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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是……不是…… 虽然大家都没听说过还有替身文学这东西,但联系语境,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揶揄的目光就飘到了阳武侯身上。 后续会荣获“替身侯爷”这个“美称”的事,阳武侯此刻还不知道,现在他几乎是欲哭无泪,一字一句地把话憋出来:“陛下,福建巡抚德不配位,臣当日举荐其上位,实属猪油蒙心,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什么替身文学,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很想让那个丞相来大夏作同僚,不要再为那个腐烂的朝廷鞠躬尽瘁了!后来看到那个叫余爱的,想起这个事,就顺手满足一下私心。 这个人正好也有才华——只是不在商业上,我才会把人举荐上去的!如果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阳武侯快憋屈死了,偏偏现在又无法解释,只好咬牙道:“臣请陛下将此人贬离巡抚之位,此人之愚才,实在难担重任。而臣举非其人,亦请陛下罢臣之官,以儆效尤。” 老皇帝思索片刻,嘴唇一动…… 阳武侯磨牙。 都说了!没有的事! 姓余的能力还行,但是前朝那位丞相手腕非凡,能在那么一个昏庸残暴的皇帝手下保全自己,还能让烈火烹油的周朝,在十八路反贼的攻击下生生多撑了四年! 这哪里像!这怎么能比!替身什么替身!胡说八道! “噗——”老皇帝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喷笑憋回去,不让许烟杪发现不对劲。随后,一只手不准痕迹地狠掐大腿,这才再次开口:“卿言重了。卿虽识人不明,可终究未曾酿成大错,如今削汝二百户食邑即可。至于那福建巡抚,不审献言,几近酿成大祸,当罢其官!” 阳武侯生怕许烟杪再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来,连忙:“谢陛下仁慈!” 老皇帝道:“至于宝钞,便不加印了。然而宝钞之危仍在,诸卿可有解决之法?” 一片沉寂。 哦,也不是…… 不管哪个朝代都不许官员及其家属经商。 工部尚书的脸,一瞬间绿了。 作者有话说: 奇葩称号参考自: 洗鸟御史: 又若万文康,以首揆久辅宪宗,初因年老病阴痿,得门生御史倪进贤秘方,洗之复起,世所传为洗鸟御史是也。 ——《万历野获编》 * 炼尿尚书: 又顾可学者,常州无锡人,由进士官布政参议,罢官归且十年,以赂遗辅臣严嵩,荐其有奇药,上立赐金帛,即其家召之至京。可学无他方技,惟能炼童男女溲液为秋石,谓服之可以长生。世宗饵之而验,进秩至礼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至命撰进士题名记,用辅臣恩例。吴中人为之语曰:千场万场尿,换得一尚书。盖吴人“尿“呼“书“二字同一音也。 ——《万历野获编》 * 因为某些事而得官: 侂冑尝饮南园,过山庄,顾竹篱茅舍,谓师 :“此真田舍间气象,但欠犬吠鸡鸣耳。”俄闻犬嗥从薄间,视之乃师睪也,侂冑大笑久之。以工部尚书知临安府。 ——《宋史》 * 源乾曜因奏事称旨,上悦之,于是骤拔用,历户部侍郎、京兆尹,以至宰相。异日,上独与力士语曰:"尔知吾拔用乾曜之速乎?"曰:"不知也。"上曰: "吾以其容貌、言语类萧至忠,故用之。"力士曰:"至忠不尝负陛下乎陛下何念之深也?"上曰:"至忠晚乃谬计耳。其初立朝,得不谓贤相乎?"上之爱才宥过,闻者无不感悦。 ——《柳氏旧闻》 (柳氏旧闻,书名。一作《次柳氏旧闻》,亦名《桯史》。唐李德裕撰。一卷。肃宗上元中,高力士与史官柳芳同时贬居黔中郡,芳因访问玄宗开元、天宝禁中遗事,并整理成书。后德裕父吉甫与芳子冕同任尚书省郎官,吉甫乃录存冕转述其父所记玄宗时事。岁月既久,记录已多散佚。文宗复讯问德裕,德裕遂就所能忆及者编成本书奏上。内容多与郑处诲《明皇杂录》同。《学海类编》本题作《明皇十七事》。) * 定又使诸将各上御犬,一犬至直缣数十匹,缨绁直钱一万,以捕兔供厨。吴人皆归罪于定,而吴主以为忠勤,赐爵列侯。 ——《三国志》 * 河南鄢陵人刘睿者,为吏科都给事中,路遇王振,跪于道旁,振大喜,升为户部左侍郎,后升户部尚书 ——《万历野获编》 * 朱希周,字懋忠,昆山人,徙吴县。高祖吉,户科给事中。父文云,按察副使。希周举弘治九年进士。孝宗喜其姓名,擢为第一。 ——《明史》 * 第72章 皇帝做什么都可以,他任性! 工部尚书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躲得过女儿没躲过夫人是吧?你怎么就尽逮着我一个人薅!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呢,你看看别人啊!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都垂下眼去,小心翼翼,避免自己和许烟杪对视,让对方突然想起来有他这么一个人。 老皇帝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见状,扬了一下眉毛,目前没有对工部尚书夫人经商的事情说什么。 只道:“满朝公卿,居然讷讷不言,无人能为君主分忧?” 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居然都比不过一个小娃娃! 虽然那办法还需要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至少这方法可行啊! 被这么一说,文武百官立即呼啦啦下跪,高呼:“臣惶恐!臣有罪!” 老皇帝握手成拳,叩了叩扶手,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可没有哪里惶恐,一个两个胆大的很。” 打量着他看不出来有多少人是明哲保身吗? 百官羞愧地低头,连声告罪。但就是没有说出皇帝想让他们说的话。 他们不说,皇帝说:“既然你们不懂,便交给懂的人。涉及钱财之事,想来,天底下商贾多如牛毛,定然有懂行之人。朕今日便允许商贾能够参加科举……” 这话一说,百官更加“有罪”了,一个两个请罪得麻溜,但对于商贾科举之事,口径一致——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三思!” “陛下!为富不仁!无奸不商!若让他们当官,恐会朝廷动荡!” “商乃国家蛀虫,又有钱财!一旦让其成了气候,将难以拔除!” “臣不否认,有良商、义商,可更多商人假冒伪劣、囤积居奇,若他们将此等手法用在政事上,乃社会不可承受之重,国迟早亡矣!” 这里面,有些大臣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些大臣是真心为国家着想,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赞同让商人参加科举。 老皇帝的视线从左到右慢慢扫过去,神色意味不明。 “太子。”他说:“你觉如何?” 群臣微讶。 他们本来还以为陛下会先选工部尚书,对方不论如何,都会因为自己妻子经商,维护一下商人。 太子今日罕见地来上朝,被一叫,难得正经了些:“陛下,臣以为,唯才是举,而非唯身份是举。卑鄙者未必不贤,高贵者未必有智。若是商贾有才华,自然可以录取其入朝堂。” 说完,他还认真举例史书上用商贾之事利国的官员。 有官员靠经济战灭国;有官员以高超金融手段,使一州之地的经济,足以力抗二国;还有的官员看到蛮夷靠互市拿到华夏的铁去铸造武器,特意下令只许出口熔炼极度困难的广东铁产铁锅,使得蛮夷既难以拿到上好的铁打造武器,又一时之间无法开启战争,还因为互市得给华夏提供牛马…… “陛下,倘若运用得当,商业亦能强国。” 有官员听到太子这么说,冲动之下,直接站出来:“殿下此言差矣,纵观历朝历代,皆在皇朝初开前几代选择抑商,这是为何?全因世人趋利。商业本就多利了,倘若其还能当官,既富且贵,利益动人心,不知多少农耕人种桑客抛弃土地去经商,如此,粮食从哪来?布料从哪来?” 他的目光堪称严厉了。 “殿下,古时便有先例。千百年前,有国名齐,齐国之相贵买楚国之鹿,楚人看有利可图,为养鹿而放弃农耕,尽管后来楚王反应过来,开始恢复耕地,然而为时已晚,楚国粮价高涨,楚人几近饿死,后纷纷降齐——此乃‘买鹿制楚’。百姓会逐利实属正常。” 指望他们能看出来什么农耕更稳定,什么放弃农田一股脑蜂拥去新利益很容易翻船,最好双管齐下——是不可能的。 