,她只是安静坐在一旁,时不时替来人添茶,她听着萧厌他们讨论军中、朝中之事,说着朝中那些大臣和事后应对,还有各种安排。 她一点点将她之前不甚明白的东西记在心中,也将萧厌与那些人谈话时提及的东西记下。 直到天亮时,她才忍不住打了呵欠。 等萧厌送走伏越几人,转身回来时,就见棠宁靠在小榻上闭眼睡着了。 女孩儿身上的披风落下来大半,衣袖落在桌上沾染了些墨汁,她头歪歪靠在胳膊上呼吸轻浅。 萧厌刚一走近时,棠宁就眼睫轻颤着迷盹睁眼。 “阿兄……” 棠宁声音困倦,眼里带着水雾:“伏将军走了?” “走了。” 萧厌将人抱了起来,带着她去了一旁侧间,和衣躺在床上时,棠宁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中。 取掉她挽发的并蒂莲簪,她乌发披散下来,白皙侧脸倚在他胸前,而萧厌就那般环着她,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几乎盖过她半个腰肢。 手中轻拍了拍她后背,萧厌低哄:“睡吧。” 棠宁呢喃:“阿兄陪我。” 萧厌看着她轻抓自己衣角的手忍不住扬唇:“好,陪你。” 似乎是感觉到让人安心的气息就在身旁,棠宁捏着那衣角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萧厌低头亲了亲她眼角,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些,抬眼看向空无一人的窗外。 “外间若有事,随时叫我。” 那边影子落下:“是,督主。” 窗边徐徐有风进来,萧厌指风过去窗棂合上之后,他才替棠宁盖好了被子,抱着她也合上眼睡了过去。 …… 第533章 宫变之后,贺家之子未死,捅出二十年前赈灾旧案,安帝于朝堂出尔反尔被众臣所逼下旨册封太子,还有荣江被焚,南地官场混乱,包括当年卖官鬻爵,桩桩件件都震惊世人。 太子替安帝书写的“罪己诏”次日就被诏告京中,随后又誊抄无数份源源不断送发各地州府县衙张贴。 京中这边,萧厌命人将奚卫方的“口供”送交梁广义之后不到三日,原本咬死了不认的奚卫方就突然说要见他。 刑司里,萧厌站在奚卫方身前,对面的奚卫方并没受太多酷刑,甚至连那日赴宴的官袍都未褪下,只有些狼狈抬头。 “萧督主好手段,连梁太师也能为了你出头,只是老夫已经年迈,又致仕在即,萧督主已经大权在握,何必要赶尽杀绝……” “你叫本督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奚卫方对上他眉宇间冷然,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想与萧督主做个交易。” 萧厌挑眉。 奚卫方看着他:“二十年南地的事情我的确知晓,贺家谋逆的案子我也知道,我虽有错,却只错在太过贪心被陆家收买,对南地官员调派一事睁只眼闭只眼,可无论是贺文琢的死还是贺家灭族,我都没插手半点。” “陆家身为罪魁,萧督主尚且能饶他们旁支,我只求萧督主能高抬贵手饶奚家血脉,我愿将我所知一切全数招认,绝无保留。” 萧厌坐在椅子上看着与他讲条件的奚卫方,伸手斜支着侧脸,神色莫测。 “只是纵容,毫无插手?” 他扭头看向一旁:“缙云。” 缙云拿着厚厚一沓东西上前,随意翻了两页,就直接开口。 “武安六年,洛河王谋逆,太祖南下亲征,骁营副将奚卫方与人宴饮意外遗失行军路图,险害先锋一万三千人丧身关宁府,被太祖下令罢免官职,阵前杖责五十,时逢陆家嫡次子陆崇远相救,才免去军营苦役,戴罪立功得以重入军中。” “武安十二年,陆家家主亡故,长子陆崇焕本该接管陆家,却于归京途中死于安青山匪患,而当时因军功得以升迁的护都长将奚卫方,恰巧镇守安青山附近的屯兴关,事后,陆崇远接管陆家,次年,奚卫方调回京城,入兵部。” “武安十六年,亡妻数年的奚卫方突得莫氏嫡女青眼,与同样迎娶莫家嫡女的梁广义成为连襟,得梁氏扶持于兵部平步青云,短短三年便坐上侍郎之位,表面反哺梁家与梁广义关系莫逆,暗中却扶持陆家一系之人立足军中。” “武安二十三年,南地水患,太子奉命与贺文琢一同南下赈灾,兵部左侍郎奚卫方力主临远伯柳岗、户部侍郎岳洪昌随同赈灾,后官船沉凿,岳洪昌反口攀咬太子,致使太子名声蒙尘。” “而后奚卫方书信屯兴关旧部,令其带人冒充贼匪乱民,引南地暴乱,乱局之中临远伯柳岗为护太子惨死……” 缙云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瞧着脸色惨白的奚卫方。 “奚尚书,还要我继续说吗?” 奚卫方老脸之上不剩半点方才谈条件的冷静,他嘴唇颤抖,额上全是冷汗,看向萧厌时眼神更是惊惧。 “你……你怎么……” “你是想问,本督怎么知道这些?” 萧厌见满脸瑟缩的奚卫方,神情淡漠:“本督查陆家已有多年,对陆崇远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十之七八。” “你跟陆家表面是无交集,与面上是陆家亲信、实则被陆皇后收买的兵部侍郎侯瑞甚至颇有嫌隙,可纵观你多年为官之路,几次凶险几近丧命,后来突然升迁乃至调派回京都有陆家的影子。” “梁广义没有察觉此事,不过是因为他从未曾对你生疑,加上以前世家一体,他也有心提拔陆崇远来接管世家在朝中大权,对于有些事情不曾深究,可本督跟他不一样。” “想查你过往,并非什么难事。” 奚卫方嘴唇颤了颤,脸色惨然。 萧厌抬眼:“本督没兴趣跟你讲条件,也不想听你那些狡辩之词,你是什么罪,自有刑律惩戒。” 奚卫方:“你就不怕我什么都不说?” 萧厌嘴角轻扬:“那你大可试试。” 见萧厌起身想要离开,全然没有继续留下的打算。 奚卫方突然嘶声道:“萧厌,你想替贺家昭雪,想替贺文琢翻身,若没有我的口供当年之事审不清楚,而且你这般大费周章,要的恐怕不只是贺家吧……” 萧厌脚下一停,回头看他时。 奚卫方被他眼底锐利刺中,却强撑着惨然苍白的脸丝毫不退。 “我可以帮你的,我知道我做的那些足以让奚家满门抄斩,我也不求你饶过所有人,只要你放我那玄孙一命,他刚出生不久,如今尚在襁褓,奚家之人死绝之后,没人会告诉他今日之事。” “你可以将他送去偏远之地,可以让人一生看管,我只求你饶他一命,让他平安长大,替奚家留一丝香火就好。” 萧厌目光微动:“梁广义既然来找过你,你为何不求他?” 奚卫方摇头:“我信不过他。” 世家之人没一个心善的,就如当年对贺家赶尽杀绝。 梁广义拿着他软肋逼他,哪怕答应会保奚家血脉,可奚卫方信不过他。 他怕他一开口罪名落实,奚家满门难逃,更怕梁广义因为记恨他多年欺骗、蒙蔽恼羞成怒,对奚家赶尽杀绝。 “那你就信得过本督?”萧厌侧首看他:“本督可不是什么善人。” 奚卫方直直看着他:“我信你,先太子教养出来的人,就算再坏,必也会记得君子一诺。” 萧厌神情一顿。 旁边缙云脸色猛地凝了起来。 奚卫方声音沙哑:“当年东宫失火,太子妃与太子葬身宫中,但薛侧妃却逃了出来,当时带兵追杀她的是我。” “我带人追杀薛侧妃时,她本是有机会能够逃离,且薛家暗卫接应之下她也已经逃开追兵,可待我想要返回之时她却又露出痕迹。” 第534章 “当年我未曾细想,只以为她是跟薛家一起慌不择路之下才会被我察觉,可如今想来,她怕是以自身为饵引走追兵,想要保全谁人。” 