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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者自我安慰,这只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否则,活着太难了。 这一日一日地熬,熬得都是他的心血。 从加冠前一年被换了文心,做了那个梦,到后来几番颠沛流离,迄今已有一十五载。 沈棠叹气:“但这样太苦了啊。” 明明可以不用吃那么多苦,与其守着一个没有可信度的“预言”,倒不如走好当下的路。 褚曜摇头不言。 面对现实,他真没动摇过吗? 自然不可能。 他不过是凡夫俗子,面对看不到尽头的磨难也会动摇,还不止一次。 只是每每生出动摇的苗头便被他自己掐灭。一则,他的脾性不允许他半途而废,二则,那个梦境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使用“文士之道”,不看看结果以及他的天命,如何甘心? 可知天命,可解顽疾…… 倘若梦中药方上的预言成真,便意味着他的人生将真正扭转,否极泰来,而非一生一世都顶着贱籍在凡俗最底层的泥淖中打滚爬行。 唯一没想到的是―― 褚曜微微偏首,暗中用偷看沈棠。 五郎跟他想象中的天命相差甚远。 他以为的天命,或是枭雄霸主、或是草莽义匪、或是游侠义士……那人应该生性豁达洒脱,不拘小节、不忌门第,不偏心偏听,也不会愚蠢得认为文士没了文心便一文不值,更不介意让他这样出身的“贱籍之人”大展拳脚。 资源群📌VX🔰: +Ⓥ:ⓙⓘ⓪❼⓪❶ⓘ 奈何现实与理想总有出入。 这位正骑在白色骡子背上的天命,怎么看都是个十一二岁,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瞧便与他这么多年无数次推演、制定的计划不符。 委实有些活泼天真与单纯。 沈棠没有窥视人心的能力,自然也不知道褚曜这么点儿功夫想了什么东西。 兀自咕哝:“人参、大黄、附子、地黄……这应该是药材四宝吧?代指四宝郡吗?” 巧的是,孝城便是四宝郡郡府。 褚曜淡淡道:“嗯。” 沈棠了悟。 “那我就明白这药方怎么解读了。” 月华三两最容易理解。 明面上听着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引――因为按照一般药方尿性,所谓“月华”应该是树叶或者花瓣上,汲取足够太阴之精华的晨露。 搜集三两,作为煎熬药引。 但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解释。 月华可代指月华楼,三两或许有其他的解释,只是褚曜认为三两指的是“三两赎身银”,因此才有了先前那句话,但她还有一点不解。 “天命为何?顽疾又是什么?仅从字面推测,我姑且认为我就是‘天命’,但我又不会医术,如何解得了顽疾?难道另有际遇?” 褚曜垂眸,淡声道:“不知。” “真不知?” 褚曜神色如常:“不知。” 沈棠也不再多问,心里则想着“褚老先生无依无靠也挺可怜的,若他们相处得好,念在未来‘半师之恩’的份上给他养老送终,反正自己年轻力壮,不至于养不起一个老人”。 如此一想,简直要被自己感动,不给她颁个“五好青年”的奖状说不过去。 “先生啊……” 一路无言,可沈棠有轻微多动症。 不是动手脚、动嘴巴就是内心活跃到飞起,闲下来就难受,非得找话题让人搭理自己。 褚曜不似祈善,后者有时候看心情理她,前者倒是很给面子,第一时间给了回应。 “五郎有何吩咐?” “额……”沈棠怔愣一下,她其实也没什么事,但就是闲不住,褚曜给予回应,她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电光石火间想起了月华楼内的遭遇,“先生可知道窥探人心的言灵?” “知道,五郎突然问这个作甚?” 沈棠想到那个“顾先生”就憋屈,对于她这种心理活动旺盛的人来说,“顾先生”就是永远拉进黑名单的存在。她道:“方才在月华楼碰见个文士,读心之能好生厉害……” “厉害?” “一个照面就被读窥测,半点儿隐私都没有。”沈棠请教道,“这该如何应付?” “人心隔肚皮。”褚曜平静无波。 沈棠“啊”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心隔肚皮’?” 褚曜道:“抵御窥视的言灵。不过学不学意义不大,一般情况下也用不到。修习窥心言灵的文士不在少数,但能学成的寥寥无几,每一次使用都会对文心造成极大的负担。