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由公安机关移交给专门处理这种事务的有关部门,只有这样,方才能够让我的身上没有半点儿污点,也不会给人有小题大做的理由。 而在此期间,我需要尽快从夏夕的嘴里撬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来。 思索了一会儿,我让向立志给李副部长解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从夏夕的身上搜出了地窖铁门的钥匙来。 我与屈胖三下到地窖,将里面的人给救了出来。 一共十一个囚犯,每个人的精神都萎靡到了极点,而且我查了一下,所有人的身体里都种上了引蛊。 这东西与当初夏夕弄在我身上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没有让这些人自生自灭,而是避开了向立志和李副部长的视线,将聚血蛊放了出来,将这些人身上的引蛊都给吞噬一空,让他们得以解脱。 引蛊消失之后,他们或许会虚弱一阵,但至少不会再有生命的危险了。 处理完了这些之后,我找了一瓢冷水,将夏夕给弄醒了来。 冷水泼脸,夏夕呛了一下,睁开眼睛来,打量了一下我,眼神之中掠过一抹惊慌,随后收敛了起来,硬着头皮说道:“你想对我干嘛?” 我冷笑一声,说当然是感激夏夕小姐——哦,错,应该叫你甘九妹,我得感激你当初没有弄死我啊。 夏夕强作镇定,说既然如此,那就放开我吧。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说你还真的以为我在感激你?想多了吧…… 我伸出手去,捏住了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那尖锥子一般的下巴,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上一次就让你逃了,结果你还敢作恶,真的是嫌命长了么?” 夏夕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而我则问道:“说,是谁教你培育聚血蛊的?” 她看了我一眼,竟然闭上了眼睛。 啪…… 夏夕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我在瞧见屋子里那些受困囚徒的惨状,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上来就是一大耳刮子,将那女人的脸扇了一个脆响。 一个巴掌我不解气,抬手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阵扇。 我可不是装样子而已,是真的用劲,没一会儿,她那俊俏的脸蛋儿就开始肿了起来,肉眼可见。 我呼啦啦地扇着,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向立志终于看不下去了,喊住了我,说陆言,你别动私刑啊,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听到这话儿,我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向立志。 大概是感觉到我那一刻的眼神有些凶狠,向立志舔了舔嘴唇,然后跟我解释道:“这个,审问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用这种粗暴的办法,而且你也不是什么执法人员,到时候很容易被人诟病的……” 我看了向立志一眼,笑了笑,说你说得也对啊。 向立志瞧见我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提议,有些高兴,说对啊,我们要以德服人嘛…… 我指着旁边那些瘫倒在地,陷入昏迷的囚徒,这些人个个都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看着好像没了灵魂一般的样子,说如果你是他们,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么? 这一句话说得向立志哑口无言。 而李副部长是个老油条,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一直都在旁边坐着,静静地看,也不说话。 与向立志说完之后,我又回身过来,揪住了夏夕的脖子。 我差一点儿就要将她给勒死。 然而那女人却是铁了心一般,最终还是一句话也不多说,显然是吃定了我不敢动她。 这事儿让我有点儿郁闷。 如果没有向立志和李副部长这样的外人在场,我估计早就动刀子,将那女人给大卸八块了去。 不过此刻我却不得不放弃那样的逼问方法。 因为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而后便是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以及当地的民兵组织,已经围了上来。 我叹息一声,知道估计是问不出太多的东西来了。 不过这一次倒也不算白费,毕竟到底是谁教夏夕炼制的聚血蛊,这事儿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我的恨意仅仅只是针对于她而言,如果这女人下半辈子都需要坐牢,又或者直接另一颗花生米下了黄泉,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结局。 当地的派出所民警冲进这个房间里面的时候,也给吓了一跳。 满地躺倒的人,他们以为都是死尸,有人甚至吓得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去,而即便是站着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惨白。 