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令他这么久都还没有承受过来。 “没关系,你在还是不在都会发生车祸,也改变不了什么。”黎姝可轻轻地说。 她的目光一直有些垂,落在车前正在下落的雪花上。她知道傅绪寒想说什么,想必是见莫西故这几天在她身边,他有些不高兴。 但她不想回答他的问,所以就答非所问。 他在她最困难最难熬的时候不在她身边已然是事实,他从一开始就没对她上过心也是真的,她也没必要再为了这种小事暗自伤神了。 “绿灯了,开车吧,等会儿后头的车要鸣笛了。”黎姝可看了眼红绿灯,提醒了他一句。 傅绪寒将视线从她侧脸上收回来,而后驱动了车子。 黎姝可:“从京城开车到花都要十来个小时,走国道不限速,开得快七八个小时。车子外边那么脏,你是走国道来的吧?” 且车速一定很快。 国道不同于高速路,便是因为国道道路弯曲,山路很多。 ,content_num 第98章 三年的三个愿望 “开了几个小时?”她偏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傅绪寒,问道。 男人也如实说:“近六个小时。” 闻言,黎姝可神色也没有很大的转变,眉眼甚至能用平淡二字来形容。但女人说出的话,却是极关心的,“开这么快不安全,生命宝贵得很,一次之后就没了。” 对于她的关心,男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些。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也不是很快,下午才收到有关于你的消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回来得有些匆忙。” 黎姝可点了点头,她靠在椅子的靠枕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一路上都没有睡着,但黎姝可还是睡了一路。到北山别墅时,察觉车停了,她才睁开眼,而后打开车门自己走了下去。 小保姆准备了晚餐,她没有吃,没有胃口。 这些天一直待在医院,她也没有洗澡,身上都有股淡淡的酸臭味儿了。 黎姝可简单地泡了个澡,她系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坐在远处沙发上的男人,他身旁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碗正在冒热气的粥。 她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抬脚往沙发那边走去。 走到茶几前,她将手里的毛巾摆在那,弯腰拿起那碗粥。这些天她一直没吃饭,全靠打点滴维持身体健康。 且她已经很久没睡觉了,忘了是七十二个小时,还是九十六个。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她记得她最开始失眠,是打从莫西故别墅回来后,那时每天还能睡五六个小时。渐渐地便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后来两三个小时,到现在竟然整宿睡不着了。 她觉得她可能生病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病了。 也许很严重,但她觉得也不是太严重。 黎姝可拿着碗坐在沙发上,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便张嘴喝掉。也吃不出什么咸淡,感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东西进到她嘴里都是寡淡无味的。 也因为寡淡无味,她也渐渐地不想吃东西了。 傅绪寒起了身,拿起那条毛巾给她擦拭头发。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看见女孩翘翘的睫毛,张开又合上的唇瓣。 男人将她的头发稍微擦干了些,而后就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黎姝可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了,她将碗放在茶几上,一双手臂就抱着双腿,身子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乖乖地让男人吹头发。 “莫西故最近似乎变了许多。”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说道。 黎姝可听得到他说的话,她也不想正面去回答他的问题。他问的,不外乎是她跟莫西故的关系。 她跟莫西故,顶天了也只能做一个一般的朋友。试问,谁会跟一个“嫖客”做情侣或是过命交情的朋友? 既然傅绪寒问,她也就搪塞地答:“我认识他时间不长,不太清楚。” “他最初是闯进北山别墅,带着人拿着枪把你抓走的。现在,他倒能放下脾气去照顾小孩子。且凌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黎姝可正眼开,往前挪了一步,“头发吹干了。” 男人也便关了吹风机。 房间灯光下,黎姝可系着一条浴巾,肩胛那多纹上去的玫瑰花格外显眼。 女人转过身,抬起头望向他。黎姝可轻轻笑了一下,“傅先生是想说莫西故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照顾小奇的?” 男人不语,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在他的注视下,黎姝可也没有任何神情转变,一如既往的冷静。“傅先生占有欲确实蛮高的。” 只要是他的东西,傅绪寒那股占有欲能表现在脸上。虽然她只是他的一件可供出售的商品,但只要是他的,他就在乎得很。 这份在乎,只是纯粹因为她是他的某一份东西,无关其他。 黎姝可将手臂松开,盘腿坐在沙发上。她伸手拉了拉傅绪寒的衣角,将他拉下来,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女人偏着头看着他,“两年前席嵘来给我过生日,我去郊区房子里看望受伤的他,傅先生就对席氏集团出手。现在对于莫西故,傅先生又这么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先生有多喜欢我。”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好像是在叙述无关她的事情。 “我哪里会喜欢席嵘?他不过是我在福利院关系比较好的哥哥。当年在京城用他做了一次借口,不过是因为傅先生与夏如许结婚,我觉得心里难过……” 她看着他,她看见他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而蹙了一下眉。 “傅老夫人把你收养我的真相告诉我,我与席嵘商量好后在轮船上跳海,并不是贪生怕死。后来想了很久,才知道是想逃避而已。我那么爱你,事事以你为先,总是想着法的逗你开心,总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却没想到你对我好是因为一场报复。” 黎姝可注视着他的眼睛。 男人眸子深邃,总是看不穿猜不透。她以前还会去猜猜他的心思,久而久之,她就不猜了。 “好些年前我在京城定做了一对戒指,不算很贵,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与那副我亲手做的刺绣一起,本来是想在你生日的那天送给你。十五岁到十八岁那三年里,三个生日愿望我都许的是——” 黎姝可冲他笑了笑,她笑起来很是好看,干净又单纯。“绪寒你猜我许的什么愿望?” 傅绪寒没有说话。 他记得她十六岁那年许的愿望,因为她把那写了愿望的纸张放在孔明灯中,夜里孔明灯上升。第二天他在山脚时,看到了落在树丛里的孔明灯,便捡起来看了。 那愿望是:——我希望能永远和绪寒在一起,等我能说话了,就买个戒指和他求婚,想做绪寒的妻子。 十七岁那天,她没有将愿望写在纸上,只是对着蛋糕蜡烛默念。 十八岁那天她也一样,只是默念了十几秒钟。而后,她就把她自己给了他。 ,content_num 第99章 是该为自己活了 “……” 见傅绪寒沉默不语,黎姝可就以为他不知道。女人笑着,“许了三年的愿望都没实现,果然生日当天许愿都是骗小孩子的。” 她又说,“那对戒指我把你的那枚放在裱好的刺绣框架里,我的那枚我就穿在链子上,一直戴着。不过后来你找到我,说那条项链不好看,替我事先扔掉了。” 黎姝可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她转过头,看向窗户外的夜幕。 女人深深吸了几口气,舒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了几分。“昨天我在花都医院见到了夏如许小姐,她亲口承认我母亲的呼吸机是她派人拔的,也是她让人给我母亲注射了一些药物。更是她买通了人,想要制造交通事故把我撞死。” “她说,她的姐姐夏知回来了,不想看见我横在你和夏知中间碍眼,影响她姐姐的病情,所以就替你和夏知把我提前解决了。” 外头的天实在太暗了。 就算有北山别墅的照明灯亮着,好像也驱散不了那份暗淡。 夜空中没有星星,月亮也被云层遮蔽,一点生机都没有,看起来暗无天日。 黎姝可偏了偏头,用手撑住下巴。她呢喃着,“我母亲已经去世了,不如傅先生发点善心把我放了吧?这次有凌奇和凌奶奶,我才有幸没有死,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们有钱人,可真喜欢欺负人。”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明明不困,却很是疲惫。 男人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黎姝可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却没有反抗,很是顺从地任他抱着。 傅绪寒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脸挨着她的侧脸,他的呼吸扑洒在她肌肤上。男人伏在她耳畔,“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着她的话,黎姝可闭了闭眼睛。“傅先生的意思,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傅绪寒真的有这么恨她吗? 黎母都已经去世了,他还要将她关着。他是真的很想,将她折磨死。 傅绪寒的吻很温柔,从她的肩膀吻到脸颊,而后又落在她的鼻尖,最后贴上她的唇。黎姝可也很配合,微微张开了唇瓣,接纳了他的吻。 由于前几日一直没睡觉,今晚又累了几个小时,黎姝可总算是入睡了。 只是她醒得很早。 约莫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她躺在傅绪寒怀里,男人将她搂得紧。他的呼吸平缓,是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都是拉着的,以至于半丝光亮都看不见。虽然看不见,黎姝可还是偏了一下头,朝傅绪寒看了一眼。 随后她偏过头,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昨天夏如许来见她,莫西故不知道。她是在前往洗手间的方向遇见夏如许的,那女人一如既往的高贵。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一字落进她耳畔,进入她心里。 莫西故前段时间便一直缠着她,总是说要她做他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说。他还说,他可以与她两人联手,她负责拖住傅绪寒,其余的他来做,联手将花都价值十几个亿的傅氏集团分部给弄垮。 将傅绪寒打压,甚至身败名裂。 她当时没有同意,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她有点犯贱,还舍不得这样害傅绪寒。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对莫西故心生的反感,不想与他多接触。 但昨天夏如许找了她之后,她想了一晚上,她同意了。 傅绪寒,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便处处欺负她。她这一身伤,身心俱伤,都是他一刀一刀割出来的。 而夏如许,仗着自己有钱,出身豪门,便不把普通人当人看,随意糟蹋别人的姓名。黎母,凌奶奶,凌奇,都栽在她手上。 黎姝可觉得,她是该为自己活着了,也该为自己争个公道。 ,content_num 第100章 这次终于要走了 醒来后,黎姝可又是半宿没有睡着。 她平躺得身子有些麻了,才翻了个身,望着拉紧窗帘的玻璃窗。虽然看不见光亮,但她还是看着。 背后男人拥着她,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 第二天黎姝可没有出门,外头下着雪,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傅绪寒陪着她一块儿看,这一整天也就耗在家里了。 这一周都过得很平静。 莫西故离开了花都,凌奇那边有三个护工尽心照顾着,病情倒是稳定。黎姝可每天都会去看望他,在病房里陪他一起看会儿电视,傅绪寒倒也跟着黎姝可,看起来还蛮耐心。 