若被窥视者也是文心文士且有一定防备,付出的代价更大,一个不慎还有被反噬的危险。” 类似的窥心言灵,他在替换文心后也私下偷学过,还是滚瓜烂熟的“熟”。 沈棠:“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人一副短命痨病鬼的病容,让人怀疑风一吹他就学风筝上天。只是这种言灵负担这么大,有必要滥用在我身上?还是嫌他自己寿命太长?” 负担大? 真看不出来。 沈棠觉得那位挺游刃有余。 褚曜没见过沈棠口中的文士,自然无从判断,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非善类,敬而远之。” 不管那位文士是实力强横到能无视负担,还是他的‘文士之道’就是窥心,都不是善茬。 “这个我懂,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只希望别那么倒霉,一把火烧到我身上。”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远就能远得了的。 以她和龚骋的关系,那个倌儿和顾先生也不会真正对她放心,兴许还会派人暗中调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思及此,沈棠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原主本人,也无心插手乱七八糟的事情,龚骋那边也不会出卖她,毕竟二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她被抓了,龚骋还能高枕无忧? 作为朴实无华、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与其担心大人物的破事,倒不如多想想怎么赚钱。 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钱? 待她以后过河拆了祈善这座桥,只能与褚老先生“相依为命”,养活两张口的重任就落在她的肩头。她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养家,总不能指望褚老先生出门洗碗养活他俩吧? 还是得赚钱。 沈棠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走,咱们去批发酒坛子。” 052:当垆卖酒(中) “酒坛子?五郎还好酒?” 这倒是看不太出来。 五郎长着一张偏野性气质的面孔,只因为过于俊秀,男生女相,反倒给人一种滴酒不沾的既视感。不过好酒也不是什么大事,时下乱世,风气豪迈,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喝几杯。 酒量好的能千杯不醉。 沈棠正欲回答,又遇卡壳。 话说,她自己酒量如何? “五郎,可是哪里不舒服?”见沈棠莫名走神,表情恍惚,褚曜将她神思唤回。 沈棠摇摇头。 记忆被偷家就是这么麻烦。 她郁闷道:“没不舒服,我只是在想自己的酒量如何……我好像不太能喝?”作为家里蹲的宅女画手,酒量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才对。 褚曜闻言失笑,心里暗道也只有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会在意这种小事,好面子又脸皮薄,生怕酒量浅会被旁人耻笑了去。 他委婉宽慰。 “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适量最佳。小酌怡情,酗酒伤身。五郎正是长个子的年纪,酒量浅些无妨。待年长,再练酒量也不迟。” 沈棠:“……” 总觉得他们俩谈话不在一个频道。 集市甫一开市,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有固定摊位的商贩早早搭起摊子叫卖吆喝,那些挑着摊子的货郎则走街串巷。 褚曜牵着骡子摩托在一家熟悉的酒肆前停下,不远处便是他经常买下水的肉铺。偶尔有认识他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颔首回应。 褚曜:“这家酒肆的酒还算地道。” 大多还是口味偏甜的甜酒,应该比较符合小郎君的口味,关键是一坛酒价格也不贵。 沈棠道:“我不买酒,我买酒坛。” 