不过好在有人认识李副部长,倒也没有太多的冲突。 这些都不过是些普通人。 李副部长先前的时候,一直都显得很沉默,然而当这些人赶到的时候,却终于缓过了气来,与这些同志们握手寒暄,然后介绍起了目前的情形来。 我们救了李副部长,而且还是两次,对于这件事情,李副部长心里面是清楚的,所以对我们还算是挺尊重的。 不过我并没有与这些人完成交接。 在我看来,这些民警除了一个拿枪的,其余的真的是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 别人不说,光罗坝那么一个少年郎,都能够将他们全部都给撂趴下。 我生怕我这边一撒手,这些好不容易抓到的家伙,就全部被放跑了,所以坚持让他们联系上级,最好能够让有关部门前来交接。 对于我的要求,一开始的时候这些民警还有一些不理解,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然而关键时刻,向立志和李副部长站起来给我撑了腰。 他们没办法,只有在附近设立警戒,然后积极与上面联系,另外就是找人去公路那边,把翻车的死者给弄出来。 这些事情十分繁琐,不过与我们的关系倒不算大。 一切都由向立志和李副部长来接洽,我倘若不是担心放跑了夏夕,真的就想告辞离开了。 一个小时之后,镇宁县的刑警队也来了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州宗教局的官员也赶到了这里来,由刑警队的人给我们做了笔录,如此一番折腾,终于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一票人马,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一看那架势,就知道大部分都是修行者。 其中还有一个人我却是认识的。 杨操。 当初养鸡场失窃案的时候,我就跟此人认识,也知道他跟我堂哥陆左也有一些关系,所以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随后我与杨操谈及了昨日之事来,并且把这些受困于此的人交到了他的手上来。 与杨操交接,我还是比较信任的,也相信夏夕在他的手中跑不了。 对于夏夕,以及当初在广南玉林那边的案子,宗教局这边其实也是有过备案的,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能够将她捉拿归案,这一回是人赃并获,人证物证齐全,两案相并,倒也算不得有多复杂。 弄完这些之后,杨操过来与我握手,说感谢我的见义勇为。 我谈及了闻三儿,说出了我的担忧。 杨操说这个没事,回头的时候,由他这边出面,通知当地的民政部门,然后通知家属过来就是了。 处理这些事情,杨操还是比较专业的,随后将人分批押出了山谷,暂时前往镇宁县城。 我们也正好搭车前往了镇宁县城。 因为之前做过了笔录,所以杨操并没有一定要留我的意思,只是留了我的联系方式;而向立志和李副部长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也需要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所以就在县城分道扬镳了。 临走之前,两人跟我约时间,说等过两天,请我吃饭,表达感谢。 我并不热衷,说看时间吧,到时候联络。 随后我前往了记忆之中的大田溪洞,结果发现真的盖了房子,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当初的藏剑洞早已不知了影踪。 我试图唤醒一剑神王的记忆,然后去感受剑的气息,结果傻乎乎地绕着那小区转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事情让人郁闷,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一次过来,本来就是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机缘巧合,居然逮到了夏夕。 这事儿已经赚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杨操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话语很严肃,说陆言,你在哪里? 第七十一章 惊天之变 我感觉到了杨操的语气有些严肃,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怎么了?” 杨操说案件有了新进展,你若是在镇宁的话,来一趟宗教局招待所,我有事情跟你谈。 我说谈哪方面的? 杨操感觉到了我话语里面的谨慎,说与你无关,就是跟你通报一下案情的进展,不过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面讲,你若是在镇宁,我跟你当面聊一下。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找过去。 杨操说我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来。 与杨操通话的时候,我和屈胖三两人正在路边的一小馆子里吃饭,点了一锅镇宁的红酸汤,这汤里面有农家田鱼,鲜嫩爽滑,再加上鲜红的颜色、清香以及醇酸回甜的味道,让人大呼痛快,屈胖三连吃了三大碗饭,还不停歇,非要泡着汤再添一碗。 屈胖三吃得爽快,听我说起此事,他不愿走。 他说你先去,一会儿过来找我。 我说不会吧,我也不确定要在那里待多久,要是搞一晚上的话,你难道要在这里吃一个晚上? 屈胖三笑了,说好哇。