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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悉心地裱糊着一盏宝塔灯笼,有另一盏很相似的,也已经做好了,底下有座托,是河灯。 “老伯,劳烦,请给我拿这一盏宝塔灯。” 没有问价,也没有问墨燃喜不喜欢。 楚晚宁走过去,将金叶子递给了耄耋之年,佝偻着身子在认真做灯的老人,而后把那盏河灯随意地递给了身后立着的徒弟。 “拿着。” 墨燃惊且喜,甚至还有些茫然:“给我的?” 楚晚宁没说话,提着吃饭时未喝完的半壶酒,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远处的潺潺小河边,他向那边走去。 灯火一明一暗,复又灼灼亮起,灯花璀璨,赢得浮屠庄严。 墨燃捧着河灯,喃喃道:“从小就想放一次,每年都没钱。” “是啊。”楚晚宁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最穷了。” 墨燃笑了。 河水在静谧平缓地流淌着,楚晚宁不愿下到石阶上去,他懒,于是就那么闲适地抱臂靠在廊桥之下,白衣道长靠着深黑色桥柱,握着系有鲜红穗子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微微侧过脸,檐角红灯笼朦胧微光洒在他瓷玉般细腻的脸庞上,他神情淡然,目光却有藏不住的温度,就这样看着河岸边那个开心的、捧着河灯、手脚略显笨拙的男人。 傻子,这有什么好玩的。 但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墨燃走到河边,絮絮叨叨地和宝塔灯说了许多话,最后俯身将它轻轻搁在了河面,一缕金红光辉倒影在粼粼河水中,墨燃划动了两下水面,送浮屠远行。 那天,墨燃在漆黑的河边立了很久。 不是节日,除了他,河上没有其他人放灯。 只有那一盏小小的宝塔灯笼,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辉,在漫无边际的长夜寒水里行远,行远,继而变成一点颤动萧瑟的星火,最后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墨燃就默默地站在那里,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看到了最后。 直到泱泱河面,再也没了光明。 下雨了,雷雨。 雨点打浮萍,敲叩粉墙黛瓦。 众人笑着惊呼而散,冬季鲜少有这样突然起来的瓢泼大雨,小摊小贩们争相拿褐色油布盖住用以营生的锅碗瓢盆、工具器皿,推着小板车匆匆四下逃散,去躲这场豪雨。 楚晚宁一时也有些木然,算来惊蛰虽已不远,但此时还未出冬,这雨也下得太过焦急了些。 他站在廊桥下,雨打风吹,只沾湿了他的一点点衣角,倒是墨燃匆匆地从下头河滩跑上来,衣服都湿了,脸也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很黑。 望着他,有些温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开个法术,自己烘干。” “嗯。” 如此大雨并不妨碍仙君们出行,尤其墨燃和楚晚宁这种宗师,一个小结界便能干干净净地回到死生之巅去。 但他们谁都没有打开这个结界,而是并排立在廊柱下,在等雨停。 等了很久,雨势没有渐弱的意思,天地间都是雾蒙蒙湍急一片,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夜市顷刻消散了,就像被这冷雨冲淡的水彩,打湿的墨画。 墨燃说:“这雨好像没打算停。” 楚晚宁淡淡道:“这雨下得,像是有病。” 墨燃哈哈笑出声,笑了一会儿,转过头对楚晚宁说:“怎么办,回不去了。” “……” 楚晚宁知道自己应当答他“你不修道吗?”“你不会开个结界吗?”“怎么就回不去了。” 但是他沉默一会儿,不知为何却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应和,只这样抬头,看着茫茫夜雨。 他掌心微热,蜷着的十指间,有些细汗。 正思索着应当如何回答,手却被墨燃扣住了,他那微微的颤抖也好,微微的热度也好,微微的汗渍也好,就都无遮无掩地,尽数落入了墨燃的手中。 墨燃望着他,半晌,喉结攒动:“师尊,我、我想跟你……”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但心中酥麻悸动,也咽不落去。 到了最后,他黑眸子里又湿又热,一句话,说的热切又含蓄,隐晦又狎昵,他低声道:“我是说……雨太大了,今晚就别回门派了,路那么远,会着凉的。” 楚晚宁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我不冷。” “那你热吗?” “我也不热……” 墨燃呼吸炽热,胸膛起伏,未等楚晚宁答话,便握着他的手,贴在怦怦跳动的心口,小声说:“我热。” 雨打浮萍。 但楚晚宁从他眼里看到了火,看到了熔流与仲夏。 这个年轻男人焦躁得几乎有些可怜,又很可爱。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我们去最近的客栈,好不好?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看到今天最后一句话,我怎么觉得我像是那种大学骗男朋友去开房的大猪蹄子…… 第188章 师尊,我是真的很爱你 楚晚宁的心蓦得收紧了。 什么雨太大了,什么好冷好热——明明都是可以回去的,却偏偏用这种两人都觉得蹩脚的理由,要带他去客栈住。 这其中的意思,楚晚宁就算再傻,也当明白。 墨燃是在号他的脉,探他的心意。 如果自己摇头,墨燃定不会勉强,但如果自己答允,便是默认了愿意与他…… 与他做什么? 