只买酒坛不买酒? 这倒是稀奇了。 褚曜不知这位五郎要做甚,但也没有细问,带着去不远处另一家,做的是瓦器生意,也有卖酒坛。先前那家酒肆的酒坛就是从这家进货,多少价格他心里有数。 沈棠看货,一口气要了十只土棕色的圆肚酒坛,酒坛圆滚滚,坛底仅有巴掌大小。 褚曜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 “五郎买酒坛作甚?” “卖酒!只可惜这坛子不够精致,不然就包装成精品酒,专骗有钱人、冤大头。” 褚曜问:“五郎还有酿酒的手艺?” “没有,不过凡事都能试一试。” 笑容逐渐僵硬的褚曜:“???” 试一试??? 他又看着沈棠去买了一张长木凳,随便找了个街口坐着,一只只酒坛子依次摆开,看着有几份当垆卖酒的架势。 不过褚曜很清楚酒坛里面儿都是空的。 这怎么卖酒? 沈棠从腰间佩囊摸出一把小刻刀。 小刻刀在她手中如臂使指,行云流水,没一会儿便在木板上刻下大大的“酒”字。 哐当一声,她将木牌往摊子一立。 褚曜在一旁围观,闹不明白自家“天命”想做什么――这究竟是卖酒还是卖空气? 哪怕装点水也比卖空气像样。 路人也忍不住往这边投来些许或诧异或好奇的目光――最主要还是摩托的个头和肤色太过扎眼,其次是沈棠与褚曜二人组合画风格格不入,最后才是那张简陋的酒摊子。 还有人亲眼看着沈棠二人从瓦器铺子出来,知道酒坛子空空,连水都没灌。 “小娘子,你这卖的什么?” 有闲得蛋疼的主动上来询问。 沈棠道:“我卖的是酒。” 路人指着酒坛道:“但这是空的。” “现在它是空的,但你要买,它就是满的,一坛酒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路人一听就气笑了。 且不说价格比酒肆老酒还贵,即便便宜,谁会有病花三百文买一坛子空气或者水? “小娘子,你莫不是患了癔症了?”路人说完不待沈棠回答,又对褚曜道,“老头儿,别陪着孙女发疯了,家中还有积蓄,去街头药铺看看脑子。去得早,兴许还能救一救。” 褚曜:“……” 他也看不懂五郎弄什么操作,但也不打算阻拦,只想知道沈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啊,不,是酒坛里卖什么酒!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沈棠坐在简易小马扎上,双手托腮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正想着要不要吆喝两句,一道人影遮住了头顶阳光。她与褚曜同时望去,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由得暗道好生俊朗。 来人的确是个俊俏出色的少年郎。 看外表,刚过舞象之龄。 尽管身上的布衣料子极普通,长发随意用红绳束起,腕绑黑绳,腰系粗布,脚踩草鞋,但仍难掩周身贵气。盖因此人肤色偏白,口齿整齐,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再看此人相貌,鼻如悬胆,唇若涂脂,整张脸最出色的,无疑是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明明唇角没有一丝弧度,但看那双眼总觉得少年在笑,见之可爱,顿生亲切。 褚曜看了看眼前这名十六七的少年,再看看自家五郎酒摊子上摆着的空酒坛。 怀疑他脑门写着“冤大头”三字。 沈棠回过神,问:“你要买酒?” 少年:“不能买?” 沈棠道:“能买能买,自然能买。一坛酒两斤三百文,不二价,小郎君当真要买?” 少年从钱囊摸出一角碎银。 啪得一声放在木凳上。 豪迈十足:“买!” 褚曜:“……” 看热闹的路人也在低声喳喳。 没想到真有人傻钱多买空酒坛。 沈棠掂了掂那一角碎银的分量,满意地放入自己口袋,抬手抓来一只空酒坛。还未有动作,少年伸手:“小娘子,你要卖我空酒坛?” 说完又扭头看了眼身后某个方向。 皱脸,委屈:“做生意怎能如此?” 沈棠好笑反问:“我何时说要卖你空酒坛了?你这位小郎君有意思,既然担心我卖空酒坛,为何还‘慷慨解囊’被骗?不怕财酒两空?” 褚曜暗中拽了拽沈棠的衣袖。 冲着少年腰间努了努嘴。 沈棠初时不解,顺着看去却发现少年腰间挂着一枚墨色虎头玉璧,玉璧之上有暗金色花纹,仔细一瞧竟是小小篆字。只是这枚玉璧与衣裳颜色过于接近,未第一时间发现。 沈棠:“……” 武胆虎符。 (�s�F□′)�s�喋擤ォ� 难怪不愁被骗啊。 真要被骗了钱,怕是少年能当场掀了摊子,再将奸商狠狠暴打一顿,为民除害。 