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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在何处。 “沈家小姐是下葬?你知道葬在何处么?” 拖着扁担归家的汉子被人拦下,如是问到。 那人浑身衣衫发皱,唯有暗藏的隐线能看出,原来是一件精贵的东西。 汉子往那人身边的砖石上一瞧,还倒着一匹不知死活的马。 明盛来得匆忙,几乎身无分文,汉子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指着累倒的马匹。 “你告诉我,它随你处置。” 这几天返潮,天气不大好,一直断断续续在落雨。 明盛走到半路,天上便下起了雨,让他踩着一地泥泞。 他的唇色也跟着浸透的雨水冻得发青,赶了一路,身体也刺痛疲累。 但不亲眼所见,明盛仿若无知无觉。 “找到了。” 眼前出现一座新坟,周围洒满了黄白两色的纸。 新刻的墓碑上用朱砂写着主人的名字,前面摆着烧了一半的蜡烛与香。 前几日才挖过的泥地很容易被水流洗刷,比周边的泥地更加粘稠。 香灰和湿烂的混着泥土,将此地弄得脏乱。 明盛怔怔地凝望着碑文上的字。 太过寻常,也太好了。 写得跟真的一样,好像里面确实躺了位大小姐。 漂亮的脸,雪白的肌肤,人很娇气,病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痛得要命。 明盛不喜欢稚月的名字刻在那里。 他伏倒在湿淋淋的石碑上,掌心用力,中间的伤口裂开。 先是淌出清液,而后溢出血水,浓色和着泥水往下,润进松一些的土壤里。 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声,拼凑出三个字。 “我不信。” 明盛爬起来,手掌印在墓碑上,正正好,在稚月两个字上烙了纹路。 他温柔地抚摸着沈迢的小字,露出真切的笑容。 只是那笑怪得很,拥挤的感情挤在脸上,将脸皱得面目全非。 明盛没有先去沈家老宅。 他就是不信沈迢真的死了。 明盛呢喃着:“给活人做坟,这太不吉利了。” 机械的瞳摇着,在四周找什么东西,却是遍寻不得,他便放弃了。 这里风水好,沈家人的坟冢散落其中。 墓地多的地方到底吓人,热闹过去,便没有多少路过的人。 明盛支着身子,手指插进称得上松软的土里,就着发软的泥水挖着沈迢的坟。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 他像是个恨毒了的仇家,没有工具帮助,也要一下一下挖开掩埋好的坟包。 半点不让里面的主人好过,非要让其再度露面,重见天日。 明盛轻声地说:“对不起。” 可分明没有半点悔改的意味。 他要一辈子叼着自己的小月亮,死也不放。 即便是躺在棺椁里,他也要挖开来,将自己也放进去。 说不上是多久,磨开肌肤、血肉模糊的指尖触底了。 明盛跪趴在地上,停了好一会。 他根本不抬头,只要抬头一见碑上的字,心口便是一疼。 这世上唯一能牵动明盛的人,即便写下个名字,也能让他中咒。 明盛刨开多余的土,雨水让他狼狈,也在帮他。 好像也没过多久,便让这幅崭新的棺椁重见天日。 实则天上已经经过一场东升西落,而明盛无心察觉。 他差点没有掀开棺椁的力气。 最终还是抖着指尖,骨节用力到发白。 中空的棺木开阖,棺板抬起来发出闷响。 明盛低头,眼珠颤颤,一寸寸顺着倾泻下的泥水挪了进去。 “果然啊……” 里面哪有尸体,装着无数叠好的衣裳物件,分明只是一座衣冠冢。 明盛有些脱力,从土坑的边缘滑到敞开的棺木里,半掀的棺盖倒下来,虚虚掩起,遮住了点滴的水珠。 他在棺中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香气,是沈迢的香气。 明盛几乎被这股气味迷惑,却是觉得冷一般,抱着那堆漂亮的衣裙将自己裹着,仿佛拥着沈迢,要昏昏沉沉睡去。 那点被南王重塑过的思绪无比混沌,跟他模糊的手一般看不清线纹了。 沈迢的身份是假扮的,连死亡也是。 