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么大的一摊子事儿,谁还敢往他的身上扔去? 瞧见众人都不言,虚玄真人继续说道:“掌教真人,并不是一个好差事,特别是现如今的情况,它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谁的肩膀宽,谁就得主动扛起来——茅山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你岂可退?” 这一句话,杂毛小道的头更加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虚玄真人猛然一喝:“符钧!” 符钧跪下,开口说道:“弟子在。” 虚玄真人朗声说道:“此番茅山遭劫,作为掌教真人的你难辞其咎,从今日起,你离开茅山掌教之职,成为普通长老,仍列长老会之中,可愿?” 符钧拱手叩礼,答曰:“是,弟子遵命。” 虚玄真人又喝道:“萧克明!” 他的气场十分强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杂毛小道也不敢多言,跪了下来,说道:“弟子在。” 虚玄真人说道:“你前承陶晋鸿,登顶大位,却不自知,玩忽职守,被长老会免职,后又自革茅山,罪过颇大,但心系茅山,力挽狂澜,将功补过;值此茅山生死存亡之时,我代表我师兄虚清,请你回归茅山,重新登上掌教真人之位,带领茅山走过艰险,度过难关,重新回归道门巅峰,弘扬道法,你可愿意?” 这一段话,他是气沉丹田,铿锵有力地吐出,字字珠玑,强调很足,有点儿逼宫的意思。 杂毛小道猝不及防,然而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却还是顶住了压力,有些艰难地说道:“师叔祖,这个,恕难……” 没有等他说完,虚玄真人掏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怒声吼道:“萧克明,你愿不愿?” 以死相谏。 众人皆惊,尽管都猜到了虚玄真人想让杂毛小道执掌茅山的执着,却没有人想得到,他老人家居然玩出了死谏的这一招。 这个事儿可太致命了,要知道虚玄真人的地位可是极高的,他可是陶晋鸿的师叔,虚清真人的师弟。 他也是茅山后院先贤崖那帮老不死之中修为最高的人。 他是李道子之前的传功长老。 正是有着这样的崇高地位,使得他能够直接掌控局面,将符钧这个掌教真人给说撸就撸了,甚至都不需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也直接决定了杂毛小道重新成为掌教真人的这事儿。 倘若是他因为杂毛小道的抗拒而自杀,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茅山上下都会悲痛不已,敌人则会笑掉大牙,陶晋鸿倘若是恢复了神识,说不定都要从天山飞过来揍人了。 我艹! 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估计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心底里肯定是一万头的草泥马奔腾而过,原来他打算着不管对方怎么说,都抵死不从,免得沾染太多的责任和因果,却不知道今天第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竟然是虚玄真人。 您堂堂一茅山老祖宗,居然以死相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手段,您老人家怎么可以玩得这么溜? 怎么办? 当时的气氛几乎都已经凝滞,而几秒钟之后,杂毛小道终于动了。 他的身子往下倒去,额头触地,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弟子遵命。” 虚玄真人大声吼道:“你愿不愿?” 杂毛小道无奈地大声回道:“愿!” 虚玄真人哈哈大笑,说好,好,茅山安矣,我今日死了,也是值当的。 笑罢,他身子往后倒去,众人冲了过去,纷纷扑上前来,伸手查探,却发现虚玄真人已然再无气息。 他死了。 第三十一章 秉承遗志 为@ 墨香石 加更 虚玄真人的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而最为震惊的,恐怕就是杂毛小道了。 跪倒在地的他,虽然在虚玄真人的以死相逼之下,勉强答应了继任掌教真人之位,但心底里肯定是不太愿意的,估计此刻的心中,也是在感慨城里套路太多,弄得他进退不得,不得不低下头颅来,违逆自己的心意行事。 然而就在他心中对那虚玄真人多少有一些埋怨的时候,那位显得十分着急的老人,却突然倒下,再无气息。 这事儿可就真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确认了虚玄真人是真的死去,而不是在那儿继续威胁杂毛小道之后,在悲恸之余,脑海里定然也是充满了疑惑。 而杂毛小道却很快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看向了陪伴着虚玄真人一起,前来参加会议的另外两位老者。 宏叶真人和徐微真人。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唯二两位还算淡定的人,便是他们两人。 