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岑意姿知道自己该离开。 可转身那刻,她想起了‘五年’这个时间点。 她还是想问清楚,就当斩断自己最后一丝幻想。 “傅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氏集团是您五年前创办的,在那之前,您在做什么?” 傅瑾彦将烟用力捻灭,掀眸看来时眼神不耐:“跟你有关系吗?” 岑意姿身子一僵,随后苦嘲的笑笑。 是啊,没关系。 她掐住手心,最后看了傅瑾彦一眼:“抱歉,打扰了。” 岑意姿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四合院。 铺天盖地的白雪将长街掩埋,街上的车流穿梭不停。 岑意姿站在巷子口,五味杂陈的情绪塞满了胸腔,却又好像空荡荡…… 阴霾的天又开始下起了雪。 岑意姿仰头望着,莫名的,这一刻她特别的想去见傅瑾彦。 最终,她打车去了青山墓园。 半小时后,岑意姿付钱下车,径直走去东边最里面的那座墓碑前。 青黑色的石碑上盖着厚厚一层雪,她蹲下身,赤手擦去黑白照片上的雪水。 岑意姿凝视着照片里笑意温柔的男人,轻问:“阿瑾,好久不见。你在那边有没有想我?” 然而除了凛冽的北风,无人回答。 岑意姿站了好久,才坐到墓碑旁。 她头倚着墓碑,就像过去靠在傅瑾彦肩膀一般,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沉默。 失去傅瑾彦的这五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他一次,每一次她都会絮絮叨叨说自己经历的那些事。 以至于到今天,她竟然无话可说。 安静中,雪簌簌飘落,落在她的头上和他的墓碑上,像是要白头偕老。 …… 岑意姿待了很久,脑袋里一帧一帧闪过和傅瑾彦在一起的那些年。 可渐渐的,那些年月久远的画面,竟慢慢变得模糊。 有人说,一个人的死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被遗忘。 岑意姿突然有些害怕,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将傅瑾彦的一切忘记! 最后,她做下一个决定。 离开北京。 去从前和傅瑾彦去过的地方走走。 岑意姿当即就编辑了一封辞职信发给律所老板,便跟傅瑾彦说了再见,回家收拾行李,准备退租。 但在北京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东西零零散散积攒了好多,怎么都收不完。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薄瀚宇打来的。 她疑惑接起,就听到那头陌生的男音:“你是岑意姿小姐吗?薄先生他喝醉了,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吧。地址是维纳斯酒店3602房。” 他匆匆说完就结束了通话,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岑意姿。 再想到自己要离开北京的决定,岑意姿也觉得确实要当面告诉薄瀚宇一声。 从五环外到酒店没用多少时间。 岑意姿乘电梯上了三十六楼,找到3602时,就发现半掩的房门。 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她走进去试探地喊了声:“薄瀚宇?” 却没人回应。 岑意姿皱了皱眉,刚想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 一股炙热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岑意姿的后背狠狠撞在门板上,痛哼了一声。 她以为是薄瀚宇耍酒疯,抬手就要把人推开。 “薄瀚宇,放开!” 可下一秒,掌心却贴上了一片滚烫的肌肤! 掌心下,那人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岑意姿狠狠一怔,慌张的想要撤回手,却被那人抓住,反扣在门板上。 紧接着,她的唇就被吻住。 男人随即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尖—— 这样的吻法……好熟悉。 过去与傅瑾彦亲密时的回忆浮现脑海,岑意姿心脏强烈的跳动彷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直到男人冰冷的掌心滑进她毛衣下摆,贴上肌肤。 她猛然清醒,一把将人推开。 “啪!” 与此同时,她手肘撞到了开关,房间内瞬间亮起刺眼的光芒。 岑意姿本能地眯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对面男人清冷的眉眼—— “傅……瑾彦?” 岑意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仅仅因为亲她的人是傅瑾彦,更因为刚才那个让她觉得熟悉的吻。 会有两个人相像到连亲吻的方式都一样吗? 她思绪乱成一团。 还没捋清楚,傅瑾彦冷冰冰的视线就压了下来:“怎么是你?” 他淡漠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醉酒的沙哑。 岑意姿顷刻间反应过来,傅瑾彦在等另一个女人。 心脏骤然缩紧,岑意姿说不出酸涩还是失落,垂眸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薄瀚宇喝醉了,让我来3602接他。” “他已经回去了。” 扔下这句,傅瑾彦就转身走向双人床,平静的仿佛亲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岑意姿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拉开门就想走。 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她清楚的看见傅瑾彦左侧肩胛骨那颗鲜艳的红痣—— 在同样的位置,她的阿瑾也有一颗。 时间在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键,短暂的一秒被拉成一个漫长的世纪。 岑意姿呼吸停滞,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动。 “傅瑾彦!”她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傅瑾彦也回头看来,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怎么?想留下继续?” 顷刻,岑意姿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嗓子里。 她仓皇转身逃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岑意姿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想起傅瑾彦背后的那颗红痣。 如果一个人可以在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业场里稳坐高位,那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傅瑾彦和她的阿瑾就是一个人吧? 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重逢之后又拒绝承认? 岑意姿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接通后,薄瀚宇还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意姿,瑾彦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岑意姿顿了顿:“是傅瑾彦让人送你回去的?” 薄瀚宇不觉有异:“是,怎么了吗?” “没事……”岑意姿垂下眼睫。 傅瑾彦让人送薄瀚宇回家,自己却待在3602,是真的在等别人,还是……故意在等她? 她没有答案。 但她想要个答案。 岑意姿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瀚宇,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傅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傅瑾彦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听着这些,薄瀚宇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岑意姿没回答,但这就是她的答案了。 沉默片刻,薄瀚宇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傅瑾彦的。” “谢谢。”