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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雨林、积水沼泽和漫天的蚊虫要强无数倍,尽管一路上看起来,这个国家还是陷入贫困之中,但到底还是让人觉得熟悉。 我觉得熟悉,而虫虫则显得无比陌生。 漫山遍野的林子,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翠绿色,方才是她最熟悉的世界,而瞧见这脏兮兮的村子,两眼发直的小孩儿和略带着警备眼神的村民,却让她难免有些心慌。 我们在林子里的时候,靠山吃山,就地取材,并不用忧愁太多,但是到了文明世界,吃喝拉撒,这些都得靠钱来解决。 然而问题就在于,我没钱,虫虫更是没钱。 我原先临走前,雪瑞倒是给过我三瓜两枣,后来一番折腾,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蹄达上师的毒枭老巢里,必然有着大把的美金或者钞票,只可惜我当初只记得逃跑,竟然忘记收罗起这些玩意。 如此想想,当真是败笔啊。 现在我们的手上,最值钱的就是虫虫交给我的金剑,这玩意倒是纯金打造,不过加入了诸多锻造手法,反而显得残破不堪,若是弄点出来,实在是有些破坏剑身的完整性,而且我这些日子已然跟金剑产生了感情,没事就拿着舞一舞,就仿佛手机依赖综合症者的手机一般,一瞧不见,就抓心挠肝地思念。 换句话说,金剑就仿佛我老婆一般,谁都动不得。 金剑动不得,囊中又羞涩,这可如何是好呢?虫虫不管这些,她只管让我想办法,毕竟我之所以能够跟随着她到这儿来,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我不容推测的责任,不管如何都得想办法。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就联想到了我之所以来到这儿的目的,问虫虫,说你“本身”的身份,是苗寨的神婆,而神婆最主要的一个职责,就是帮着寨子里面的村民看病开药,这一点你可有继承下来? 虫虫自得地说道:“那是当然,不管你患了什么病,找我便是,不敢说药到病除,至少比那些庸医强上百倍。” 我拍手,说既然这般,事情就好解决了。 我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弄了一件白衬衫,用红色颜料在上面写下了“医学圣手、包治百病”的八个大字,又在路上与人沟通,让人帮我写下了缅甸语的文字,用一根破竹竿挑起来,一个简易的赤脚医生流动摊位就出炉了。 这完全就是半调子算命先生的套路,不过想着在这广大的缅甸农村里,算命并非刚需,再说我即便是能够忽悠人,缅甸语到底还是不够流利,不如帮人看病。 这瞧病呢,一来是为了筹钱,二来也是为了行善事,一路走过去,也算是积德。 对于我的计划,虫虫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支持,她告诉我,当年蚩丽妹北上之路,便有用过这一招,没想到倒与我不谋而合。 话虽如此,然而当我们把这招牌挑起,穿街过市,却无一人上前询问,反倒是调戏虫虫的人居多。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明白,不过后来却是想清楚了。 为何? 医者,大事也,这玩意儿可是关系到生死之间的问题,将自己的生死交付于一个陌生人之手,而且瞧着还稀奇古怪的,实在是一件滑稽事情。 别的不说,就比如说我们自己,生病了,肯定更愿意相信医院,又或者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老医师,即便是没钱,也断然不会找个陌生的地摊就寻医问药,更不会对那种游方郎中有着太多的信任。 面对这个问题,我陷入了沉思。 如何打响虫虫的名声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然而还没有等我思考妥当,虫虫就已经惹出了事儿来。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她,不管到了哪里,这村子集镇里总会有一些闲汉二流子,这些人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瞧见虫虫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可比寻常村姑要强上百倍,便按捺不住心中野草一般生长的欲念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言语调戏,咧着一口大黄牙再笑,我们也懒得理,不想多生事端。 但是到了后来,有人的胆子就长了毛,居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这事儿虫虫哪里能够忍得住,当下就动了手。 她出手很果断,直接将人往树上甩去,或者往河里扔,这百几十斤的汉子就好像是破麻袋,闷不吭声,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反抗的手段。 就在虫虫打完人,而我琢磨着是不是得逃的时候,我们突然间一下子就被人给围住。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过来找咱算账的,结果听了半天,通过刚刚学到的缅甸语,我方才勉强明白,这些人居然是拉着我们来看病的。 