他们的脸上虽然也有悲恸,不过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 他们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杂毛小道走到了两位真人的跟前来,拱手说道:“两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明示。” 他一开口,众人也都从混乱之中回过神来,看向了两位。 那位满头白发、左脸长着一颗大痦子的宏叶真人强忍着悲恸,缓声说道:“其实在学道找到了先贤崖之前,虚玄他便已经大限将至,甚至都跟我们每个人已经作了告别,静待死亡的降临,却不曾想学道赶来,讲起茅山遭难之事;本来我们不让他来的,但他却不愿,强撑着身子赶来,经过这一天时间的折腾,这个时候才垮了去,其实已经是奇迹了。” 啊? 虚玄真人居然已经是大限已至,等待死亡了? 为何我们都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儿,我们都为之诧异,不过仔细想一想,却又将前因后果给想清楚了——难怪他一出场,就表现得那般的着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催促一般,就连刚才的事情,虽说他有足够的资格,但程序上并不合法,要说做过传功长老的他,不可能这般草率,但他却还是近乎拼命一般地推动了一切。 现在想一想,一切都合理了,在他身后催促的,并不是他的愤怒或者伤心,而是死亡。 这位老人,在大限将至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留在先贤崖等死,而是来到了山前来,主持大局,并且尽可能在自己死之前,将一切的事情安排妥当,将茅山的未来,朝一个他所期望的方向推动。 我们之前还说杂毛小道力挽狂澜,但现如今,我们方才惊觉,真正力挽狂澜的,是这位胡子头发连成一块,穿着一身破烂道袍的老头儿。 他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通此节,我的眼泪,忍不住就从眼眶之中溢了出来。 先前的时候,我还觉得虚玄长老过于焦躁、依依不饶,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但此时此刻,我终于感受到了那个瘦弱的老头儿,身体里蕴含着的伟大力量,以及他心中对于茅山的信念。 从我自萧家奔来茅山起,无论是那些朝着炮阵悍不畏死冲锋的死士,还是心存死志、奋力搏杀的刘学道,又或者蒙冤未曾雪、重伤垂死却用生命堵住茅山后院的雒洋长老,再到我跟前的这位玄虚真人,都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的震撼。 他们改变了我对茅山的看法,也让我对于这个宗门,产生了崇高的敬意。 能够培养出这么多无论是修为、还是品德都如此杰出的英雄豪杰,茅山当之无愧为当今天下最顶级的道门之一。 尽管它此刻遭遇劫难,损失惨重,但绝对不会就此衰弱。 这样的茅山,一定能够从废墟之中,浴火重生。 悲伤在偏殿之中蔓延,而除了悲伤,还有的,是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敬意。 即便是被虚玄真人训斥、拉下掌教真人位置的符钧,脸色也是异常严肃,对于这位老人的去世,感觉到无比的心痛。 一片死一样的沉静之后,那宏叶真人掏出了三封信来。 他说道:“一个小时之前,虚玄分别写了三封信,让我交给三个人——学道、符钧、萧克明,过来拿信。”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分别上前,恭敬地从他手中接过了信来,然后看向了宏叶真人。 宏叶真人点头,说你们拆开看吧。 三人方才依言拆信,各自查看。 我在旁边瞧着,杂毛小道和符钧的脸色十分严肃,而坐在轮椅上面的刘学道,则读得十分认真,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瞧见周遭的人太过于伤悲,旁边的徐微真人开口说道:“诸位,虚玄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我,让我告诉大家一声,当下之时,是茅山最危急的时刻,大家不要为了他而有太多伤悲,生老病死,此乃天道,而且他在临死之前,还得到了他师兄虚清真人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那事儿是他心中一辈子的痛,现如今终于放下了,所以他非常释然,也希望你们能够放下这些……” 此时三人都读完了手中的信件,抬起了头来。 在众人都没有开口的情况下,符钧说道:“刚才之事,虽然没有经过长老会同意,但想必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众人皆点头,没有出言反对。 不管如何,当前的局面,是虚玄真人用性命挣下来的,也算是他的遗愿,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期望的结果,自然不会有异议。 符钧说道:“既如此,那在会议之后,我们便正式在所有茅山子弟的面前,宣布萧师弟成为掌教真人之事。” 杂毛小道仍有犹豫,说符师兄,此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符钧显得很坚决,说不,萧师弟,虚玄真人尸骨未寒,你愿意让他死不瞑目么? 