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跟着,她的视线扫过其他吓成鹌鹑模样的俘虏,抚掌赞道:“尔等勇气可嘉,孤这人一向欣赏忠义刚烈之士。面对生死危机也能捍卫本族荣光,精神行为都值得嘉奖。” 这群阶下囚从惊慌中回过神。 跟着陷入了更大的绝望。 沈棠这话的口吻阴阳怪气,怎么听都不像是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起了杀心!众人在心中将刚才的人痛骂一通!若说一开始还有一线生机――西北诸国也不是没有接纳过效忠的北漠俘虏,只看代价够不够――经过猪队友折腾,他们怕是没活命的机会。 他是刚烈忠义,博得美名了,别人的生路被斩断了啊!众人心中弥漫着无尽绝望。 磕头的,求饶的,赌咒发誓的…… 但也有看清现状知道在劫难逃的。 既然求饶是个死,不求饶也是个死,又何必费力气丢人现眼?绝望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屠刀落在颈间。这场闹剧最后在沈棠一个下落的手势中落下帷幕,满地头颅乱滚。 一颗颗脑袋顺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 有些自己停下来,有些跟“邻居”的头碰撞才停,一道道血柱从碗口大的脖颈喷涌而出,将地面染湿。这季节气温比较低,温热血洒在地上,冒出悠悠白雾,消散不见。 沈棠高举手中的武器。 振臂高呼―― “天命在北,吾即天命!” 下一息,校场被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淹没。 有些士兵激动之下喊哑了嗓子,沈棠直到声音逐渐停歇才继续说道:“驼城京观,这将是最后一次,因为――未来将没有所谓的‘北漠’!有的只是康国的‘北州’!” “北州!” “北州!” “北州!”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此起彼伏。 士气暴涨,士兵完全感觉不到夜风的冰冷。不仅不冷,他们还开始冒汗,似乎身体内部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由内而外散发着无穷热力,这股躁动只能靠着声嘶力竭咆哮呼喊才能舒缓。直到所有人都停下,天幕还回荡着他们的回应,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沈棠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近百尸体。 她端起一大碗酒,冲兵士高举,铿锵有力道:“康国国运为证,祝愿诸君此战武运昌隆,旗开得胜。瀚海极北,再起祭坛!” 据说北漠极北之地终年被冰雪覆盖。 此地时有天地异象发生,也是不少神话故事中的世界尽头。沈棠兵马打到这里,建造祭坛告知天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不仅要打赢,还要打到北漠彻底臣服她! 没用蛊惑性的激昂口吻挑拨旁人情绪,而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却足以让人热血沸腾。饶是祈善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恶谋,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主上似乎天生就具备“蛊惑人”的本事,三言两语让人热血上头。 简直比给人下蛊还要蛊。 “大军,出发!” 沈棠化出武铠,骑上摩托。 尽管摩托是一匹雪白骡子,但它的体型随着沈棠实力进阶也有了天翻地覆变化,再加上通体银白的全副马铠覆盖全身,不啻于一辆通体银白的重型战车。沈棠从容驾驭着这辆“战车”,铁蹄优雅迈开。路径上的头颅应声碎裂,花花绿绿、红红白白淌一地。 大军主力出发前,支援共叔武的精锐兵马已经悄悄离开驼城外的大营,直奔共叔武兵马所在位置。共叔武是一众武将之中最了解北漠的人――任凭西北诸国如何更替,龚氏几代人都盯着北漠捶,为此还捶出了丰富经验,包括但不限于北漠各部各族的生活习惯、作战方式、地区资源、兵马战术…… 龚氏出身的武将天赋不算顶尖,单打独斗的斗将不是他们长项――哪怕是共叔武也只能算中上。但,靠着几代人的经验总结,龚氏与北漠作战总能有不俗的表现,也是少有能不优先考虑个人战力而成为统帅的特例。 