原来在东南亚这块区域,降头巫蛊之术,最为流行,大量的黑巫僧和白巫僧让民众相信,能够单手扔出一个大汉的人,绝对是一个有本事的家伙,而既然她能够看病,就不如试上一试。 虫虫看病,一用针灸,二用蛊虫,三方才是开药,这对于那些长期在农村、缺医少药的村民病患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福音。 我们看过病,看人收钱,家里富裕些,就多收三两枣,穷的话就少收一些,甚至管顿饭就好,而若是穷得家徒四壁,虫虫大小姐便是大笔一挥,啥也不收。 一桩桩的病历出来,一个个的病人康复,这无疑是打响了虫虫的名声,后来的人不再怀疑,立刻门庭若市。 农村之中,并无多少赚头,用虫虫的话来讲,这叫做积福。 不过积少成多,不知不觉,倒是也够了盘缠,我们继续上路,结果整个村子的人,扶老携幼地前来挽留相送,那场面,让我这种常年都在外奔波的人,心里好是一阵感动。 望着这一张张淳朴天真的脸,我多少也有些感动,不过却并不能停下脚步,继续北行。 一路上,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而虫虫也渐渐地博下了一些名声,也不用之前打响名声的手段,便能够畅通无阻地前行。 如此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缅北的一个大村。 如之前一般,我亮出了重新制作出来的大旗,招摇过村,不过这一回刚刚进去,便被人给叫住了,我上前一交流,方才得知村中有一位厉害的降头师,人家是专门做这行当的,我们这样子叫做挑衅,让我把旗子拿下来,免得产生误会。 听到这话,我不敢再扯旗,正准备避让离开,虫虫却来了兴致,非拉着那路人,说带我们去瞧一眼。 我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虫虫却显得十分坚持,而美人之言,不好拒绝,那人给虫虫的笑容迷得两脚发软,也顾不得先前的呵斥,带着我们就到了村尾的一处大宅前。 他告诉我,说本村的这位法师,叫做贝翔,是缅北一带最为著名的降头师,经常会有慕名而来的人,十分的厉害。 说到这里,他又告诉我,说刚刚有一位从中国大陆过来的富商,正在拜访贝翔法师呢。 虫虫兴奋,拍我的肩膀,说赶紧,我们也进去。 那路人帮着我们通报了一声,里面有白衣弟子走出来,将我们引导了前堂,蒲团那儿跪着三人,想必就是路人口中的大陆富商,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也瞧了我们一眼。 我的目光越过一个中年胖子和一个黑框眼镜,落到最后一人的身上,突然心中一动,诧异地喊道:“小刘,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 抢人饭碗为黄金联赛票又满2000加更 这个在堂前端坐着的,却不是别人,而是我当日在广南境内被毒西施关押地牢之时,在我隔壁扣押的年轻人小刘。 当初的他曾经告诉我,他是南方省人,父亲挺有钱的,自己读了个野鸡大学,每日风花雪月,日子过得甭提有多舒畅,只可惜一时好奇,却是被关押至此,整日饿得头昏脑涨,跟我讨粥喝的时候,就跟多年艰辛的饥荒贼一般。 他还答应过我,说若是能够出去,带我去澳门的米其林餐厅吃大餐。 后来十八蛊虫汇聚我体内,而其余人在消失一空,我被小妖姑娘救出之后,虽然回返过那地方,却并未有久留,而是回了老家,找到了陆左。 如此想想,却是有好些个日子过去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之所以一眼瞧出,是因为小刘虽然脸上蒙着面纱,不过堂间风起,却是吹出了一节,让我瞧见了他的一方侧脸。 那满是黑色孔洞的脸孔,着实让人触目惊心,故而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我的喊叫让堂中之人诧异,小刘转身过来,望向了我,先是盯了一会儿,过了几秒钟,突然浑身一震,直接站起身来,从我喊道:“你,你是老陆?” 我点头,走到他面前来,瞧见他因为激动,身子一下子就倾斜了,便扶住了他,说真没想到,你我竟然还能够再次见面。 小刘一下子就哭了,说对啊,我以为我都要死在那儿了呢。 那个中年胖子听到我俩的对话,慌忙离开蒲团,爬上前来,询问道:“刘博,这是怎么回事?” 小刘回过头来,跟他解释,说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陆,当时在那地牢里面关押的时候,他对我就挺照顾的,把自己的米粥节省下来,给我吃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呢,没想到居然在这国外,能够再瞧见。 中年胖子朝我拱手,说我叫刘海波,在南方省那儿做点儿小生意,承蒙陆老弟照顾我儿子,在此多谢了。 我连忙摆手,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与贵公子只不过是相互依靠而已,算不得什么。 那中年胖子瞧见我光滑的脸面,心中一直诧异,跟我客气两句,便问起了这事儿来,我不想让人知道夏夕那女人费心炼制的聚血蛊就在我的体内,便说我当日并未有受太多引蛊,然后有吃了几天蛇血,故而脸上无恙,然后又寻了师傅解了去,总算是没有大恙。 啊? 中年胖子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就直起了身子来,神情激动地说道:“哦,陆老弟你是在哪儿寻得师傅?实话不瞒你,我从警局里领回这傻儿子之后,就一直在四处找寻师傅帮看,结果却是没有一人能够应承下来。