这一句话下来,杂毛小道再没有了推脱的借口。 他这个时候,倘若是再推脱,就显得有一些不负责任了,也会寒了许多人的心。 真正的男人,就得敢于在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对一切困难艰辛说艹。 而且虚玄真人有一句话说得对。 现在来当那个掌教真人,不是一种享受和荣誉,而是责任。 是沉甸甸的责任,成千上万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每一个决定,都将会影响到许许多多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杂毛小道走上前来,环视了一圈众人。 他开口说道:“很惭愧,在座的诸位,有的人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对于一个曾经做过掌教真人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很不称职,不过既然大家对我如此期望,我再扭捏,实在就有点儿娘们了——好,当着死去的虚玄真人跟前,我也表一个态,那就是我萧克明,一定会竭尽全力,处理好这一次的茅山危机,并且按照前辈的意志,将茅山发扬光大。” 他的表态得到了众人的肯定,我能够感觉得到,他这话儿一说出来,整个房间里面的精气神儿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 很多人的脸上终于没有了迷茫,变得坚定了许多。 杂毛小道这人成熟稳重了许多,表达了态度之后,让刘学道这位场中资格最老的领导层来讲话,而刘学道也没有拿捏,点了点手中的信件,然后对众人说道:“虚玄真人在写给我的信里面,提到了陆言。” 我? 我愣了一下,感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头上来,有些心虚地说道:“说我什么了?” 刘学道说道:“他说你是他师兄的弟子,不过机缘巧合,并无太多传承关系,也没有真正拜师,而且还有师承,自成一派,但他觉得既然他师兄虚清真人说了这话儿,让你来当那外门长老,肯定是有道理的;这事儿主动权并非在我茅山,而在你陆言手中,所以希望我能够开通一些,说服长老会,让你能够点头。” 我有些感动,没有想到虚玄真人居然还考虑到了我,而且并无逼迫,采用的是侧面迂回,给我创造优良的条件。 我说比如? 刘学道说在这里我也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虚玄长老的意思,是陆言本身就是当今一流乃至顶尖的高手,出生环境和生活习性,皆与茅山不同,所以希望能够开辟一种先例,让他成为客卿之类的外门长老,不给太多的约束,只希望他能够参与茅山的决策,提供帮助便可,诸位可觉得妥当?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心存疑虑,而这个时候,施长老越众而出,表达了支持的意见。 她说的时候,重点提及了我这一次对于茅山的滔天大功。 这事儿感染了所有的人。 这意见得到了一致通过,而在征得了众人的同意之后,刘学道看向了杂毛小道。 这个时候,重新回到茅山掌教真人之位的杂毛小道,才是对我的最好邀请者。 杂毛小道走上前来,看着我,说陆言,留下来帮我吧,好么? 第三十二章 黄帝御女经,陈抟胎息诀 有陆左之前帮忙的兜底,我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懂事,傻乎乎的拒绝。 正如同杂毛小道继任茅山宗掌教一般,我成为外门长老,荣誉和地位都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满满的责任——现如今的茅山,外忧内患,漏洞百出,大半人死于此番劫难不说,重建宗门之事来日方长,如何审理这些入侵者,如何协调有关部门,如何将那些出卖茅山的硕鼠找出,如何将这大仇报了去,都是当前领导班子必须面对的问题。 杂毛小道于我,有知遇之恩,也有救命之恩,我拿他当兄弟,当大哥,而对于茅山宗这个宗门,我的心里也是十分认可的,愿意融入这一个集体,为这个英雄层出不穷的宗门做一些事情。 现如今既然人刑堂长老都说了,对我没有任何过分的约束,只是希望我能够成为茅山宗客卿一般的人物,参与茅山的决策层,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下来的时间,在场的人确定了一下当前茅山的领导班子,又聊起了后面的一些安排和事务,以及每个人当前的任务,然后散会。 我也领到了一个任务,就是代表茅山,完成与屈胖三修复山门的对接,全力保障屈胖三的任何要求。 呃…… 众人谈及这个事儿的时候,告诉我,说我的责任重大,因为修复山门,防止灵气外漏,这才是茅山最为根本的事情,无论屈胖三有任何的要求,茅山都会全力满足,绝对得将这位小屈先生给伺候得舒舒服服,早日完工。 很显然,屈胖三平日里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形象,给除了杂毛小道之外的所有人太多的不安全感,希望本着“近水楼台”的想法,让我来制住他。 这事儿对于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好差事。 