沈迢对他有点喜欢,却不够,可能更多的还是总被欺负的烦扰。 于是这场病亡的排戏,观众竟然也包括明盛。 明盛未来的妻子便被埋在这间棺椁里,跟他再没什么关系。 * 沈迢穿上了简单的男装,一头流丽的发丝半束。 比起到处带着巧思的精秀女郎衣衫,现在的衣裳好换许多,不需要小心地先穿上内衬,再招呼婢子为自己着上之后的外装。 沈迢跪坐在蒲团上,身边是闭目念经的老太太。 对方吃斋念佛了大半生,这几年倒是为了亲缘,多次破戒遮掩。 每每说出一个谎,便会一连好几天窝在老宅的小佛堂抄经念诵。 老太太以免夜长梦多,对外宣称沈稚月病亡之后,沈迢便被她塞进了这间佛堂里。 从沈府带来的什么婢子小侍,通通不得进门伺候,只有老太太陪伴左右的老奴做饭送饭。 沈迢被定下规矩,每日都需供奉两个时辰才得休息。 毕竟心爱的孙女走了,老太太得张罗丧葬白事。 一日停灵,一日下葬,老太太前两天主持诸项事宜,又花了一日多给老宅正儿八经拉白绸,找来丧仪队做白事,于是好些天不在佛堂里守着沈迢。 早夭的丧事煞气重,命弱的不能参与,沈迢这个明面上养在老宅的长孙正好不用露面。 沈迢划好的物件要么烧毁,要么陪葬,就当是给并不存在的沈稚月造了衣冠冢。 因此老太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小佛堂里的床榻僵硬板正,沈迢好歹是能够随性自由些。 现在事情结束,他才发觉老太太竟然真的给自己定了规矩。 娇气的沈迢膝盖跪疼了,还得翻看经书,差点后悔走这一遭,想回去重新当沈家小姐。 他整个人都发苦,指头划着经书上的小字。 不懂佛学的人看来,那就是一团没有真实文意的杂字,看是看了,不过脑子。 小少爷的脸皱起来,这样也很漂亮。 简单的人无论什么有情绪,总会老老实实反应出来。 老太太倒也不是不疼沈迢,她听着不自觉的轻哼声,叹了气,掀开眼皮。 “不是说随我礼佛四年么?要是之后有人问到你,学过的经书上写着什么,你却答不出来,又怎么蒙混过去。” 沈迢抿嘴,面上都是烦恼。 刚开始想着自己现在做回了少爷,不能被人小瞧,得为自己挣点面子。 散了两日,今天真正一做,不多时便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行。 沈迢的人生里只奉行一条真理,能吃甜绝不吃苦。 纵使丢份,仍旧眼一闭,改成坐在蒲团上。 这般行径,沈迢当然不忘旁边还有观众。 他看起来纤弱的身子骨缩在一起,像是只受尽风吹雨打的小雀,眨巴着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年迈的祖母。 “祖母,稚月的膝盖疼。” 他要是愿意,对着长辈撒娇卖乖,总是能成功的。 比寻常少年小一圈的沈迢这般瞧着自己,老太太心肠软,一下想起小时候还待在身边的幼孙。 那时的沈迢小小弱弱一个,病恹恹的,除去爱笑爱娇,多数时候是苦着脸睡在床上的。 乌溜溜的眼珠颤抖着,显得清澈易碎,总让人觉得留不住,害怕哪天闭眼再睁开,人就传来没了的消息。 老太太规正礼佛多年,骨子里早就习惯了,但沈迢跪不住时,她还是忍不住怜惜。 何况本就是个生来多灾多难的,实在难以苛责。 “哪里有稚月?”老太太点醒说惯嘴的沈迢。 她也不提跪坐的事了,选择睁一支眼闭一眼,只当做没看见。 跪是不用跪了,经书依然需要念进脑子。 沈迢团坐起来,恨恨瞪看着字迹密密麻麻的小册,越是想记着,便越是忘得快。 仿佛他是伸手进了水池,用力一挤,反而一滴水也拿不到。 那个天天做素斋的老奴这时从小门进来,凑在老太太耳边说着什么。 耷拉的眼眶撑起,老太太不着痕迹扫了沈迢一眼。 只要不是看经书,自然什么都有趣。 沈迢偷偷给了余光,支起耳朵,哪想到能正对上祖母的目光。 他翘起唇,没事人一样,问:“祖母,怎么啦?” 老太太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挥退了老奴,她端端跪坐着,沉吟片刻。 而后幽幽地说道:“南王府那位来了。” 却见沈迢嘴边的弯弧肉眼可见地拉平,甚至向下,神色怔忪。 * 闭门谢客的沈家老宅今天为一人开了门缝。 