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ojito,”顾芊信心满满地拿着一个漂亮的空杯子,加入薄荷叶糖浆和青柠,用捣棒轻柔挤出青柠汁水,然后加入朗姆酒和气泡水碎冰块,插.上吸管,“来吧我的朋友。” 柳倾碰了下冰凉的杯壁:“这个好喝吗?” 他还记得上次喝的啤酒,非常难喝,而自从啤酒之后,陆舟没有让他再碰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 “好喝的。”顾芊又给自己调了一杯,“夏天就是要喝mojito啊,薄荷味太提神了。” 确实很提神,薄荷叶和青柠的气息混合,清凉里透着酸。 趁着陆舟在给自己烤鱼,柳倾果断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顾芊期待地问:“怎么样?我调酒的手艺还不错吧?” 柳倾眨巴眨巴眼睛:“是不错。” “大小姐,你和陆舟,到底是怎么谈的?”顾芊闲聊似的开口,“为什么你出来,还得一定要有他陪着啊?” 朗姆酒蕴含的酒精入侵了大脑,柳倾飘飘忽忽开口:“因为我和他绑在一起了。” “??”顾芊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真的把你关在家里了?” “没有,是我自己要在家里的。”柳倾轻飘飘如实说,“因为我不想上学。” “那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出门呀?” “因为我不能离开他太远。” 越问越混乱了。 顾芊满脑袋问号,有种自己的脑子都被猫当成毛球抓成一团的混乱感,试着梳理了好一会儿这段对话的意思,忽然醍醐灌顶:“大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是吧,她还特意放了很少的朗姆酒! “没有没有。”柳倾否认,抱着杯子,咕噜噜吸完了一杯,“好喝,能不能再给我调一杯?” 他语气很镇定,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雪白,看不出一点喝醉脸红的模样。 顾芊有点拿捏不准,想了想还是决定呼叫大小姐的男朋友:“那个谁,陆舟!” “不要叫他,我还想喝。”柳倾委屈了,“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陆舟抬眼看过来:“?” 顾芊头皮发麻:“大小姐喝了杯mojito我发誓我只放了一点点朗姆酒但是我感觉他好像喝醉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陆舟把还没烤好的鱼先放进烤盘里,“我知道了。” 大小姐确实是又喝醉了。 朗姆酒的度数很高,哪怕只是放了一点,也足够击倒这只喝了一口啤酒都会醉的小鬼。 陆舟过去的时候还很担心他又会突然踢向一些不该踢的地方,好在这一回没有,大小姐只是软乎乎地趴在他怀里,闹着想要再喝一杯莫吉托。 “你已经喝醉了,不可以再喝了。” “就要就要。”柳倾梆梆捶他,梆他的脸,梆他的下巴,梆他的胸口。 在富有节奏感的梆梆声里,陆舟无奈地看向顾芊:“麻烦你再给大小姐调一杯吧。” 顾芊看呆了:“哦……没问题。” 看到顾芊调酒,陆舟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这一杯酒对大小姐的吸引力如此之高,她放了很多糖浆,喝起来更像酸酸甜甜的气泡水,朗姆酒只是非常小的一点陪衬。 大小姐爱吃甜点心,自然也爱喝甜的。 喝完第二杯,柳倾彻底醉了,避免在外面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陆舟和顾芊打了声招呼,直接带着大小姐回酒店。 回去的一路上都不算太安稳。 柳倾突然不喜欢他抱自己的姿势,梆着他的脸要他换一个,陆舟从公主抱换成拥抱,怎么换都被梆,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姿势可以换:“不如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姿势?” 柳倾朦朦胧胧看着他:“想要……想要骑小马的姿势。” “……不行。” ……明明以前都可以的! 柳倾混混沌沌感觉他以前都不拒绝自己的,现在被拒绝,只觉得十分委屈,倔强地说:“就要骑小马!” 这句话让还在酒店附近的住客都忍不住投过来视线。 目光在两个人的腰间来回梭巡。 到底是年轻人,真会玩啊。 陆舟被看得脸红,忽然灵机一动,把大小姐举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肩膀上:“这样可以吗?” 这一回大小姐安稳了。 柳倾开心地俯身,抱着他的脑袋:“驾!” 第33章 第 33 章 骑马自然要到处兜风。 柳倾把陆舟的脑袋当方向盘, 转来转去指挥方向;陆舟拿他这只不讲道理的醉鬼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不听他的,他就会又哭又闹地梆人,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舟不想他受委屈,只能听从命令。 “向左转——” 柳倾坐在他的肩膀上, 醉到模糊的眼睛眨巴几下,在这座现代化的酒店里,寻找到一处和记忆里的景色有点相似的地方,迷迷瞪瞪地驾驶着他走过去。 左边是一条户外长廊。 长廊两边栽种着形形色色的植物,拥挤的绿叶穿过木质长廊的间隙和上方。 风吹过来,柳倾的目光随着树叶一起晃动, 在沙沙的叶片摇动的声音里, 恍惚想起从前。 在他的生前。 不知道是谁成亲, 墙外有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路过,他想看又看不到, 焦急地在墙角转来转去,恰好有谁走过来,他连忙飞扑过去, 熟练地爬到对方的肩膀上撒娇:“快点抱我上去。” “你急什么, 当心摔了。” 对方抓紧他的腿, 背着他走到靠墙一株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前,托着他爬上粗壮的树杈, 而后自己也轻松地攀爬上去,和他一道明目张胆地躲在树叶下偷看。 柳倾心满意足地捧着小脸:“这是谁在成亲?” “不知道, 没打听过。”对方也学着他捧起脸, 不过因为横斜在他们面前的树杈不太够,只勉强捧了一半脸, 看起来像是窝不够大的小狼崽,只能皱眉将就着的样子,“我对别人的亲事没兴趣。” 柳倾斜了他一眼。 直白坦然的明示还不够,对方又凑到他眼前:“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我还小呢,”柳倾说,“我娘让我不要着急,说不定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不会有比我更好的。” “要是有呢?” 对方皱眉,思索着说:“那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是哪里比我好,一一学过来,再把他赶走。” 提着花篮的丫鬟满脸笑意挥洒花瓣,抬着轿子和聘礼的迎亲队伍越走越远,就连越过围墙的桂花树叶也在春风里轻娑,似乎是要给这热闹一起伴乐。 重叠的树叶里,一对分明刚摆脱稚气童年的少儿相视而笑。笑了很久,柳倾伸手抱住对方,娇滴滴地叫他:“陆舟,我好喜欢你呀。” ……陆舟。 骑在肩膀上的大小姐忽然颤抖起来,陆舟还以为他是想够头顶的树叶没够着,紧紧攥着他的腰和手臂:“别抖别抖,当心摔了。”话一说完,大小姐抖得更厉害了,陆舟猛地意识到他的颤抖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当即掐着他的腰,把他抱下来。 “你怎么了?” 分不清是因为大小姐站不稳、还是他本心就是如此,陆舟抱得很紧,宽大的手掌完全贴合住柳倾的后背,让那一块地方既冰凉又滚烫。 柳倾没有听清他的声音,脑海因为回忆而剧烈疼痛,抬起眼睫,却又因为黑暗,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陆舟?” “嗯?” 陆舟还没有等到他的下一句,先等到了他晕倒在自己怀里。 轻盈而冰凉的鬼,没有呼吸和心跳,像一片栽倒的云。陆舟抱着他好一会儿,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低声喃喃问:“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大小姐。” …… 顾芊给大小姐调一杯酒,原本只是想着喝点酒好聊天。 她万万没想到大小姐的酒量会这么差。 等醉醺醺的大小姐被陆舟抱走,顾芊跳起来,跑去找人算账。 季卓看她来势汹汹,扔下烧烤就跑,顾芊指挥男模们一起追,最终还是成功把他按在了地上。 她随手抄起一根用来拨拉碳火的铁钳,对着季卓就揍:“你说的人很差劲很凶?” 季卓嗷嗷叫:“就是凶啊!” 对过去和大小姐搭讪的男人凶怎么不是凶了? “变态控制狂?” “连饭都不让大小姐自己吃,这种控制欲还不够变态?” 歪理邪说胡搅蛮缠,顾芊气冲冲摁着他暴揍了一顿。 她不是傻瓜,自然能从这一天的接触里看得出来,陆舟对大小姐的独占欲和保护欲都过于强烈,但也绝对不是季卓形容的这种地步。 他们俩分明像恋人一样黏着彼此,但是又缺少了点恋人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他俩都不亲亲! 海边景色这么好,玩得这么开心,要是换了顾芊那些朋友,早就没羞没臊抱在一起亲亲了,哪怕不接吻,也要亲亲小脸;而他们俩没有这种行为。 陆舟不亲大小姐,总不能是不想吧! 顾芊看不懂他们俩扑朔迷离的关系,思索许久,决定明天再试一次。 …… 前一天消耗的力气太多,第二天柳倾没打算再玩点别的项目,干脆选择躺在沙滩晒太阳。 他穿着泳衣,戴着墨镜,惬意地躺在沙滩椅上,乌黑的长发顺着椅子两边滑落,宛如一支盛开的瘦长玫瑰。 “大小姐,”顾芊眼馋地趴在旁边,“你怎么保养这么白的?” 皮肤白到会发光,宛如一块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白玉雕,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不美的地方。 “没有保养,”柳倾推了推墨镜,嘴角翘得像偷吃成功的猫,充满了得意,“是天生丽质!” 