楚晚宁不知道,哪怕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烫得厉害,是大雨也浇不熄的热度。 他紧张极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只好拎着酒壶细窄的颈口,想再喝一口,里头却已近空了,最后一丝微凉稠厚的梨花白入喉,他低头,鲜红穗子镇得手指愈发细长白皙。 他不吭声,气氛便有些尴尬。 墨燃是个不太爱饮酒的人,这时看他仰头喝酒,却忽然问了他一句:“还有吗?” “没了。” “……你性子好急,喝酒都那么快。”墨燃说着,低下头,轻轻吻了他的唇瓣,“那我就,只能尝一尝味道了。” 梨花白滋味醇甘,有着隐约的桂花清香。 但是三十岁那一年,楚晚宁离世,墨燃在屋顶上独酌了一整晚,喝到最后只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是苦的。 后来,以及重生之后,墨燃都不怎么愿意再碰酒。 太苦了。 他亲吻着楚晚宁的微凉的嘴唇,一开始是轻啄,小心翼翼地触碰而后分开,再小心翼翼地吻上去。 雨声隆隆,天地渺然。 廊庑下没有任何人,雨幕成了天然的幔帐,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纠缠,唇舌湿润地磨蹭着,激烈接吻时脸红心跳的渍渍水声被雨打横梁的滂沱声响淹没,楚晚宁听不到更多的声音,那暴雨之声振聋发聩叩击心弦犹如鼓角轰鸣着。 与冰冷溅入的雨珠子不同,墨燃的呼吸是那么炽热,他的吻从嘴唇一路上移至鼻梁,眼眸,眉心,继而又转至鬓边,粗糙湿润的舌头伸出来舔舐着他的耳廓,楚晚宁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子紧绷,指捏成拳,却不愿意出声。 他与他交颈厮磨,墨燃噙住他的耳坠,磨蹭过他耳后那颗细小的痣印…… 楚晚宁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墨燃抱住他,抱得更紧,想要把他浑身都捏碎了,捏碎在自己身体里,揉进血肉里。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在楚晚宁耳边呢喃着:“师尊……” 唤的恭敬,手却大逆不道地抚着怀里的人,这个年轻男人闷在锅里叠了密密实实的盖子压抑着的热切,终于还是满溢而出,滚烫的沸水在翻腾着泡沫,水就要烧尽了,就要就要煮干了,柴火却越来越旺,煎熬着他。 煎熬着他们。 “跟我走吧……” 大概是鬼迷了心窍,他竟由墨燃紧紧握着他的手,在雨里急切地奔着,那么荒唐。 雨水极寒,浇在身上却像是烫的,他们谁都没有开结界,也没有去买伞,像是法力近失,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平凡人,任由风吹雨打着,急急循着大雨里摇曳的红灯笼,跑进一家客栈里。 客栈的小二正在打哈欠,大约觉得这么大的雨,这么迟了,是没有旅人再来投宿的,因此见两人湿漉漉地闯进来,吓了一跳。 墨燃紧紧握着楚晚宁的手腕,手心那么烫,好像都要把水汽蒸干了。 他抹了一把顺着英俊的脸庞往下直淌的水珠,有些焦躁地说:“住店。” “啊,好,好,这是两间上房的钥匙,一共……” “什么?”听到两间上房的墨燃更焦躁了,他喉头攒动,修长分明的手指蜷着,敲了敲台面,“不,我们只要一间。” 小二哥愣了一下,看了看墨燃,又看楚晚宁。 楚晚宁猛地把脸转了过去,烧得厉害,他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墨燃掌心里挣脱开,而后道:“要两间。” 小二哥略显犹豫,善解人意道:“若是银钱不够,一间也是可以的。” “要两间。”楚晚宁斩钉截铁,目光如刺刀,端的是让小二哥倒退一步,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后头这位白衣仙君了,忙诚惶诚恐地递了两把钥匙,按价收了银两。 楚晚宁缓着呼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如往日一般从容,只可惜身上一直湿漉漉地滴着水,更有雨珠子顺着漆黑的眉渗下来,落入眼眸里,他眨了眨眼,睫毛湿润。 “我先去睡了,你买些姜茶干巾,一会儿再上来。” 楚晚宁说的正正经经,庄庄重重,甚至特意在小二哥面前,从墨燃手中只拿过一只黄铜钥匙,而后独自上了楼去。 他看起来很清白。 墨燃在后头也不说话,只是暗自觉得好笑,他知道,楚晚宁的脸皮毕竟是薄的,再怎么着,样子也是要做出来给别人看。 楚晚宁来到屋内,单间房,床榻也窄。 他看了那卧榻一眼,只觉得喉头很干,脸更是烧得厉害,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只站在卧房中央,连灯烛都没有点,不知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他的头脑甚至还是昏沉的,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荒谬,唐突,猝不及防。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就会站在这里,怎么就会趟着雨水来这里胡闹,怎么就…… 他还没有想完,身后房门开了,墨燃走了进来。 楚晚宁的身子一下子绷直绷紧,十指在宽袖下捏成拳,他尽力最大的努力去而知骨缝里细微的颤抖,但是没有做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茫然、无措,把风筝的引线交到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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