许多官员就是忧心这一点:“陛下,农人真的会为了经商比务农更有利可图,纷纷放弃农业,前去行商。” 到时候,楚国就是他们的榜样。 你就算要抬高商业,那也得等几代之后,等国朝稳定下来啊! 许烟杪下意识疑惑出声,却兀地堵住了那官员的喉咙。让他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 老皇帝轰地笑出声。 整个大殿都回响着皇帝的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身体歪在龙椅上,食指揩去眼角泪花,另外一只手用力拍了好几下扶手。 老皇帝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但那一声“捉钱令史呢”真的突然戳中他的笑点。 有点呆、有点困惑,一无所知地冒出来,像是兔子从兔子洞里突然蹦出来,正好蹦到恶犬头上,后脚用力一蹬又蹦走,直接把恶犬蹬得迷瞪了,兔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蹦出去几步后还呆头呆脑回头,看了恶犬两眼,又疑惑地蹦走。 好在许烟杪并没有怀疑,他以为皇帝笑的是那个官员说的话。 老皇帝保持着歪歪斜斜的坐姿,没有斟酌太久,就笑着说:“吾知卿是为了大夏。” 因为这位官员说的问题,确确实实存在。为何皇朝要重农抑商便是如此——难道千百年来一个皇帝都认识不到商贾的力量吗? “既然如此,便先尘封商人科举之事。” ——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这时候扶持商业。 百官并不知道这点,心神猛地一松,齐声道:“陛下圣明!” 老皇帝一手支着下颔,嘴角似乎是翘起,又似乎没有:“但宝钞的确需要解决,不若这样吧,前朝有个吏名为捉钱令史,负责官方放利,每司九人,各给本钱五万,其每月需缴息四千文与朝廷。待做到一定年限,朝廷便授与其官职。” 吏不是官,没有品级,待遇也非常低——有一段时间,老皇帝都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向全国宣布,哪家吏如果能检举当地官员贪污,就可以顶替其位置。倘若如此,老皇帝相信,各地小吏绝对卯足劲盯紧府官,比锦衣卫还合格。 但后来还是因为吏员良莠不齐而作罢。 “捉钱令史时常由商贾担任,如今,朕设立一个与捉钱令史相似的职位,无品无阶,设三十六人,每日由二人伴在君侧,每十八日一轮,待皇帝需要问策于商业时,他们便提供计策。” 这其实融合了侍中的职能。也就是皇帝身边的顾问。 百官还是觉得不妥,但是……之前已经反驳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他们这个皇帝又不是泥捏的,没有脾气。 而且,如果只是三十六人,问个商策,又没有品级,好像也不是不行? 许烟杪下意识: 心声还没念完,好像看到了别的东西,便又拐了个弯—— 流氓?什么流氓? 大夏君臣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这朝堂上哪来的流氓?难道有官员当众溜鸟?! 其他人第一反应:嗯?公主她们原来已经到福建了吗? 阳武侯第一反应:???我都不吭声了,为什么还能牵连到我? 白月光这个词虽然他们才第一次听,但听到后第一反应是“月光皎洁”“可望见而不可触碰”大概就知道意思了。 感受到同僚们揶揄的目光,阳武侯不由自主拿官袍袖子捂住脸,祈祷着许烟杪快点说一下什么长针眼——让旁人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拿开! 许烟杪很快就满足了他——虽然阳武侯觉得,倒不如别满足。 阳武侯脸绿了。 我的白月光——呸!我看中的人才!余爱!竖子!有那样一个姓名,居然不洁身自好! 老皇帝脸绿了。 直撞春宫图的,可是他亲闺女! 工部尚书脸更绿了。 他女儿也在啊! 三人的目光此刻对上了,并且同时达成共识。 这种人!只是削了他的官职,太便宜他了! 而且,这人还尸位素餐!其罪当诛! 老皇帝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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