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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怀抱黑金陌刀,逆光立在半敞的密室门外,瞧上去森寒高大,腰背笔挺。 师昧眯起眼睛:“是你……?这么快?” 那人沉重的步子跨入,裹挟着寒气,一时间室内灯火摇曳,烛光照在他黑色修身皮甲战袍上也是冷的。这时候总算能看清他的模样了。他有一双修狭长腿,被战靴贴合包裹着,劲瘦腰间束着银色龙首护带,坠有纯银暗器匣,腕上有锋锐护手刺,戴着玄色龙鳞手套。 再往上,是一张容貌英俊的脸,眉目间的英气近乎奢侈—— 踏仙帝君! 帝君周身散发着一种瘆人的寒气与血腥气,好像刚从沙场归来。 他抬起眼,苍白的颊上甚至还沾着鲜血,一双眼睛如刺刀,盯着床榻上的两个人。 准确的说,他应该只是扫了楚晚宁一眼,而后眼神直刺师明净,寒光熠熠。 “滚。” 师昧看到他进了屋内,先是脸上一冷,而后直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让你去孤月夜杀的人,都杀了?” “没杀过瘾。”踏仙君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白齿森森,咬着手套边沿,将其摘落,露出下面骨骼修匀的手。他把染血的手套往桌上一扔,盯着师昧,阴鸷道,“识相点。本座手下的冤魂不多你一个。” 师昧脸色也不好看,道:“你最好弄清楚自己在和谁说话。” “本座只分得清自己究竟开不开心。”踏仙君冷冷道,“你上错床了,起开。” “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呼三喝四了?” 踏仙君危险道:“本座向来如此。” 师昧似乎有些薄怒,眼中鳞光闪动:“……我是你主人!” “是又如何?蛟山属本座之地,榻上是本座之人。”踏仙君眼珠往下,睥睨师明净,嘴角甚至带着些嘲讽,“主人。请您滚。” 踏仙帝君和师明净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花火四溅。楚晚宁则有些不知状况如何,在一旁沉默着观察。 师明净方才说踏仙君已经死了,那么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棋子?活傀儡? 还有,他当年设法压制的,明明是这辈子这个“墨燃”身上的蛊虫。而上辈子的帝君,因为入蛊太深,早已恢复不了正常了。所以按理而言,他应该深爱师昧深爱到无法自拔。 可听这语气,踏仙帝君竟没有把师明净当做个东西。 ……以及,所谓的主人,又是怎么回事? 师昧盯着踏仙君看了一会儿,而后嗤笑,起身披衣。 楚晚宁不知道的事情,他却很清楚。 ——上辈子墨燃自裁身亡,自己顿时失去了爪牙,他便将墨燃的尸身与体内残留的识魂一同用药炼化,做成了一个活死人。这个活死人与珍珑棋很相似,同样愿意听他使唤,并且保留着生前所有的意识。 但不知哪里出了错误,或许因为生前受到的摧折太大,又或许他这一生遭受的逆改太多,身体早已残破不堪,总而言之,在这个活死人踏仙君心里——关于师昧的认知是极其混乱的,他一会儿觉得师昧活着,一会儿又会认为师昧死了,有时候甚至还会暂时忘记掉师昧是谁。 所以哪怕面对面瞧着华碧楠的脸,踏仙君也不会意识到这就是师昧,而只单纯地认为这是“主人”。 并且他还不怎么愿意听主人的话。 “真是拿你没办法。” 师昧走上前去,戳了踏仙君的额头一下:“魂散!” 一声厉喝,这个动作后,踏仙君一僵,原本犀锐的目光突然变得涣散,在瞬间失去了焦距。 “明明是我做的傀儡,越来越不听话,总是与我唱反调,还妄图反噬我。”师昧拍了拍他冰冷的脸,“不过算了,我也不怪你,你本就不是个完整的‘人’。” 踏仙君:“……” “姑且忍一忍。”师昧道,“等过段日子,我拿到了那样东西,将你回炉重塑,你也就乖了。” 他说完这句话,对踏仙君的操控力就到了极限。这个恢复速度让师昧的脸色愈发阴郁,他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踏仙君的瞳仁就又恢复了光华,甚至比先前更坚决,更森冷。 这种森冷威压的目光在师昧身上聚焦,踏仙君顿了一下,微眯眼瞳,而后鼻梁皱起,神情类似与伺食的猎豹:“嗯?你怎么还没滚?” 说着,修狭手指捏上不归刀柄。 “杵着给本座当靶子?” 师昧不与他再多言,或者说踏仙君的戾气深重,饶是“主人”,师明净也自知勒不住他脖颈上的缰绳。 这个黑暗之主,若真疯起来是很可怕的。 师昧离开了。 他走之后,踏仙君盯着床榻上的楚晚宁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微妙而古怪,似乎极力在克制些什么,又忍不住渴望些什么。 最后他坐下来,伸出手,握上了楚晚宁的腰。 “我……” 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于是抿了抿嘴唇,又改口。 “你……” 楚晚宁望着他,但是四目相对了很久,依然没有下文,他就缓缓地,眨了眨略显酸涩的眼睛。 “咳,本座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你说。” 踏仙君踟蹰片刻,斩钉截铁道:“其实也不是很重要,还是不说了。” “……” 过了一会儿,又以一种更为坚定的神态开口:“也无所谓重要不重要。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楚晚宁:“……” “其实本座想说……”踏仙君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极其生硬地开口,“本座想说,过了这么多年,似乎……是有那么一些想你……” 他很快又补上一句,“不过想的不多,也就一点点。” 