共叔武是承上启下的一代。 倘若没辛国和庚国的变故,他将会在龚骋成长起来前,撑住龚氏,待侄儿有独立门楣的能力,再亲手将龚氏的重担交托出去。 共叔武也知道自己肩头担负的责任,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松懈,甚至连幼年启蒙教材也是与北漠的战争记录,第一次拿起比自己还高的枪,刺的就是写着北漠字样的穴道木人。成长轨迹充斥长辈给他灌输的内容。 龚氏就是为抗击北漠而生,总有一日,共叔武也会长眠在祖辈撒过热血的土地上。 共叔武六岁就被教育直面死亡。 共叔武蓦地睁开双眼。 同时收功,平复莫名激荡的丹府。 他刚刚在调整状态,让己身与天地之气形成大小循环。丹府这边激荡,自然也会影响天地之气的规律。这点变化足以惊动不远处的鲁继,鲁继巡视归来:“将军可有碍?” 练功岔气是常有的事情。 但一般都发生在初学者身上。 似共叔武这般老油条,武气都形成了惯性,即便不刻意引导,它也会以缓慢速度循着既定路线运行修炼,基本没有出意外的可能性。一旦出现,说明武者本身心境紊乱。 鲁继的关心让共叔武想起刚才的意外。 但他不准备多说:“没什么,无碍……只是在外面无法专注心神修炼,总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看这会儿天色,大军也休养差不多,启程吧,应该能赶得上埋伏……” 共叔武完全习惯了如今的身份,极少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别说是幼年长辈的叮嘱。 今日突然冒出来―― 他心间隐约有些不祥预感。 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一样都有极强的预感,有些预感是好,有些预感是差,摆在共叔武眼前这个,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神色如常地翻身上了战马,抬手在眼前一拂,化出面甲,覆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孔。 上了战场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兆头好不好的,该打的仗还是要打。 他勒紧战马缰绳。 轻喝:“驾!” 根据他们伏击的上一支敌兵情报来看,不久将会有一批粮草抵达北漠大营。北漠兵力集结匆忙,粮草也没完全到位。若能毁掉这批粮草,无疑是对北漠军心的一大打击。 共叔武截获情报的时候便派斥候查探。 敌方兵马中规中矩。 由此判断,督粮之人实力应该不会太出色――因为北漠资源有限,能养活的人口自然也不多。为了维持战力,北漠各族不论老少男女都能上战场,很擅长“精打细算”。 督粮武将实力强,相对应的,配的兵力就会少,反之亦然。从辎重粮草数量以及兵马人数来看,坐镇武将的实力大概率不会超过七等公大夫,纵有误差,也在两等之内。 以己方的兵力去截杀,十八九稳。 共叔武内心不断翻着情报分析。 心下又自嘲,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 此时,他不经意抬头,恍惚看到一轮泛着淡淡血光的月亮,待仔细再看,朦胧月光又恢复正常颜色。是自己看花眼了?莫名不安在共叔武心中扩散,犹如无数毒蛇爬行。 “之宗。” 他冲鲁继唤了一声。 鲁继作为第一批能修炼的女性武将,共叔武又常年深耕练兵,二者接触也不少,他跟鲁继也算是半师半徒的交情。未免影响军心,他压低声音:“待与敌军交锋,你注意一些,若有不对,第一时间带兵撤退……” “情报有假?” 鲁继看了一眼目前的位置。 斥候传回情报,他们离敌人不远了。 此时撤退,军心动摇是小,怕就怕敌人反应过来,趁着他们撤退的机会追击进攻。 共叔武微微摇头:“不是,是直觉。” 鲁继道:“这会儿骑虎难下。” 临时更改作战计划是行军大忌。 总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直觉这个借口,显然不够充分有力。 因为共叔武无法证明这个直觉是真还是假,鲁继相信他不会拿这事儿瞎说,但这个口子不能乱开。若有外强中干更的武将怯战,也拿直觉当理由临时撤军,还打个屁仗? 她环顾四下,提高警惕。 道:“将军请放心。” 倘若情报有误,敌人设伏,她也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σ)σ:*☆ 温州这边降温太大了,220克厚绒打底裤都扛不住,连夜下单保暖背心。