奚卫方抬头看着萧厌: “我听闻薛家跟贺家关系平平,但薛侧妃对太子、太子妃却极为敬慕,她虽名为侧妃,实则与太子并非夫妻之情,她遭人陷害损了清白本只有死路一条,是太子与太子妃救了她性命,将她留在东宫。” “虽然名为侧妃,实则是东宫女官,奉太子夫妻为主,对当年的皇长孙也视若亲生,能让她那般拼死相救,不惜以命遮掩生还痕迹的,总不会只是贺家的儿子。” 奚卫方点到即止,可话中意思却足以让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萧厌定定看了他片刻,随即露出抹笑。 “虽不明白奚尚书在说什么,但你对奚家后辈一片慈爱之心,倒也让人动容。” 他旋身走回了奚卫方身前,朝着他说道:“本督可以保你那玄孙一命,让他断弃族姓,于京中销声匿迹,往后以寻常人的身份去一处安稳之地生活,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不过本督也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奚卫方:“萧督主但请吩咐。” 萧厌从袖中取出两份东西递给奚卫方。 奚卫方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待看清楚那里面所写的东西之后,猛地抬头。 “这是……” “是本督意外得到的。” 萧厌说道:“当年荣江被焚之前,我父亲奉先太子之命镇守荣江,看守患疫之人,他曾传信京中言及官船沉凿之事有异,且也将调查到的证据附着信内一并送往京中,只是途中被人拦截。” “至于另外一封,是荣江县令陶子安身亡之前留下的血书,被他埋在荣江县衙隐蔽之处,后被前往调查的户部尚书岳洪昌所获,岳洪昌欲以此事要挟陆家,被陆崇远察觉之后灭口。” 奚卫方捏着手里的东西拧着眉:“你是想要让我将这些公之于众?” 萧厌点头:“没人比你更合适。” 他与陆家“合谋”,知晓内情,因自身不干净想尽办法拦截南地消息实属寻常,而且他知道陆家灭口岳洪昌,为防一手留下血书也能理解。 这东西旁人拿出来十之八九会被怀疑是有心伪造,但奚卫方不一样,他拿出来,没人会怀疑。 奚卫方紧抿着唇:“我若将这个拿出去,奚家会名声尽毁,死都难以安生。” 萧厌闻言挑眉:“你虽遗臭万年,却能换你奚家血脉留存,反正都是死,很划算,不是吗?” 奚卫方苦笑出声:“萧督主果然不做亏本买卖。”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以萧厌查出的那些罪名,还有梁广义先前派人来见他时流露的狠辣,奚家上下没一个能逃得过,倒不如像是萧厌说的,拿身后恶名换奚家血脉留存,的确划算。 “好,这事我应了,只是三司过堂之前,我要见我那玄孙周全。”奚卫方沉声道。 萧厌说道:“明日贵府小郎君就会因为突发恶疾,早夭死于后宅,本督会命人将他安然送出京城。” 奚卫方看着他:“我能信萧督主吗?” 萧厌挑眉:“你觉得呢?” 奚卫方沉默片刻,面露惨然:“我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只能信你,我只盼着萧督主能不辜负先太子高洁之义。” 萧厌嗤了声:“你不用拿先太子来激本督,他是事事周全为人风光霁月,可最后不照样死得凄惨。本督虽然没他那么正直,却也会守诺,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他理了理衣袖,朝着身旁说道: “让人送些吃食进来,也替奚尚书换一身衣裳,让他今夜好好在刑司想好说词之后,明日将他送去交给何埕。” 缙云点点头:“是,督主。” 奚卫方拿着手中之物看着萧厌离开,脸上尽是苦涩。 梁广义还想让他试探萧厌身份,可哪怕他落到这般地步,萧厌与他说话之时也处处谨慎。 