这不,我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认识这边的贝翔法师,方才找上门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若是你有路子,还请帮忙介绍——你放心,该懂的规矩我都懂,我这些年做生意也积攒了些钱财,不妨事的。” 我点了点头,正想说起我堂兄的名头,而就在这时,前堂侧门处传来一声明号:“贝翔法师到……” 在人家的地头,我也不敢多言,适时闭上了嘴巴,抬头过去,却见有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在两个白衣弟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目光在堂中巡视了一番,寒声说道:“那位是刘海波刘老板?” 他说的是缅甸语,一字一句,我倒也能够听得分明,刘老板旁边的那黑眼镜是随行翻译,跟他轻声解释起来。 刘老板慌忙回到蒲团上,朝着那中年法师作揖,说我就是,拜见法师阁下。 贝翔法师来到前堂正中高坐,居高临下地望了众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了虫虫的身上来,脸色似乎轻松了一些,露出了笑容,轻声说你也是跟着刘老板一起过来的么? 虫虫没有理他,这是她的习惯,素来不与外人交谈,我在旁边,慌忙笑着说不是,我们是后来的。 贝翔法师一点儿也不恼怒,说找我何事? 我看了虫虫一眼,联系前后,笑着说我们是路过此地,听闻贝翔法师的鼎鼎大名,特地过来瞻仰一番。 我虽然这些日子对缅甸语学得飞快,不过到底还是有一些磕巴,那法师微微一笑,指着我旁边的虫虫,说她怎么不说话? 我一咬牙,说我朋友是个哑巴。 虫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过却并不发言,而贝翔法师则十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可惜了。 这般说着,却依旧笑容不减,配合着他那一脸的横肉,却显得分外猥琐。 我说法师你既然有事,且先忙着,不必理会我们。 他点头,没有再与我交谈,而是通过翻译,跟刘老板一行人开始交流了起来。 刘老板将大致的事情给这贝翔法师讲述了一番,那法师听到翻译的转述,不由得一愣,说他是中了虫蛊之术么,把脸上的纱布掀开,让我瞧一瞧。 刘老板回头看了一下儿子,而小刘却有些不肯,刘老板恼怒了,说人不能讳疾忌医,你现在不能面对自己,给法师仔细查看,难道准备这辈子都是这一副病怏怏的鬼模样么? 这话儿说进了小刘的心里,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摸着脸上的纱巾,一咬牙,却是将起扯落了下来。 纱巾离面,下面却是一张满是小拇指大的孔洞,里面不时有白色的小蛆虫钻来钻去,十分恐怖,旁边的黑眼镜翻译瞧见,吓得浑身发抖,而贝翔法师则是忍不住抽了一声冷气,说哎呀,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难办啊。 刘老板急了,说我这儿子可是独苗苗,还请法师一定要帮我。 贝翔法师摇头,说你这儿子,脸上的蛊虫已然连成一片,不但在头上,而且还蔓延全身,根本就除之不尽,反复生出,若是想要根治,只怕…… 刘老板会意,说法师放心,只要能够救得我儿子,必用重谢。 贝翔法师先是让人苦苦等待,接着又是拿捏一番,就是为了让刘老板说出这番话儿来,沉吟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若是要救治你这儿子,需要戒斋三日,沐浴焚香,然后用我独门秘制的配方药浴三个疗程,每个疗程需要两个星期,一个疗程间隔一个星期,时间长久,而且未必能够保证恢复往日精力,你可晓得?” 晓得、晓得…… 刘老板连连点头,过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说不能保证恢复往日精力,那是什么意思? 贝翔法师指着小刘的脸,说他脸上的这些孔洞,都是蛊虫爬过的地方,已经留疤,我只能尽量帮着缩小,并不能恢复如初;另外一点,那就是他的身体羸弱,以后未必能够生活自理,而且也不能繁衍后代。 刘老板大惊,说这怎么行? 贝翔法师不管他的意见,继续说道:“你若要治,我是丑话说在了前面,而且每一个疗程,我需要一百万美金的诊费;如果不治,那就另请高明吧。” 他的话语说得绝决,刘老板听了,不由得一阵头疼,一来是心疼那重金,二来也是犹豫,倘若是小刘不能生育,病秧子一个,随时都可能死,他救下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就在他一头乱麻的时候,贝翔法师继续开口催促了,说你赶紧决断吧,我还有晚课,若是不治,我就走了。 他的催促让刘老板六神无主,心里面乱糟糟的,目光游离,突然瞧见了我,眼前一亮,冲着我说道:“对了,陆老弟,你刚才说你找到的师傅,已经将你给全部治好了,可有此事?” 他当着贝翔法师的面问我此事,实在是有些无礼,不过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属无奈。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起当日在地牢之中与小刘的情谊,也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刘老板大喜过望,爬过来,抓住我的手,说那师傅在哪儿,你可以带我去见一见么?