散会之前,大家约好明日将会议的结果公布,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本着“事急从权”的原则,完成一个简单的权力交接。 散场之后,杂毛小道被众人围住,商讨各自的问题,而我走到了清池宫外边的广场处时,却被一人拦住。 那人拱手,对我说道:“陆长老,刑堂长老有请。” 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打量对方,瞧见是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有些疑虑,那人瞧见,脸上挤出几分微笑,开口说道:“陆长老不用误会,我是王欢喜,跟着冯师兄做事的刑堂子弟,我师父就在不远处的偏殿,且随我去。” 他掏出了刑堂弟子的黑色令牌,给我打量。 那令牌上面有刑堂弟子的名讳、堂口与师承,我瞧见之后,这才安心一些,说道:“不好意思啊王师兄,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我有点儿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哈哈……” 王欢喜赶忙摆手,说陆长老可别这么称呼我,您的辈分多高啊,叫我一声“欢喜”就好。 我说不如叫做欢喜哥? 他给我这充满江湖习气的称呼吓得连忙摆手,我笑了,说你师父也说了,我是外门的客卿,跟你们不是一个系统,辈分什么的,各论各的,用不着太过于拘谨。 王欢喜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陆长老当真是平易近人啊。 想了想,他又说道:“我昨天有幸见过您大杀四方的英姿,当真是天神返世,当听说您要加入我们茅山,好多人开心得很呢……” 两人边说话,边往里走,转过两道长廊,来到了一处花园后面的偏厅,从里面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王欢喜推门而入,我瞧见刘学道长老坐在厅堂左边的轮椅上,身后站着一道童。 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我进了房间,刘学道朝着我笑了笑,说陆言,你来了? 天可怜见,这位近乎面瘫一般的老道士,我还真的没有瞧见过他有几次笑容的,此刻这般平易近人,让我下意识地后背一凉,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不过还是客套地点头,说嗯,您找我有事? 刘学道朝着王欢喜和身边的道童挥了挥手,说你们出去。 那两人朝着刘学道躬身,然后退出了房间。 门刚刚一关上,刘学道就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我赶忙上前,说您怎么了? 刘学道咳了一阵,用手巾捂住了嘴巴,方才缓过气来,不过没有跟电视上的桥段一般,手巾拿开,并无鲜血,而他则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没事,就是之前过那一线天的时候,受了一些罡风,年纪大了,抵抗力难免有些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说那就好,您也别太操劳了,有的事情,多交给年轻人去干,您放心,既然成为了茅山的外门长老,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旁人看轻的。 我以为他叫我过来,一为勉励,二是敲打,却不曾想他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大约听过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对于睡觉这事儿,特别有需求?” 啊? 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说您听谁说的啊,我这个人,平日里瞌睡倒是蛮少的,没那么懒。 刘学道笑了笑,说刚才人多,有些话我不太好当众说出,所以私底下跟你交流一下——既然是客卿,自然是有薪资和酬劳的,我茅山只是道家宗门,并不是慈元阁或者荆门黄家那样的江湖大豪,钱财之物少之又少,但千年传承,道门典籍却是数之不尽,作为外门长老,你有在藏经阁随意浏览借阅众典籍的权力,另外虚玄真人还让我再传你一门秘法。 啊? 我说这个,多不好意思啊? 刘学道此刻没有了刑堂长老的威严,反而是平易近人地说道:“正如虚玄真人所说,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那是不现实的事情,茅山宗又不是资本家——只是我知道你所学颇杂,不知道什么适合你,所以问了一下萧掌教关于你的情况,经过考虑,现在有两门功法,可以供你选择。”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其一为黄帝御女经,此为茅山秘藏的顶级双修功法——当今之世,顶尖的双修功法有四部,分别是藏教密宗的大欢喜禅,龙虎山的龙虎双修术,魅族一门的**心经,以及我茅山的黄帝御女经。此法据传是《黄帝内经》未传世的章节,乃九天玄女传授,若是有双修伴侣,彼此交流,辅助主修法门,事半功倍,最适合半路入道之人使用。” 