咳嗽的老太太被搀扶着从其中跨出来,抬起眼皮打量了明盛一眼。 风尘仆仆的少年不可谓不狼狈,浑身湿淋淋的,似乎才去那条河里将自己洗过。 那张有名的爱笑的脸像是忘了表情,五官静透了,生出古怪的沉郁阴冷。 明盛的嘴倒是亲近,叫了一声祖母。 一双眼睛平挪着,往敞开又合拢的缝隙里踱,想要钻进去。 他到的实在太快,比收到消息的沈家夫妇还快。 老太太不知,明盛甚至在沈迢的衣冠冢里睡过半夜。 而明盛见不到门内的情况,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又对回来,眼睑底下泛着青。 左右看了都不觉得是个活的,好似人心已经飞走了,仅留下一具不知装着什么壳子走到这里。 银丝花色的头首低垂几分,老太太向这位还是少年的贵胄行礼,似乎并不把自己当做对方的姻亲。 “稚月病亡早夭,恐怕煞气冲撞了世子,老身也是病气未消,不便接待。您对稚月的情谊深重,只是她……唉。” 老太太言辞生分,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明盛扯起脸皮,发空的目光紧盯过来。 他想说些所谓应该的客套话,却没有半点心情说出口。 或许明盛才是那个死人,不过是凭一口气吊着,夜半回魂才能挺到现在。 “那就来冲撞好了,”他发出怪笑,嘴里央求着,“求求您,不要挡我,让我进去看一看,好么?” 老太太胸口一紧,竟然有些心惊肉跳。 她抓紧托举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喘咳着,人仍旧挡在闭合的缝隙中间。 “稚月的东西都烧掉或是下葬了,你进去也瞧不见什么。” 明盛没听进去,他上前,伸手穿过老太太的肩膀,硬生生推开没有扣上门栓的府门。 他平静地问:“凭为什么不让?我是稚月交过玉碟,订了亲的夫君。” 老太太惊怒交加,哪里想到南王世子原是这般无礼不驯。 抬头时却见得明盛轻轻歪头,低垂的脸淡淡的。 那只缓慢抽回的手伤得不成样子,也似没有知觉般。 瞥来的目色也许不仅仅是傲慢的目下无尘,还有暗水流深的偏执。 明盛柔柔地说:“祖母,让我进去。” 他绕着老太太走进去,老太太被搀扶着跟上,只能看见对方挺直的背脊。 年轻人回身看她,问:“请问,稚月住在哪里?” 老太太无法,毕竟明盛是南王独子,沈迢也老老实实待在小佛堂,这些天哪也没去。 她便领着人往处理过的房间去,尽管为了装样子,沈迢早就不在那里住了。 一路上明盛问了好些关于沈迢的事,很多细碎的东西他都想知道,仿佛已经陷入了缅怀和回忆。 婢子打开满是药味的房间,里面的被褥器具都撤掉了,只剩下梁柱和床架。 明盛站在门口,并没有迈进去。 他好像真的只是瞧一瞧,呼吸变得重了些,鼻翼吸气的声音变得明显。 “他最喜欢的木梳头饰也常常戴着么?”明盛这样问。 老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忆。 那柄木梳对于沈迢这样的人来说,素朴得异样,她当然有印象。 应该是很喜欢的,明盛没说错。 被问了太多无关紧要的小事,老太太此次也如实相告。 “戴着。” 明盛空洞的面目活起来,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不着痕迹,视线投到更远的地方,道:“那样便好。” 他果真看过之后便离开了,有种莫名的诚实。 将要走出大门的时,尽管心中更多仍是恶感,老太太在听到明盛提问,沈稚月的坟冢在何处,倒是知无不言,直接告诉了他。 实则沈家这几日的白事做得大,这消息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她也不必藏着掖着。 明盛如意了,人也恢复正常,温吞地拜别老太太,依然称她为祖母。 “行马劳顿,长赢先去找间客栈安顿,明日就去祭拜。”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眉头倒是松不下来。 回到小佛堂,本就积郁,见了沈迢没看经书,也是气极。 她扣着指骨敲在对方的额头上,将那点犹豫踌躇的不安分都给打掉了。 