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日本妈妈 > 第3章

第3章

” 书桌上,她的电脑黑着屏,笔记本摊开放在一旁,一杯洒了的奶茶横在书上,黏稠的液体在笔记本上蜿蜒,留下一大片奶茶渍,一路流到电脑边。 都已经干掉了。 陈绵绵站在那里,视线一一从三个人的脸上扫过,神情平静,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聊完了的话,我们谈谈吧。” 0010 10 白衬衫(300珠+ 10 张彤上午两节大课,中午从教学楼回来的时候,累得要命。刚走到寝室门口,看见隔壁寝室一个女生愤怒地夺门而出,另一个抹着眼泪追着她出来。 张彤:……? 什么抓马剧情。 她好奇地侧身,到门口瞅了眼。 唯一剩下的那个女生背对着她,正说着话,“绵绵,不好意思啊,这确实是我们不对…” 陈绵绵的目光越过她,和门口的张彤对上。那个女生顿了顿,也转头看她,气氛又尴尬地凝滞了。 张彤顿了一秒,干笑两声,试探地打招呼道:“……中午了,去吃饭?” “好。”陈绵绵说,把黑屏开不了机的电脑装进包里,背上包往外走的时候,很轻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等到电脑修好,你照着发票金额赔偿就行了。” 道歉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长到二十多岁,人早该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明知不对却依旧去做,只能说这个人就这样了。 那女孩明显急了,大概是没想到她看起来这么好说话,但却会毫不客气地把赔钱两个字扔到她面前。 她脸腾地红起来,皱着眉追着她走,“我刚又没说你坏话,不就是一杯奶茶洒在你桌上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吗?” 张彤站在门口,嘴角抽了抽,欲骂又止。 这话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陈绵绵倒是没什么反应,照常收拾东西,越过她往外走。 “砰”一声,寝室门关上,隔绝了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去,什么情况?”张彤还兀自为这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一会儿,才快步跟着她往外走,目瞪口呆道。 “她们在背后说你坏话,还弄坏了你电脑?” “之前不是就搞小团体排挤你,还时不时就去举报,评优评奖的时候写匿名信说你常常夜不归宿?就这种奇葩室友,你还能忍到今天才发脾气?” “之前也没在忍。”陈绵绵边走,边搜索学校附近修电脑的地址。 “只是觉得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会有过多的联系,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可是现在不行。 平时夜不归宿,她们去告诉阿姨,记一点扣分,这无可厚非。不能因为别的寝室关系好,互相打掩护,就觉得她们这样不对,毕竟是她做事在前。 她也很难因为谁在背后说她坏话而感到不快。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不能左右。 但今天不行。 莫名其妙的火气叠在一起,造就了这一场看似平静,却注定分崩离析的闹剧。 校园路上阳光明媚,林荫斑驳,背着包抱着书本的人来来往往。 张彤偏头看她。 陈绵绵穿了条简单的白裙子,单肩背着帆布包,素面朝天,头发披散着,垂着眼,神情恬静,整个人显得温柔而沉静。 但处理问题时却果断而又雷厉风行,绵软的一面里仍藏着刀锋。 张彤倏然觉得,她好像一直是这样。 陈绵绵像一只海上的帆船,安静、温柔、孤独而又自省,如大海般包容,一道两道伤痕尚算无伤大雅,还能载人安然度过。 但当船上的裂纹愈来愈多,到了能承受的最大重量,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能够完全坍塌。 无需雷电,无需风暴。 只要一根导火索。 - 吃完饭后,陈绵绵去学校外两条街的店铺里修电脑。 老板鼓捣了几下,手指一捻,熟练道,“进水了啊?” 陈绵绵点头,老板直起身来,手一挥,“五百块钱,明天来拿吧。” “可以快一点吗?”陈绵绵抿唇,又看了眼时间,在心里估算赶稿所需的时长,“我有点急。” 老板指了下桌子另一头,“还堆着那么多呢,忙不过来,得排队。” 陈绵绵一时没话说。 许是看她实在急,过了一会儿,老板又说,“你下午六点来拿吧。” 没办法了,这是学校五公里内唯一一个比较正规的店铺,陈绵绵思忖片刻,只能点头,扫码付了钱。 “绵绵?” 身旁倏然响起一道男声,略带诧异地喊她。 陈绵绵偏头,看见穿白衬衫的少年站在柜台旁边,垂眼看她。 “哟,认识的啊?”老板目光在他们中间扫了几眼,奇道,“你早说认识这小子,就不收你那么贵了呗。” 陈绵绵:“……” 她无言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喊道,“学长。” 