我有点儿尴尬,说这个嘛…… 刘学道又说道:“不过我听了萧掌教的话语,却想起另外一门法子来——你也许并未知晓,我也是半路出家,属于带艺入门,我的祖上,有一门功法,叫做《陈抟胎息诀》,乃北宋仙人扶摇子所传,本身相比其他顶尖法门,倒无太多可取之处,但唯独一点,那便是睡梦修行,于梦中觉醒……” 我听着刘学道介绍起那什么《陈抟胎息诀》,顿时就是怦然心动,恨不得猛地一拍大腿,大喊道:“老板,来一打!” 使得,这个《陈抟胎息诀》,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因为它和聚血蛊,简直是太配了。 之前聚血蛊的每一次觉醒,让我于梦中参透,都需要我在危急存亡之时,方才爆发,以至于我习惯性地成为了“坐牢专业户”,然而随着地遁术和大虚空术的出现,使得我变成了当世之间最难把握的修行者之一,现在能够抓到我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而且人家又不是《西游记》里面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在打听过了我的事儿之后,在抓到我的那一刻,最有可能的动作,不是将我给囚禁起来,若是一刀把我给捅了。 这样才保险。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再被人囚禁的机会,我如何能够再在聚血蛊之上有所突破呢? 横不能让我将自个儿给关起来吧? 所以这个时候,刘学道的这个《陈抟胎息诀》,正好就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就好像是瞌睡来了递枕头,简直是太贴心了。 只不过…… 那个《黄帝御女经》,听起来也挺不错的啊,倘若是我能够学了,来日的时候,与虫虫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还能够增强修为,这简直是太美妙不过了…… 哎呀,好难抉择呢。 我有点儿犹豫,那纠结的表情落在了刘学道的眼中,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既如此,两道法门都传于你罢。 啊?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有些激动,下意识地拒绝,说这怎么好意思? 刘学道摆手说道:“相比你对茅山的帮助和贡献,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切莫推辞,你我都是同门,扭扭捏捏,小儿作态,实在是太跌份了——你且过来,这两门手段,全在我的脑子里,听我给你慢慢说来……” 两小时之后,我走出了清池宫,越过那还带着血腥味儿的广场,忍不住地抬头望天。 当下月朗星稀,已然是后半夜。 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啊…… 第三十三章 劫后新生 我一觉睡醒过来,感觉这辈子都没有睡得这般香,就好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 那畅快淋漓的感觉,如同长期便秘的病患吃了泻药,哗啦啦,哎哟喂…… 我起了床,伸一下懒腰,瞧见天色居然已黄昏,吓得我赶忙爬起来,在脑子里算了一下时间,知道这一觉十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走下阁楼来,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屈胖三。 我找遍了整个阁楼,都没有瞧见一个人儿,想必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大伙儿都有事儿出去了。 我出了门,阁楼门口旁边有一个水池子,是从附近山泉处接来的水,竹管子打通,拧开木塞,清凉的山泉水哗啦啦地就流了出来。 我就着山泉水简单洗漱完毕,这时从转角处走来一个小道姑,约莫**岁的年纪,梳着一个可爱的道髻,一对大眼睛如同黑珠子一般,滴溜溜地转着,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陆长老,你醒了?” 她的话语娇滴滴的,就像黄鹂鸟儿一般清脆,我瞧见她小鹌鹑儿一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对呀,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姑低头,说我叫百合。 百合? 咳咳……经历过那么多年的网络冲击,我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就朝着“污”的方向想去,老司机一下子就翻了车,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弄得百合一阵莫名其妙,无辜的小脸蛋儿红彤彤的。 我又问她,说其他人儿呢? 小道姑还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突然多出了一张包子脸来,冲着我挤眉眨眼,还吐舌头,说陆言陆言,你真的好懒啊,大家都忙得后脚跟踢头,就你呼呼大睡。 啊? 我瞧见包子从旁边蹦出来,不由得一愣,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包子撅着嘴,说茅山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我脑子反应过来,知道陆左出山,将她和朵朵给找了回来,于是问道:“朵朵呢?” 