明明他已示弱主动提出当年追击薛侧妃之事,更几次暗指萧厌与戾太子有关,可他却半句都未承认。 他唤贺文琢为父亲,唤戾太子为先太子,对于当年东宫之事更无半点愤恨恼怒。 这般城府,无论萧厌是贺家子,还是当真是东宫那一位,梁广义都输了。 …… 奚家早在宫宴那日就被查抄,男丁入狱,女眷被押解在府,后宅一个刚出生不到百日的孩子突然病死,除了他母亲哭的声嘶力竭,一群女眷生出对死亡的恐惧之外,再未曾惊动任何人。 八月十九,兵部尚书奚卫方被移交刑部,对其二十年前与陆家勾结所做之事全数招供。 八月二十一,刑部开堂,三司会审,太子旁听。 荣江县令陶子安留下的血书,以及贺文琢当年送回京中绝笔书信,被奚卫方当堂呈出,其中直证陆家派人凿毁官船,私吞赈灾粮款,勾结南地官匪,焚城屠杀荣江百姓,桩桩件件辨无可辨。 奚卫方虽未曾指证安帝,可话里话外却提及当年赈灾之时,身为皇子的安帝与陆崇远同行,且赈灾之后安帝得益,戾太子名声受损,贺家蒙上恶名。 他未说安帝与陆家勾结,但于朝堂、于天下,安帝却已遭质疑,更有甚者传言陆家本是受安帝指使,南地行事也是替安帝谋利,只是因无确凿证据被何埕等人强行按下,但安帝经此一役,民心尽失。 太子震怒,以储君之名下令严审此案,所有涉及当年赈灾之事朝臣全数下狱,并派遣大理寺卿为御史,枢密院副使同行,带兵南下彻查歙州、朗州、饶州三地官场。 接下来数日,京中都是人心惶惶。 奚卫方所交代的东西太多,朝中被牵连者无数,日日都有人下狱,菜市口的血迹也未曾干过。 民间之人对于太子杀伐果断颇有称颂,可世家那些朝臣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太子的赶尽杀绝也让朝中很多人都觉得不安。 梁广义托曹德江找上萧厌时,整个人苍老了一大截。 见到萧厌,他直接开口。 “萧督主要如何,才肯让太子收手?” 第535章 萧宅之中,萧厌席榻而坐,煮沸的热茶冒出缭缭烟雾。 听到对面梁广义的话后,他淡然推出一盏热茶放到曹德江面前之后,一边扬唇说道:“梁太师此言何意?太子是君,我是臣,他之所为岂是我一臣子能够插手?” 梁广义看着对面:“你明白的。” 见萧厌只收手自己饮茶,对他毫无半点客气模样,仿若那天夜里宫宴之后,两边就撕破了最后的体面。 梁广义知晓眼前人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事事妥帖的内监之首,他鬓发花白,开口时带着三分退让。 “南地的案子已经审结,歙州一带官场太子也已派人前往肃清,奚卫方斩首之后,奚家满门被灭,朝中与当初之事有关之人几乎全都被处置殆尽,可太子依旧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借二十年前旧案不断牵连其他人,再这般下去,朝中怕是真的要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萧厌把玩着手里茶盏神色惫懒:“梁太师说笑了,不过是处置一些违法乱纪之人,外间可是人人都称颂太子英明神武,比之陛下睿智,怎么落到你嘴里就成了咄咄逼人?” 梁广义沉声道:“这些夸赞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见太子愚蠢好大喜功,想要浑水摸鱼趁机上位,萧督主心里清楚。” “水至清则无鱼,为官之人有几个敢说自己两袖清风从未徇私半点,如萧督主,如曹公,甚至就连尹老将军他们,恐怕都不敢说自己所行没有半点私心,更何况是其他人。” “朝堂上的事情若是处处较真、追根究底,怕是最后十处九空,有君无臣。” “太子才刚坐镇东宫,陛下毕竟还没传位,这大魏朝权不在他手里,老夫虽然不知萧督主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若是让太子继续下去,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见萧厌闻言不为所动,只依旧把玩着手里茶杯。 