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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己千娇百宠的心肝宝贝孩子,那么,哪怕是如万人之上的沈太傅,也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沈太傅还得温柔地劝哄:“可是——” 柳倾发动大招:“娘亲——!” “娘在,怎么了我的小宝,”柳惜雁便匆匆忙忙从另一头厢房里赶过来,“是谁欺负你了?” “爹要让我上学!”柳倾小手指着站在眼前的沈太傅,气鼓鼓抬头告状,“我才五岁,怎么能受这种苦?” 为了彰显自己的柔弱与可怜,他还去了半岁。 柳惜雁二十七才生下这一个孩子,在如今是非常晚的年龄;又因为柳倾身子弱,对他更是娇生惯养疼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 她横眉怒视:“太傅大人,之前是谁说,我们小宝年纪小,身子弱,不求他出人头地,只求他开心快乐,平平安安?” “怎么,如今小宝的身子刚养好一点,你就要让他去吃苦了吗?” 沈太傅弱弱解释:“只是启蒙,算不上苦。” 柳惜雁:“你不觉得算什么,小宝觉得苦,那就是苦。” 趁着爹娘争论的功夫,柳倾偷跑出去,开开心心去隔壁大将军府找陆舟。 “陆舟,陆舟陆舟陆舟,”被侍从抱到将军府练武场,他挣扎下来,直奔练武场间的孩童身影,“我来找你玩啦!” 第36章 发如雪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陆舟被扑得摇晃一下, 站稳后抓着大小姐的两只小手,带他去练武场边用来休憩的小方亭:“现在太阳正厉害,会晒到你的。” “我爹想让我上学!”柳倾再次告状, “我可不想去受苦。他在和我娘吵架,我就偷偷跑出来找你玩了。” “你不要再练武了, 陪我玩好不好?”柳倾拉着他的手,撒娇般摇啊摇。 陆舟今日的基础锻炼还没练完,不过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他是不会拒绝的:“好。” 因为大小姐经常过来,方亭里放了不少东西,铺在地上睡觉的厚厚软榻、围棋玩具等等;这会儿丫鬟也熟练地在亭子里架了张小桌子, 摆上点心小食和热饮。 柳倾和陆舟坐在一边, 玩了会时兴的游戏——当然是陆舟从外学会了再教会他的;吃了点心, 呱唧呱唧说了半天话,重点批评沈太傅居然要他上学实在是坏, 最后捧起盛着热饮的杯子,小小喝了几口。 这热饮是晒干的果片慢慢煮出来的,加了些可以调养身体的草药, 喝起来总有种甜不甜苦不苦的复杂味, 和好不好喝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也因此, 他喝得有点不情不愿,细细的眉毛皱着, 小脸鼓起来,喝完赶紧拿手帕擦嘴:“苦死了。” 陆舟顺手拿过他的杯子, 把杯子里还剩下的热饮一口气喝掉:“不苦啊, 挺甜的。” 哪里甜了,陆舟的味觉有问题。 柳倾同情地看着他, 拍拍他的肩膀:“下次江太医来看我的时候,顺便让他也给你看看吧。” 陆舟:“我不。” 吃饱喝足,柳倾困了。丫鬟们收起小桌子,铺上软榻,盖几张蚕丝被,铺上一张精巧的玉席,再铺上一张薄薄的蚕丝被,把他抱上去,正要给他脱鞋,陆舟挤了过去。 “让我来。”陆舟抓着大小姐的小脚踝,脱下了两只缀着珍珠的漂亮绣鞋。他对于伺候大小姐一事非常热衷,要不是他现在还抱不动,就连抱都不愿意让别人经手。 柳倾躺上去,往里翻了个身,拍拍席边:“上来一起睡。” “我去洗个澡再来。”大小姐不嫌弃他锻炼出了一身汗,陆舟却不能这么不讲究,飞奔回院子洗了个潦草的澡,再飞奔回去,往大小姐身旁一躺,抱在一起睡了个午觉。 等他醒来,大小姐还再睡;他小心地起身,穿上鞋子,回到练武场继续锻炼。 正是初夏,太阳还不到能把人晒晕的地步,却也不是幼童能忍耐的;陆舟却是认认真真做着教头教他的基础锻炼,没有半点偷懒。 更久之前的事情他不记得,但从三岁到五岁,他时常看到大小姐因病饱受痛苦和折磨的脆弱模样,这让他迫切地想要长大和变得厉害,好赶走那些总是缠着大小姐的病魔。 至于大人们说的病魔是打不走的,他没听,他毕竟才五岁,还没有认清世界,有自己的认知方式;他觉得不是病魔打不走,而是别人不行。 他一定要锻炼到很厉害的地步!为此他没有偷过一天懒。 锻炼很有成效,三岁的他被大小姐飞扑会摔倒,但五岁的他已经能站住了,相信再过不久,他就能抱起大小姐,然后赶跑病魔,说不准还会再厉害到连太傅大人都害怕他,不敢让大小姐去上学…… …… 陆舟偷偷摸摸揣在心里胆大包天的想法没有实现的机会,大小姐上学一事先因为太傅夫人在和太傅的争论里大获全胜而暂时放下。 没有早起上学的苦恼,柳倾的日子快活极了。 夏天热得要命,他怕冷也怕热,爹和娘都不给他用冰,他气鼓鼓抗议几天未果,决定把家里长势茂盛的树木都移到自己院子来,让爹娘没有树荫可乘! 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为此甚至不惜早起,趁着清晨微凉的时候在家里到处挑选树木。 “这棵树好不好?”他拍着一棵树干几乎有家里大厨腰粗的老松树,转头问陆舟。 陆舟想也不想地回答:“好!” “这棵呢?”他又指指花园池塘边的柳树。 陆舟:“好!” 柳倾也觉得很好,心满意足选了好多棵树,挥挥小手让护卫们把这些树都拔出来拖回院子,却得到一个很是忧伤的消息。 “可是大小姐,这些树都拔不出来啊,”护卫们哭笑不得地说,“这都是几十上百年的大树,盘根错节,埋在地里的根不知道延伸出多远。别说是拔,就算是用上家伙,也得挖上好半天了。” 更不要提挪到大小姐的小院子了! 柳倾很伤心:“怎么会这样!” 陆舟连忙安慰:“不要伤心,是他们不厉害才拔不动,等我变厉害了,我把这几棵树都拔到你的院子里。” 护卫们飘去一个眼神:“……” 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就是志向远大。 大树们拔不动,小树却是还可以拔一拔的。 听闻小宝计划受挫,沈太傅笑着命人送来一些漂亮的花树、并一些鲜活翠绿的小树,栽种在小宝的院子里,还给他精心搭了架秋千。 有了秋千和花,柳倾的心情又好起来,每天都要坐在秋千上玩,陆舟有时负责给他推秋千,有时和他一起坐在秋千上,任由秋千慢慢悠悠晃动。 …… 一晃到了秋天。 有家小点心铺研制出了一种全新的点心,雪白柔软,清甜可口,不似其他的酥点油多厚重,也不似寻常米糕干噎粘牙,好吃得很。 点心一出世,火爆南州,许多人家排着队买,小点心铺也一跃成了大字号。 陆舟买了一份带到太傅府,自此大小姐就迷恋上了这种柔软的小点心,每天都要他带点心过来。 “外面还会有更多像这样好吃的点心吗?”柳倾吃着点心,对外面生出了许多向往,“我也好想出去玩。” 他长到这么大,外人都没见过几个,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将军府,实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模样。 纵使沈太傅有了那么一刻让他去上学的念头,那也绝对是重重保护,从太傅府出来,直奔学堂,半点不会在外停留。 “没有,都和家里的差不多。”陆舟说,“外面人又多又杂,一点都不好玩。” 陆舟也没有上学,他不上是因为陆家崇武,三字经以后再念也不迟,先打好练功的基础。再说他还要陪大小姐,没空上学。 但他可以正常出门,只要有护卫陪着,他想去哪都行。 陆夫人有时参加宴会会带他一起;教头也会带他到处转转,看看民情,好在他心里培养出一颗爱国护民的种子。 不过他现在年纪还太小,他对娘亲去的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对皇帝的大好江山也没什么领悟,他这颗小小的心脏目前只能装得下大小姐。 话虽如此,柳倾依然对外面充满期待。 他没有见过,还想什么时候出去亲眼见见,然后他就再次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来势汹汹,他病得没力气,整天只能躺在床上。 鸟儿们从他的窗里飞过,他羡慕而又委屈,生出的对自由的向往还没来得及化为行动,他就被这幅孱弱的身体困在了屋子里。不止是现在,过去的时间里也一直如此。 这让他忍不住直掉眼泪:“陆舟。” “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玩。” 陆舟抱紧他:“好。” “等你好了,你以后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第37章 发如雪 太傅府很大, 亭台楼阁山石绿水,栽种着许多银杏和桃树,春秋皆有好景色。 家里足够柳倾玩耍, 哪怕是天天换地方,都足够他换上十天半个月;更何况他那么孱弱, 走个几步就会累到要人抱,他至今都没凭借着自己将家里走一遍。 照顾他的侍从们也从来不提外面,他一无所知,太傅府就是幼小的他心里全部的世界。 直到陆舟渐渐成长,直到陆舟带给他好吃的点心,那小小的甜美的点心是一块砖, 敲开了不该被敲开的门。 他开始渴望去外面, 当他因为疾病所困时, 这种渴望越发强烈。 其后又生了几次病,长到七岁多, 一直给他看病调养身体的江太医说,他是个能站得住的小宝了,沈太傅这才松口, 送他去学堂, 也准许他去外面玩一玩。 柳倾不想上学, 但又想玩,跺脚再跺脚, 叫娘也没有用,娘也不能真的让他现在还当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他纠结半天还是答应下来, 和陆舟一起去学堂。 此时郁朝的国学里设有幼童启蒙, 官家和富商多会把后代早早送到学堂里;像柳倾和陆舟这样七岁了才去上学的,实在是少见。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总有娇惯溺爱孩子的、常年在外才回来的人家, 勉勉强强也凑出了一间和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启蒙生。 