岑意姿捏紧手机,“这些年你在北京帮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薄瀚宇听着像是苦笑了声:“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嗯。”岑意姿轻应后挂断电话。 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一张针网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岑意姿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而后她拉着椅子坐在客厅中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等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按着昨天告诉薄瀚宇的话,岑意姿想赌一把,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在日头升到正上方时,楼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音。 岑意姿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岑意姿认出那只小熊,那是她和傅瑾彦的情侣钥匙扣,她的是一只小兔。 岑意姿死死攥着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男人那张熟悉万分的脸上,泪水一瞬充斥眼眶。 她隐忍着泪意,对明显震惊的傅瑾彦说了句—— “傅先生,又见面了。”空气在这一秒钟凝固。 局面发展到此,什么辩解都已经没用了。 傅瑾彦轻敛起眉:“你故意跟薄瀚宇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岑意姿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可能有两个人取了相同的名字。 但所有巧合都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岑意姿看着被他攥在手里的玩偶小熊,喉咙干涩发痛到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嘶哑。 “为什么骗我?” 傅瑾彦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岑意姿不甘心,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她向他伸出手,压在舌尖的那声“阿瑾”正要出口。 傅瑾彦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大门投下的阴影里,终于淡凉出声:“我不是你爱的那个傅瑾彦。” 岑意姿神情一瞬空白。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个身份,两个人生。 和她相爱的傅瑾彦“死”在二十五岁。 现在面前的这个傅瑾彦从二十五岁开始“活”。 他是家世深厚的傅家独子傅瑾彦,却不是她的阿瑾。 时隔五年,岑意姿再次感觉到当初傅瑾彦死去时那种心脏撕裂的痛。 她赤红着眼,想要镇定的好好把一切说清楚。 可话出口的那刻,还是变成了声声诘问:“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钥匙?上次在酒店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装认错人亲我又是为什么?!” 傅瑾彦只是站在那冷冷开口:“重要吗?” 一句话,点燃了岑意姿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彻底崩溃。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为难,对吗?” “我昨晚还在给你找理由,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身不由己!其实你只是厌烦了我,却又怕我纠缠,所以才在五年前假死,一走了之!” “傅瑾彦,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用假死来让我痛苦?” “五年了……我痛苦了五年啊,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岑意姿!”傅瑾彦喝停她的话。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说出一句:“离开北京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顺风。” 然后转身离开。 顷刻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岑意姿再也支撑不住。 她无力地瘫坐在了玄关的地板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 薄瀚宇赶到出租屋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所有打包好的纸箱都被拆开,照片、衣服、各种装饰摆件散落满地,碎的碎,皱的皱。 而岑意姿坐在中间紧紧抱着自己,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意姿!”薄瀚宇心下微惊,走上前去握她的肩膀。 岑意姿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空洞无光:“你怎么来了?” 薄瀚宇犹豫了瞬,还是如实相告:“傅瑾彦让我来看看你。” “傅瑾彦?”这个名字让岑意姿身体轻颤了下。 她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心底的一个猜想渐渐成形:“你……早就知道?” 薄瀚宇愧疚地避开她的目光:“抱歉。” 岑意姿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薄瀚宇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你离开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这样啊。”岑意姿喃喃着,越发觉得自己蠢。 薄瀚宇看一眼就了然的真相,她却要反复求证,末了连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赔了进去。 岑意姿视线落在地上被自己撕成两半的合照上。 过去五年,傅瑾彦留给她的这些回忆,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慰藉。 如今再看,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 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 岑意姿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瀚宇面露不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要结婚了。” 岑意姿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嗡鸣,甚至连呼吸都快停滞。 薄瀚宇看着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从一开始,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傅瑾彦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 岑意姿的眼眶又被泪意冲红。 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 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北京城掩盖。 岑意姿望着,沙哑开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薄瀚宇微怔:“谁?” “傅瑾彦的……未婚妻。”说出这句话时,岑意姿喉咙似被刀片割过。 薄瀚宇观察着她的神情缓慢出声:“她叫岑知茵,家世背景和傅家不相上下,和傅瑾彦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薄瀚宇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 原来这就是门当户对。 岑意姿失神看着这间被自己当成宝的简陋出租屋,双眸逐渐苍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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