这两天一直下雨,下午还要冒着风雨去打卡,唉,不出意外受凉闹肚子,一闹闹了两天,感觉人都要虚脱了,码字几百个就跑厕所,蒙脱石散都不管用。 谁信这里前几天还有21c? ps:这章字数少了点,我要想想怎么发刀子。 990:共叔武的武者之意(中) “呼――” 鲁继将挡在跟前的尸体踢开。 尸体半截内凹的脑袋跟伤口仅剩皮肉相连,她这一踹,尸体翻身将首级压在下方,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喷溅。鲁继弯腰撕下一块碎布,擦拭沾血鞋面沾上的污浊。 “方才一直提心吊胆。” 擦完,她将碎布往旁边一丢。 常年在军伍浸染出来的森冷杀意随着眉眼柔和,添了几分松快笑意,冲着共叔武说道:“生怕哪里杀出来敌人的伏兵,那样可就麻烦了。庆幸,武运昌隆,一切顺利。” 鲁继等人顺利截杀了北漠的运粮兵马。 辎重数目和兵马规模,跟此前截获的情报完全对得上,督粮武将的实力比共叔武判断的高了两等。看样子,北漠对这批粮草确实很上心,此地路线偏僻,又有重兵保护。 可再精密布局也架不住实力差距。 更架不住情报层面的降维打击。 敌明我暗,有心伏击无心。 己方兵马的折损,尚在预料之内。 共叔武勉强压下内心更强烈的反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他自知做不出理智判断:“之宗,你看这批粮草怎么解决?” 鲁继将扛在肩上的一柄重锤收起。 “投毒,或者泼上猛火油就地焚烧。” 她一直都在注意共叔武的精神,后者的状态不对劲,意识到这点,她心头那点儿松快又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慎之又慎:“这些粮草我们带不走,也不能留给北漠。” 毁掉是最明智的处理方式了。 共叔武道:“投毒吧。” 猛火油焚烧的动静太大。 如此规模的粮草被集中焚烧,不啻于给北漠那边起了一座烽火台示警,容易暴露己方的方位,倒不如直接投毒,动静小、见效快。 鲁继点点头,冲副将那边比了个手势。 共叔武带出来的这支兵马皆是精锐,还是专门培养出来克制北漠惯用战术的精锐,他为此投注四五年的心血。指令下达,士兵有条不紊去做,每一袋粮草都被割开,喷洒掺了剧毒的液体。做完这些也才过去小半炷香时间。大军自发收拢规整军阵,悄声儿离开。 此刻,夜色正浓。 随军文士以言灵布阵,吸收声音,因此大军前行之时并未发出多余声响。即便是耳聪目明之人,倘若不用眼睛看,而用耳朵倾听,也很难听到什么异动。共叔武率兵连着干掉两批北漠兵马,虽不至兵疲马乏,但也不宜继续作战,鲁继便提议往大营方向靠近。 靠近大营,安全性就高了。 倘若碰上麻烦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共叔武冷硬着眉眼点头。 除了他,无人知道他此刻胸腔内的心脏,正以怎样的速度跳动,速度之快、力道之重让他忍不住怀疑心脏会从嗓子眼跳出来。 砰砰砰砰―― 心跳愈来愈急促! 终于,他猛地勒紧了缰绳。 共叔武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胯下战马急促刹车,共叔武收紧缰绳控制战马转头,脱口而出:“不能走这边!” 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全部都是本能。 因为这会儿是在回营路上,大军虽有诧异不解,但也没人提出异议,有可能是前方斥候发现了什么,都老老实实准备调转方向。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鲁继耳朵捕捉到什么。 她召出一双重锤,抬头看天。 喝道:“有东西下来了!” 其他武将也反应迅速。 抬头的抬头,戒备的戒备。 唯独虞紫蓦地睁大眼,目眦欲裂。 她死死盯着从天而降的物体,一瞬不瞬。紧握缰绳的双手不受控制发抖,牙根紧咬着不让自己发出悲声。共叔武一蹬马鞍,纵身高跃,挥出刚猛掌风将坠落的物体接住。 坠落的物体,是个人。 一个脖颈处有明显青紫,怪异扭曲的人。 稍微懂点的人都知道,此人脖颈是被外人用刚猛指力掐碎,颈椎骨无一幸存。失去骨骼的支撑,脑袋以诡异角度向下。他的双眼还睁着,似有余光未灭,怀揣着对人世的无尽眷恋。从穿着打扮来看,他是一名斥候。从相貌特点来看,还是十乌出身的斥候。 虞紫不知何时奔至共叔武身侧。 哑声道:“谁杀了他?” 斥候已经没了呼吸。 尸体却还保留着常人的温度。 