池既也笑了一声,微微倾身看了眼发票上的金额,啧了一声,“收这么贵就过分了啊,张叔。” 老板在里面忙活,挥挥手,“待会儿退她两百。” “哦对了,”他指了指桌上,“你的电脑清完灰了,放那儿的。” “好。”池既应着,但没急着动,还是站那儿,垂头看着陈绵绵,带着点笑意,“好久没见啊,最近怎么样?” 陈绵绵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小幅度地耸了下肩,不确定道,“……还行?” “行什么行。”老板边干活,还不忘插嘴,“刚才急得快哭了都。要不是看你可怜,才不给你插队呢。” 陈绵绵:“……” 池既闻言收回视线,垂眼看她,很轻地挑了挑眉。 “聊聊?” —— 可能应该大概,还有一章 你们投珠太快啦!! 0011 11 沉没船 11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室友闹了点矛盾,准备找房子搬出去住。” 陈绵绵不想说太细,垂着眼踩地上的落叶,简单描述了一下。 两个人并肩在午后的校园林荫路上散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步伐放得很慢,显出几分悠闲和轻松来。 池既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那刚刚在急什么?” 陈绵绵顿了顿,老老实实道:“……还有两天截稿,电脑坏了,再拖一会儿真不一定写得完。” 池既也顿了顿,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就这啊?小朋友,这也快把你急哭了啊?” “……我没有!”陈绵绵声音提高了点,反驳道,“是他夸张了。” “行。”池既依旧带笑,点点头,顺着她说,“张叔这人就这样,爱看热闹。” 陈绵绵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实习结束了吗?” “嗯。”池既答道,“刚刚结束。公司那边本来想跟我签留用三方的,资薪待遇都还不错,但我说我不留在这边,还挺遗憾的。” “好像还有文案策划之类的岗位,你明年实习的时候可以找我内推。”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悠悠地散步,路过篮球场。 操场边,看台上坐着不少人。 夏天,大学里漂亮女孩很多,穿衣也很自由,吊带背心,短裤短裙,妆容精致漂亮,往看台上扎堆一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篮球场中央。 王轩满头是汗,喘得厉害,坐下灌了一大瓶水,视线从看台上转回来,很不爽,“这么多女孩,怎么没有一个人给我送水的?” 队友嗤了他一声,抬抬下巴,揶揄道,“女孩儿和水都在那儿呢。” 不用看也知道。 程嘉也嘛。 说是这样说,王轩还是看了一会儿。 何止有水,还有巧克力和鲜花。 还有微信二维码。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心已经被伤透了。 王轩觉得自己又在犯贱,略显郁闷地啧了一声,转头逼自己不去嫉妒。 “有程嘉也的地方,有我们什么事儿吗?”看着人过来了,队友开玩笑道。 “少来。” 话题中心的人没什么表情地回道,不甚在意地躬身,从队伍的箱子里捞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诶。”王轩左看右看,忽然瞅到什么似的,拍着他胳膊示意他看。 “那不是你那天让我帮忙的那个妹妹吗?” 程嘉也懒得应,仰头又喝了一口水,喉结在流畅的脖颈线条上滚动。 王轩的目光追着两个人的行进轨迹走,好奇又八卦,“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啊?总觉得好眼熟。” 当然,他也不指望程嘉也能给他答案,毕竟这人都快毕业了,连辅导员的脸都不记得。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靠!这不经管院那个池既吗?我们这一届入学那年的新生代表。” “据说人不错的,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吧,”王轩边看,边兀自回想,“经管院也不少妹妹喜欢他。” “上次还有女孩儿问我有没有他微信?别太荒谬!人家这不是谈上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吐槽的声音太大,操场边的两个人好像都听见一点声响,停步偏头,隔着围网望来。 猝不及防地隔着操场的防护网看见程嘉也,陈绵绵脚步蓦然一顿。 那人坐在篮球场边的木质长椅上,双腿略微分开,身体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手里松松拎着瓶水,侧脸轮廓分明,瞳孔漆黑,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缓慢抬起眼来。 周围嘈杂,人群来来往往,人声鼎沸。不远处还有推推搡搡红着脸准备上前要微信的女孩。