周一,又下了雪。 黎姝可昨晚吩咐小保姆做了些排骨汤,想着上午去花都医院带给凌奇喝。 许是近来连连下雪,气温又低,黎姝可每天都往外边走,受了些风寒。早晨吃饭的时候她咳了几声,像是有点感冒了。 傅绪寒让小保姆多拿了件衣服下来,给黎姝可披上。 小保姆离开餐厅后,原本正坐在黎姝可身边的男人手机铃声响了。女人的第一直觉,黎姝可认为那是京城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她捏着手里的勺子,偏过头看了一眼傅绪寒的手机,便看见那串熟悉的号码。 虽然傅绪寒没有备注夏知的名字,但这个号码她在傅绪寒的手机上已经看过好些次了。 “夏小姐又生病了吗?”她抬头,望向男人的脸。 傅绪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这次他并没有拿起手机走去外头,而是将电话接通,开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女人尖锐的声音便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 “——绪、绪寒,有人要抓我,他们要把我关起来,怎么办……绪寒我好怕,他们要……” 一阵窸窣的嘈杂声断断续续响起。 那边的场景应该很混乱,一群护士赶了进来,女人的呼喊声不停地响,渐渐地才安静下来。 十几秒钟后,医生拿到了夏知的手机,恭谨地说:“傅先生,是我们照顾不周。昨晚夏小姐割腕,情况有些严重。她刚刚醒了,扯掉输液管就给您打电话。目前我们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可以过来,您能稳定夏小姐的情绪,帮助她治疗。” 随后,手机响了一声,是医生传来的一张照片。 在医生说话的过程中,黎姝可便看向了摆在桌子上的手机。那张照片,也就蓦地装进了她的视线里。 看到那张照片的那瞬,黎姝可瞳孔一滞,整个人都愣了几拍。 那是一只女人的胳膊。 手腕的地方有一条很深的血痕,可真舍得下手,光看着,就能感觉到那手腕都要被割断了。 傅绪寒看向黎姝可,被男人看了一眼,黎姝可蹙了一下眉。男人随后又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对着电话那一头说:“我知道了,麻烦您看着她。” 他挂了电话。 黎姝可能察觉到傅绪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捏着勺子呆呆地舀了几下汤,“傅先生不用在我面前通电话,这些东西与我没有关联。” “傅家与夏家上两代交好,夏知从小寄养在傅家,所以我与他关系也不错。当年莫西故把她抓了,找人轮-奸。老爷子知道后,便将夏知送出了国,没人找得到。” “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最起码我有责任把她的病治好。” 这件事黎姝可知道,莫西故曾与她说过。 当年傅绪寒与莫西故因为夏知打了起来,傅绪寒将莫西故打成重伤。于是,傅老爷子动气,将令这兄弟两反目成仇的根源送出国任其自生自灭。 说到底,夏知也很无辜。 但是,她黎姝可也很可怜不是吗? 在这个世界上,从古至今女性就挺不公平的。盛世,少不了美女的点缀。乱世,免不了让红颜赔上性命。 黎姝可将勺子放下,她闭了闭眼睛,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太阳穴。“你亏欠她是你的事,用我去交换她也是你的事。我比不过她我知道,傅先生不用一遍又一遍说。” “谁与你说的你比不过她?我什么时候拿你和夏知去比了吗?”傅绪寒看着她,女人身子单薄,受了点风寒脸色有些苍白。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夏知昨晚割腕,你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伤得很重……” 黎姝可忽然抬起头,侧过脸望着他,“如果我说让你别去京城医院,留在锦城别墅你愿意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男人同样也低头凝着她。 男人的眉心皱了起来,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略叹了口气,“姝可你不要胡闹,夏知是个病人,等她病好了……” “我知道了。”黎姝可站起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身上的毛绒外套掉了下来,落在椅子上。“我去花都医院看看小奇,雪天路滑,傅先生注意安全。” 黎姝可刚要走,男人便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和我一起去。” 黎姝可摇了摇头,“我不去京城,那里太冷了,我怕去了之后被冻死。” “姝可,你吃醋是不是?” 女人停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嗯,我也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吃醋,难怪会对夏小姐敌意那么大。”她看着他,“所以你还是要去京城吗?” 男人不语。 从他的沉默中,黎姝可看到了答案。 果然,一个人不在乎你就是真的不在乎。就算你将自己深爱他的心思用言语表述得那么清楚,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动容。 “如果你愿意,我带你一起去。”傅绪寒耐心解释道,“姝可,你怕冷的话不去也可以。割腕不是小事,我等她情绪平复些,没有生命危险就回来,不会耽搁很久。” 黎姝可扬了点点笑容,点了点脑袋,看起来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了,我怕冷就不去了,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听着她的话,仿佛她是真的释怀也大度地让他去了。 但看着黎姝可的神情,虽然笑着,但傅绪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没有多看,只是与小保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锦城别墅。 ,content_num 第101章 四年后 傅绪寒离开锦城别墅后,黎姝可也没有多待,便让司机送她去了花都医院。她提着排骨汤,往凌奇所在的病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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