明显是刚遇害没多久。 共叔武将这名斥候的尸体放了下起来,此时天空又落下两具尸体,也是同样死法。 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共叔武双眸死死盯着漆黑夜幕。 抬手化出武器:“滚出来!” 地平线尽头,点点火光似繁星般起起伏伏,冲着他们所在方向聚拢。共叔武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北漠兵马,而他们的大将先来一步出手斩杀己方斥候,还以斥候尸体挑衅! 虞紫收回落在尸体上的视线。 隐约泛红的眼眶布满森冷杀意。 空无一人的天幕,一道武气流光加速冲地面坠落。轰的一声,流光落地瞬间,激起黄沙劲风。地面也在这股压迫下震颤不止,犹胜地龙翻身。黄沙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随着黄沙飞散淡去,人影逐渐清晰。 共叔武的神色从凝重戒备,逐渐转为茫然、诧愕、震骇和无尽失望,最后定格在毫无波动的冷漠。尽管黄沙之中走出的武者只剩成熟和坚毅,不见少年的稚嫩,但那张面庞是共叔武频频梦见过的,熟悉到骨子里。 只需要一眼,他就认得出来对方。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失望。 三名斥候皆是此人杀的。 他的侄儿,龚骋。 当年那个躺在襁褓,被他抱在怀中轻哄,会吮吸指头咯咯笑的雪白婴儿,长成了眼前的模样。倘若大哥还在人世,他不知道是欣慰更多,还是心痛更多:“龚云驰――” 云驰这个字,是他跟大哥想了许久的。 龚骋没想到自己身份被人一语道破。 不过,也没多惊讶。 沈幼梨帐下有不少人都见过自己。 他只用看一眼共叔武等人浴血奋战过的模样,便知道那支辎重兵马保不住了,也不需要去支援。龚骋视线落在共叔武的身上,后者戴着面甲,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刚毅的眸。 随口问:“那批粮草如何了?” 虞紫恨声道:“毁了!” 共叔武长臂一展,将虞紫往后挡了挡。 死的三个斥候,有一个是虞紫私属护卫,是她当年从十乌奴隶交易市场买回来的。那时候的他奄奄一息,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虞紫给他找了医师,其他的听天由命。 未曾想,此人求生意志强大,硬生生扛过生死大关,此后一直追随虞紫,报答救命之恩。尽管他的修炼天赋不高,但却是一棵极好的斥候苗子。稍作调教就不逊色寻常斥候,这些年只要虞紫随军,他必然出现阵前。康国稳定后,他也帮着培养了不少出色斥候。 虞紫本想将他调到自己身边。 不过,他不肯。 一直到今日,殒命阵前。 再厉害的斥候,也瞒不过十八等大庶长,更别说从对方杀招之下生还,所以死了。 龚骋并未在意自己杀的人是谁,不仅是他,其他武胆武者杀人之前也不会特地问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虞紫的情绪激不起他一丁点波澜:“粮草毁了?是烧了吗?” 若是焚烧粮草,他迟来不止一点半点。 自己路上也没耽误时间。 要怪只能怪北漠这边情报太慢了。 共叔武道:“没烧,只是投毒罢了。” 这话是对着龚骋说的,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龚骋带来的兵马。从火光距离来看,北漠兵马全力行军赶来,也需要一点时间。己方若想有生机,只能留人断后拦在龚云驰。 若等北漠援军抵达―― 己方兵马怕是要葬送此地。 跟北漠打团战不怕,怕的是北漠这边有个十八等大庶长坐镇,两方交锋,胜负几乎没有悬念。这些念头在共叔武脑中徘徊一圈,他就做出了抉择:“龚云驰,在下与你父辈他们有些渊源,知道点你们龚氏的事情。” 龚骋皱眉看着共叔武。 自从决心帮助图德哥报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碰上“熟人”,也做好了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不肖子孙的准备。只是,这话从共叔武口中说出来,他却莫名有些不适。 “前辈是想说什么?” 龚骋压下内心的异样和酸涩。 叹气道:“想替龚氏清理门户吗?” 共叔武摇头否了这个说法。 “在下并非龚氏之人,有什么资格替龚氏清理门户?