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 昨晚昏暗的房间,朦胧的光影,落地镜里一闪而过交叠的身体,还有赤裸皮肤相贴的触感,一切的一切,仿佛全都呼啸而来。 感官依然存在记忆。 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心跳不自觉加快,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未曾预设,却依旧心动。 呼吸困难的几秒过去。 然后她看见程嘉也盯了她几秒,目光缓慢转向她身旁的人。 不知怎么,后知后觉的慌张与紧张倏然涌上来。 那一瞬间,陈绵绵下意识收回了靠近池既那一侧的手臂,几乎立刻就要往旁一步,拉开距离—— 但程嘉也目光停留的时间太短了。 他只在她身旁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仿佛她身边站着谁,是男是女,他都无所谓。 也不感兴趣。 有那么一刻,陈绵绵觉得。 她像是他生命里无关紧要的路人。 就算在他的那片海域里沉船,也无声无息,掀不起任何波澜。 0012 12 俗桥段 12 好在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 短暂又微妙的自嘲过后,陈绵绵移开视线。 顶着身旁人探究的目光,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跟池既告别。 她现在没精力,更没时间跟别人讨论这件事。 她还没有办法将自己置之度外,理智又清醒地跟其他人谈论程嘉也。尽管这个故事如同一般的暗恋桥段,俗套至极。 去行政楼递交了申请退宿的材料之后,她去取回了电脑,开始在截稿日期来到前坐在电脑前沉思。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字斟句酌,删删改改,思路有时顺畅,有时堵塞,但都专注,可以让人摈弃外界的一切,暂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她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 短暂地逃避现实,杜绝一切外来消息的打扰,发掘自我创作。 恰好赶在截稿日的下午,她发送了两个文档给编辑,对方回复她收到,并说上个月的稿费已经汇出,让她有空核对一下。 陈绵绵说好。 两天没怎么看过的手机有不少消息。 有些是无关紧要的学院通知,有些是张彤给她分享的沙雕视频。池既也给她发了消息,陈绵绵点开来看。 池既: 池既:张叔退给你的。顺便我刚好刷到几个学校附近的房源,你看看 池既: 陈绵绵点开看了一眼,是个简单明晰的表格,有七八个可选房源,连地段优劣和房租浮动都给她整理出来了。 她停顿两秒,退回去回复他,“谢谢学长。” 对面几乎秒回,但陈绵绵没再看。 她忽略掉新消息的红点,顺着聊天列表往下拉,越过一众课程群聊和订阅号消息,终于看到沉没在列表尾端的黑色头像。 时间还停留在两天前的早晨。 :衣服在洗衣机里,七点半能洗好 :买了早餐放在桌上 程嘉也没有回复。 也没有新消息。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许久。 陈绵绵睫毛颤了颤,良久,很轻地吐了口气。 再往上翻一翻,来自黑色头像的消息少得可怜。 除了时间和地点以外,他很少说别的什么,偶尔回她一个单字,例如“嗯”、“行”之类的。 那样吝啬的回复,都还只是极少数。更多的是她的消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陈绵绵盯着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她垂着眼,退出了微信。 短信里有银行卡汇款到账通知,陈绵绵点进去看了一眼,估算了金额。 这几年攒了不少钱,国奖以及助学金大致可以覆盖她整个大学生活,给稿费另开了个账户,日积月累,竟然也挺可观。 其实早就有搬出来住的打算。 她写稿需要极其专注,嘈杂又矛盾的环境并不能给她带来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且集体生活还是太拥挤了。 陈绵绵收拾了电脑,回到宿舍,准备取点现金出来备用,以便看到合适的房子时可以直接交下定金,省去许多麻烦。 宿舍很安静。 三个人都在,都坐在书桌前,或看综艺,或打游戏,听到开门声后也没回过头来。 或者是想回头,但忍住了,只能偷偷侧脸,小心翼翼地瞥她。 安静到近乎诡异。 陈绵绵只当作没看见,在抽屉里寻找银行卡。 翻遍了抽屉和衣服口袋也没能找到钱包,更别说钱包里的银行卡。她皱着眉站起身来,盯着桌面,费劲地回想。 惯常放的地方没有,这几天出门又都没带钱包。会放在哪里呢? 正疑惑时,瞥见手机屏幕亮起,通知显示张彤发来一条消息。 几个大字仿佛提醒似的,让陈绵绵倏然想起和她去看live的那晚,收拾东西时太匆忙,似乎把钱包也塞进去了。 然后呢? 她打开空空如也的包,顿了好片刻。 然后…… 好像忘在程嘉也那里了。 —— 暂时先这样吼宝们,明天一早要出门,我先收拾东西,来不及的话就明天再加更 (航班&车上偷偷码字的苦,希望你们永远不会体会! 0013 13 玻璃渣 13 指纹锁“滴”一声响。 