茶炉上升腾的烟雾让他面色有些看不清楚,惟独那双眸子漆黑冷冽,似讥似讽。 梁广义深吸口气看向曹德江:“曹公,你久居朝堂,当该明白眼下情形,你也说过大魏并不安稳,藩王、诸国虎视眈眈,陛下不可能一直昏睡,待他醒来之后与太子必定还有争锋。” “太子固然有萧督主和你们支持,可陛下才是大魏正主,太子如此杀伐丢的是朝臣之心,只会将人心推到陛下那边,况且皇室之中并非只有太子一人……” 曹德江在旁开口:“梁太师言重了,我和萧督主也不赞同太子所为。” 梁广义皱眉。 曹德江说道:“三司过堂之后,赈灾旧案已经清楚,除却歙州三地还未彻底肃清,当年涉案罪魁几乎全部处置,后面的事情我和萧督主都未曾再插手,就连枢密院也没再继续调查。” 梁广义沉声道:“可是太子……” “太子是储君,他要强命刑部继续追查,谁能阻拦?” 曹德江饮了口茶,神色幽幽:“这案子本就牵连甚广,加之陆家关系,凡被查出来的人没一个干净。” “太子要为旧臣昭雪,为百姓申冤,做的事情合情合理得天下人称颂,刑部查案职责所在,听从君令追根究底也是理所应当,我早前就跟萧督主说过此事,也出言劝诫过太子,可是太子……” 他拿着茶杯摇摇头。 “太师应该知道太子为人,他怎肯听人劝告。” 虽有作戏的成分,可说起太子,曹德江是真心的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萧厌虽然引导过太子,告知他要招揽人心,可太子也不知是从哪得到了启发,这短短大半个月做过的蠢事简直罄竹难书。 他一面讨好武将朝臣,招揽狄涛等人,自以为聪明挖萧厌墙角,一面又借机大肆排除异己,在朝中要职安插自己人。 太子仿佛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朝堂当成了儿戏,被人夸赞了几句就飘飘然觉得自己有明君之像,若非如今朝中需要这么个“吉祥物”,曹德江是片刻都懒得理会那自大无能的蠢货。 见梁广义眉心紧紧皱起,显然对于曹德江的话有些怀疑。 萧厌“砰”地放下手中茶杯,抬眼说道:“我推太子上位本就是临时起意,让他入主东宫也只是因为陛下出尔反尔太过无耻。” “贺家昭雪需要皇室开口,有太子才能免了麻烦,可是太子大概是入主东宫突然,于朝中又势单力薄,所以找到机会就想要替自己募得一些班底好能应对将来变故。” “本督只想替贺家申冤,无意与所有朝臣为敌,那些被斩于菜市口的人也并非都与贺家有仇,但是贺家一日未曾正名,太子所做的就是名正言顺。” “他替本督出头,本督总不好调过头来对付他,太师觉得呢?” 他觉得? 他觉得萧厌这厮无耻至极! 说的冠冕堂皇,跟曹德江那老东西一唱一和,满是无辜恨不得把所有事情推到太子身上,好像对太子所为满是无奈不好插手,可是朝中谁不知道太子能有今日靠的是谁? 要不是他们在后支持,萧厌默许。 光凭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太子,他怎么敢那般咄咄逼人,又怎么能驱使得动刑部那些人? 梁广义手心握紧,心里唾骂至极,脸上却还要强撑出笑容。 “萧督主说的是,老夫也觉得贺家当年定有冤屈,贺三爷为护百姓遭人所害,如今既已查明,自然要如陛下先前圣旨所言替其正名,赦免其罪,将其牌位移入太庙享天下香火。” “老夫愿于朝堂之上替萧督主请旨,让萧督主承继宣义侯爵位,重振贺家门楣。” 