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撑死你去——带钱了没有? 屈胖三一想,说哎呀,还真没带呢。跟在你身边,从来就没有想过带钱…… 我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一沓红票子来,递到了屈胖三的手上,然后指着旁边斯斯文文的朵朵,说你照顾好朵朵啊,要让她有半点儿事,看我弄不死你。 屈胖三拿起一串三味臭豆腐,递到了朵朵跟前来,说你放心了,朵朵可比我厉害,我哪里欺负得了她? 我说你们小心点,这会儿人多,特别是朵朵,一定不要显露原来的面目。 屈胖三翻了白眼,说啰嗦。 交代完毕之后,我赶往了宗教局的招待所。 说起宗教局这个单位,其实也挺神奇的,一般而言,它分为总局、五大分局,各个省局和市局,然后下到县区,其实是不分配任何有关人员的。 也就是说,一个县区的宗教局,其实就是真正的清水衙门,跟我们了解的宗教局,根本不是一个部门。 镇宁县的宗教局,估计也就是一个办公室,再加上三五闲人而已。 所谓的招待所,也就是一个小红砖楼,属于宗教局的产业罢了。 它在城东头的尽头附近,再往前走,就是大片的农田了,我不知道地方,叫了一摩的,带着过去,来到门前的时候,瞧见这儿的门口站着两个武警,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案子闹得挺大的。 本来夏夕这个女人就有厚厚的案底,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命,而且这一次的事情也闹得挺大,总共找出十一个受害者来,而且连镇宁县县委书记的秘书,以及组织部的副部长都牵涉其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大案子。 我估计不知州里面的人会下来,就连省局、西南局都会对其进行关注。 所以门口站两守卫,也是很正常的。 我走到了门口,表明了身份,武警同志说请稍微等一下,我们去通报一下。 结果人还没有走进去,立刻就有一人出来迎接。 这个人之前交接的时候我们有见过面,他跟在杨操的身边,应该是助手或者是手下之类的,不过我一直跟杨操交谈,所以也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 那人见了我很热情,伸手过来与我相握,然后说道:“领导在里面等你呢,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往屋子里走,走廊有点儿狭窄和昏暗,我问他,说怎么称呼? 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我叫罗致虎。 我点头,说你好。 罗致虎冲我笑了笑,然后引我上了二楼。 到了楼梯这边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严肃,楼梯那儿站着好些个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而且应该都是修行者的模样。 与这些人擦肩而过,我们来到了二楼临近楼梯的一个房间,罗致虎上千,敲了敲门,说领导,人来了。 门开,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上前来开门。 我往里面瞧去,看见了杨操。 然而除了杨操之外,我还瞧见了里面坐着好几个人,除了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之外,还有一个人我却是认识的。 白合。 黑手双城麾下的七剑之一。 她怎么来了?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站在了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将目光朝着房中的每一个人打量着。 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来。 这是一个高手,一个能够真正威胁到我的顶尖高手,而这样的人出现在此处,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杨操站了起来,走到了我面前,说道:“陆言,进来,我给你介绍这几位领导。” 我瞧见他的表情有些生硬。 我面无表情地走入房中,而这时杨操则给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省局的王一然王局长,这位是西南局行动二处的朱跃进朱处长,这位是总局特别行政处的白合同志。” 随后他给这些人介绍我,十分简单,说这位是陆言。 在场的人里面,虽然白合和那中年男子朱跃进是上级领导,但是论级别,应该是这位王一然局长最大,所以由他来说话:“小陆同志,请坐。” 他们的对面,有一座沙发,显然是预留给我的。 不过从沙发的摆设方向来看,却是正对着众人,让我有一种被三堂会审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理会那位王局长,而是看向了杨操,说这是什么情况? 杨操有点儿尴尬,说这个,你先坐,喝喝茶。 我皱着眉头,说看样子好像不是找我过来通报情况的,而是要审我啊?怎么着,难道说这次抓到的那个夏夕,跟《西游记》里面一样,其实是有背景的妖怪,所以打不得,杀人也有礼咯? 我的态度让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而那王局长却是笑着对我说道:“小陆同志,对我们别那么大的戒心嘛,我们让杨操同志找你过来,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如果指的是这一次的案子,相关的口供和笔录,我相信你们应该都有看到了…… 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南局朱处长顿时就有点儿忍不住了,伸出手来,朝着面前的茶几猛然一拍,大声喝道:“废话那么多?