陈绵绵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照例没有开灯。 天色渐暗,落地窗外落日沉下,把简约家具的影子拉得很长,宽敞的客厅里,没有人,也没听见声音。 不知怎么,陈绵绵甚至微妙地松了口气,心底隐约为可以延迟尴尬场面后的相遇而庆幸。 她反手关上门,往客房里走。 这个房间少有来人,两天过去,还是她当时离开的样子,连铺床时的褶皱都一模一样。 她看了看床边,摸了摸枕头,起身四顾,最后在床边地毯上找到了钱包,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注意掉出来的。 检查了里面的东西,确定无误,陈绵绵妥善地将钱包放进包里,往外走,回身关房间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声响。 “咔嗒”一声。 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吹来,空气中弥散着隐约的木质香,另一扇房间门被打开。 陈绵绵顿了一秒,回头。 入目先是带着水珠的腹部肌肉。 身量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水痕在分明的沟壑上汇集,饱满的水珠顺着鼓起的肌肉往下,没入裤腰。 程嘉也上身赤裸,后颈搭着一块毛巾,黑发湿透,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一手握着房门把手,站在走廊边,撩起眼皮看她。 走廊狭窄,陈绵绵背后是墙。 她站在尽头关闭的房间门口,半身都是他投下的阴影,像是被他困在这里。 “……我来拿东西。” 顿了片刻,陈绵绵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解释道,“给你发消息没回,就先自己过来了。” 程嘉也没说话。 “……有点急用。”她抿了抿唇,补充道。 他对于私人领地的边界感太明晰。 除了做爱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进过那个房间,连公寓都很少来。 陈绵绵又想起那晚,他站在光影分割处,垂着眼看她,表情淡得不像是刚刚才亲密接触过的人,低声开口。 “客房的灯修好了。” 一种无声却胜似有声,明晃晃,却又恰好留有几分薄面的驱赶。 寻常情侣的夜晚是什么样的呢? 是肌肤相贴之后的温存,还是说笑着相拥而眠呢? 她无从得知。 她只是低头安静地应了一声,收拾好自己满身的狼藉,踏进另一间屋子。 欲望纾解过后,留她孤身一人。 从来如此。 程嘉也终于有了回应。 他半身靠在门边,抬手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往客厅走,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嗯。” 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陈绵绵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有些无措地试探道,“……那我,先走了?” 又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他背身打开冰箱,伸手拎出瓶可乐,食指一勾,单手轻松拉开拉环,易拉罐清脆的声响和气泡咕噜上涌的声音响起。 保鲜层智能亮起的暖橙色灯光映出他分明的侧脸轮廓,却始终没有再侧眼。 陈绵绵抿了抿唇,伸手紧了紧快要滑落的背包带子,抬脚往玄关走。 刚要躬身换鞋,倏然听见他出了声。 “对了。” 程嘉也想起什么似的,侧身关上冰箱门,隔着半个客厅,抬眼望来。 陈绵绵停住动作,直起身子回望他。 “之前忘了说。” 程嘉也神情很淡,薄薄的眼皮垂下,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冷淡而倦怠,说出口的话也确实如此。 “如果你要谈恋爱的话,” 他在渐暗的天色中看向她,冷静道,“记得提前告诉我。” 陈绵绵呼吸倏然一窒。 一股极其难以形容的情绪涌来,几乎要把人淹没。她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张了张嘴,迟钝地反问: “……啊?” 程嘉也好像又没了耐心。 他微微俯身坐下,喝了一口的可乐罐往茶几上一放,捞起手机,散漫横过来,点开游戏图标,淡声道。 “不是之前说好的么。” ……是啊。 陈绵绵站在那里,想。 不是之前说好的吗。 约法三章,互不干涉。 她怎么能忘了呢? 那一瞬间,直起身来时心底隐约的期待和忐忑,全都碎成了泡沫,仿佛玻璃渣一般,隐秘而又密集地刺进心脏。 让她几乎想笑。 她在期待什么呢? 难道真的以为程嘉也会因为她而吃醋吗? 太天真了。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是落地就在罗马的天之骄子,是众星捧月的那个月,怎么可能会为她而费心? 操场匆匆一瞥,她挂念多时,得到的只是他一句,“如果要谈恋爱了,记得告诉我。” 还有半句“我们可以断”,被他们很有默契,聪明地隐下了。 