老太太叹息着,逼着自己看经书,不等沈迢发问,轻飘飘堵了回去:“已经走了。” 沈迢揉着额角,长长的衣袂垂遮,盖住他的表情。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嗯。” * 明盛哪里会去祭拜。 他当了腰带上的玉坠子,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买下路上去做工的人的推车,在白日里掏空了沈迢的衣冠冢。 方才装模作样将挖开的坟冢重新埋过。 这座城明盛很熟悉。 甚至沈家的老宅他也是熟的。 从戏班老板手底逃出来,明盛几经辗转,先就回到了这里。 他知道稚月是谁家的孩子,那样的小少爷城中只得一个。 不过当时消息不够灵通,等到明盛锲而不舍地在沈家的院墙挖开一个洞,他钻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沈迢也搬走了。 现下他的手伤得厉害,原来挖开的洞也堵住了。 好在明盛已经长大,到了夜里便找到机会,从一处偏僻的地方翻了进去。 沈老太太的确没有在木梳的事上说谎,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的异木香气。 明盛走在这处遣散了太多仆从,不再如当年热气的府苑中。 去的地方怎么走,明盛不知,他尽管躲藏着找,直到能再嗅出那股独特难散的滋味。 长廊上走过两名提灯的婢子,手里挽着竹笼。 “快些送过去,老太君和小少爷等着用呢!” “他们晚上也看经书,蜡烛和纸笔得赶紧补够。” 明盛跟上去,在一间透亮的小佛堂外停下,他想了片刻,绕到了后边。 所有的窗棂都关着,只漏出烛火的光辉。 里面有些人声,隔得远,听不大清。 ′ 但其中一定有沈迢的声音。 明盛凑到窗前,鼻尖压在窗纱上。 有烛火和香把燃烧后的灰味,还有细弱的,一个晃神便会错过扰乱的淡香。 更别说,明盛甚至闻到了属于沈迢的,清甜的体味。 他的面目隐在角落里,耳朵里听着怎么也听不清的话语。 近乎是沉迷贪婪地尽数拢进自己愈发不清醒的头首。 明盛低头瞧着自己的掌心,不再光鲜的皮肉翻开,正如他一般,露出恶烂的内里。 他不是沈迢计划里偏爱的例外。 沈迢的父母还有祖母才是。 尽管从身份和亲近程度来说,明盛已经无比得接近。 可是不够,怎么也不够。 何况现在,在外人眼里沈家小姐已死,明盛已经跟沈迢再没什么关系。 不对,沈迢现在变回了小少爷,他们至多是曾经沾亲带故的舅兄与妹夫。 以往明盛觉得,他与沈迢之间,无所谓沈迢有多喜欢自己。 只要他给的足够多,那与寻常恩爱夫妻加在一起,也是差不多的。 不过偶尔明盛也会想着,沈迢能不能也爱着他,甚至只是喜欢也好? 现在他好像清楚了些。 牵绳的人不喜欢这条狗,可以随时松手。 明盛捏起手,好似也抓住了心上那个人,那个仅仅与自己一墙之隔的人。 “可我偏不。” 终于写完了,昏睡.jpg 11:40大修了一下,补了2k左右,加上调整顺序和结构,等过审 第115章 15“长得漂亮,会抄经书,那不就是小菩萨”/再相见 家里的女郎病故,老太太对外宣称沉郁自责、心痛难捱,本就不怎么打开的老宅大门更是干脆不开,只偶尔有婢子从小门出来采买。 她身子转好后,便推着寄养在身边的长孙离开,说兄妹实在相像,不能再看。 宋娘子也用了大差不离的借口,害怕睹物思人,以往的仆从婢子全都打发了,又选了新的。 什么都妥帖了,唯独南王府那边态度暧昧。 沈官人上门说要解除婚约,正赶上南王世子立在一边。 明盛一脸倦气,显然被这消息弄得大病一场。 见了沈官人来解除婚约,竟然还能笑盈盈地回答,说是要等三年丧期过了再谈。 言语间,一副要给自己那病故的未婚妻守孝的样子。 主座上的南王虽然面色难看,也只低头喝茶,全当做没听见沈官人打的太极。 要是沈官人真有这么个女儿,一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偏生他心里有鬼,一听这些话吓都要吓死,只觉得明盛这话听着太偏执。 也不知道沈迢一辈子没出过什么远门,怎么就招惹上明盛这尊心心念念的大佛了。 