顾芊宛如偶像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狂热粉丝,啪啪鼓掌:“好!” “不过,我以前也没有白成这样,”柳倾若有所思瞄了自己一眼,“大概还是因为死过一次。” 他白则白矣,没有血色。藏在皮肤下的血管里没有活的血液在流动,他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死鬼。 “什么?!”顾芊尖叫,“你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吗?” 身为一个人类,她自然不会往真死了的方向想,以为是他受过很严重差点让他死掉的伤,顿时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问:“什么时候啊?哪里受的伤?现在好了吗?” 话里满是真挚的担忧。 来自朋友的担心,似乎比太阳还熨帖。 柳倾摘下墨镜,倾身靠过去,学她一样用手背垫着下巴,笑盈盈弯起眼睛:“很久以前的事,现在已经好了。” 没有人能够近距离直面绝世美人的美貌攻击。 连睫毛都根根清晰分明可见的距离,幽黑的眼瞳里还映着她的身影。顾芊心跳直接过载,捂着心口差点没缓上气:“我真的差点被美晕了……” 回过神,她才感觉到一道存在感异常强烈的视线。 陆舟看过来,眼神和嘴角似乎都带着一种任由大小姐和朋友玩闹的微笑,再细看却又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微笑非常浮于表面,无限近似于逢年过节时碰到讨厌的亲戚上门不想应付还要勉强应付只能扯出个“到底什么时候滚”的客气微笑。 “你们俩玩得挺开心的。”陆舟说。 平静的话语,让空气都变得酸了起来。 “客气了。” 顾芊回了一句,而后反应过来,大小姐很久之前受的伤,这就意味着他受伤才需要依靠陆舟出门的设想不成立,也就是说,这一点仍然有问题。 顾芊福至心灵地试探:“大小姐,你有戒指吗?” 柳倾:“什么戒指?” “就是这种戒指,”顾芊矜持地点开手机相册,调出自己的珠宝收藏室照片,递到大小姐面前,“好不好看,想不想要?” 顾芊这种富婆,能够被她收藏的珠宝戒指自然都是高级货。 摆在商场柜台里的小钻石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出现的所有钻石蓝宝石红宝石祖母绿都很大颗,布灵布灵折射出迷人的光彩,一瞬间狙击中柳倾的心灵。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屏幕:“想要!” 陆舟警觉:“?” 顾芊循循善诱:“你要是和我回家,我就把它们都送给你。” 柳倾毫不犹豫:“好!” 陆舟:“?!”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柳倾完全感觉不到身后灼灼的视线,自然娴熟地改口,甜甜蜜蜜地看着她,“海滩已经玩够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回家——” “不可以,”陆舟从后靠过去,俯身,几乎要把大小姐笼罩进怀里。他抬手啪的按下顾芊的手机,面无表情扫她一眼,而后看向大小姐,“这些我也有。” “真的吗?”柳倾狐疑地抬起头,“可是我都没有在家里见过。” 他说的家里就是指紫园学府。至于漂亮的大别墅,他们很少过去。 “在别墅和银行里。”陆舟此刻才发现不爱拍照是一件错事,想拿照片都拿不出,有点焦躁地捏紧手指,“回家就带你去看。” 顾芊客观陈述:“可是我的珠宝都是很漂亮的哦。” 陆舟平淡:“我家里的更贵。” 甚至是有市无价的贵。 “至于漂亮,”他挑了下眉,“没关系,我钱还挺多的,要是大小姐喜欢,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回来。” “——是吧,”他靠在柳倾耳边问,“大小姐?” 顾芊:“……” 妈的,根本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吹牛和玩笑。 一堆是眼前的漂亮珠宝,一堆是没见过但肯定很贵的珠宝。 柳倾破天荒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他看看顾芊,又看看身后的陆舟,忽然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心虚:“我可不可以都——” 陆舟面不改色地捂住他的嘴:“不可以。” 柳倾:讨厌! 大小姐为什么不可以都要! 第34章 第 34 章 “为什么不可以?” 柳倾觉得陆舟很不讲道理, 不满地梆梆梆他;陆舟没有被轻易梆退,镇定地扣住他的手:“就是不可以。” “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不可以?”柳倾有理有据地问, “芊芊的戒指给我,你的戒指也给我, 难道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什么两全其美。 陆舟眼尾一抽,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顾芊幸灾乐祸地笑出来:“对啊对啊,让大小姐全部拥有不好吗?” “就是。” 