叫你坐你就坐,懂不懂规矩?” 他猛然一拍,茶几上面的杯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落下的时候倒了,茶水散落,有的茶杯甚至落到了地上去。 我瞧见对方这个态度,一下子就炸了,猛然站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规矩? 杨操赶忙上前,抱住了我的手,苦苦哀求道:“陆言兄弟,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我瞪着杨操,说我过来,是看你的面子,现在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到底什么意思? 杨操的脸上尴尬无比,有一种想要钻入地缝里的感觉。 而就在这僵持的时候,在一旁的白合却开了口:“陆言,这一次找你过来呢,其实跟今天发生的那场下蛊投毒案无关,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啊? 我转过头来,眯眼打量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说什么事? 白合平静地说道:“在昨天夜里,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两年前大凉山投毒案的真凶陆左在晋平落网,此人与你有亲戚关系,是你的堂兄,而传闻中你们两人除了亲戚关系,还有师徒传承,而且你回家,潜逃多时的他也回来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有一些疑惑,所以特地过来,找你谈一谈……” 啊? 什么,陆左居然被抓了? 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全身冰冷发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荒唐感。 怎么可能呢? 陆左什么人,别人不知晓,我却是最知道的,之前功力大损的时候,都没有人能够摸到他半根毫毛,而现如今他不但获得了五彩补天神石的补充,而且还勘悟到了天龙真火的真谛,这世间有谁能够困得住他? 呃,等等,我来镇宁之时,陆左突然不见了,当时我和杂毛小道的想法,他应该是去会老情人了。 陆左的老情人是谁? 黄菲。 而黄菲又是谁?现如今的她,可是在宗教局里面工作,难道是黄菲使了法子,将陆左给出卖了么? 这个…… 一想到这个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感立刻充斥在了我的心头,让我感觉心脏就好像有毒蛇在撕咬,疼得我脸色发白,整个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就好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 “陆言,陆言……” 有人在叫我,我过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却听到那王局长开口说道:“陆言,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于你,我们一直都是抱着很大期待的,也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子对你、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哦,你说说,想知道什么? 王局长说道:“陆左有一个养女,叫做朵朵,当初大凉山一案之后,跟他一同失踪,我刚才听说,在你身边,也有一个小女孩儿……” 第七十二章 坐牢专家 王局长说话的语速很慢,我不知道是他刻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 但是我知道,他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因为毕竟是在这样体制下长大的人,对于官方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我对于那些为非作恶的歹徒,又或者荒域、黄泉路那样的区域,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之剑来对抗,但是对于有着官方背景的人,我却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究根到底,还是因为心里面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我豁不出去,没有办法变得如陆左那般的豁达。 但是当对方问道朵朵的时候,我的心头却反而一横,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和胆战心惊。 别人都可以,但如果这帮人要对朵朵动手,这真的超出了我的底线。 尽管我与朵朵的交集不多,但我是真心喜爱这孩子。 这种喜爱不同于屈胖三那样龌龊的心思,而是一种长辈对于小孩儿那样的欣赏——朵朵勇敢、善良、乖巧,她从来不给人惹麻烦,永远都会给你提供她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好孩子,这帮人居然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来。 