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着急,有意推脱,回头在聊,而这时那贝翔法师却瞧出了端倪,脸色一变,冲着我说道:“这位不是来拜见我的,而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我们也只是碰巧遇见的。 哦? 贝翔法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不阴不阳地问道:“他刚才说你能有办法,可以治好这病?”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来了,用中文说道:“你能听懂汉语?” 贝翔法师冷冷地挥了挥手,沉声说道:“我若是不懂的话,岂不是被你给哄骗了过去?来人!” 一声令下,堂前堂后,围上来十几个白衣汉子来。 第四十七章 咄咄逼人 不管在哪里,抢人饭碗,都是一件让人憎恨的事情。 而且这贝翔法师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善茬。 老实人,受了气,或许就会忍气吞声,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但是又有脾气、又有手段的人一旦是受了这种平白无故的气,立刻就会爆发出来。 所以当前堂围上了这十几个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善了。 这个时候,去责怪刘老板心忧儿子、慌张失措,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跟这种地头蛇争锋相对。 我从蒲团上面站起了身子来,跟贝翔法师拱手说道:“法师,我们真的只是凑巧路过,我这朋友好奇法师的名头,就进来瞻仰了而已;而与这位刘老板,根本也是他乡重逢,并未有预想得到,你们有事,你们谈,我们就暂且告辞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而立刻就有人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贝翔法师满脸的横肉不断跳动,冲着我说道:“把火苗点燃,就想要离开,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不留下点什么东西来,你说得过去么?” 我望了一眼虫虫,她恍若无知,仿佛真的就是一哑巴,这意思是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我沉声静气,说规矩我懂,法师你说该怎样? 贝翔法师瞧见我这么上道,不由得嘴巴都咧开来了,露出一口黄色的大板牙,指着我身旁的虫虫说道:“你可以走,这姑娘留在这里,给我调教两天——你别误会啊,我是看她与我有缘,有心给她些福利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家伙流露出对虫虫的坏心思时,我的心脏就是猛然一跳。 一种杀人的冲动,就从我的心底里瞬间流露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然把虫虫视为自己最珍重的一部分,任何人想要伤害她,都必须过得了我的这一关。 或者说,想要碰她,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不行! 我断然拒绝了贝翔法师的要求,冷然说道:“她与此事无关,还请法师不要为难于她,也免得毁了自己的清誉。” 听到我的话语,贝翔法师勃然变色,冷然说道:“你不肯舍她,便只有自己出头顶住咯——好吧,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为难你,左手或者右手,自己选一个留下来,你得罪我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你看如何?” 左手,或者右手? 我本以为只不过是赔钱了事,正谋算着囊中还有多少钱财,看看是否能够应付得过,却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直接出了这样狠辣的要求,就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所谓的抢人饭碗,不过只是借口而已。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垂涎虫虫的美貌,方才会如此作态。 唉,美也是一种罪过么,这样子下去,看来我真的得找块丝巾给虫虫围住脸了。 我心里往下沉,不过却也不会被他给吓住,而是冷静地说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当真是没有别的解法了么?” 贝翔法师抱着臂膀,居高临下地说道:“没有!” 这时刘老板终于反应过来了,慌忙上前来,笑着打圆场,说两位莫说笑了,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刘的错,法师,这样子吧,钱我照出,你看着治就是了,还请千万不要动怒。 他虽是商人,却没有寻常商人的狡猾和无情,知道这事儿是由他而起,也没有回避,直接将主要的过错承担下来,并且还应允了钱财。 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笔很大的款子,肉痛得紧,但是为了救人,却还是豁出了去。 他以为自己能够打得回这个圆场,却不料那贝翔法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跟你没关系,在一旁待着就是了,少说话,知道不?