有了支持,柳倾立刻怒目而视某人,就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布偶猫。 顾芊这人来者不善,陆舟早就在她带着一众男模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 对她现在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也不意外, 仍旧镇定地和大小姐对视。 “因为戒指不是一般人会送的礼物, ”陆舟弯了下嘴角,“我只能接受我送你戒指,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他这句话不紧不慢、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语气是笑着的,却又没什么笑意, 更像是某种鲜明的警告和宣言。 顾芊倒是意外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 她见过的太多了, 更何况身边还有弟弟和季卓这两个不靠谱的货色在。他们会因为吃醋和嫉妒做出什么事来,她用膝盖都能想到。 能保持理智和冷静的实在是少数, 发癫才是二代常态。 陆舟这个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 修养倒是真的挺好。 柳倾眨眨眼睛, 又眨眨眼睛,若无其事地缓缓移开视线:“哦……” 陆舟:“只有‘哦’吗?” 他这句话看似镇静, 实际上也是鼓足了勇气,可他没有养猫的经验,不知道猫猫躲起来的时候是不能再追过去的,于是很理所应当地,大小姐又附赠了他一顿梆梆:“讨厌!” 陆舟:“。” 虽然是梆与被梆的进行时,但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有点暧昧,有点欲语还休。 顾芊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玩闹,没敢再问。 她怕她再问下去,这还没确认关系的俩人反而被她给问成了。 …… 海边旅行终于结束。 柳倾还要去别的地方玩,顾芊虽然很想,但还是不能再和他一起,只能依依不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上车:“大小姐,以后要常联系啊!不要忘了我!” 柳倾看到她这种模样,于心不忍地往里坐:“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了,”顾芊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忍住爬上去的冲动,在陆舟扫过来的警戒眼神里含泪祝福,“你们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谢谢。” 陆舟没什么表情地说着,抬手按了关门键。 车门匀速合拢,顾芊抓紧最后的时间说:“大小姐,不管碰到什么情况,我的珠宝收藏室永远对你开放!” “?” 陆舟倾身靠过去,手动关上车门车窗,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需要。” 司机上道地启动车子,将顾芊一行人甩在身后。 顾芊伤心地看着黑色宾利汇入滚滚车流:“呜呜呜。” 她要好长时间看不到活的大美人了! “姐,”顾崇安慰,“别伤心,要不然你追上去得了。” 顾芊脑补了一下追在车后狂喊着大小姐大小姐你带我走吧的画面,有那么一点可耻的心动,但还是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吗?” 还不是怕半路被人丢下车。 陆舟可以忍她一时,但绝对忍不了她一直跟着,说不准车开到哪就要把她这个人形灯泡扔下去。 她想的也没错。 直到此时此刻,没有碍事的外人存在,陆舟终于放松了警惕。 “不要听她的,”他放下隔断,认真说,“你想要什么珠宝我都可以给你买,不需要去找别人。” “其实她人挺好的。”柳倾支着下巴说,“她也是为了我考虑。” 昨天晚上,他和顾芊聊了很久。没有酒助兴,他的神智很清醒,也了解了顾芊对他和陆舟误解的点在哪。 他一个貌美如花、父母双亡、还没有上过学的大美人,因为某种原因离不开陆舟,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实在很容易让人心生怀疑。 要是再不理智点的人,分分钟就要报警了。 柳倾难得缄默。 他不可能告诉别人他是鬼,这个误解还真的很难完全解释清楚。 但是没关系,他相信陆舟可以凭借行动澄清。 “那也不行,”陆舟侧过眼,修长分明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抬起来,捏了下他的脸,“想都不要想。” …… 顾芊没有再旅游玩的心思,大小姐走后,她也收拾收拾东西飞回家。 她家离宁海很近,飞机只要一个多小时。她颓丧地回到家里,生无可恋地躺到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大小姐! 分开不过俩小时,她已经开始想念! 