上学当日,学堂颇为轰动。 “你就是太傅家里的大小姐?” “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沈太傅有一子,因为体弱多病,遂当成女儿养,这是南州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没有见过他。一时间都好奇地围过去,清澈的眼神仿佛是在望着什么格外新奇的事物。 柳倾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还有些不适应,往陆舟身后躲了躲。 启蒙生们又惊呼:“你好可爱!” “好像我家里挂的年画娃娃!” “我能摸摸你的小脸吗?” “不能,”陆舟黑了脸,伸手把他们推开,牢牢护着大小姐进学堂,“都给我走开。” 学堂里都是官家子弟,知道陆舟这位大将军之子,最主要是知道他很能打,即使不情不愿,也还是让开了路。 “原来学堂是这样的。”坐下后,柳倾同样好奇地扫视了一圈。在他心里,能让许多小孩受苦的学堂必然是如同洪水猛兽般吓人,然而事实上,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两面都开着窗,摆着数张低矮的书桌。 “嗯,”陆舟勤劳地给他擦桌子,“没什么好玩的。” 上了一天课,柳倾还记得爹娘的谆谆教导,没有在课堂上闹出什么事来,只觉得很无聊。 夫子教得实在太简单了,一个字明明看一眼就会写会读,不知道其他启蒙生怎么这么笨,要反复教好多遍。 他耐不下心来,时常转头看向窗外。 院子里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树,上面还有果子,想吃…… 夫子扫去一眼。 启蒙生们也都看过去。 柳倾毫无所觉,继续扭头。 有点饿,想吃点心。 陆舟今天都没有给他买点心,陆舟坏坏! 夫子看着他。 启蒙生也看着他。 因为他刚来,又是太傅府大小姐,又这么可爱漂亮,他干什么,启蒙生们都忍不住偷看。 学生们集体走神,无人有心念书。 夫子欲言又止。 课堂走神的行为,按理说是要给予批评的,可是谁不知道这位太傅府的大小姐娇贵又脆弱,在府里养了七年才出门。批评几句是小,万一他受不住,再生病怎么办。 没有谁能承担责任。 夫子移开目光,干脆批评了其他启蒙生们一顿,反正他们也走神。 上了一天学回家,远远就看到爹娘站在家门外,下了车,柳倾迫不及待飞扑过去:“娘亲!” 他黏糊糊抱了柳惜雁一会,撒开手又拱进沈太傅怀里:“爹爹!” 他在家时担忧他的启蒙,送他去学堂了又担忧他受委屈,沈太傅和柳惜雁这一日都有些茶饭不思,疼爱地抱起他:“在学堂一切可都好?” “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陆舟走上去,沉稳地说,“有我在呢。” “没有没有。” 柳倾低下头,仗着自己现在被太傅抱在怀里,比陆舟高,故意挠他的头发,然后被抓住了手。 沈太傅和柳惜雁放下了心,然而放得太早了——不足半月,夫子就忍无可忍地登门拜访,控诉大小姐的斑斑劣迹。 这位大小姐实在是恶魔,短短几天就成为了学堂一霸,指挥陆舟将启蒙生打了个遍,背不出书也写不出字,整日就知道调皮使坏。 不仅如此,他还撺掇众人合力把院子里的石榴树拔了! 石榴树长得慢,还是小树就能开花结果,也因此,还真让他们给拔成功了。 沈太傅缓缓移开视线。 怪不得小宝的院子里多了一株石榴,原来是这么来的…… 大小姐作恶太多,罄竹难书,偏偏陆舟也是,大小姐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毫不犹豫不假思索,从来不考虑对不对。这对于其他启蒙生来说,实在是危险! 夫子的怨念不够隐晦,太傅大人听得很明白,这是要让他把他家做尽坏事的小祖宗带回来。 沈太傅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乖乖把小宝带回家。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皇帝四十岁,正值壮年,宫里的皇子公主足有三十,年纪小的有十多个,很能理解养育孩子的不易,特意派了个宫里的夫子,教导柳倾。 没多久,这名夫子也被气跑了。 “愚子不可教也!”夫子就没有见过这么顽劣又愚钝的学生!哪怕是皇帝命令,也忍无可忍! 一连气跑了三名夫子,沈太傅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心肝宝在学业上实在是一窍不通的事实,找了个脾气最温和耐心不过的夫子过来,也不图他能教得多好,只求他不会跑。 自此,柳倾就在家里上课。 他上得一点也不认真,夫子一个字能拖得好长,好像是催眠的小曲,他要么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要么就等陆舟回来,和陆舟一起玩。 陆舟每日只上半日课,下午就要回来练武和陪大小姐。 