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们三人给拉到了角落。 看样子,这是准备动粗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贝翔法师,你在这缅北一带,也是位人物,不过今天的这般作态,吃相却实在是有些难看了点,如此说来,你是不见血,不肯罢休了,对吧?” 他高踞堂中,望着周遭围上来的十几个白衣弟子,志得意满地说道:“是又如何?” 我将破败金剑从行李中缓缓拿出,当握住这剑柄的时候,一股熟悉而动荡不休的力量就传递到了我的手掌之上,让我豪气顿生。 我平举着剑,说法师,你真的想惹下我这个敌人么? 贝翔法师被我突然拔出来的剑给吓了一跳,然而当他瞧见我那破桦木剑鞘里锈迹斑斑的长剑时,却突然大笑起来,说就凭你这把破剑,也能够跟我叫板? 我郑重其事地将长剑拔除,摸着上面刻意做旧的斑纹,每一处都是那般的特别,就仿佛天生如此。 我欣赏着这长剑,就如同看着绝色美人一般,良久之后,方才平静地回答道:“即便破败,未必不是王者,我这剑虽然残破,但却是铁骨铮铮,从来都不会为谁而低头,法师不再考虑一下?” 贝翔法师冷笑,说别吹牛了,你胆敢在我堂前动用兵刃,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诸位弟子,一会动手,死伤勿论。 死伤勿论? 这人当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想必也是横行一方、无所忌惮之辈。 我能战胜得了这些人么? 尽管长剑在手,信心倍增,但我并不是失去了理智,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是打了鸡血,也绝对干不赢对方,不过事情既然逼到了这个地步,我若是不亮剑,哪里是什么男人? 我长剑在前,将剑鞘递到了虫虫的手上,对她说道:“跟着我!” 简单的一句话说完,我便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用缅语大声喊道:“谁人阻我,必杀之!” 我踏步,朝着外面走去,立刻有人过来拦截,我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去,那两人却也是身手灵活,一下子就避开了我的剑锋,贴身缠来。 哎呀,一招就要输了么? 我的心中一慌,反而变得更加沉稳了,将长剑往回一转,唰的一剑,将其中一个试图伸手过来拿我的家伙,给直接挑开了去。 那人被我剑锋所逼,胸口处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这些日子一来,跟金剑已然形成了一种如使臂指的亲密关系,带着虫虫向外走,那些人空手来拦,多少也有一些吃亏,被我一鼓作气,连续挑开几人,然后冲到了庭院里来。 然而我们刚刚一出了房间,便听到声声吼叫,我左右一看,却见那些白衣弟子都摸了兵器过来,皆是被摸得油光锃亮的铁棍。 棍为无刃之兵,百兵之首,攻击范围远大于刀枪,棍扫一大片,对长剑其实最为克制。 这一帮人冲了过来,长棍林立,我挥剑与其拼斗,尽管这金剑经过虫虫地特殊处理,坚硬度上并不输于任何兵刃,但是对上这百炼精钢铸造的铁棍,到底还是有些力弱,使得我屡屡受挫,叮叮当当之间,手臂发麻,疼痛难挡。 这功夫,果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练成的。 我心头发苦,然而身后的虫虫却仿佛一朵清纯无害的白莲花,一脸单纯地等在我身后,仿佛什么也不会一般,不时还表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 她时不时的尖叫,弄得贝翔法师心头痒痒的,忍耐不住地朝着手下呼喊,说你们都仔细了,小心别伤着那女子。 听到他的嘱咐,那些白衣弟子更是凶猛了,只不过攻势的前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虫虫。 我在一大片的棍影之中拼死求存,九死一生,然而虫虫却依旧袖手旁观。 她甚至都离开了我,置身事外去。 我挥舞长剑,气血不断地往心头涌动,整个人浑身汗出如浆,热气在我头顶腾腾冒出,几分钟之后,我终于支撑不住了,被一棍子给捅到了心窝,人就朝着院子的泥地里滚落而去。 那些白衣弟子早晚操练,早已纯熟,一棍捅翻我,立刻七八根棍子就交错而来,将我给死死压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我被压在一片棍林之中,贝翔法师搓着手就走出了房间里来,笑嘻嘻地冲着虫虫说道:“大妹子,这蠢货已经束手就擒了,你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法师?” 虫虫这个时候也嫣然一笑,双手一拍,说打了这么久,你们也先歇息吧。 三掌之后,院子里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望着满地躺倒的人,贝翔法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冻结了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诧异。 第四十八章 名声远扬 贝翔法师愣住,而我也是一身冷汗。 即便是制住我的这帮人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我却也是动弹不得,因为那些铁棍,早已横七竖八地插入了泥地里去。 