不知道大小姐过得好不好,一个人会不会受到委屈,陆舟到底有多少钱能养活大小姐……顾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忽然回过神,一跃而起。 对啊! 大小姐有不能说的原因,但是她完全可以搜搜陆舟是谁啊! 说搜就搜,她打开手机网页,输入“陆舟”两个字。 网页进度条爬了片刻,跳出来的全是一堆重名陆舟;艰难淘了半天,她终于在非常靠后的网页里搜索到了几条和陆舟有关的消息。 简短平直的一条新闻标题,写尽了生离死别。 顾芊愣了一会,点进去,发现在这篇新闻的最后提及到了幼子的名字,赫然是叫陆舟。 没有再搜索其他的信息,顾芊能够确认,这个陆舟和大小姐的陆舟是同一个人。 她住的城市离南州很远,但也知道陆氏集团的名号,只是之前她没有往这个方向猜想。 一往这个方向猜,就很容易能理解,为什么陆舟说他有钱的时候很有底气了——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不有钱谁有钱! 陆舟非常注重隐私,他自己的消息在网上基本没有,只是当年的事故太大太轰动,所以没有办法完全抹去。 大小姐也被他保护得很好。 网络如此发达的现代,人很容易就能扒出一个人的底细,然而哪怕大小姐美得这么出名了,还登上过全网热搜,网上也只能搜到偶遇到他的照片,他的私人信息并没有被泄露出来。 就连评论都是清一水的赞美,看着甚至有点像水军。 这种保护堪称滴水不漏,因为在网上进行,就更加隐晦,难度也更高。 他确实能把大小姐养得很好。 顾芊心情复杂地看着,微博冷不丁跳出来一条实时新闻。 新闻说南州有三个盗墓贼二次挖坟被抓。顾芊眼角抽了抽,十分不感兴趣地点了关闭。 …… 以宁海为起点、南州为终点,陆舟制定了一份很完善的旅游计划。 看过大海,再去看看草原,广袤的绿原是另一种海,孕育着非常好吃的牛羊肉,和漂亮矫健的马。 柳倾和陆舟一道骑马。 仿佛是某种深刻的天赋,陆舟在之前分明没有骑过马,但一上马,他就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带着大小姐在草原上驰骋。 因为不让双骑,大小姐是变小了站在口袋里,探出上身伸开双手在草原的风里欢呼。 陆舟放缓速度,伸手把他往口袋里按了按:“你当心掉下来。” 柳倾倔强地再探出来:“才不会!” 犟不过他,陆舟后半程攥着缰绳慢悠悠行走,柳倾也没有生气,爬上马鞍,坐在他前面,开开心心地抓着缰绳:“驾驾驾。” 白马听不到他的声音,当然也没有反应。 不过陆舟有反应。 他觉得这一幕可爱得要死,于是很珍重地用手机拍了下来,还格外多拍了几张大小姐的小手抓着绳子的画面。 晚上的草原更美。 头顶就是亘古长流的星空,不远处传来旅客的欢声笑语,不知道是谁放起了音乐,一群人又随着节拍跳起了舞。 混乱又快乐。 柳倾看着看着,忽然转过头。 他这个动作太猝不及防,就靠在他身后的陆舟没有防备,很清晰地感觉到冰凉而柔软的嘴唇擦过了自己的下巴。 陆舟下颌顿时一紧。 “我好开心,”柳倾没有在意这一点细枝末节的触碰,“好像完成了很久之前的愿望。” 陆舟还沉浸在短暂触碰的感觉里,理智没有跟得上现在对话的节奏,胡乱地问:“你以前的愿望是什么样的?” 柳倾不假思索地回答:“就是和现在一样。” ? 陆舟猛地清醒过来,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和现在一样,岂不是意味着大小姐也是想坐在某个人的怀里骑马看星星。陆舟不由得靠过去,紧绷着声音问:“你以前想和谁一起出来玩?” 恰好在此时,旁边载歌载舞的人们跳到了最欢快的部分,柳倾被吸引住,都没有发现他这句话的语气实在奇特,抬手梆了他两下:“讨厌,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走开走开。” 陆舟:“……” 没关系,他尽量克制而冷静地想,往好处想,大小姐现在在他怀里,就算他以前想和谁一起,那个人现在也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活人还能争不过一个死人吗,更何况是大小姐都记不清楚的死人。 …… 看完草原,他们又去看山。 三山五岳,这片土地上不缺巍峨的山脉,不过最广为人知的还是泰山。 轻如鸿毛,重如泰山,这座山在数千年里成为了文化的一部分,他们俩自然也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去爬泰山。 任何时候,理想和现实都很容易产生偏差,爬山更不例外。 去的时候凌云壮志,一到山脚下,看到高耸入云的台阶,柳倾毫不犹豫就投降了:“我要坐缆车上去。” 陆舟笑:“你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爬上去才有意义吗?” “我突然发现意义也没有很重要,心意也是一份意义。” 大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陆舟买了大巴车票和缆车票,和他一道不费力气地登上泰山。 站在高耸的山峰上往下看,是一种非常大胆的体验。 没有城市的钢铁建筑,没有喧嚣的人烟,山脉蜿蜒,天与地都高阔,唯独自己最为渺小。 柳倾看了几眼,突然发现自己还有点恐高,想也不想地抱着陆舟,往他怀里钻:“抱紧我!” 陆舟收紧手臂:“抱紧了。” 好一对黏糊的小情侣。 来往的游客们不禁投去艳羡的眼神。 