包子郁闷地说道:“屈胖三去修补茅山山门前的大窟窿,朵朵就跟在旁边,夫唱妇随,好让人羡慕,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来秀女峰这儿待着了。” 哦。 原来屈胖三已经去修补山门了,想必是朵朵来了,那小子的劲头儿上来了,都用不着我这个监工。 包子的小嘴儿不停,吧啦吧啦地说着:“……你知道你睡觉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我说怎么了? 包子说茅山变天了,可恶的符钧下台了,变成了普通长老,而小明又成为了掌教真人,吃惊吧? 我点了点头,说好吃惊啊。 包子一脸气愤,说你哪有吃惊啊,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姑奶奶解释,而就在这个时候,山道那边跑来一姑娘,却是李诗楠,她冲着这边喊道:“百合,掌教真人来了,问起陆长老起床了没有。” 百合回过头去,说起来了,起来了。 李诗楠快步走来,满头大汗,而到了我跟前,却是躬身行礼,说见过陆长老。 我拱手,说李师姐。 李诗楠连忙摆手,说您叫我名字就好——对了,掌教真人来秀女峰了,问起你有没有醒,若是醒了,让我请您去观音殿。 这时包子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说陆言、陆言,你怎么变成长老了?哪门子的长老啊? 我笑了,说你不知道么? 包子一脸茫然地摇头,说不知道啊。 我指着旁边的小道姑百合,说让她跟你解释吧,我先去见萧大哥。 没有来得及理会这凶猛的萝莉包子,我跟着李诗楠来到了秀女峰的观音殿前,杂毛小道正在跟施长老交代着什么,瞧见我进来了,便冲着施长老一拱手,交代两句,便迎了过来,对我说道:“走,我们出去说两句。” 我朝着施长老拱手,然后与杂毛小道走出了殿前来。 他对我说道:“我听学道长老说起了你的事情,知道你在修行《陈抟胎息诀》,第一次的时候,特别重要,所以今日召集众人宣布昨天会议结果的时候,就没有让人来叫你,只是宣布了你的任命……” 我有些汗颜,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弄这个,有点儿不熟悉,没有控制好时间,耽误大事儿了。 杂毛小道摇头,说倒也不必,改天带你去众人面前认识一下便是了——对了,学道长老传你的这手段,可还好使? 我点头,说是,睡得挺踏实的,只不过并没有能够弄醒我肚子那小东西。 杂毛小道笑了,说来日方长嘛,这个不用急。 我说对。 他跟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包括山门的修复境况,以及那些俘虏的处理,和茅山子弟自查工作的进展…… 他说了很多,我赶忙拦住他,说你现如今刚刚上任,百废待兴,有许多的事儿呢,用不着跟我说这些。 杂毛小道说这怎么行,你现如今也是茅山的外门长老,按道理说,对这些都应该有知情权的。 我说咱们兄弟,何必讲究这些? 杂毛小道瞧见我如此说起,也不再聊这些,而是问我,说《陈抟胎息诀》是学道长老俗世家族传承,茅山无人知晓,他愿意传给你,已经算是破了例,犯了规矩,这算是一份很大的人情,你得记在心里。 我点头,说我知道,学道长老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了很大的让步,想必虚玄真人的那封信,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杂毛小道说对,我拿你当自家兄弟,不见外,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些。 我说这是自然,不但是陈抟胎息诀,他还传了我黄帝御女经。 啊? 杂毛小道身穿一件黄色道袍,胸口太极八卦,周身云雾刺绣,本来颇有掌教威严,听到这话儿,顿时就绷不住了,笑着说道:“这玩意可真的是有点儿猛,你目前没有女伴儿的话,还是不要修炼的好,要不然到时候扛不住,冰块镇着都没用。” 我说听你这话儿,仿佛老司机的样子。 杂毛小道嘻嘻笑,说我虽然是掌教,但对这玩意还真没有太多了解。我修的是另外一门手段,叫做山间花阴基,无需实质接触,只需要闻闻女子气息,便能完成修炼——当初我修为尽废,就是凭着这玩意儿,慢慢接上的经脉。 两人又聊了一阵,然后杂毛小道问我饿了没,邀我去山下用餐。 他此番过来,是拿材料的,已经准备离开,我听说大家伙儿都在山下,便也不再在这秀女峰待着,跟着他走下上去。 在茅山宗门之内,为了赶路的需求,大部分时间,用的都是纸甲马。 这纸甲马其实是一种神行符箓,在茅山宗这样的洞天福地使用,能够缩地成寸,将行动力迅速提升,会画这种符箓的人并不多,所幸的一点,是杂毛小道正好擅长此道,使得他身上随时都有备用的,当下也是带着我风驰电掣下了山。 我们来到了山门附近,这儿在两天之内,就盖起了许多的简易木屋,杂毛小道带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地,老远儿就听到屈胖三的咆哮声。 那小子正支使着三十多号人四处干活儿呢,一边指挥,一边叫骂,显示出了极为严厉的一面。 而在另外一边,我瞧见了陆言,他正在跟冯乾坤边走边聊着。 我们过来,陆左瞧见,朝着我挥了挥手。 我和杂毛小道赶了过去,陆左冲着老兄弟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怎么样,我听说你又学了些本事?” 