虫虫没有去理会一脸惊诧的贝翔法师,而是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对着我笑,说你师父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蛊王,难道你真的就想着凭那武力来应敌? 我苦笑,说那好,你告诉我,这帮人是如何倒下的? 虫虫毫不隐瞒,平静地说道:“螳螂腹中,在吞食了卵生铁线之后,就会有成团的铁线虫于身体之中,将其采集,铁线虫研磨成分,早晚告祭,然后于阴时开启罐中,注入阴气,最终得到……” 我没有等她说完,跟着说道:“最后得到铁线虫蛊,施法的手段为指甲弹射,无声无息,蛊粉融入人身,只要沾染汗水,就会顺着毛孔入内,一直浸润身体之中,如果在此期间,受蛊者剧烈运动,蛊粉就会迅速繁衍,生成大量的铁线蛊原虫,汇聚于心脉和各处要穴之中,为施术者所掌控,一念生,一念死……” 虫虫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说不错,理论知识挺丰富的,就是行动力欠一点。 我这时已经将困住我的铁棍给扯开,艰难地爬了起来,听到她的话语,摸着头笑,说师父传给我的法门里面有这个,不过这时间匆忙,我又耐不下性子来炼制,所以只能是听闻而已。 我们两人这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堂上的贝翔法师一阵傻眼,他眯着眼睛,目光凝聚,寒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有着虫虫撑腰,我终于不再吞声忍气了,直起了腰杆儿来,冲着他笑道:“我们真的只是路过,法师一再相逼,不过是伤了和气,不如让开道来,放我们离开吧。” 贝翔法师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方才缓缓说道:“放你们可以,报个名号吧。” 我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在下陆言。” 陆言? 贝翔法师眉头一皱,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得出这道上何时出过这么一个人物,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毕竟我再如何出头,那高深莫测的人却还是旁边这个女人,他又看向了虫虫,说你呢? 虫虫这回倒是开口了,不过她却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是指着我说道:“你或许没有听过他,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疤脸怪客陆左的堂弟,也是刚收的弟子,你若是心有不顺,现在可以上来领教,或者回过头来,去找陆左找个公道。” 什么? 贝翔法师听到我堂兄陆左的名字,顿时就是脸色大变,惊讶地大声喊道:“你说的陆左,是灭了萨库朗,杀了仰光大巫师果任、败了契努卡达图的那个陆左?” 他一连叫出了一大串的名字来,我听着头晕,不知道我堂兄到底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让这家伙如此惊慌。 不过看得出来,陆左的名字,在这一带挺罩得住的。 这般想着,我也是冷声一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玩意,不过我师父的确是清水江流、敦寨苗蛊的陆左,你若是想要报复,只管前来便是了,我等着你。 这个…… 得到了我的确认,那贝翔法师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很奇怪了起来,似笑非笑,肌肉又好像挤成了一团来,我瞧得奇怪,问他说法师若是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说罢,我伸手拉住了虫虫,提着金剑,转身离开。 刚刚走了两步,那贝翔法师就叫住了我,说唉,等等,两位先莫走,有事好商量。 我诧异,说啥事? 原本居高临下、一脸傲气的贝翔法师搓着手,略微尴尬地笑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啊,其实呢,都是误会,只是大家没有摊开来,说清楚而已,你们别误会啊。这样,咱们有事儿,进屋里聊,我好好招待,呵呵,呵呵……” 啊? 我有些愣了,他这一脸的谄媚,是从何而来,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和气了,连脸上的那横肉,都收敛起来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虫虫却拉着我往前走去,我没办法停留,只是挥手,说我们走了,回见吧您。 两人一路出了门,扬长而去,一直走出了村子,虫虫这才发现我居然牵着她的手,一把将我给甩开,说你什么意思啊,趁机占便宜呢? 她的手温润绵软,冰冰凉的,像玉,握在手里,感觉十分舒服,我之前也是情急,不过后来却不愿意放开,此刻被她点破了心思,心中窘迫,脸上却表现得很坦然,说没有,我只是情急而已,话说回来,他刚才为什么前倨后恭,恨不得趴在地上去? 我心中有些得意,而虫虫则撇了一下嘴角,说你别自得,他敬服的,是陆左那小子的威风,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诧异,说陆左的威风?