柳倾没想到自己还会恐这种高,在山上哆哆嗦嗦待了半天,直到傍晚,夕阳染遍群山,他才再次和陆舟一起坐着缆车下去。 傍晚的夕阳很好看,来都来了,不能不看。 “你一直在发抖,”陆舟让他看了一会,抬手扣着他的后脑,把他按进怀里,带着微微笑意说,“还是不看了吧。” “讨厌,”柳倾心有不甘地说,“我还没有看够呢。” 不过也没有再抬起头来。 “我说给你看,”陆舟说,“嗯,夕阳很红,很红很红。”词到用时方恨少,其实词在很多时候都会显得不够用,陆舟写作文时还能引经据典,现在脑海里照样空空如也。 干巴巴说了几句,两个人一起沉默,又一起笑了出来。 柳倾埋在他的肩膀里,声音闷闷的:“你好像在说废话。” “没办法,”陆舟叹了声气,“你在这里,我想不出来更多的词了。” 大小姐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办法再去思考其他的。 撇去这一个意外,总体而言,这一次泰山行还是愉快的。 转了一大圈,暑假也接近尾声,两个人坐上回到南州的飞机。 柳倾心情愉快地翻看相册,准备挑出最漂亮的照片发到小黑书上,下一秒,他始终没有跳动过的心脏骤然疼痛起来。 非常强烈的、似乎要剥开他骨头的疼痛。 他痛到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下去,所幸陆舟及时发现他的异常,连忙把他抱起来:“大小姐?” “陆舟,”柳倾眼前一片模糊,勉强攥住了他的衣角,“……骨头。” “什么?”陆舟没有听清楚,将耳朵凑到他唇边,焦急地问,“大小姐,你怎么了?” 这一瞬间,有什么遗忘的东西在疼痛里苏醒,柳倾想起最开始醒来时,栖身的那一具骨架。 他不应该忘记的,可是在陆舟身边的时刻,他又的确完全没有想起它。 “有人动了那具骨头……” …… 柳倾说完那句话就晕了过去,陆舟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焦躁地抱着他等待飞机落地。 好不容易抵达南州,陆舟带着他毫不犹豫去了道观。 情况太突发,他没有办法解决,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少有这种无法解决事情的无力感,坐在车里心急如焚,如同一只困兽。 司机老陈看出他的异常,在保证安全的范围里将车速提到最高,飞一般驶向坐落在泣雨山后的无名道观。 到了道观,云鸿似乎对他的到来有所预料,站在广场等着。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云鸿说,“你带我到泣雨山。” 陆舟压抑着情绪问:“大小姐到底怎么了?和泣雨山有什么关系?” 云鸿顿了顿,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他:“你们俩出去玩了这么大一圈,连亲都没亲过吗?” 陆舟面无表情:“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开玩笑。” “不是和你开玩笑,你们但凡亲个几次,你家大小姐的那些事你也都该知道了。”云鸿唏嘘,“都和你说过了,他是一只死而复生的鬼,他从你身上得到的阳气越多,他的记忆也会跟着恢复。” “不过,你好像不太想让他恢复记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陆舟分明也不记得,可是他本能做出来的事又都是那么无微不至。 这个男的实在太可怕了。只凭借着本能都能做出这种事,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云鸿往车门挪了挪。 陆舟:“?” 云鸿:“不管怎么说,到泣雨山你就知道了。” 陆舟没有立刻回答,垂眼看着怀里的大小姐,而后低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头发:“我不能没有大小姐。” 看似平静的威胁。 云鸿又往车门旁边挪了挪,只觉熟悉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 …… 道观到泣雨山很近,只要十来分钟就能上山。 到了半山腰,这里和陆舟上次春游过来的画面有所不同,围了一圈警戒线,线里是一副被挖出来的破木棺材。 “前段时间,你打听过的三个盗墓贼出狱了。一出狱,他们就过来挖这座坟。”云鸿说,“这三个人脑子不好使,认定了这座坟里有宝贝,不然为什么要抓他们?当然他们又被抓进去了。这一抓可了不得,又有别的蠢货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宝贝,又过来挖这座坟。” 这么多年过去,云鸿守在这里,见过这样的蠢货盗墓贼太多了,一茬一茬韭菜似的,怎么都割不尽。说起这段话时,语气也很平静。 第二茬过来挖坟的盗墓贼同样被抓了,云鸿遣散了看守人员,等他们过来。 “你过去吧。” 陆舟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棺材,抱着大小姐走过去,刚越过警戒线,昏迷的大小姐就从他怀里飘浮起来,如同一只迫不及待归家的幼鸟,轻盈地飞进了棺材里。 陆舟立刻跟上去:“大小姐?” 棺材里只有一具白骨。 盗墓贼的道德水平显然十分败坏,打乱了骨架的摆放,肋骨散得满棺材都是,腿骨敲断了一根,头骨滚落到末尾,和趾骨作伴。 