我并没有隐瞒陆左,将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陆左也是暧昧地笑,说前面的那睡功挺适合你的,但那什么黄帝御女经,你真得悠着点,到时候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着实有一些浪费精力。 得,这位也是老司机。 刚才来的时候,杂毛小道告诉我,说陆左也在这儿帮忙,主要是审问现如今的那些俘虏,尽可能地从他们嘴里挖出更多的线索来。 我们这边聚在一块儿,大家聊着天,正在耍威风的屈胖三瞧见了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冲过来,就拉着我的胳膊,说陆言你跟我走。 我给他拽了一下,有点儿愣,说干嘛呢?你不是布阵么,我对那事儿可不懂,帮不了你什么忙。 屈胖三说你不懂法阵,但懂木雕和石雕啊,茅山里的匠作大师不少,但大部分都死在了前天的劫难之中,现存的这些,手艺都不咋样,看惯了你手里的活儿,我还真的瞧不上别人的了,来来来,快来帮忙。 他急吼吼地拉我去当壮丁,而这个时候陆左伸手过来,拦住了他。 陆左跟屈胖三商量,说借他半个小时,我回头给你,好不? 屈胖三抬头看了一眼陆左,思考了两秒钟,然后说道:“得,岳父老子发了话,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远处朵朵大声喊道:“屈胖三你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 一片欢乐,而陆左则把我拉到了一边,然后问道:“陆言,我问你个事儿。” 我说你讲嘛,我听着。 陆左的表情变得有点儿严肃了,说小妖化作鸟儿的事,你还记得么? 第三十四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陆左说的,可以说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的污点和心病,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个时候,倘若不是我抛下小妖,与虫虫仓皇逃离,也不至于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而小妖可是我踏入这个行当真正的引路人,当初倘若不是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我从那九分女夏夕的手中救出来,只怕我已经死在那个农庄里面,化作一团烂肉,哪里还能成为聚血蛊的主人,扬名于江湖,更是成为了茅山的外门长老呢? 每一次想起那时的事情,我的内心,都无时不刻地被悔恨吞噬着。 陆左这般一提,我又想起了那一段噩梦般的回忆。 的确,那个时候,白衣秦归政,也的确在中山陵。 我点头,说记得。 陆左说你讲一讲当时的情况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抛开自己的揣测和脑补,用客观的角度,将当时的情形跟陆左一一说来。 当时我们是为了找寻虎皮猫大人的那个蛋儿,毫无头绪地奔波千里,误入其中的,只不过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差劲儿了,最终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儿,至今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胆儿太肥,也太年轻稚嫩了。 那时的我,倘若有现在的本事,也不至于那般彷徨无措。 听完了我的叙述,陆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我说道:“所以,你认为杀害小妖的凶手,是谁呢?” 我低下头,说当时只是怀疑,因为黑手双城出现得太巧了,居然正好在金陵,而且当时见面的时候,总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我好几次做梦,都将他给代入其中;而后来我听说了邪佛黑舍利的事情之后,就有了更多怀疑的点。 陆左点头,说秦归政已经交代了,杀死小妖的,正是陈老大。 啊?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当陆左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话儿来的时候,我还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为什么呢?” 陆左说想必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替代了吧——据秦归政交代,那是化魔之后的陈老大第一次跟他们接触,双方十分谨慎,基本上都没有带什么人,结果正好被你们撞破,所以才会悍然出手的。其实当时你们也很危险,倘若不是他试探到了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恐怕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被人下了毒手。 