少年不知沈棠心理活动,眼巴巴看着她手中的酒坛,催道:“小娘子,我的酒呢?” 沈棠哼了一声。 催动文心。 念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053:当垆卖酒(下) 少年听到前面一句便露出微讶之色,那双水润多情的桃花眼睁得更圆。 不止是他,一侧的褚曜也变了脸色。 平静之下似有酝酿蓄力的暗涌旋涡。 沈棠没顾上二人反应,目光凝在酒坛坛口,兀自聚精会神,悠悠道出下一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话音落下,蓄力已久的文气翻涌汇聚,耳边只听见淙淙流水声,鼻尖只嗅到琼浆玉液香。沈棠挪开右手,坛口不复空荡,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碧透的酒水。少年不由得动动鼻子,那双多情桃花眼越发明亮,叫道:“好酒!” 路人不知真相,只知道这个少年交了钱又喊“好酒”,唏嘘数声――这年头做生意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这少年郎生得标志好看,什么活儿不能干,给人当昧良心的酒托。 紧跟着下一幕看呆众人。 只见少年有些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过酒坛,仰头便喝,连酒水溅到衣襟也浑不在意。 这坛杜康酒不似新酿,酒水清冽碧透,味道绵长回甘,浓香扑鼻,饶是尝过不少美酒的少年也忍不住见之欢喜。一口接一口,总不满足,没一会儿便喝完了整整一坛。 “咦?喝完了?” 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摇晃空荡荡的酒坛,眯眼凑近,似乎不相信自己一下子就喝完了――他明明刚尝到滋味。抬手一摸腰间钱囊,取出一角比先前碎银大两圈的银块。 痛快道:“小娘子,两坛!” 说完,他自己先怔了一下,羞臊与醉酒的红晕顺着脖颈往白皙干净的面皮上涌,没一会儿便粉若桃花。他低头对沈棠连连道歉:“罪过罪过,郎君莫怪,非是我故意认错……” 因为沈棠一直坐着没有露出腰间的文心花押,少年便先入为主看脸分性别,以为这是以为当垆卖酒的飒爽小娘子。至于以文心造酒这样闻所未闻的手段,他反应反而不大。 言灵神奇,既然能化出战马兵刃,酿酒自然也不算多稀奇。搁在少年看来,这都是不足为道的小事,但认错人性别是大事儿啊! 他生怕自己道歉晚一秒,这位郎君就会恼羞成怒,抄起酒坛,跳起来砸他头。 届时他是挨打还是不挨打? 唉,两难。 沈棠:“……” 若非这是一位大客户,还长着一张讨巧惹人怜爱的脸,她真想劝人将眼珠子摘下来好好洗一洗。这是多眼瞎才会坚定认为她是男的?不过,鉴于眼瞎的不止一个,她也就忍了。 沈棠硬邦邦地道:“不用道歉。” 少年脸上立时又挂上笑容,元气满满,极其自来熟,还冲着沈棠抱拳:“郎君大度,在下曲滇翟乐,字笑芳,敢问郎君名讳?你这酒实在是馋人得紧,想与你交个朋友。” 曲滇? 这是何处? 沈棠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褚曜。 褚曜从方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揣着什么心事,与沈棠眸子撞个正着才回过神。 他道:“曲滇在申国。” 沈棠满头问号:“申国又在何处?” 褚曜:“……” 面对此情形,少年也不尴尬,反而笑着抢答道:“申国在东南,曲滇在申国以北。” 沈棠:“……” 申国在大陆东南。 目前所在孝城处于大陆西北。 两地相隔甚远,这少年怎么跑来的? 似乎看懂了沈棠眼底透出来的疑惑,少年憨笑着挠挠头道:“我与友人约好了一起出来游学。既是游学,总在一片地方转悠有甚意思?只是没想到,游着游着便跑到这里。” 沈棠:“……” 你跟你朋友游得够远啊,一个在大陆西北,一个在大陆东南,就算两点一线飞过来都要好久,沿途各国还在打仗,够能跑! “在下沈棠,字幼梨。” 沈棠干巴巴地学着少年抱拳,不说籍贯,纯粹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原主籍贯在哪里。 翟乐:“幸会幸会!” 如法炮制造了两坛杜康酒,少年翟乐心满意足地一左一右抱着,往先前看过的方向慢跑过去。沈棠暗暗关注,却见他与另一名高了半个头的青年会合,将手中一坛酒递过去。 那名青年穿着与翟乐相仿,眉宇也有几分神似,只是气质更加冰冷。