很混乱。 但是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不是大小姐的骨头。 昏迷的大小姐无知无觉,在棺材里蜷缩成一团。 再仔细一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这具骨架哪里都乱了,手骨却还没有乱,一只手摆在胸口的位置,一只手摆在腹部,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这具骨架抱着的正是大小姐。 能和大小姐葬在一起,这具骨架想必就是大小姐生前想要一起出去玩的人。 陆舟又将目光放到大小姐身上。 明明你也用这个姿势,在我身上睡过很多次觉。 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人吗? 我不能取代他吗? 胸腔里酿起酸涩的滋味,陆舟竭力忍耐着,视线偏移,对上头骨空洞的眼眶。 眼眶里似乎有一双虚无的眼睛在注视他。越过漫长的岁月长流,在他暂且还一无所知的现在,他和曾经的自己视线交汇。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工作,混乱的白骨稀里哗啦叮里哐当地重新组合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陆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出手,手指刚触碰到骨头,一种磅礴的力量涌进他的脑海,他头一沉,整个人也栽倒进棺材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是他脑海里唤醒的记忆。 …… “陆舟,”漂亮的幼童像一只小猫,轻盈又沉重地撞到他怀里,娇滴滴地叫他的名字,“陆舟,你怎么才回来呀?” 第35章 发如雪 三岁半的柳倾当然是轻盈又沉重的——对于三岁的陆舟来说。 陆舟被飞扑过来的他撞得人仰马翻, 好在衣服穿得厚,身后也是厚厚的草地,摔在上面也不会疼。 “你快点起来。” 大小姐娇贵, 不小心磕碰到哪都会受伤;陆舟在摔下去的时刻还记得不能摔到他,艰难地托着他, 试图把他举起来。 很遗憾他没有成功,一来是他现在太小,抱不动大小姐;二来是大小姐一直往他身上拱。 “不要不要,”柳倾两只小手紧紧搂着他,亲昵地蹭他的脸颊,“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哪有好久, 总共不过两天。” 平心而论, 陆舟也觉得两天时间很长, 可是大小姐现在这么娇滴滴黏糊糊,这让从出生起就和他在一块、熟知他本性的陆舟很是警惕。 大小姐撒娇, 不是做了坏事就是准备要做坏事! “不管不管,”抱着黏糊半天,柳倾开开心心地拉着他的手爬起来, “走走走, 我这两天又学了新的妆容, 我给你画一个。” 就知道没有好事! 陆舟浑身都写满了抗拒,拉锯似的和他反方向较劲, 站在原地不肯动弹:“我不要化妆,我娘说我化妆没有男子气概。” 其实当时的画面是这样的——陆夫人仔细端详他被画得花花绿绿的脸, 愁苦地叹了声气, 拿了面巾沾水,边给他擦脸边嘱咐他, 下次可千万别再画得这么花了不然太丑了没有男子气概大小姐不会要——不过他才三岁,记忆力还不足够让他记得住所有琐碎的细节,他只记得脸被娘揉得很痛和没有男子气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不能出门、被当成女孩子养,整天只能琢磨梳妆打扮的小男孩,柳倾受到了伤害,气鼓鼓抬手,梆梆揍他,“你这么小,你本来就没有男子气概!” 甜蜜不到一刻钟,两只幼崽又打起来。伺候他俩的侍从们早就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不远处候着,谁都没有过去拉架的意思——大小姐的小拳头和幼猫爪子似的,梆了也不会疼,不让他梆他就哭,陆小少爷还会凑过去哄着他梆,不如让他一次梆个痛快。 陆舟很快投降,垂头丧气地被他牵着走,就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崽。 “我没有说你不好,我只是自己不想化妆。” “可是你不陪着我,都没有人陪我一起。” 柳倾梆了他一顿,心情重新美好起来,就连说这句话的语气都是轻快的;倒是陆舟听得愁肠百结,心如刀割——大小姐都没有别的朋友,他即使陪着化个妆又能怎么样? 大丈夫顶天立地,又岂用在意区区一个化妆! 想开了的陆舟攥紧大小姐的小手,和他一道甜甜蜜蜜回房,被大小姐化了个新的花花绿绿的妆,再一道甜甜蜜蜜去花园玩。 侍从们:“……。” 陆少爷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大小姐自己没化,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俩的感情可真好。 也确实是好。 大小姐是太傅之子,陆少爷的爹是大将军;太傅府和将军府相邻,他们俩的娘亲是闺中密友;他们俩自小就在一起,从未分开过,虽然时常吵闹,可往往不到一天又和好。 蜜里调油不过如此——侍从们感慨的眼神还没有拉长,两只幼崽又又吵起来了。 