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回过神来。 “这……这一句……” “你写得出来吗?”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句想写出来有多么难!” 泰山之南为鲁, 泰山之北为齐,人于齐鲁之外,还能望见泰山直刺云天。 全句不曾用一个高字,却绘出泰山之雄伟高大。 但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全然是造化钟神,是独一无二的审美孤本! 文人都知道这样的描绘含金量有多高。 旁人多用“崔嵬”“巍峨”来形容山之高大,只有陆安!只有这一句“齐鲁青未了”!竟以“齐鲁”丈量山岳,以疆域辽阔反衬泰山之壮丽! 一句诗,道尽了泰山为齐鲁天然界碑的特殊之处。 而也只有泰山能用此诗,其他山无法挪用。 仿佛明灯照亮黑暗,众文人目瞪口呆,瞪到眼酸之际,才喃喃发出声响:“山岳高大还能这么写?” 有文人尝试着即兴发挥:“分疆黛色连齐鲁,坐断岱阴控济汶。” 一念而出,又跺脚叹道:“拾九思牙慧,终是画虎类犬。” 旁边一人点头:“都说泰山压顶,此句承载着泰山,旁人岂能挟山超海?” 突有士子怔怔:“好大胆……” 什么好大胆? 聊天的这几人下意识将视线移过去,就见陆安刚写完“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后面那句——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这‘割’字——”有人失声,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又想到方才那句“好大胆”,不由自主地点头:好大胆!确实好大胆!陆安此人用词竟能如此之险!又如此之精准绝妙!字字如刀……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有那士子苦笑之余,又禁不住震撼之声:“他是怎么敢的?竟用这个‘割’字?山南山北有阳有阴本是常理,偏这‘割’字指挥了高耸泰山,竟将晨昏裁作两截!” 亦有士子痴痴望着最后那两句,望着那“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望着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觉心神被陆九思之诗牵动,胸中一股气将要喷薄而出,他的雄心壮志,他的昂扬激情,都好似碰到了知音。 这几句诗哪里是陆九思在写自己欲登泰山啊!分明是在写他在向天下言明,他有朝一日定会“会当凌绝顶”,俯视天下! 好一个陆安!好一个陆九思!只有这般心高气傲,却又才高八斗的人,才能写出这样少年意气的诗吧。 有文人低声问好友:“你还能写泰山吗?” 好友翻了个白眼:“让你失望了,别说写泰山了,我连山都不敢写了。这首咏泰山的诗一出,谁敢和他争锋?” 那文人问:“你要不要试一下写词?说不定……” 好友的白眼翻得更大了:“词?你是忘了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了?” “……”那文人讪笑两声,说:“这只是咏梅,又不是一地风景……万一他只会咏物,不能咏……景……呢……” 在好友的死亡凝视下,那文人默默闭上嘴。 好吧,他也知道这个猜测太荒诞了。 但总有人不信邪。 或者说,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孤注一掷。毕竟这首登泰山的诗太惊艳了,他们自知比不过。 陆安写完诗,似是停下来在思索了。 其他学子也连忙思考自己要写什么。亦有七八学子上台书写。 均州知州看向自己的女婿,示意他也上台。 那女婿登台时,看了陆安一眼,心中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岳父之所以让自己此刻上台,就是避免等会陆安写词时,更多人去注意陆安而不看他。 但他准备的那首词,未必比他陆九思差。 女婿带着满心的不服气,提笔开写:“灵隐漱云响,峰回竹影稠。钟穿暑气翠烟流。” 灵隐寺。 他写的是杭州。 就在他写完上阙前三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太安静了。 安静到好像只有他的笔尖在纸上移动的声音。 不!还有一道! 女婿突地汗毛倒竖,僵硬地扭头,就看到陆安已站他旁边书写。 好巧不巧,陆安写的也是杭州。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只这开场,便酣畅淋漓,既点出杭州位置的重要,也道出其历史悠久,最后那“自古繁华”更是点睛之笔。 就像是一桌美味的菜肴,入席的第一道菜素来是筵席脸面,而这句“脸面”,足够令人惊到消声。 说是开门红,不如说是下马威! 反正女婿手指扣紧了笔杆,已然面色一变。 陆安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专心下笔。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词有点,有染。柳永这首词,是最典型的先点后染。 点就是总特点——就是那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接下来几句,全是“渲染”。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这三句写的是杭州人的住所。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写的是知名地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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