我堂兄的名声,真的已经传到这东南亚来了? 她瞧见我这得意的表情,不屑地撇嘴,说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再厉害,那也是陆左一拳一脚挣出来的,与你无关,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回头让这帮人听到你的名字,就下意识地退避三舍,那才叫做真本事。 听到她的话,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怎么说,名声是别人的,修行是自己的,只有等我真正成为高手的时候,那才是扬眉吐气之时,而此刻,我们还是得赶紧走吧,要是那家伙反应过来,用些非常手段,我们可忍受不住。 说着话,我们出了村子,刚走没一会儿,后面突然有人喊我。 我回头,却见小刘的父亲刘老板带着人匆匆赶了上来,一边叫,一边不断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我没有走,停在了原地,瞧见刘老板挺着肚子,一路小跑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他走到近前,还未喘气,便点头哈腰地道歉,说刚才真的是对不起陆老弟了,害得你跟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之前本来挺恼他给我惹的这麻烦,不过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孩子而四处奔波的父亲,我再多的气也撒不出来,只要微笑,说这不算什么,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这般凶恶,对了,你干嘛出来了,不是要治病么? 刘老板猛地摇头,说算了,原本以为朋友介绍的,会靠谱一点,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德性,漫天要价不说,而且本事也低微,态度恶劣,说起来实在可气。 我笑了,说他这么讲,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刘老板上前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老弟,我年长,托大几岁,求你给指条路——你知道的,刘博这家伙是我唯一儿子,他要是没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可就都白费了。你看你,同样都是在地牢里面待过的人,你不但身体倍棒,而且舞起剑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让人羡慕。我刚才也听了一点,他们说你师父叫做什么苗疆蛊王陆左,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摸了摸鼻子,说的确是,他其实是我堂哥,我以前不知道,后来出了这回事儿,才晓得的。 他很激动,拉着我,说那陆老弟你能不能帮着引荐一下?你知道吗,为了这儿子,我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在找人,病急乱投医,不过却没有一个靠谱的,你若是能够帮我找人治好他,说什么,我都愿意做啊。 他说着说着,一脑门的汗水,眼泪水也从眼角流出。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望了虫虫一眼,想问她是否有办法,而那妮子则扭过了头去,不看我。 我一时间心中有些拿捏不准,而这时刘老板的车也开了过来,我让他在旁边稍等,我跟朋友商量一下。 刘老板那边上了车,我找到虫虫,说这小刘是我当初的狱友,挺可怜的,能救的话,咱就出手帮一下,你看怎么样? 虫虫瞥了我一眼,说事儿我倒是能帮,但我凭什么帮你啊? 我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有事儿要说,连忙说你要干嘛,直接跟我说,能做到的,我绝对不推辞。 虫虫想了一下,对我说道:“人我可以帮你救,不过这里草药不全,治疗起来也需要时间,现在可能不行。我这里有些成品药,可以控制他病情,让他们先回国内等着,我们到了再说——至于要求,那就是从这里到边境,我们有三处地方要去,我决定,让你来挑战那些三十六峒的人,若是过不去,人你就救不成了。这事儿,你可敢答应我?” 第四十九章 毁人不倦 我把虫虫递给我的一瓶药丸转交给了刘老板,另外还有一张列着许多药物的单子。 经过慎重的考虑,我还是决定答应了虫虫的要求。 事实上我之所以答应,并不是为了小刘,尽管他曾经是我的狱友,两人之间似乎也有一些交情,对于现在的他我也有一些同情之心,但这并不足以影响我的心志。 我答应虫虫,是因为我明白了她的苦心。 这一路过来,我从虫虫的身上学会了勇敢,学会了善良,学会了责任,学会了如何去成为一个值得人信任的男人。 她并不仅仅只是教给了我那些修行上的东西,也教会了我做人。 而与此同时,我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时而热情、时而温柔,时而又显得清高冷漠的女孩子。 这一回,不是因为她美丽的容颜,而是她那颗水晶般洁净的心。 