陈绵绵站在原地,很轻地笑了一声,盯着鞋尖,感到有些鼻酸。 良久,等到那股酸涩劲大概过去,听不出鼻音时,她才轻声应道。 “……好啊。” 0014 14 大冒险 14 陈绵绵有很多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的时候。 比如高中时老师才讲过一遍的数学题,课后却依旧解不开的时候;比如大一开学一个人在南城迷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却因为听不懂方言而错过的时候。 亦或是程嘉也刚刚才不经意地把她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的,转头装作无事发生,问她要不要留下来,而她竟然还鬼使神差点头的时候。 这最没出息了。 可是她没办法。 坚硬的人往往不常交付真心,平和待人,冷静自持,但一旦甘愿打开封闭的蚌壳,就会露出柔软的肚皮,将费心打磨的珍珠双手奉上。 从她那晚在夜风中看到程嘉也的侧脸起,她就再也没办法控制了。 喝了一口的可乐被冷落在旁,落日西沉,留下最后一抹余晖,把交叠的影子拖得很长。 “完了吗?”程嘉也单手掐着她的腰问。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陈绵绵知道他在问什么,于是静默地点点头。 睫毛低垂着,从高处的视角望去,侧脸恬静温顺,长睫微微颤动,不易察觉,将低落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程嘉也后背往后一靠,手指曲起,很轻地叩了叩腿侧。 再没有默契,在这种事上也应该有默契了。 陈绵绵依旧垂着眼,很轻地抿了抿唇,迈开两步,分开腿,慢吞吞地跨坐上去。 手臂刚环住他的脖颈,衣服下摆就被撩起。 一阵若有似无的凉风吹过,一只手已经熟稔地探进了衣内,握住纤细的腰肢。 刚握过冰可乐罐的手还带着凉意,有力且带有掌控欲地扣在腰侧,让人下意识轻微一抖。 陈绵绵手指蜷了蜷,花了几秒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准备好承受冰凉的触摸后,却发现那只手没再急着往上。 顿了几秒,她略显困惑地望向他。 程嘉也依旧靠在沙发垫上,神情很淡,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 瞳孔漆黑,目光平静,却锐利。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时间仿佛被一分一秒地拉长。 陈绵绵睫毛颤了两下,迅速移开视线,企图中止这场胜负明晰的博弈,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好片刻后,程嘉也终于开口。 “哭了?” 是个问句。尾音略微上扬,却听不出几分疑惑的语气,反而更像笃定又悠闲的结论。 陈绵绵默了一瞬,盯着玄关地砖上映出的光点,下意识否认道,“没有。” 程嘉也盯了她一会儿,没再说话,但也没动。 渐暗的天色在他眉眼上笼了一层浅淡的阴影,看不真切神情,只能看见他目光依旧平直,直勾勾地望着她。 气氛莫名其妙地僵持着。 陈绵绵视线落在玄关处。 纤细娇小的身影坐在他腿上,却坚持不看他,只留下一个睫毛颤动的侧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腰侧那只手已然被她的体温烘暖,程嘉也依旧没有动。 他像是游戏的国王,是带有上帝视角的造物者,平静又冷淡地俯视着她的情绪。 陈绵绵终于受不了似的,她倏然从他身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把微皱的衣摆扯下来。 “我先走了。”她说。 后退的脚步声和匆忙的道别混在一起,显出几分狼狈和仓皇来。 她可以承受因为自己期待太多而带来的落空与低落,因为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划定了明晰的楚河汉界。 是她想要太多,是她越界,受伤理所应当。 但她没有办法忍受程嘉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着这一切。 他不懂吗? 他分明是懂的。 从他那句看似疑问实则笃定的问句开始,甚至从他望向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第一眼,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早应当洞若观火。 只是隔岸观火罢了。 袒露脆弱是一场大冒险。 如果她足够成熟,就应该在他说“谈恋爱记得告诉我”的时候,笑盈盈地应一句好啊,落落大方又惯于伪装,以此维持这段见不得光,却仍然让人眷恋的关系。 但她没有。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露出他无法忽视的马脚,变相地逼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归根结底, 是她太脆弱了。 陈绵绵紧紧攥住包,快步往外走的时候,似乎听见程嘉也喊了她两声。 