这样的事情,我能够答应么? 我的脸黑了下来,然后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身边的确是跟着一小孩儿,不过却是个小男孩,没有女的。” 王局长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撒谎,今天他们与你交接的时候,明明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儿。 我说他们是谁?你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王局长看向了旁边的杨操。 被众人盯着,杨操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太记得了,今天的确是有点儿忙晕了…… 王局长冷笑了一声,说杨操,你得好好想一想——在你这样的岗位,记忆力怎么可能不行? 杨操挠了挠头,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局长的脸完全黑了,而这个时候,旁边的朱处长则朝着外面喊道:“罗致虎同志,你进来。” 接待我进来的那男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里面这帮人敬了一个礼,说各位领导好。 朱处长复述了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问她说道:“你还记得有一个小女孩儿么?” 罗致虎点头,说记得。 朱处长说大概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 罗致虎回想了一下,没有说话,而这时白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照片来,指着上面的朵朵给他看,说是不是这个女孩? 他盯着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看起来没这么甜美。 白合的脸黑了下来,思索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可能是用了易容术,也不一定。” 我笑了,说白合同志,其实我就是陆左,不过是用了易容术而已。 王局长的脸色转冷,说小陆同志,你这是铁了心不合作啊? 白合这个时候插嘴说道:“他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找到那小女孩,查验一下真身就行了——你刚才想必和他们在一起吧?现在他们人呢?” 我冷笑两声,说怎么着,我帮你们破了这么大一案子,还帮着缉拿了通缉犯,结果奖金不给一块钱,现在还准备弄我? 白合说一码归一码,告诉我,他们人在哪里? 我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白合吸了吸鼻子,说红油、酸味,想必你是刚刚吃饭过来的吧?我想想啊,他们应该还在吃饭吧——一会儿我们派人将镇宁县城的所有馆子都给查一遍,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了吧…… 我的心脏一阵猛跳,然而人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冷笑。 旁边的朱处长看不下去了,说陆言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没什么事儿了——我告诉你,如果陆左把你给交待出来,又或者我们找到朵朵那个小女孩,你就是包庇同犯,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说,都未必有机会了,你信不信? 他的手指都已经快要戳到我的脸上来了,而我也终于忍不住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人的眼睛,然后说道:“讲真,上一次当面指着我脸的人,此刻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两尺高,你自己最好注意一点。” 那朱处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个家伙交代自己的罪行了,杀人?” 说罢,他又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说你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我耸了耸肩膀,说哈哈,我说大话还不行啊? 我虽然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冰冷。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王局长开口说道:“按照相关的规定,我们可以用协助调查的名义,拘留你二十四小时,在这期间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可以算你将功抵过;而如果你拒不交代,而到时候又有相关的证据证明你窝藏嫌疑人,那么你极有可能身陷牢狱之灾——清楚了没有?” 我伸出手来,说需要给我戴手铐么? 似乎听出了我话语里面的讽刺,王局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而旁边的朱处长却冷笑着说道:“你若是有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可以满足。” 我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话。 