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邱野父亲母亲的愧疚,年纪与辈分的差距,心中的责任感与背德感时刻提醒着她。 直至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她才以为自己真的克制住了这份对邱野的爱意。 江柠言捏起那张订购卡,指尖轻浮过上方被捏出的凹凸痕迹,红着眼笑道。 “致我永恒的爱,我的阿波罗,阿野。” “阿野,我会找到你的。” 卡片被揉皱失去了原本的平整,应是被邱野反复拿出来观摩过。 江柠言宝贝似的将它放进了口袋中。 轻声呢喃着:“阿野,等我,我会解决一切困难,去到你身边。” 敲门声响起。 “进来。”江柠言装作平日里正经的模样,冷声开口。 秦晔缓缓走进,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雀跃。 对他而言,最近的好消息可谓是源源不断。 江柠言与自己复合并订婚,邱野亦离开了医院,他心中便少了一丝危机感。 或许是直觉,秦晔总隐隐觉得,江柠言喜欢的人很有可能是邱野。 所以听闻邱野辞职的消息后,秦晔可谓是喜笑颜开。 见江柠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秦晔藏了藏嘴角笑意,在江柠言对面坐下,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 “柠言,今天小邱没有去进修吗?”秦晔貌似不知情般开口。 江柠言懒得戳破他的假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皱眉开口。 “嗯,他辞职了。” 秦晔惊讶道:“辞职了?柠言,你是他小姑,他有跟你说过去哪了吗?” 小姑这两个字,令江柠言眉头皱的更紧,握了握拳头,逐渐不耐。 “没有。” 她又不是那个克制的江柠言,实在是不想装作这副模样来应对秦晔这个男人。 秦晔自然也察觉到江柠言的情绪变化,但他亦逐渐习惯了。 他总要主动些的,否则江柠言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秦晔与江柠言之间,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一段关系,他知道江柠言根本不喜欢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死缠烂打这么多年罢了。 如同江柠言所说,她会答应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知进退”,所以她愿意与自己试试。 “说起来,我那侄女秦彤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前几日还见她订了两张机票,说不定两人是约好的,柠言你就别操心小辈的事了。” 果然,此言一出,江柠言的目光霎时便锁定在了他身上,沉声问道。 “秦彤?” 秦晔心中隐隐作痛,却还要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回答江柠言的问题。 “对啊,就是上次病房里和小邱关系不错的那位。” 真可笑,自己的未婚妻子竟只有在提及另一个男人时,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被爱的人永远肆无忌惮。 江柠言又问:“她去哪了?” “不清楚,或许是岐城,或许是云城。” 秦晔摇了摇头,趁着这个空隙,说出来此趟的主要目的。 “柠言,晚上跟我回家吃饭吧,今天我爸爸生日。” 江柠言语气淡漠地开口:“不了,有事。” 秦晔神色一僵,桌上手掌捏紧,江柠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心中不免愤然。 “江柠言,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未婚妻!陪我回家吃一顿饭都不行吗?” “我看过你的工作安排!你今天晚上根本没有工作!” 江柠言丝毫不在乎他的低声怒吼,漫不经心地抬头,淡淡唤了他的名字。 “秦晔。” 秦晔一怔,撞上江柠言的眼,那双曾令他痴迷的浅褐色眼眸晦暗不明。 晃神间,就听见一声冰冷刺骨的话语,痛得他心脏似被割裂。 “我们解除婚约。” 只短短几分钟,秦晔的心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欢喜雀跃转变为悲伤刺痛。 “……为什么?” 秦晔身子一晃,扶住了桌子一角才堪堪站稳,湿润的眼看向江柠言,颤着声音开口。 本以为订婚了之后,以江柠言强烈的责任感,就不会随意地放弃。 可到头来也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空罢了。 江柠言身子向后倾,靠在了椅背上。 “因为我不喜欢你,这一点你不是一直很清楚的吗?” 秦晔脸色苍白地开口:“你不是答应我试一试的吗?” “这就是结果。”江柠言的神色忽然冰冷,一双眼毫无感情地盯着秦晔。 那是胆小鬼江柠言做的决定,她才不想因此就浑浑噩噩与不爱的男人共度一生。 没有耽误别人到结婚的程度,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件好事。 作为深爱邱野的人格,她实在是无法理解江柠言这么做的原因。 江柠言顾虑的太多了。 秦晔咬紧牙关,沉默着转身离去。 江柠言没有注意这些,只拿出手机开始看飞往云城与岐城最近的机票。 邱野很大概率还是会在医院工作,因他本身就是因热爱而选择的这一行,又怎么决然舍去。 八年前,邱野高考前询问江柠言的意见。 “小姑,你觉得我适合什么专业?” 介时,夏日蝉鸣声此起彼伏,江柠言去接邱野回家,少年眼里满是炽热,好奇询问。 江柠言似乎还把他当小孩,习惯性用手帕擦去他额角汗珠,笑道:“你有想做的事吗?” 邱野沉思一阵,用力点了点头。 “有!我想去做爸妈做过的事,以后我也会救下许多人!” 江柠言一怔,这个答案其实在意料之中,邱野就是那般的人。 他很坚强,不会因亲人的离世而对医护人员这份工作留下恐惧,反倒会以此为荣。 只是,邱野说着说着扭开了头,江柠言还是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 江柠言摸了摸邱野的发顶,视线落在天空尽头。 火一般的晚霞宛若玫瑰盛放,映得瞳孔发烫。 “好,那就去做,去做一切想做的事吧,阿野。” “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邱野在飞机上猛然惊醒。 他竟梦到了八年前高考前夕的事。 江柠言的话语萦绕耳边。 邱野捂住了自己泛红的眼,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分明说让我去做一切想做的事,分明说会永远支持我。 “结果,唯独喜欢你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不愿让我如愿。” 邱野轻声呢喃,身旁的空座位此时忽地有人坐下。 邱野并不在意,继续阖上双眼,将头扭向窗户的方向。 却不想熟悉声音唤了他的名字。 “阿野!” 邱野动作一愣,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去。 “你怎么在这?”邱野霎时眉头便皱起,神色不耐道。 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笑吟吟看着他。 不是秦彤还会是谁! “阿野,你别这么讨厌我嘛,我也会伤心的。” 秦彤如往常那般,垂下了眼尾,一脸无辜的悲伤模样,好似脑袋上有两只隐形的耳朵。 任谁看了都得心一软,摸摸可怜的狗狗。 偏生邱野对她这副模样完全免疫,只冷冷看她一眼。 “知道我讨厌你,就别靠近我。” 当初他也被她这副模样骗过那么几次,那时邱野还不知此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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