且不同于翟乐的不羁随性,他看着更加干净体面,而翟乐却是光脚踩着草鞋,头发随便一抓用红绳捆绑。 “喝不喝?” 青年问:“什么酒你都敢喝?” 翟乐不满道:“先前不是你跟我做赌吗?瞧,我赌赢了,为何不敢喝?莫说这么好的杜康酒,入孝城之前连一碗清酒都喝不到。你真不喝?你不喝我可一个人独吞了。” 青年哼了一声,从翟乐手中夺走一坛,淡漠的眼神投过来,与沈棠相撞,不避不让。 沈棠:“……” 她明码标价卖酒,既没有缺斤少两也没有卖假酒,用这种眼神瞧着她作甚??? 青年二十上下,比翟乐大两三岁。 他与沈棠眼神短暂触碰又错开,不客气地拎着翟乐衣领,将人拖进茶肆。 隐约还能听到翟乐叫喊:“有话好好说,阿兄你别拖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们进入茶肆前,沈棠视线在他腰间淡淡一扫――这人腰间果然也悬挂着一枚配饰,却是枚碧青色的文心花押。只是不知道文心几品,也难怪敢从东南游学到西北。 一文一武,能打。 有了酒托少年的帮衬,往来行人也被沈棠这一手吸引,陆陆续续来买酒,但没有翟乐那么阔绰一买就一坛,顶多买个一两二两尝尝鲜。生意不说多好,但也绝对不差。 沈棠拍了拍腰间的文心花押,笑容满面,看样子她也不是一直走背运。 白嫖果然最香了。 看了看小有富裕的钱囊,再加上卖画赚的余额,沈棠在内心算了算,应该够买几匹好布,做几身干净新衣。孝城的秋天来得早,盛夏已过,要不了多久天气就该转凉了。 “先生,咱们去买布。” 买了布又自制两坛杜康酒,满载而归。回到熟悉的小院,刚推开院门就看到坐在廊下愣神发呆,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祈善。 她喊道:“元良,这里还有多余的屋子吗?” 祈善方才回过神。 “你可终于回……” 他顿了一下。 一眼便注意到站在沈棠身后侧的褚曜,巧的是褚曜也在看他,二人视线在空气中交锋。 054:营销号的手段(感谢萌主力高妹+3) 沈棠:“???” 莫名觉得空气有些凉。 她晃了晃头,将那些诡异的错觉丢到脑后,面上重新端起笑容,分礼物一般将手中带回的东西瓜分一空。祈善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两只圆肚酒坛,打开布塞闻了闻。 他问:“杜康酒?” 沈棠道:“对啊,送你的。” 祈善笃定道:“你又用言灵造的?” 一侧的褚曜终于有了反应,眼神微动,看向祈善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渊般的凝重与冷意。 沈棠:“为何就不能是我买的?”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祈善一下子就猜到,这让她不满,说得好像她多抠多爱白嫖。 祈善呵呵两声,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你有钱?即便你有钱,孝城哪儿来的杜康酒?即便真有杜康酒,酒坛和布塞会这么新?说罢,你又糟蹋了那几句言灵?是‘不乐仕宦,唯重杜康’还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那些卷轴中跟杜康酒有关的,似乎就这两句,但没想到沈小郎君还真能弄出来。 沈棠心虚但很理直气壮,声音逐渐上扬:“管他是什么言灵,能弄出美酒赚钱的就是好言灵。做人不就活一张嘴?我看这孝城的百姓还是挺爱喝酒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弄几坛酒出去当街叫卖,银钱不就有了?” 回头还能做一做青梅酒。 祈善不由得自省。 虽说他日子过得也不富裕,但一路走来也没让沈小郎君哪里短缺,怎么小郎君就一心往钱眼里钻?青梅、大饼、饴糖卖不够,现在又准备当垆卖酒,这是准备长期干下去? “我看你这生意做不长久。” 祈善给沈棠泼了一盆冷水。 拔凉拔凉的。 “白嫖……不是,无本买卖,如何做不长久?又没有租金原料成本……”卖多少赚多少,这是多少商贩做梦都想要的利润? 祈善并未回答,反而掀起眼睑,视线上移,最后落在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褚曜身上。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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