王局长挥了一下手,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中年女人上前来,将我给押出了房间,引到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的那个房间里来。 这儿应该是一个特制的羁押房,不但铁门铁窗,墙壁之上也是钢板,而且还绘满了各式符文。 我进去之后,有人在我的腰间捆了一根绳子。 我瞧不出这绳子的材质,却感觉到这玩意将我一捆住,丹田之中便提不出任何的劲气来。 这是一根能够消解人修为的绳子。 它弄得我有一点儿不舒服,而当我下意识地去摸那绳子的时候,就仿佛上面有刺一般,扎得我手疼。 不过对方倒也没有做绝,并没有收了我的乾坤囊。 押解我过来的,除了那个中年女人,还有杨操。 他也出了房间,然后跟了过来。 当我被关进去的时候,杨操也跟着走了进来,然后对那女人说道:“我有几句话跟他说。” 女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好,长话短说。 门关上之后,杨操苦笑着对我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感觉到了杨操心中的无奈,知道他打那个电话,应该也是被逼的。 在这么多的领导跟前,他总不可能如同昨夜的那位虎哥一样,拼尽了性命不要,也要出言提醒。 杨操虽然与我、以及陆左之间有一些交情,但不至于将自己的前程给毁了去。 所以他才会打了那么一个电话,而且还将情绪给表达在了里面。 我若是稍微机警一点儿,说不定就能够猜到了。 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陆左居然给抓了。 这事儿让一切都变得无比复杂,而此刻我的脑子也有点儿乱,一是不确定这件事情倒是是真是假,二来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如此,陆左又说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我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将所有的担忧藏在心底,然后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 然后就只有期待着屈胖三能够照顾好朵朵,不被白合的人找到。 这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如果真的被找到了,那就打死不认,毕竟朵朵也经过屈胖三的易容,这些人未必能够确定。 而如果我现在选择逃遁的话,绝对会被诬陷,身上被泼上无数的脏水。 到了那个时候,我估计也得跟陆左一样,亡命天涯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好言安慰了杨操几句,当着外人的面,我也没有将传递消息的事情交代给他,而且杨操也未必会冒险给我办,这事儿说不定还是一个套,我只有保持最大的谨慎。 杨操与我聊了几句,然后说道:“你别多想了,在这里歇息一夜,过了二十四小时,一切就都会没事的。” 我说好。 杨操离开之后,我打量了一下房间,瞧见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洗手间。 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墙上有一面挺大的镜子。 我走到了那镜子的跟前来,凝望着里面的自己,过了十几秒钟,我指着那镜面,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这后面有人,但我警告你们,不要试图偷窥我。” 说罢,我把灯给关上了,然后躺在了床上。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我也做惯了牢,都不知道是几进宫了。 此刻我就算是再为屈胖三担忧,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结果。 尽管腰间绑着一绳子,弄得我挺难受的,但我最终还是闭目而眠了。 事实上,昨天我一夜没睡,今天又折腾叙旧,其实我也挺困的。 闭上了眼睛之后,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过去。 而在睡梦中,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瞧见了茂密的丛林之中,突然间有一只巨手从天而降,落到了我的跟前来。 砰…… 一声巨震,整个大地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而就在此刻,有人站了出来。 那人居然是我。 第七十三章 大虚空术 丛林之中,并非只有我一人。 天空之上,也并非只有那宛如大厦高楼一般巨大的黑手——天地之间,有无数的生灵在哭嚎与颤抖。 我瞧见了连绵无边的战火,无数的生存与毁灭,火山爆发,大地断裂,无数种超出我想象之外的生灵在其中苦苦挣扎。 很快,我发现这儿的生灵,其实是分得有阵营的,双方对立,然后互攻。 与影视剧里己方傻白甜,各种光伟正,浑身冒着白光,而反派则是黑烟滚滚、无端丑恶,就算是长着人样也得化一个烟熏妆表达邪恶所不同,这些生灵都丑恶得超出我的想象极限,我无法从外貌上来分清楚这些到底哪个是敌是友。 然而另外一个我,却能够分辨出来。 因为他本来就融入其中。 当那巨大黑手不断毁灭生灵之时,他站了出来,然后朝着那东西高声挑衅着。 说的这语言我完全不明白,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有种来干我”的表达。 