柳倾经常在下午偷跑出去,爬树摘果子,因为他自己不会爬,还得让陆舟托着他。 …… 临近年底,陆大将军率兵大战时常来犯的边境姜国,击溃姜国军队,还抓住了姜国带兵出征的太子,大获全胜。 捷报传回南州,全朝百姓欢呼庆贺。 “我爹要回来了!”陆舟一方面觉得“我爹真厉害”,一方面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大将军一直在外征战,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见到爹是什么时候了。 “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陆伯伯了,”柳倾捧着小脸,充满期待地说,“不知道陆伯伯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回来。” 陆大将军人不能回来,只能每年给家里的妻儿送些搜罗到的特产和皮草,也会给柳倾带一份。 陆舟看着他的神色,心里那种爹要回来的喜悦激动和些许太久不见的迷茫忽然变少了点。 “你怎么这么期待我爹回来,”陆舟靠过去,语气还有点委屈,“你都没有这么期待过我。” 从未想过能听到这种话,柳倾一时之间还有点懵:“这是因为陆伯伯好久没有回来了,而我和你天天都能见到。” “不管!”陆舟铿锵有力地说,“你不能这么期待别人!” “讨厌,要你管!”柳倾抬手梆他,“走开走开,不想和你说话!”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柳倾觉得陆舟无理取闹,陆舟觉得大小姐都没有这么期待地等着他,实在是太坏。 十日后,陆大将军快马回朝,南州百姓们夹道相迎,整座南州城都洋溢着欢喜之情。 上朝,接受皇帝嘉奖,再忙完一堆事回家。迎面就看到妻儿和好友一家在门口等自己回来。 最幸福的一刻莫过于此。 “夫人,我回来了!” 陆大将军大笑着走过去,最先拥抱了下陆夫人,然后抱了抱儿子,举起来掂了掂:“小家伙长了不少,还认识爹吗?” 陆舟叫了一声:“爹。” “好。”把他放下,摸了摸他的脑袋,陆大将军又抱起柳倾:“小宝也长了!” 柳倾得意地说:“当然,我现在是大宝宝了!” 短暂叙旧后,一行人笑着进门,给大将军接风洗尘。 席上,陆大将军总是能察觉到一双默默盯着自己的目光,垂下眼皮,对上了儿子的视线。 大将军有点不解:“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陆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怀里。 陆大将军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十分喜爱小宝可爱机灵,一直就没撒手,现在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么一直抱着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可能会吃醋。 “是爹疏忽了,”大将军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伸手去抱陆舟,“你也过来给爹抱抱。” 陆舟躲开了他的手,仍然默默紧盯着他怀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大将军向夫人投去一个疑问的视线。 陆夫人悠闲地说:“你快点把小宝还给他吧,没看到他要急死了吗。” 陆大将军:“……” 原来不是想要爹抱。 “不要不要,我还没有和他和好!” 柳倾抗议地往大将军怀里躲,但没躲多久,就被陆舟抱了回去。 “那我们现在和好。”陆舟抱紧他,闷闷地说,“而且你都说过了,要我一直抱着你的,你不可以反悔。” 这是他们六岁的事情。 陆舟苦苦锻炼一年,终于能抱得动他了,不是勒着腰才能勉强抱离地面,而是托着他的后背和腿弯,不费力的抱。 柳倾当时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说:“既然你能抱得动我了,那你以后就要一直抱着我!” 陆舟自然说好。 “……”柳倾说不出后悔,但又感觉就这么和好实在是亏,想来想去,抬手梆了他两下,“讨厌!” …… 短短一年,柳倾大小姐的恶名就传遍了南州。 他在家里的时候,没有谁知道他的脾气;然而随着他出门,交友,同龄人们终于发现,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 但凡是他看上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但凡有谁想欺负他,一定会被陆舟揍到爬不起来。 春日,景色正好,各家的夫人们携带儿女出门游玩,柳倾和陆舟也跟着娘亲出了门。 去的地方是一片桃花林。 粉霞如云,一团团散落在世间,柳倾头一回春游,开心得跑来跑去,不巧撞上了平时就不对付的高尚书家的儿子,高俊然。 