他只讲了这两句话,那张英俊又苍白的脸上就立刻露出了后悔极了的表情。 楚晚宁怔怔望着他,两辈子的灵魂与记忆交织之下,他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这个男人。 但踏仙君也没有给他时间多思索。 他似乎有些烦躁,干脆解开楚晚宁手上的绳索,把人拉过来,一只大手抚上楚晚宁的后脑,拽着摸着,而后一个浓重的吻就这样急躁而缠绵地印了下来。 踏仙君唇齿冰冷,但欲望却是火热的。 在这个冒进而焦急的亲吻里,前尘往事层峦叠覆。 楚晚宁被他亲吻着,这两个人,两段残破缺失的魂灵,隔着两辈子的尘缘,终于又吻在一起,缠绕在一起。 被踏仙君抱在怀里密实亲吻的时候,楚晚宁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捕捞不住。 但最后,他知道自己眼眶是湿润的。 对错也好,善恶也罢,一切都难界定,一切都不再清晰。 但与这个不再有体温的男人接吻时,他是知道的。 踏仙君没有骗他。 墨燃没有骗他。 他是真的想他了。 第255章 领罪 一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踏仙君才放开他。楚晚宁原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却不料嘴唇方才离开,复又触上。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踏仙君总算餍足,他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眸凝望着楚晚宁的脸。 “没变,是你。” 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遇到的变故也太大。楚晚宁静了片刻,才终于沙哑开口:“……过去的事情,你都还记得?” “自然。”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踏仙帝君的神情便有些阴郁:“十大门派联手围攻,本座甚厌。” “那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踏仙君眉宇间的阴森稍稍淡去,却笼上另一层灰翳:“踏雪宫你阻我大事,本座甚恨。” 楚晚宁又问:“那么,你记不记得自己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华碧楠施救。” “具体如何?” “这个自……”然却没有再说出口,踏仙君脸上逐渐显露出一丝怔忡。但这种怔忡也没有持续太久,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踏仙君皱眉道:“你刚刚说什么?” 楚晚宁就不吭声了。 他差不多知道师昧究竟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自古人心最难掌控,墨燃死后,师昧做不到完全驾驭这具尸身的情感,也不敢将墨燃本就错乱的记忆打得更加支离,所以只好选择极少部分会影响到墨燃听命的重要事情,将之抹除。 眼前这个踏仙帝君,恐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利器。 楚晚宁合上眼眸,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话未出口,喉间就涌上一阵腥甜。他剧烈咳嗽起来。 “墨燃……”他唇间染着血,抬起含着水雾的眼,“别再替人做事了。你已是一具躯壳,早当安息。你……咳咳。” 眼前阵阵发黑,那些零散的碎片又开始上涌。 你应当回到过去了,你已当长眠地底,这里不属于你。 但是这句话却是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口,楚晚宁只动了动嘴唇,意识就又开始涣散—— 最后他只看到踏仙君蹙着眉头,正和自己说着什么,那张英俊而苍白的脸庞似有些躁急。 “楚晚宁,”他模糊听到他在唤他,一如前世,“晚宁……” 他闭上眼睛,灵魂再度融合的疼痛又侵袭而来,接下来的事,他就再也不知道了。 千山外,林木萧瑟。 蜀中这几日一直在下着淅沥小雨,连带着驿站木棂都生出一层细霉,从驿站小窗望出去,成串的水珠自竹叶上滴落,坠在潭里,泛开点点涟漪。 忽然,一双鞋履踩进积水中,天光云影破碎。 墨宗师出现在了死生之巅的曲回山道前。 自龙血山惊变后,他的灵力不曾恢复,无法御剑,他因忧心死生之巅安危,从龙血山马不停蹄赶回去,一共花了四天时间。 这一路上,他其实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自己缘何会重生,比如前世的楚晚宁为何要在龙血山石洞布下这种玄机,比如师昧。 想了很久,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原本就不是个聪慧的人,如今备受煎熬、左右忧心,就愈发无法安静下来细细思考——师昧终究是懂他的,楚晚宁是他的软肋,只要楚晚宁将往事想起,就无疑宣判了他的死刑。他心乱如麻。 雨渐渐大了起来,墨燃迎风站在死生之巅的山阶入口,他仰起头,丝丝缕缕的银霜拂落于脸庞。面前,一条石阶蜿蜒曲折,通往云蒸霞蔚的山巅。 这一条山道,生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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