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前刻私章,南婉青让他写了一枚“四通散人”的印稿,宇文序百思不得“四通”之意,南婉青如是解释。 “落英”一句言出《离骚》,古人以饮露餐花为风雅之事,宇文序有心调侃。 南婉青生性要强,岂容说她半分不是,当即回嘴:“我昨日才吃的桂花蛋,油淋淋的,也不见得多好。” 眉间微皱,气鼓鼓的模样,好歹抬了头,宇文序暗自得意,才要顺着她说下去,一旁打扇的桐儿却道:“启禀娘娘,桂花蛋不是桂花炒蛋,而是将鸡子打散倒入油锅,快速翻炒,炒得松松散散形如桂花,所以叫桂花蛋。” 耳听此言,南婉青愈发拧紧眉头,往宇文序胸口恨恨一捶:“你尚食局的人是闲着没事干?不好好烧饭,成日捣鼓这些有的没的。” 当机立断,巧舌如簧,天错地也错,总不是她的错。 丝绸衣衫轻盈,透可见肤,雪背一朵牡丹花钿,红白相映,烈烈如火,宛若石川之战经久不息的烽烟,一直烧去宇文序心底。 “是,当罚。”停半晌,话音沉沉。 桐儿年纪尚小,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失言,倒是沉璧吓得伏身请罪:“禀娘娘,奴婢家乡有一样用了桂花的羹汤,乃是以鲜桂花与桃胶同煮,加入冰糖、枸杞、桂圆,润滑爽口,正宜秋日吃……” 南婉青言语占了上风,并未动气,懒懒道一声“起来罢”,又将头埋进话本里。 《春不渡》,坊间新出的话本,写一位罪臣之女费尽心机勾引杀父仇人,不仅将清心寡欲的首辅大人拉入情欲泥沼,还将他送入大牢的故事。[2] 谁为真情,谁是假意,爱恨情仇的纠葛,向来揪人心。 玉颈略略前倾,南婉青今日绾了随云髻,一头青丝悉数盘于脑后,耳边几缕细碎绒发,宇文序鼻息温热,轻拂丝影摇晃。 连日独宿宣室殿,总不得空,他着实想得紧。 “既如此,你便领人去打几篮子花……”喉间干涩,不出预料的喑哑,宇文序吩咐,“都下去罢。” 沉璧不疑有他,只当主上二人有什么体己话,不好被下人听去,牵起呆头呆脑的桐儿,与一众宫人告了退。 风疏翠叶,流香潋滟,何处一声鸟鸣。 “青青……”双唇贴上耳廓,低语喃喃,千回百转,道不尽的旖旎情致。 南婉青手下翻过一页,不咸不淡“嗯”一句。 大手撩开罗裙,滑入腿间,薄茧擦过肌肤,擦一串酥麻痒意,指尖微凉,犹带萧瑟秋风。 南婉青浑身一激灵,已知宇文序意欲何为。 男女之事她从不忌讳,何时何地,只将她伺候舒服便无可不可。况且多日未见,其中滋味亦是想念,只是手中多了一册未读完的话本。 两头勾人,难以取舍。 长指合拢挤入幽谷,兜兜转转,进进出出,搅动春潮泛滥,一片泥泞。 手臂揽上纤腰,按着人朝胯下送,巨龙雄壮凶猛,长了眼似的直往臀缝里去。 “别看了罢,春宵一刻……”后叁字没入男子粗重的喘息。 热风呼啸,南婉青已软了半边身子。 “你宵你的,我看我的,两边不耽误岂不正好?”南婉青思量多时,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 宇文序又好气又好笑,快手夺下书卷,藏于身后:“古往今来,只听说头悬梁锥刺股。床笫之间,倒不必如此用功。” 南婉青恰好看到首辅大人押上刑场一节,刽子手扬起刀,不知斩是未斩,宇文序一把抢过,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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