那声音依旧低而缓,带着惯常的语调,不疾不徐,显得散漫而又游刃有余。 胸膛不受控制地急速起伏,心脏收缩间,仿佛有刺痛感。 你看。 慌乱地反手关掉厚重的防盗门时,她在心里想。 多好笑。 他连在你的想象里挽留你时,都是高姿态的。 —— 太卡了宝们,今天实在折腾不出加更,报意思T T 感谢大家每天给我投珠珠,我争取下章多码一点,啵啵! 0015 15 许意眠(400珠+ 15 后来的几天里,陈绵绵没再见过程嘉也。 偌大的校园里,人群来来往往,没有那么多恰好打照面的运气。通话记录里,名字寥寥无几,微信聊天框更是干干净净,依旧停在她没有回应的几句独白上。 陈绵绵逼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主动找杂志编辑多约了几个稿,大多数时候都泡在图书馆里写稿和赶论文,并穿插着和房东或中介约好看房的活动。 她自己也从租房app上搜集了一些信息,但无论是地段、价位,还是直接和房东对接这一块,都没有池既给她整理的要好。 于是碰了两次壁之后,她还是乖乖按照池既发来的文档去看。恰逢他有空,就主动提出陪她一起。 又一次告别房东后,两个人并肩走在小区外面的林荫道上。 正值日暮时分,家家户户做饭的时间,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在路边玩闹,红领巾都反到背后去了。 池既简单评价着,“刚刚那个房子的户型和采光都不错,只是城区老破小,有点太旧了,怕安全性不好。” 陈绵绵点了点头,赞同他前面那句,“楼层也不算高,价格也挺合适的。” 池既侧身看她,笑了一声,“怎么?只听自己想听的是吧?后面我说缺点,就装作没听见了?” “没有。”陈绵绵也笑了声,“我是觉得这块都是居民自住房,又是城区,治安应该不会差。” “行。”池既思忖片刻,点点头,“反正是你住,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但回来得晚的话,还是得多留心。” 陈绵绵应声。 两个人走着,到了路口,附近小学门口小摊小贩颇多,煎饼果子的香气飘来,提醒人到了饭点。 “我请你吃饭吧,学长?”陈绵绵看了一会儿,侧身站定,看着他。 “这几天你陪我跑来跑去看房子,辛苦了。” 池既想了一会儿,没拒绝,“行啊。” 对视几秒钟,他又看着她笑,“那得宰你一顿贵的啊,大作家。” “放心吧,大作家有钱着呢。”陈绵绵也弯起眼睛,摸出手机看附近的餐厅。 - 学校外两条街,新开的店面。 装潢简约,灯光昏暗,蜡烛光影绰绰摇曳,吧台音响放着的R&B,服务生拿着手绘菜单走到桌边,躬身递来。 “新开的,人少。”黑色衣服的人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简单跟对面的人介绍。 “曲嘉月说还不错。” 程嘉也不置可否,坐下扫了两眼,随意点了两个菜。 身旁另一个男生听到这个名字,诧异了片刻,提醒道,“你别真陷进去了啊。” 黑色衣服的男生低头笑了一声,“可能么。” “话说回来,”他倏然想起什么,后背往后一靠,盯着程嘉也,“那天演出,你在楼上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程嘉也还没开口,身旁那个男生就啧了一声,“来看我顶他的班,有没有给他丢脸呗。” 话音刚落,隔壁桌有两个女孩拿着手机走过来,有些紧张,但又难掩雀跃地问: “请问你是Filpped的新主唱周誉吗?可以跟你合张影吗?” 周誉说好啊,起身之前还对着另外两人挤眉弄眼片刻,意思是看爷帅吧。 然而桌上毫无反应。 程嘉也神情冷淡地移开视线,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刑肆弋手肘搭在椅子上,懒洋洋靠着,嗤了一声。 周誉:“……” 呵呵。 看着人往吧台走,让老板帮拍合照,两个人才收回视线。 “你想好申哪个学校了吗?”刑肆弋先开口。 “没想。”程嘉也垂眼看了眼手机,简短又敷衍。 点开微信,好友申请和消息列表都有许多红点,消息繁多而杂。 程嘉也垂着眼,把最上面的几个总是莫名其妙跟他分享日常的好友账号设为免打扰,退出去之后,指尖滑动,一路往下翻。 毫无目的,非常散漫地下滑,好像是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一般。 几秒后,指尖倏然顿住。 他垂眼盯着那个头像一只白色小绵羊的账号,停顿片刻。 没有新消息。 对话框里,信息寥寥无几,依旧停留在好几天前那句。 “我的东西好像落在你那里了,可以现在过来拿吗?” 还附上了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而他没回。 她也没再发过。 刑肆弋看着他低颈玩手机,啧了一声,“怎么个事儿?” 程嘉也顿了两秒,摁灭屏幕,抬起头来,把手机倒扣着往桌上一扔。 “什么?” “你最近啊。”刑肆弋眯着眼看他。 “那年不是因为出国读书这事儿,家里还闹挺不愉快,现在申请季了,你又不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提起的话题有些禁忌,程嘉也神情顿了两秒,才避重就轻地回答,“没不想。” “只是还没时间。” 刑肆弋也不知道信没信,随意地点点头,“行。反正你自己想好。” 