沈官人几个来回也没谈下来,丧气又不解地归了家。 这事没办妥,沈迢还是得回来。 可南王府就立在那里,又不似家里招徕的长工,万一碰见了,十有八九会被怀疑。 他们这些事说是做得前后有序,有心一查还是能摸到线头。 全仗着没人知道沈家为什么这么做,也没人去想折腾这少爷小姐换来换去有什么意义,掩盖起来还算轻松。 那能如何? 被宋娘子骂过不中用后,沈官人左思右想,决定将沈迢送到太学院受学。 一是太学院坐落中原,跟南域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二是沈迢以后也要继承家业,光是开过蒙,学了些简单的经典不够用。 沈迢从小佛堂学了好些经书,这一遭终于坐上回程的马车,换回少爷身份。 不想一回家还没享受几天,那边宋娘子抬来一箱书卷过来,又是疼惜又是不舍。 她摸着自己十足单纯的孩子,还是赞同了沈官人的提议。 沈迢既不像沈官人八面玲珑,又不似她那般霸道泼辣。 当年年岁渐高才有这么个宝贝,不学点东西,出门长点见识,他们百年后不得被人欺负死。 于是听到沈迢耳朵里的话,从本该是想玩什么,变成了。 “稚、迢迢,你爹给你在太学院交了束脩,这些典册你先翻看些,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会被先生抽手板子的。” 脑子里记了不少经书卷文的沈迢愣愣的,宋娘子说罢便在他手中塞了本字册。 不擦脂粉的小脸上俊眉秀眼,生得一股清丽飘逸的神采,当时溢出点可怜。 那弯翘起的眼都变得圆溜溜,怎么也不敢置信。 要是不说,还真没人知道看起来漂亮灵慧的小少爷是在痛恨,念着不要马上离家上学。 沈迢聪明是聪明,半月不到硬背下几卷佛经。 可他实在是疲懒,光是听说学舍需得每天按时按点,其中的辛苦已经够劝退他了。 不想爹娘还要将他送进太学院。 那地方虽然交足够多的束脩,学力不行也能进去,多数学子却是举考才入选的。 沈迢翻了翻手里的书册,他有些犯晕。 “好多字啊……”几乎是在撒娇卖乖,寄希望宋娘子能心软。 宋娘子却正色,道:“难道你想待在南域,被世子认出来么?” 沈迢听了,手指捏着书页。 他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憋出字来:“自然,自然是不想的。” 宋娘子点点头,她也不想,便安慰道:“那只能去了,他都不愿意解除婚约,要跟着硬耗三年,日后见了你,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沈迢才回来,还不知道有这事。 他跟明盛的牵绊,全数仰赖沈稚月这一身份,销毁了,就只剩下虚无缥缈的曾任姻亲。 本来想着,明盛要是解除婚约,那以后该去娇宠欺负别的女郎了。 沈迢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宋娘子这番话一瞬间让沈迢弯了唇角,知道明盛还喜欢着自己,暂时不会听到什么新世子妃来让他难受。 可之后那点开心又散开了。 沈迢皱着眉,道:“这样也太可怜了。” 或许是因为以后再没有什么瓜葛,沈迢回忆起来的,更多还是明盛好的时候。 尤其知道明盛还要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心口便刺刺的,生出些难受。 至于明盛不好的,沈迢想起来会羞愤,可终究也没出什么事,那些亲亲抱抱的片段便留下模糊的,舒服的印象。 毕竟说到底还是明盛在伺候他,总是玩得沈迢身子吹出淫水,翘起臀尖舒服地用软肉夹阳茎。 沈迢想的,和自己的爹娘完全是两码事。 宋娘子一怔,倒是坚定了送走沈迢的想法。 她笑起来,点点沈迢的鼻尖,娇气的小少爷一下被吸引了注意,拿手里的书不客气地蹭蹭发痒的鼻子。 “迢迢想得不错。”宋娘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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