这回的缘由是陆舟终于想起他娘说了什么,遂问大小姐要是他变丑了还要不要他,结果大小姐眼也不眨地说不要。 陆舟很伤心,很委屈,娘说的没错,果然人上了年纪就会变坏,三岁半的大小姐最坏了! …… 陆舟发誓要和大小姐冷战,冷战多久他暂时还没想好,但决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没有坚持,大小姐招招手他就跑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大小姐生病了。 大小姐本来就瘦小,比他大半岁,个子还没有他高;生病难受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就更小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被子里化掉。 陆舟趴在窗前,焦急地想要爬进去看他,却被托举着他的小厮和房里守着的丫鬟一同按住;他越发焦急,张牙舞爪地挥开别人的手:“放开我!我要去看大小姐,你们都能进,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李嬷嬷走过去,安抚地说:“小少爷,大小姐得了风寒,你年纪小,身子骨还弱,进来了恐怕会被感染。” 陆舟觉得她这话不对,他身体可结实了,都没有生过病,才不会被感染;可她是一直照顾大小姐的嬷嬷,她不让进,陆舟也闯不进去。 他不甘心地往里看,不安地抿唇:“大小姐怎么会得风寒?” 李嬷嬷轻轻叹气,心疼地说:“冬春之交,本就是风寒高发的时节,大小姐自小体弱,可不是风一吹就倒了。” 其实大小姐这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是不能和陆舟一起在外玩的;他是个脆弱的小瓷娃娃,最好是被供在四季如春的屋子里,不受一点风和雨。 可他这么小,又这么爱动好奇,没有谁能把他困在屋子里,他只想和陆舟一起玩。 不让他出去,他会哭。 柳倾病得迷迷糊糊,浑然不知陆舟每天都要过来看他;等他好了许多,有了清醒的意识,再睁开眼就看到陆舟在床上;他没问你怎么在这里,而是委屈地靠过去,小脸贴着陆舟的脸:“陆舟,我好难受。” 从只能趴在窗前看,到能进门,再到能爬到床上,陆舟等了好长时间。幼童对时间还没有太准确的感知,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等这么久过,越等待越彷徨,越彷徨越无助。 懵懂的年岁,他还不知道愁字怎么写,先一步尝过了它的滋味。 “不难受,”听到大小姐这么说,陆舟也跟着难受起来,捧住他的脸,混乱地说,“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他以为是因为他们吵架,大小姐才会生病。 “我会保护你的。” “我爹是大将军,很多人怕他,他很厉害,我以后也会是大将军,我也会变得很厉害。我会打跑每个缠着你的坏东西,什么风寒热毒,我都能把它们按着打。” 柳倾点头,细细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柳倾没什么精神,醒了一会又困了,昏昏沉沉地合上眼,小脑袋拱到陆舟的肩窝,仿佛是两只相依相偎的幼猫和幼犬。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年一年抽过去,大小姐坎坎坷坷长到了五岁半。 他实在太脆弱了,风吹生病,玩耍生病,什么都不干也能闷出病;所幸太傅爹有足够的钱和人脉,请尽名医、找尽好药,保住了他这条柔弱的命,还把他娇惯出了一身任性妄为的脾气。 幼童三岁启蒙,他都五岁半了,连首小诗都不会背。再一看同龄的官家子孙,不是将诗经论语背得滚瓜烂熟,就是已经学出一手稚嫩好字,个个勇争天才儿童之名。 这一对比,爱子心切的沈太傅都有点心梗:“小宝,你现在大了,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了,过两天你也去学堂上学吧。” 大小姐大名柳倾,“倾”一字是皇帝所赐,只因为他刚出生就是一只美.幼崽,和那些皱巴巴的小孩半点不同,很有未来美人风华倾城的风范,遂名为倾。 小名小宝,如珠似宝的宝,视如珍宝的宝,肤浅且直白,就是爹和娘对他的爱。 上学! 谁不知道上学是要吃苦的! 柳倾不能出门,但陆舟可以,陆舟认识一些早早上学的小孩,每天都回来和他讲那些小孩有多苦。一听这话,顿时惊恐地捧起小脸尖叫:“不要上学!我只是一个小宝宝!” 沈太傅苦口婆心:“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三岁就启蒙了,五岁已经能写诗了,你现在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柳倾捧脸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说今朝最大的权臣太傅——不,除了皇帝,根本没人有这个胆量;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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