程嘉也刚呼出一口气,就听他又道,“别最后又跟那年一样。” 刑肆弋意有所指,还带着点不屑,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道: “为那个谁,消沉那么久。” 空气倏然沉默。 程嘉也动作彻底顿住,举起的指尖停在半空中,垂着眼,漆黑睫毛挡住眼底,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终于抬头,神情自如,却微微有些冷淡的不耐烦。 “想多了。” 话音刚落,周誉快步从灯光明亮一些的吧台走过来,都顾不上跟他们分享他是如何帮这俩人拒绝那两个女孩的拍照请求的。 “我去。”他瞪大双眼,快步走来,拉开凳子坐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震惊道: “我刚好像在那边……” “看到了许意眠。” 0016 16 暴雨天 16 场面一度凝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方才还热闹的地方,此刻安静异常。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刑肆弋看了看周誉,视线又落回程嘉也身上。周誉同样装作无事,偷偷从旁瞥他。 视线中心的那个人,反而是反应最小的那一个。 程嘉也坐着,没什么表情,眉心轻微蹙起,冷淡而不耐。 “你确定?”好半晌,刑肆弋挑眉问道。 周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灯有点暗。” “又不是寒暑假,又不过节的,她回来干嘛?”周誉尴尬地笑着找补道,对上对面人的眼神,倏然反应过来,这人寒暑假和年假也不常见,于是沉默片刻,还是闭嘴了。 程嘉也好像没太当回事,身体坐直了,手肘搭在桌沿,淡声开口。 “吃饭吧。” “之前看到朋友圈有人推荐这家,说是还不错。”陈绵绵递回菜单给侍者,小声道了谢。 池既坐在对面,环视四周,“看起来环境也挺好。” 陈绵绵嗯了一声,跟着他左右望望,觉得氛围感很好。 她们这一行,多多少少是会在意一些情绪瞬间与氛围的,以此激发与抓住灵感。 要不然怎么说,幸福的时候真的会语塞词穷,而痛苦的时候有千言万语。 再回过头来时,发现池既眼也不眨地望着她,神情平静,在影影绰绰的暖橙色烛光下,甚至称得上是温柔。 顿了片刻,陈绵绵不大自在地掖了掖耳后的碎发,“……怎么了吗,学长?” 池既顿时回神似的,噢了一声,低头笑道,“不好意思,有点冒犯了。” 陈绵绵摇摇头,听他继续说。 “只是想到大一刚刚见到你那会儿,还是个很容易胆怯的小朋友。” “看着平平静静,这也不怕那也不怕,但其实背过身去,指甲都紧张得掐到手心里。” “……是。” 倏然回忆起那时候,陈绵绵觉得,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没有办法。”她很轻地笑了一声,一一数道,“地铁,手机扫码,线上预约……还有那种看起来就很高贵,拒人千里之外的餐厅。” 她回忆着,大方又坦荡,微微自嘲道,”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人,哪里见过这些?” “是。”池既也笑了,为她这份坦荡,“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侍者陆续上了菜,池既拿起一旁的水杯,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所以好多时候,我能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 “但你远远比我勇敢,也比我更自洽。”他认真道,“你好像不会因为这些差距,在心里暗暗自卑,觉得自己跟身边的人都不同。” “我也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和自己和解的。”池既看她想说话,笑了一下,几乎是完美预判,提前回答了。 “你的内核远比我要稳定,这很难得。” 陈绵绵被他抢了话,客套话再说不出口,又不太好意思顺坡应了这几句夸赞,只能移开视线,用喝水来掩饰无措。 没有因为这些而难过过吗? 其实是有的。 如果要说羡慕出生在城里的孩子的什么,那应当不会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四通八达而又便捷的交通,优越的家庭条件,或是良好的教育资源、人情背景等等。 那些都还好。 她有远比那些更珍贵的。 只是…… 偶尔站在暗处,看着一群一群人成群结伴地聊着时下最新的东西,大方而自信地组局,在人群中毫不胆怯地展示自己的时候,她也会暗自羡慕。 趋光是人的本性,没有人不会被热烈耀眼的人打动,就像飞蛾扑火。 而她天然没有那种,当着所有人,大方展示自己的勇气。 尤其是遇到和程嘉也有关的事时, 她总是会下意识往后退。 好像这几年磨练出来的勇气,在他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也许是从在包厢里天壤之别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注定了这个万分狼狈的结局。 