萧厌笑了笑拒绝:“多谢太师好意,只是贺家满门被屠,家产尽无,只留本督孤家寡人,本督向来清贫,拿什么重振门楣?” 梁广义撑着笑:“萧督主言重,同为世家,本是一体,你能替贺家昭雪有重归之心,老夫自然会尽绵薄之力,助贺家重振。” “是吗?”萧厌朝后一靠:“可是当年贺家家产,以梁家之力岂够?” 第536章 萧厌声音不高,言语间也未见锋芒,可那话却剐的梁广义脸皮子都抖。 “当年本督虽然年少,可也曾见贺家辉煌,金玉为宅,华毂入府,如梁家当年不及贺家一半富贵。” “人人皆知贺家底蕴,知我祖父在世时贺家何等显赫,总不能落入本督手里,便叫贺家虚有其表,靠着梁太师指缝施舍一二过活,如果这般倒不如就这样吧,免得将来本督老死之后,无颜去见贺家先祖。” “……” 梁广义脸僵硬。 要钱就要钱,做什么还贬低他一通!! 就他这张嘴跟淬了毒一样,还盼着能够寿终正寝安稳老死,怕不得哪日横死街头! 梁广义气的胸口憋闷,却还得默默安抚自己他是来求和的,别去看萧厌那厮嘴脸。 他今日出发前就已经知道这一趟必定会出血,不要跟他言辞计较,只要能够安抚了这乱咬的“疯狗”,让世家平安,忍一时气也没什么。 梁广义强撑着笑:“萧督主说笑,梁家怎能与贺家比,但世家一体,其他几家自然也不忍见贺家凋零。” 他从袖中摸出一册东西,放在桌上推向对面。 “当年我们与贺家多有误会,我们也因一时糊涂听信小人之言未曾帮扶贺家,但到底多年故交,不忍见贺家之物旁落他人,老夫与其他几家各自收取一些。” “原是想要留作纪念,可如今既知贺家尚有血脉留存,当年之事也是冤枉,老夫等人自然愿意归还。” 见萧厌挑眉似笑非笑,曹德江也是看他。 梁广义老脸有些挂不住,他知道这话说的无耻丢人,可他总不能直接说当年贺家被屠,他们这些人迫不及待就分刮了贺家之物,虽然事实彼此清楚,可面上总要扯一层遮羞布。 梁广义不去看二人目光,只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当年贺家之物,如今物归原主,其他的便当是老夫等人恭贺萧督主袭爵。” 萧厌拿着那册子看了一眼,先扫过开头那十万金,然后才继续朝下看。 那册子上的确有不少东西,瓷器珍玩,金玉之物,古画珠宝,其中一件金丝楠木镇山河的雕件是贺家祖传下来的,曾摆在贺家家主书房,是外祖父当年最喜欢的东西。 这些无一不是珍品,也的确能看的出来世家诚心,梁广义的确是来求和的。 只不过…… 萧厌“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梁太师,你们是在羞辱本督?” 梁广义皱眉:“萧督主……” “当年贺家有多少家底,想必没人比你更清楚,贺家指缝里流出来的钱财都足以养活半个京城,你们几家更是因得贺家之物家产剧增,如今却只拿区区这么点儿玩意就想打发了本督?” 萧厌将那册子一扔,落在桌上时带出几分主人的冷戾。 “十万金……呵!” 梁广义抿唇:“十万金是不足贺家家产,但萧督主该明白当年贺家抄家之后,家产过半被陛下和陆家拿走,我们几家固然拿取了一些,却也不在大头……” “那又如何?” 萧厌满脸冷漠:“陆家被抄,家产尽没国库,本督不能去取,陛下的那份本督回头自会讨要,你们几家如今安然,不过是因为本督知晓当年之事非你们主谋,也不想大动干戈,可这不代表你们就无辜。” 梁广义急声道:“老夫未曾害过贺家……” “那你敢以梁家先祖和所有子嗣后代发誓,陆崇远谋害我祖父之时你不知情?贺家被落罪之时,你和其他几家没有从中推波助澜,对于贺家无辜视而不见,待贺家灭族之后又如蚊蝇一般,扑在贺家千余尸骨之上吸血吞髓?” 萧厌一句话说的梁广义脸色惨白。 “你们的确没有陆家和安帝拿的多,可贺家没了之后,你们得了多少好处心里清楚。” “拿这点东西就想息事宁人打发本督,当本督是叫花子?” 萧厌说完之后,直接挥袖懒得再看梁广义。 “沧浪,送梁太师出去!” “萧督主!” 沧浪进来时,梁广义连忙出声:“老夫是诚心想要与你修好。” “本督没看到半点诚意。” 萧厌冷声道:“梁太师怕是忘了,如今是你求本督,不是本督求你。” “你也用不着拿对付曹公他们那一套来要挟本督,这朝堂如何,大魏如何,本督都不在乎,你也不必期冀着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会在意什么大义。” 他眉宇染着寒霜,眼底戾气惊人,而那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底发寒。 梁广义原本笃定萧厌退让是为顾全大局的心思开始动摇起来,他突然想起来,无论萧厌是贺家子,还是……,他当年都经历过家破人亡,亲眼看到过族人至亲枉死。 他是险死还生才活下来的,这些年不择手段才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哪怕还是当初的内监之首时都不曾是良善人,他当真还会因为大魏朝堂安危,因为那些大义、周全退让? 沧浪冷着脸横身挡在梁广义身旁:“梁太师,请吧。” “萧督主!” 梁广义见萧厌是真打算让他离开,而且显然是动了气,他眉心紧皱连忙看向曹德江:“曹公。” 曹德江面露不愉:“梁太师,你们既想修好,就不该再处处试探。” 说完缓和了些看向萧厌:“萧督主,老夫知道你不在意朝堂,可祥宁郡主得荣太傅教导,一直希望天下安宁,她也曾与老夫说过盼着贺家昭雪之后,能与你安稳生活。” “大魏朝堂若是不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固然不在意这些,但总不希望带着祥宁郡主与你一起颠沛流离,还是你想要让荣家继贺家之后,也蒙上谋逆乱贼之名?” “你用不着拿棠宁要挟本督!”萧厌满脸戾气。 曹德江声音微缓:“不是要挟,只是商量,老夫不愿见你与世家鱼死网破之下,大魏倾覆,百姓颠沛流离。” 萧厌眸色变化,似是因为曹德江的话迟疑,片刻后他沉声道: “贺家的那些东西寻不回的可以不补,但本督要八十万金,除此之外,你们每家藏书各取一半放入荣晟书院,你们可留誊抄副本在府。” 第537章 萧厌话音刚落,梁广义脸皮子就一抽。 他怕不是疯了!! “萧督主,我们几家不是陆家,藏书断不可能给荣晟书院,更何况八十万金,别说是大魏国库,就是周遭诸国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老夫诚意与你商谈,你这般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毫无商议之心……” “本督本也没想跟你们谈。” 萧厌一句话让梁广义脸色铁青,他单手搭在身后凭几上,袖口垂落时神色淡漠至极。 “若不是怕棠宁厌恶,本督也欠荣太傅和曹公人情,你以为本督愿意见你?区区八十万金,怎能换回贺家千余条人命。” 梁广义被萧厌怼的无言以对,深吸口气竭力压着不满:“可八十万实在太多,其他几家不会同意的,老夫可以做主改为三十万……” “你以为本督是在跟你商量?” 萧厌直接态度强硬地打断了梁广义的话:“你们几家当初扒着贺家尸骨上吸血噬髓,如今想要抽身岂是那么容易。” “八十万金虽多,但本督查过你们家底,合你们几家之力虽会伤筋动骨,但以此买断往日恩怨保世家安然,换本督从此之后不再追究贺家往事,太师敢说一句不值?” “他们几家若是不愿,本督自然不强求,只是接下来太子想做什么,便也跟本督没什么关系。” “你!” 