听到陆左的话语,我回想起来,顿时就是一阵冷汗直流。 陆左继续说道:“关于陶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啊? 我又愣住了,好一会儿,方才摇头,说据说是自个儿去后山玩,迷失在了时间和空间的长河中,萧大哥不是让那个阿普陀去找了么? 陆左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猜得没错,只怕也是遭了陈老大的迫害。 听到这话儿,我终于忍不住说道:“这又是谁说的?” 陆左说今天清理内部的时候,我们挖出了几个蛀虫来,这些人都被陈老大洗了脑,安插在茅山做奸细,据他们交代,陈老大对他曾经有过一些古怪的命令,虽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但根据时间节点,正好是陶陶假死、并且失踪的那段时间,也就是说,整件事情,其实是他在后面操纵的。 我的天…… 我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妖是陆左的爱人,而陶陶是杂毛小道的未婚妻,黑手双城对这两人下手,显然不是心血来潮。 陆左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不知道,现在谁也找不到他,我们已经通过有关部门,将陈老大被人取代的事情,传达了出去,想必现如今外界已然得到了这个结果,他那般老谋深算,绝对是不会再冒出来了的。 我说他若是隐藏了起来,那可怎么办? 陆左想了想,又问我道:“你那天是见过他的,从你的视角里来看,你觉得他是真的压制住了那心魔,恢复了本我,还是有别的可能?” 我想起黑手双城那日所说的话语和神态,点头说道:“与千通王交战的时候,他的确是竭尽全力——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他及时出手,茅山早就被破了,不但后山被人翻了个遍,就连这秘境,只怕也给炸毁了,就算是十个我和屈胖三,也无法力挽狂澜;不过他当时见到了虚清真人上我身后,下意识的动作,却是逃离……” 我有点儿头疼,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陆左有点儿忧愁,他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妖——之前她待在藏边的白居寺,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见了,我们都以为她是找我们去了,结果这么久了,一点儿回信都没有,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被黑手双城掌握住了?” 陆左点头,说她和陶陶,是我和老萧的弱点,无论是被他掌握住了,还是被他杀害了,都是我们不能够接受的…… 我说那怎么办? 陆左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也毫无头绪,只有四处找寻消息,如果有确凿消息的话,再做计较——没事了,你别太放在心上,去帮屈胖三干活儿吧,漏洞虽然有青云图遮挡,但每天都有漏出,尽快修补好,我们也好抽出时间做别的事情。 我点头,说好。 想了想,我又跟他说道:“如果有了小妖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情,我就算是死,也得好好还。” 陆左笑了,抬头看向了天空,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小妞儿啊,牙尖嘴利的,心地却善良得很…… 与陆左交谈完毕之后,我赶过去给屈胖三帮忙。 虽说好久没有干这活儿了,但我匠作的手艺却未曾丢下,毕竟那也是一段记忆,与其他的梦一般,只是有点儿手生而已,一开始还挨了屈胖三三两句骂,到了后来,越干越熟练,而且因为这些年的历练,以及对于世间重新的理解,又多出了许多的感悟和变化来,兴奋得屈胖三连连称道,忍不住喊爷。 我的手艺扎实,屈胖三就来了劲儿,将当下的十来个匠人集中在一块儿来,按照他提供的图纸,先弄出粗胚,然后送由我精雕细琢,如同流水线一般,效率大幅度地增加了。 我在那工地上,连续干了三天,别说修行《陈抟胎息诀》,就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 屈胖三简直就跟半夜鸡叫的周扒皮一般,扬着一小皮鞭,让人望而生畏,搞得我郁闷不已——茅山给我的任务,是督促屈胖三修补山门,结果这事儿被朵朵给揽去了,弄得我变成了一纯劳力,给屈胖三折腾得不轻。 不过长时间的劳作,带给我的,也并非只有疲倦。 在不断雕刻与制图的过程中,我越发感觉到了力量和技巧存在的意义,它让我感觉得到,创造美、创造玄妙,这是除了与人拼斗、生死而往之外,另外的一种修行办法。 如果说生死之间的交手,能够让人将无数法门和手段融会贯通的话,那么用一把刻刀创造美,也是一种入微的修行手段。 一刀成,一刀缺;一刀美,一刀破。 刻刀能够带着我,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去,感受着创造与毁灭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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