她的平和,她的自信,她的大方,一碰到他,通通都像暴雨天仓皇失措的蝴蝶羽翼,薄到一触就破。 陈绵绵垂下眼,掩饰住不合时宜的情绪,再抬起头来时,努力挂上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 重新扬起的视线扫过池既身后,晚光在后方的许多张黑色木桌上摇曳,映亮桌边人的半张脸。 晚间饭点,客人逐步多了起来,几乎座无虚席。 陈绵绵目光晃晃荡荡,随意扫过远处的几桌,在心里想着下一个话题,刚要开口时,动作却倏然一顿。 最靠里的那侧,人影稀疏。 少年半靠在椅背上,手肘松懒搭住椅边扶手,姿态散漫,下颌线轮廓分明。 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那双漆黑而又锐利的眼睛,冷淡的目光穿过两桌之间不多不少的人群,没什么温度地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陈绵绵感到了一种沉默却汹涌的不快。 像夜色下表面平静无波的海,深处却遍布着暗礁,酝酿着能席卷天地的风暴。 陈绵绵顿了好片刻,视线慌乱错开,下意识顺着他低睫看手机的动作,也拿起了放在桌上,设置为静音的手机。 屏幕通知栏里,显示她有一条未读消息和两个未接电话。 ——二十分钟前。 来自程嘉也。 0017 17 不太熟(500珠+ 17 心脏倏然重重跳了一下。 陈绵绵呼吸一滞,盯着通话记录里的名字,大脑里一片空白。 接着闪过许多纷乱的念头。 这几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呢? 是在程嘉也见到她之前,恰好想到了,顺手拨通的,还是在程嘉也遇见她之后? 他就坐在那里,靠着椅背,一边看她跟池既有说有笑,一边听着无人接通的忙音?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程嘉也可以对她身边的人无动于衷,但她做不到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 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略显遥远的距离和晃动的光影影响,她隐约能感知到他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的情绪。 称不上太好。 而这种不太好的情绪,往往让她感到想要后退。 陈绵绵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身体快于大脑思考,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向下,又倒扣回桌上,好像这样就可以短暂避免接下来的一切摩擦似的。 她垂着眼调整了略显急促的呼吸,重新抬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只能对上对面人疑惑而又探究的目光。 池既不是傻子,她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失态,他当然可以越过无关的人群,精准地寻到程嘉也的位置。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会淹没在人海里的人。 他们甚至还短暂地对视了一秒。 然后池既移开了视线,回头看向陈绵绵。 大约是谨慎地斟酌过,他的措辞和语气都很礼貌,尾音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探究。 “朋友?”池既问。 陈绵绵沉默片刻,盯着餐盘边缘的纹路,抿了抿唇,摇摇头。 “……算不上。” 当然算不上。 是什么朋友呢? 约定好人前不熟,背地里在床榻上相见的朋友吗? 陈绵绵垂着眼,轻声补充道,“程叔叔的儿子而已。” 其实这个解释从语义上来看,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池既却立刻懂了。 陈绵绵偶尔会提到资助她的人家,例如逢年过节准备礼物,和他回家时让他帮带一些特产时。 他隐约记得那户人家姓程。 池既噢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礼貌建议道,“那,要打个招呼吗?” 陈绵绵闻言,睫毛颤了颤,顺着他的话语,向对面投去一眼,恰好看到程嘉也长腿支地,将椅子后挪寸许,微微低颈躬身,缓慢起身来。 “……不用了。”心跳在胸腔内愈发剧烈,陈绵绵迅速拒绝,又找补似的解释道,“不太熟。” 眼看着程嘉也竟然快要朝这个方向走来,陈绵绵心跳如擂鼓,再顾不得什么端倪不端倪,抓起手机就逃也似的起身,留下匆忙而慌乱的一句。 “……我去洗手间。

相关推荐: 当直男穿进生子文   作恶(1V2)   一梦三四年   Black Hole   删除她gl   仙尊的道侣是小作精   危险情人   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   壮汉夫郎太宠我   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