这人呢,说起来实在有些奇怪,你不在意的时候吧,自由自在,怎么做都是海阔天空;但是真正上了心的时候,却是又患得患失,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对自己的表现也总是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不是刚刚坠入情爱之中的小年轻,为何会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呢? 难道还是太在乎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之所以答应下来,是为了虫虫,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不会在她面前那么自卑。 我交待刘老板和小刘,让他们回国准备一应药物,等到两个月之后,我们在滇南春城相见,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会帮着小刘将这病症给治好。 刘老板有些着急,问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月,如果可以,现在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为什么要等两个月? 我没有办法跟刘老板说这是因为我们不想因为他而耽误北上的行程,只能够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他解蛊治病这事儿,并非随时随地便可以的,它得需要配合时辰,而且小刘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解蛊的条件,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放才可以。 刘老板有些担心我们是否能够如约而到,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的心中也有忐忑,不过却还是表达出了十足的信心。 瞧见我拍着胸脯保证,他终于选择了信任,然后谈起了报酬的事宜。 我告诉他,说小刘是我同病相怜的狱友,既然我有办法,就不会吝啬,这个无关于钱财,让他放心,不用破费。 听到我的话语,刘老板显得十分不敢置信,跟我说了好一会儿客气话,方才似信非信地离开。 待到刘老板一行人开车离去,我瞧见虫虫脸上古怪的笑意,问她这是干嘛? 她说你说谎的功力越来越强,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也头头是道。 我说这都是跟法门里面学的,随口胡诌而已。 她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开口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救人之时,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么?” 我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慌忙点头,说我答应了你一件事情,你说便是,不要动手。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我之前没说,现在却想到了——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永远都不准骗我,知道不?” 我笑了,随口说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骗你的。 她的脸变得无比严肃,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答应了对吧?如果你以后骗了我,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知道么?” 她的严肃让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最终还是也跟着严肃起来,说好的,我以后都不会骗你,相信我。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这个村子,继续往北。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我讲起这件事情来之后,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闷头往前走,也不大理我,我跟在她的身后,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也不敢多言,亦步亦趋地跟着便是了。 尽管弄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却大约地猜想到了一些,恐怕这又是来自于蚩丽妹那些伤感的记忆吧? 那么这世间又有谁欺骗了蚩丽妹,以至于她如此耿耿于怀呢? 难道是洛十八? 唉,我敬爱的太师祖,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搞得我现在都不能安宁啊? 如此一直走了四五天左右的时间,她的情绪方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偶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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