高俊然拿着的一枝桃花被撞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被一只小手抢了先。 “这枝桃花是我的了。” “凭什么??!这是我折的,你要是想要,你就自己去折。” 高俊然很生气,伸手就想把花枝抢回来,下一秒就被人推开,根本不需要去看是谁,他眼皮也不抬地开口就说:“陆舟!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回分明是你们家大小姐先不讲理的!” 陆舟:“……” 这是实话,所以。 他努力板起脸,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又怎么样?” 高俊然快要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态度气晕了,还想再吵,被同伴们拉住了:“算了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样。” 同伴们心有戚戚。 他们都和这位大小姐吵闹过,若是柳倾有理,那陆舟就会用你居然敢不和我们家大小姐讲理的态度和他们打架,若是柳倾没理,那陆舟就会用你居然敢和我们家大小姐讲理的态度再和他们打架。 谁能打得过陆舟啊!他早就练武了!就算是带来的侍卫能打过,可是又有谁敢打陆舟啊!他爹可是大将军!而且陆舟也会带侍卫! 总之就是打不过也吵不过,碰到他们俩恶霸,只能绕着道走。 遥想曾经,他们也是几名随心所欲的小恶霸,现在想想,他们真是太年轻。 高俊然气得哇哇叫,被同伴们架着离开;看到柳倾对他吐舌头做鬼脸,他气得越发跳脚:“你们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你们还能一辈子都腻在一块!” “等就等,谁怕你!”柳倾觉得他这是句废话,就算陆舟不在,难道他就不会带很多侍卫了吗? 不再看气得要死的高俊然,柳倾举着桃花枝给陆舟看:“这根花枝好长,正好可以编花环。” “嗯,还要再找几根,一根不够。” 陆舟点头,左右看了一圈,挑选了几根满意的花枝,给他编了个漂漂亮亮的桃花环。 柳倾戴了一天,回家的时候把花环悬挂在架子上,等到花瓣都干了,又把它放进了柜子里。 他有一个很大的柜子,里面都是陆舟送给他的东西,草编的蟋蟀兔子,买来的布玩偶,小荷包……有些是他生病时陆舟找来讨他开心的,有些是吵架过后陆舟拿过来祈求原谅的,林林总总,都快把柜子塞满了。 幸好他是大小姐,他可以买很多柜子! …… 击溃姜国之后,郁朝边境安宁,陆大将军也不需要再时刻镇守边境,终于住回了大将军府。 像他这样常年带兵训练打仗的人,其实是闲不下来的,一闲下来浑身难受,南州大营里的御林军他不能练,只能守着陆舟训。 “陆舟还要练到什么时候?”亭子里,柳倾边吃点心边问,“我想和陆舟一起玩。” “还有一会呢,”陆荆山说,“小宝心疼他了?” 柳倾脸一扭:“才没有呢。” 他才没有心疼陆舟,只不过是看到陆舟比往日锻炼的时间还要久,随口问一句而已。 “他是陆家的后代,要承担起守护江山的责任,多加的这点锻炼不算什么。”陆荆山说话很直白朴实,“你不用太心疼他。” “哼!” 都说了没有! “而且他也很愿意的,你看他连声苦都没叫。” 虽然他愿意的原因里,守护江山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还是为了保护这只小宝。 养在富贵家里的孩子不知道世事艰辛哀愁,但将军的儿子不可以不知道。 这一年雨水少,稻谷不丰,有些地方闹起了山匪。陆荆山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带陆舟去剿匪,顺道看看远离京城的百姓的生活,让这根悬浮的未来栋梁,连接上脚下的土地。 陆舟很愁苦,他不想离开大小姐,去找大小姐诉说苦闷,结果反而吵了一架,他气急败坏地回来,跟着爹出门了。 “我再也不理大小姐了!” “真的假的?气成这样?” 陆荆山觉得新鲜,低头去看他儿子的表情,却发现他眼眶都红红的,且随着他们的路程,离太傅府越远就越红。 陆荆山:“……” 这不是刚出来就开始想小宝了吗,这还就是再也不理? 也是他在南州的时间少,没看到他们俩每次吵架都这么放狠话。 剿匪路途遥远,陆舟每次在路上看到点新奇的东西,都会想到大小姐。 “想买?”陆荆山看他在一个摊子上发呆许久,一直盯着一只小玩意看,了然地掏出钱袋准备付钱,却听见他说:“我才不买。” 大小姐不想他,他也不要想大小姐! …… 天气越来越冷,柳倾早就忘了和陆舟赌气时说的话,他开始想他。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见他心情低落,柳惜雁为了哄他开心,经常带他出门和别人玩。 有些人怕他,有些人也想亲近他,有些人也会讨好他。 他们模仿着陆舟对他好的方式,可是他们都不是陆舟。 陆舟会和他拌嘴,会和他吵架,会给他编草蟋蟀草兔子。 “我不想出去了,”在柳惜雁又一次想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扑进娘亲的怀里,委屈地说,“我不想和别人玩,我只想要陆舟。” “好,娘不带你出去了。”柳惜雁温柔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哭,陆舟很快就回来了。” 终于等到陆舟回来,柳倾飞奔出去:“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刚扑到陆舟怀里,他就被陆舟抱了起来,“我每天都很想你。” 伴随着陆舟说话声的,是他装在身上叮里哐当的这一路带回来给大小姐的礼物的声音。 第38章 发如雪 两只互相思念的幼崽抱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温馨。 一圈人都笑起来, 笑声里还有种很明显的、但陆舟暂时还没办法理解的调侃。 “你们笑什么?” 陆舟有些羞恼,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抓着大小姐的手就往太傅府跑。随后听到他爹在后面声如洪钟地说:“这小兔崽子, 口是心非,看到那些新奇玩意的时候说不买, 等我们要走了,他又连忙跑回去买……” 陆舟磕绊了一下,差点摔跤,攥着大小姐跑得更快了,收在身上的小玩意也跟着发出愉悦的叮里哐当。 “我跑不动了。” 柳倾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力,很快停下脚步;陆舟没有勉强再跑, 也放缓脚步, 边往他的小院子走, 边掏带回来的小玩意。 许久没见到大小姐,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等不及, 把能装在身上的小礼物都装着,好都捧给大小姐看。 “这是我在江林县买的木头小狗,它的尾巴和爪子还可以动。” “这是我在浒州买的小水车。” “这是我在锦县买的小荷包, 上面绣的小猫咪有点像你。” 捧着一堆东西, 陆舟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喜不喜欢?” “喜欢!”小荷包上绣着一只抓蝴蝶的小猫, 毛量丰沛,爪爪雪白, 活灵活现很是可爱。柳倾翘着嘴角,拿起荷包亲了一下, 随后又转过头, 开开心心地亲了一下陆舟。 陆舟呆了片刻,耳朵和脸后知后觉红透。 大小姐居然亲他了……大小姐为什么亲他?大小姐能不能再亲他一下? 他脑袋乱成糨糊, 都没有注意到眼前是什么,撞到柱子上才回过神,抬手轻轻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三两步跑到柳倾旁边。 “大小姐,”他混乱而又紧张地问,“你以后还会亲我吗?” “我会一直给你买礼物,你可不可以再亲亲我?” 陆舟脸红红地看过去,眼神认真又期待羞怯。柳倾不知道为什么,也害羞起来,转移注意力似的,抬手就梆:“讨厌,流氓!” …… 柳倾九岁这一年,也是太后七十大寿。 太后是皇帝的亲娘,为了给她祝寿,皇帝大摆筵席,宴请群臣,家眷们也要同去。 这么大的事情,柳倾当然要好好打扮自己,挑一件最喜欢的衣服,梳最喜欢的发型,在额头贴了花钿,对着镜子美美欣赏半天,捧着小脸问陆舟:“我漂亮吗?” 花钿鲜艳耀眼,印在他白皙的小脸上,让陆舟想起了他最爱吃的点心——那些洁白柔软的点心上也印着鲜艳的小花样。 陆舟忽然也很想吃他一口。 “漂亮。”陆舟满脸认真地说,“给我亲一口。” “你不要把我的花钿吃了哦。” “怎么会呢。” 陆舟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亲了亲他的额头,把花钿亲得干干净净,抹了嘴就跑;柳倾直觉不对,转头照镜子,而后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你说了不会的!你坏你坏你坏!” 陆舟是个天生习武的苗子,年纪小就小有所成,力量暂且不论,身法灵活得要命。 普通人追他,费九牛二虎之力也是一场空,但大小姐总是能很容易就追上。 “打你打你打你!” 柳倾把他按在地上梆了一顿,陆舟任由他打,半点不后悔:“你打吧。” 是大小姐太可爱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 下午入宫,举办宫宴的地方正是皇宫御花园。 宫宴人多眼杂,规矩森严。柳倾一改在外调皮风范,乖乖巧巧跟着爹娘,拜见皇帝皇后和太后。 “免礼。”太后对他招了招手,温和地说,“小宝来,许久不见你了,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沈太傅身居高位,妻儿自然也是后宫关注对象。柳倾生病时,皇后与太后都派人给他送过礼物;皇帝和皇后还去府中看过他。 柳倾扭捏地靠过去,被太后轻轻捏了把脸:“这张小脸,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越来越漂亮了。” 