果然,那恐怖到了极致的巨手被成功挑衅了,然后放弃了正面的战场,朝着我拍了过来。 我甚至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因为那一只手,就如同一座高楼大厦,又或者一道山峰。 更远的地方,则被黑色浓雾所遮盖。 当那遮盖一切的巨掌拍下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然而下一秒,我却发现自己消失了去。 哦,错了,不是消失,而是化作了空气。 我依旧存在,只不过是没有了实体。 当巨掌拍下来的一瞬间,天地都为之震颤,大地抖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碾压了一切,然而当它提起来的时候,从深坑之中,我却又爬了出来,然后继续奔跑。 巨大的手掌再一次的落下,将整个世界震得再一次的颠倒。 随后抬起手来,我却还是在奔跑。 这个…… 我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就这般,仅仅凭着一人之力,就将那决定战场走势的巨手给引开了去,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形态转化过程中,我也了解到了这门手段的奥妙之处。 它能够让修行者凭借着某种虚空之力,在一瞬间,将自己从现实存在的躯体变成虚无化。 这种虚无,并非是化作了灵体。 因为即便是灵体,也会受到那种湮灭性的力量攻击,这种是真正的虚无,进入到一种不属于这个维度的状态,却还是能够接受到此间的无数信息。 它的名字,叫做大虚空术,而这个人,也就是这个我,他的名字叫做观察者。 观察者是个旅行家,他在当初的耶朗大联盟宗属于一个奇葩。 他有着耶朗的血脉,但是却与任何高层都截然不同,他漠视世间的规则,将自己一生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探索未知世界的旅程中去。 他走过许许多多人类未曾涉及的地方。 他走过了许多的路。 到了最后的最后,作为耶朗哥伦布的他终于回到了家乡,而这个时候的耶朗大联盟,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末端,正被某种他曾经以为是低等生物的三眼小人入侵,并且那种曾经让他丧命的巨手再一次出现,带走了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一剑神王。 观察者最终没有死于那一场大战,而是活了下来,然后开始办理起了耶朗大联盟的后事来。 一个王朝的灭亡,最终需要守坟人。 他在耶朗王的继承人兴被汉人太守陈立灭掉之后,将残余的耶朗力量打散,化作了三十六峒不同的传承,让他们分散在了茫茫的群山密林之中,延续下去。 这是一个遗老最后能够做到的。 在某一个月圆之夜,他,或者说我仰望星空,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来,闭上了眼睛。 …… 咚、咚、咚…… 敲门声让沉睡中的我显得异常烦躁,睁开了眼睛的时候,我仿佛还活在梦中一般,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我”走过了无数的世界,看过了不同的风景,但是最终的最终,我却在一个小院子里死去。 无数的信息在一瞬间挤压进了我的脑海,让我有点儿头疼欲孽。 而现实中的境遇,又让我回忆起了自我来。 我是陆言,而不是观察者。 刚才的那些,都不过是我的梦境而已,也正是聚血蛊的十八个梦之一。 只不过…… 我原本以为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聚血蛊会给我带来一场不同寻常的法门,按照那奎师那投影的级别,至少也得比一剑斩和大雷泽强身术强一些吧? 然而没有,这种将自己转入虚无,再重新恢复实体的手段,怎么看都不觉得有多厉害。 我有点儿失望,心里面充满了恍然若失的惆怅和不满,而这个时候,那铁门推了开来,白合走进了屋子里面来,对着躺在床上的我说道:“昨夜睡得还好?” 我指着墙上的那面镜子,说我睡得如何,不都在你们的眼里么? 白合笑了笑,毫不隐瞒,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问你——你昨天睡觉,是不是发出怒吼,然后浑身冒汗,不断颤抖,肯定是做了噩梦,对吧? 我不确定我做梦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按理说那不过是脑回路的风暴,但如果蔓延到身体上来,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不过被人这般看光,还是让我有点儿恼怒。 但我没办法做太多,只是冷笑,说如果有个女人搂着,或许就会不一样。 白合朝着我妩媚一笑,说哦,是么? 我说你可别自荐枕席,我对不男不女的人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这般指着鼻子骂娘的态度并没有让白合恼羞成怒,而是笑吟吟地说道:“只可惜我们这儿是宗教局的招待所,不是乱七八糟的夜总会,也不可能给你找些小姐来——陆言,你那位叫做屈胖三的小兄弟挺机灵的啊,居然一扭头就不见了人影,很不错嘛。” 啊? 听到白合的话语,我才知道屈胖三最终还是凭借着老辣的经验,逃开了白合手下的搜查。 对于这件事情,我心里十分高兴,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了,而是假惺惺地说道:“是不是没有找对地方?” 白合说正想问你,昨天你们到底在哪家馆子吃的饭——两个小孩儿流落外面,倘若出了什么事情,大家谁都不愿意看到,毕竟这事儿也是因为我们羁押你才导致发生的…… 我说我们昨天在陈美丽家乡菜吃的。 