梁广义怒目而视。 萧厌抬眼毫不退让。 炉中炭火正旺,烹得壶中水浪翻滚,那浮起的水泡遇冷裂开,水汽溅了出来,落在炙热滚烫的炭炉之上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像是在嘲讽梁广义的色厉内荏。 梁广义眸色阴沉,脸上变幻不断。 八十万金实在太多,就算平摊下来他们每家也要十余万,哪怕几家皆有家底可想要拿出来也得扒皮抽血才能凑得足,可也正如萧厌所说,这是踩着他们底线并未赶尽杀绝,若能换他们从此次事情抽身,往后不究贺家旧事,未必不值得。 而且梁广义看得出来,萧厌不是虚张声势,这八十万金他势在必得。 他们若是拿了,萧厌愿意息事宁人,遏制太子不再胡闹,若是不拿,这厮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曹德江见梁广义面露犹豫,显然心有纠结,他看了萧厌一眼,伸手拉过梁广义侧身低声道: “梁太师,有些东西不是银钱可比,贺家当年丢的可不止是八十万金。” 他压低了声音与他耳语:“况且崔林得罪萧厌尚在狱中,崔家上下恐怕惶恐至极。” “你碍于往日情谊,出面替崔家周旋,想办法替他们平息崔林勾结宣秦氏陷害萧厌之事,让太子不再追究他以废后之死祸乱宫中死罪,崔家定会对你感恩戴德,也必会多有酬谢。” 梁广义心中一动。 如今世家之中,崔家最是危险,其他几家跟萧厌都是旧怨,惟独崔林先前宫中陷害几乎想要置萧厌于死地,萧厌若是一意追究,崔家首当其冲必定全族难安,他若答应替崔家从中说和,只让崔家破财保命,他们想来是愿意的。 崔家在几家之中算得上是最有钱的,那崔家长子的媳妇娘家也极为富有。 若是让崔家以二十万金……不,三十万金买崔林性命,剩下五十万金其他几家分摊…… 梁广义被曹德江说动,眼神闪烁了下对着萧厌退让半步:“若老夫答应萧督主要求,凑齐这八十万金,萧督主是否当真愿意了结过往恩怨?” 萧厌冷淡:“自然。贺家正名之后,只要你们往后不主动挑事,不寻本督晦气,关于贺家一笔勾销。” “那其他……” “梁太师,八十万金不是万能的,本督耐心有限。” 梁广义听到萧厌的话瞳孔缩了缩,想说什么,可最终到底一句没再开口,他只是沉声道:“好,八十万金,半个月内老夫会让世家之人奉上,请旨让萧督主袭爵的事老夫也会办到……” “还有你们几家的藏书。” 见梁广义想拒绝,萧厌散漫道:“本督欲向棠宁求亲,奈何家底单薄,棠宁身为荣氏女,又有首富顾家家主庇护,寻常金银之物下聘太过俗气,想必梁太师能够理解。” 梁广义:“……” 他理解? 他理解个屁! 梁广义一口郁气积在心口,只恨不能骂萧厌一句不要脸。 他嫌金银俗气,倒是别狮子大开口,恨不得将他们几家抽筋扒皮、敲骨吸髓。 这头狠狠咬下他们一块肉敲走八十万金,转头又一脸清高不染尘埃,要不是曹德江在旁拽着,梁广义简直恨不得一壶热水泼他脸上,让这无耻小贼洗洗脑子! “梁太师,冷静,冷静……”曹德江低声道:“一些藏书而已,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些而已?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将你那些宝贝藏书给他试试?” “老夫又没得罪萧督主。” “你……” 梁广义气急。 曹德江见他狠狠瞪自己,咳了声扭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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