柳倾被夸得喜笑颜开,娇滴滴和她说了会话,而后回到位置坐下。 陆舟坐在他旁边。 平时,大小姐被夸奖了都会高高兴兴和陆舟讲,可是现在,他还在和陆舟生气,所以他头都没转,非常冷酷! “大小姐,世界上最漂亮的大小姐,”陆舟压低声音叫他,“别生气了好不好?” 柳倾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耳朵却假装没听见。 宴会开始。 太傅和大将军两家的位置都很靠前,两个人没法做什么小动作,规规矩矩吃饭。 吃完漱口,有个小宫女给他们端茶的时候没拿稳,茶碗脱手掉落。 失去控制的茶碗直往下坠,下方就是柳倾的小脑袋,偏偏此时,他在拨弄碟子里一只捏成兔兔的面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头顶上有东西掉下来。 小宫女惊慌地伸手,而比她更快的是陆舟。 她的手还未伸到半空,陆舟已经倾身,牢牢抓住了茶碗——因为他速度太快,此时的茶碗离大小姐还有半尺之遥。 碗里的茶水晃荡着洒出来,似一阵短暂急促的小雨,落在了柳倾的肩头。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 寿宴上发生这样的意外,小宫女当即就被拖了下去。柳倾见不得这一幕,给她求了情;看在他的份上,太后没有再追究,只让他去换衣服。 柳倾和别的宫女一道离开,随后陆舟也追了过去。 大小姐不会穿衣服,照料他的丫鬟没带过来,陆舟得给他换。 进了特意空出来留给众人更换衣物的偏殿,殿里太大,只几支照明的蜡烛聚在一起,显得更亮。 没了外人,也没了束缚,柳倾可怜地将自己的小脑袋搭在陆舟肩膀上:“痛痛!” 撒娇的时候,他又不记得他还在和陆舟置气了。 “都怪那个宫女不好。”陆舟小心地给他脱衣服,看到他白嫩肩膀上泛起的微红,心疼地吹了又吹。 方便入口,茶水都是微烫,只是大小姐实在太娇气,这样的温度也觉得高。 1 好在只是皮肤红了些,没有被烫伤。 陆舟再给他穿衣服,正聚精会神地给他系带子,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 柳倾:“怎么了?” “好像有谁在看着我们。”陆舟很轻地回了一句,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物。 殿这么空,又有烛火没照亮的地方,柳倾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一些让他害怕的鬼故事,颤抖着梆了他两下:“不许吓我!” “没有吓你。”陆舟麻利地系上裙带,看了深暗的殿内一眼,抱起他就往外跑,“走了!” …… 柳倾和陆舟抱来抱去,时常亲亲对方小脸,早就知道这是喜欢。就连他们爹娘,看到他们俩黏糊,都要调侃地问一句,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 柳倾见过成亲的队伍,很想体会一把十里红妆;可是成亲了就不能再和爹娘一起住,他很纠结;而且娘亲偷偷告诉他,成亲了就只能和陆舟亲亲抱抱,他更纠结了。 他现在只想和陆舟亲亲抱抱,可是万一以后出现别的想让他亲亲抱抱的人呢? 虽然没有这个人,但大小姐也很未雨绸缪地担心起来。 就连逛街,他也多注意看看别人的模样了。 ——这个人不行,不如陆舟。 ——这个人也不行,没有陆舟挺拔。 ——这个人……天哪,好丑的一个人,都不如陆舟身上的泥巴! “大小姐,你都在看谁?”陆舟很不高兴地问。 “没有谁。”柳倾摇摇头,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目光定了一下。 这一下也被陆舟发现。 陆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差不多和他们同龄的男孩。 对方一头卷毛,穿着一身明显是边境风格的衣服,笑起来特别阳光灿烂。 区区一只卷毛狗。 陆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看的,又感觉到似曾相识被窥伺的目光,于是迅速放下帘子,和大小姐一起离开。 没想到这只卷毛狗居然是富商的儿子,还在一次宴会上,和大小姐成为了朋友! 不管陆舟和大小姐去哪里玩,这只卷毛狗都要加入! 陆舟气得要死,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又总是要和他玩,只能恼怒地守在大小姐身旁,随时随地盯着卷毛狗。 教头要他外出训练,他很不情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大小姐:“大小姐,我出门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和那只卷毛狗玩。” “嗯嗯,你去吧。” 柳倾答应得干脆,他一走,转头又答应了卷毛狗的邀请,一起去山庄玩。 等傍晚他们回来,陆舟也早就回来了。 陆舟拿着大小姐最爱的点心,坐在太傅府前的台阶上,看到大小姐从卷毛狗的马车上下来,眼里充满了受伤。 “陆少爷,我送大小姐回来了。”卷毛狗仇泽笑眯眯说。 陆舟勉强忍住揍他的冲动,木着脸说:“谢谢你照顾大小姐。”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仇泽顿了顿,补充,“也是我非常愿意做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应该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愿意了? 陆舟眼神都快把他刀死了,嘴上却还是礼貌地和他说再见。 毕竟是大小姐的朋友,他不可以随便打。 等仇泽的马车消失,陆舟再也维持不住,心如刀割地往府里走。 柳倾对他抬起双手:“抱抱。” 陆舟心如刀割地转过头:“你和他出去玩了。” 柳倾跟着他转:“抱抱!” “你都答应过我说不去的。”陆舟没法再当做看不见,心如刀割地伸手抱起他。 柳倾抱着他撒娇:“放心啦,他梆起来不如你舒服,我是不会喜欢他的!” 很奇怪的安慰方式,可是陆舟被安慰到了。 心脏忽然不如刀割了,还有种甜甜的感觉。他闷闷地笑出来,然后抓住大小姐的手。 “不可以梆别人,”他说,“只可以梆我。” …… 柳倾和仇泽玩,是想要实验。 陆舟很好看,仇泽也很好看;陆舟身形很挺拔,仇泽也很挺拔;陆舟笑起来很明朗,仇泽笑起来也很明朗。 可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柳倾不想亲仇泽,也不想和他抱抱。 他不喜欢其他长得好看的身形挺拔的笑容明朗的男孩子,他只喜欢陆舟。 那他可以和陆舟成亲了! …… 太傅家的大小姐和大将军家的大少爷是一对,这是一个随着时间、渐渐被无数人确定的认知。 单独的大少爷无所谓,大小姐不好惹,若是这俩在一块,那最好是能离他们多远就离多远。 因为陆舟这个人极其没有道德,他只顾大小姐开心,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偏偏他们俩又天天腻在一块,这些年来,无恶不作欺男霸男,狗见到他们都想跑。 恶霸!真正的恶霸! 好不容易等到陆舟出门,平日被欺压的以高俊然为首的一众纨绔们扬眉吐气聚到一起,商量着怎么报仇雪恨。 “往他的水壶里倒花椒茱萸水!” “把他最喜欢的裙子撕了!” “老方,把你家的狗也牵出来。” “算了,我们家的狗被陆舟打过不知道多少次,现在闻到他们俩的味都被吓得屁滚尿流。” 被叫老方的纨绔苦着脸。他家里养了一只颇为勇猛的狼犬,曾经他最喜爱带着这只狼犬出门招摇,每每看到别人被吓到逃窜的模样,心里都很得意——直到他牵着狗撞上大小姐。 这只狼犬有点自己的脾气,它好色,看到美人就想凑过去瞅瞅,乍一看到大小姐,它整只狗都惊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拖着老方狂奔过去。 老方一个纵情玩乐的纨绔,根本拉不住一只失控的大型猛犬,大小姐当场就被吓哭了。 他旁边的陆舟当即捋起袖子。 残暴的一刻钟后,老方鼻青脸肿地拖着一只同样鼻青脸肿的死狗回家了。 这只死狗最开始还没记性,后来再碰到,又猛猛冲了上去——然后连着老方再被猛猛揍了一顿。 几次过后,狗长记性了,再也不敢贪图美色,见到他俩就夹着尾巴逃跑;老方也长记性了,再也不敢带这只死狗出来。 激情商讨的时刻,高俊然悄然离开桌子,对立在窗前一身玄衣的少年赔笑说:“我们一群人深受大小姐和陆舟的毒害,难免有些过激之处,望十三爷见谅。” 这位十三爷——他看起来大约只比他们大了两三岁,却完全没有他们身上还有的青涩和稚嫩,五官轮廓清晰,分明是很英俊的一张脸,却不知道为什么,眉目里压着一层似浅淡又似深沉的阴郁。 他垂眼看着窗外:“你们都很讨厌那位大小姐?” 语气里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是啊!”高俊然琢磨他的语气,肯定地说,“他实在太过分了,总是和我们作对,我们没有一个人没被陆舟打过!” 十三爷“哦”了一声,高俊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惴惴等着他下一句,忽然听到他说:“那位大小姐出来了。” 高俊然一愣:“什么?” “不是要报仇吗?”十三爷眼也不抬地看着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声音很轻地说,“现在就是机会了,去吧。” …… 沈太傅处理完公务回家,拖着疲惫的身躯跨进家门,脑袋里正想着回房瘫一会,眼里就看到了来来回回奔走的侍从。 丫鬟们捧着水盆飞奔,小厮们拿着刀枪棍棒飞奔,目标还都很一致。 眼看着他们焦急匆忙奔向小宝的院子,沈太傅还以为是小宝生病,心跳都要被吓停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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