白合听到,忍不住“呸”了我一口,说你哄鬼呢,那个地方昨天根本没有接待两个小孩子的顾客好吧? 看得出来,她昨天在我睡着的时候,应该是做了很多的调查工作,以至于此刻所有的情报都汇聚于心头来,十分熟稔。 我笑了,说你觉得一定是我骗你么?要万一那老板娘没说实话呢? 白合的脸有些阴沉,不过还是试图劝我,说陆言,你不要将我们的好意当作是驴肝肺,我告诉你,只有跟我们合作,你才能够摆脱陆左在你身上施加的脏水和污垢,从而得以解脱,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我盯着白合那张精致迷人的俏脸,突然说道:“对了,有一个问题。” 白合说你讲。 我说你既然是七剑之中的人,那么我很想问你一件事儿——你跟你们七剑的老大张励耘,关系如何? 白合说我待他如兄长,亲人一般。 我笑了,说那么如果你们的陈老大,黑手双城杀了张励耘,你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啊? 白合给我的问题突然间问着了,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冷了起来,说不可能,这件事情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我笑了笑,说不可能?那现如今的张励耘去了哪里? 白合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怒声吼道:“他就是被你这个家伙给骗了,结果走向了深渊,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刽子手!你应该去死,用你那肮脏的身体,来给张大哥偿命……”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我却显得十分淡定。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都不过是黑手双城的言辞而已,你若是有心,不如去问一问林齐鸣和其他人的意见……” 听到了我的话语,白合的身子突然一僵,深深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她走了,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白合离开之后,我在中午的时候又被拉过去做了一次提审,这一次主审的是那位朱处长,王局长旁听,而白合却不见了人影。 提审过程中,所有相关于陆左的事情,我一律不知道,顾左右而言他,如果实在逼急了,就拒绝回答。 如此磨磨蹭蹭到了傍晚时分,对方也有些精疲力竭,让我在审讯记录上面签过字后,提前将我给放了。 一离开那栋红砖楼,杨操在门口不远处等我。 看着有些疲倦的我,他上前来,说饿了没,我请你喝酒。 我说算了,别影响你工作。 杨操叹了一声,说影响不了,我现在也是闲人一个了。 第七十四章 风声鹤唳 我现在满脑门心思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屈胖三,然而当杨操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心拒绝他。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闲置,不用猜,估计都是被我们连累了。 当然,主要还是他自己不肯配合。 这是一人情,我得还。 再有一个,我离开这里,肯定有人跟在我的身后,我就这般径直去找屈胖三,估计会有许多的麻烦;不如先装作淡定的样子,然后等那帮人放松了警惕,我再想办法甩开这些人。 如此想好,我方才对杨操说道:“怎么了,他们还敢停你的职?” 杨操苦笑,说倒也不是,给我放假而已,带薪事假,好多人求都求不到,按理说,我应该心怀感谢的…… 我说啥也不说了,咱喝酒去。 两人离开了这边的小红楼,然后往县城里走。 两人并肩而行,杨操满腹怨气,说我也就想不明白了,陆左这样的人,也是给党国流过鲜血的,不知道帮着咱们做了多少好事,凭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成了通缉犯?世间还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了? 我听到他义愤填膺地说着,忍不住笑了,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习惯就好了,用不着说太多…… 杨操将我如此淡定,说你倒是心平气和。 我说倘若愤怒管用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个怒声大吼,但如果没用,生活依旧还在继续,有什么办法呢? 杨操左右打量一番,仿佛在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 如此看了一圈,他方才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抓到了陆左?” 我说这个我真不太清楚,我跟陆左也就几年前见过一面,那一次你也在场啊,当时是养鸡场的蛋失窃了,还记得不? 杨操说你后来再没有见过陆左了? 我说他出事儿的时候,我不是去了缅甸么,随后就一直江湖漂泊,哪里能够得见? 我不确定杨操到底是真的在跟我发牢骚,还是带着特别的任务,故而一直往陆左的身上引,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表现得十分谨慎,并没有说太多过分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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