你只要对你的选择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先祖,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共叔武对侄子没什么憎恨情绪,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龚骋这些年遭受的磨难苦处,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没资格以叔叔的身份对他横加指责。龚骋作为成年人可以替他自己的选择全权负责,只要他自己不后悔! 共叔武这番话出乎龚骋的意料。 口气缓和:“那是想说情?” 也不是不能放水通融。 只要不是做得太明显就行。 龚骋这话发自真心,毕竟他摆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便道:“杀一半放一半也行。” 再摆烂也不能全部放走。 可落在共叔武耳中却是另一番别样滋味,他看着眼前相见不相识的侄儿,眼神平静中添了失望:“在下想请教,龚大庶长!” 共叔武开口邀战。 龚骋就不得不应下。 这是基于武胆武者最基本的尊重。 但,龚骋还是要提醒他。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即便是用性命拖延,你又能为他们拖延几招?”在绝对是实力差距面前,这话很残酷也非常现实。龚骋若是动真格,共叔武顶多招架五招,必死! 共叔武冷笑:“这就不用大庶长操心!生死有命,若能战死此地,亦能含笑九泉!” 他下令让鲁继带着兵马撤退。 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龚骋。 龚骋道:“何必呢?” 北漠追兵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共叔武的举动改不了结果。 鲁继眼眶爬满血丝,心中悲愤交加,但还是咬牙受了命令,一把拉起虞紫上马。 “撤!” 大军撤离,加身。 虽不是五德齐出,但也足有四道。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文心文士也不算多见,龚骋冲着源头投去目光,正对上虞紫凶恶森冷的眼神,他道:“很出色,但可惜。” 因为起步晚,女性文士稀少,其中出类拔萃的更少,眼前的虞紫显然是其中一员。 今夜陨落,确实可惜。 他并未抢先出手攻击共叔武。 共叔武也没出手,但,他的气势却以不正常的速度节节拔高,很快便冲破了十三等中更巅峰该有的上限,还在不断往上攀爬。 龚骋道:“秘术?” 这种基本就是拼命的压箱底了。 即便龚骋不下杀手,人也绝对活不下来那种。共叔武并未开口应答,周身天地之气以他为中心形成旋涡,引动飓风,附近石块地皮也被卷上了高空。反观共叔武,他此刻面色潮红,肌肤泛起不正常热度。铠甲之下的内衫很快被狂涌汗水打湿,又被热度烤干。 湿了一轮,干了一轮。 缕缕氤氲血雾自铠甲下冒出。 最终,共叔武气势在十五等少上造巅峰停下来,抬手一抓,环首大刀凝聚掌心。刀锋雪亮,削铁如泥:“云驰,你怕鬼吗?” 他的声音听着比刚才低哑许多。 不论是声音还是腔调都有些熟悉。 龚骋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只以为他是在拖延时间,好脾气道:“这世上无鬼怪,即便真有,见了我,鬼也会掉头跑。” 共叔武胸臆之间发出大笑。 “不怕?哈哈哈,不怕就好!”共叔武接下来的话让龚骋大感意外,意外到他都顾不上说好撤退,半路调转行军方向、兵分两路,两面弧形夹击北漠兵马的精锐,“让你看看吧,一生只能发动一次的武者之意!” 武者之意? 仅仅四个字便勾起了龚骋兴趣。 武者之意不同于文士之道,前者只有生死之间才能有一定几率领悟,可谓是武胆武者至高荣耀之一。龚骋这些年接触那么多武胆武者,但有武者之意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什么武者之意? 只能发动一次? 共叔武七窍淌出蜿蜒血痕。 又是一年冬至�d(�g) 今天痛痛快快干了两碗芝麻汤圆! 虽然出太阳了,但气温还在零下啊,键盘又是铝坨坨,开了暖气也拯救不了我差点冻僵的手指,果断换一把键盘。 ps:退朕大概能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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