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僚们眼巴巴的视线。 * 去了之后,许烟杪才发现没什么有意思的。只不过是红阳侯那位从弟作了一卷画。 ——从时间和场合来看,要么之前就画好了,要么已经完成了大半,在宴上画完剩下那部分。 而其他人围在他身边,在吹捧其画技。 “郎君这空月一轮,霜鹤一位实是出尘,数百年来画鹤之人在郎君面前,皆要俯首。” “美!实在太美了!” “郎君此处怎是空白?难道是要题诗其上?” 赵立忙不迭接话:“不错。” 那些人又捧场,欢呼着能够见识赵郎君的诗作,简直三生有幸。 许烟杪看着无聊,正要转身就走,身体都侧过去一半了,就听到赵立说:“并非是我来题诗,我想请大家认识一位才子——许郎!好巧!你正好在此,省得我去寻你了。” 许烟杪心里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脑海中迅速开始转动对策。 果不其然,那赵立走过来,浅色的眸子里好似带着对他才能的信任:“许郎,你年纪轻轻就成了侍中,想来定然才华横溢——可否请你在我的画作上题诗一首,增其荣光。” 许烟杪诚实地说:“我的诗写得不行。” ——何止不行,现代人除了专门对此有兴趣的,一般人谁会研究怎么写诗啊。 赵立眼睛一眨,笑着说:“许郎谦虚了,家师看过你的诗,对其赞不绝口。” 至于是不是真的,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旁边,哪怕没有和赵立对视,刘长史脸上依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副仙鹤图确实好看——甚至可能是赵立超常发挥的作品,所以,如果许烟杪题的诗普普通通,就会如同白衣上的油点,让人难以忍受。 在场的人大部分是小年轻,心高气傲,到时候嘲讽几句,口不择言几句,那就是到他出场解围的时候了。 或者…… 刘长史脚步微抬。 或者现在就上去解围,博得许烟杪的感激? * 许烟杪看了两眼那个“仙鹤图”:“你对这个题诗有要求吗?” 赵立斟酌着提要求:“可否以‘高洁’为题?若是能描述一下鹤身周边的祥云那就更好了。” 许烟杪愣住:“祥云?在哪呢?” 赵立也愣住了:“不就在这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宣纸上伴着鹤身的云气。 许烟杪:“……” 跟随来的某个爱鹤官员脚一崴,一屁股坐到地上,坐得臀部发疼。 旁边的人赶紧去扶,他默默推开,泪流满面。 许郎!为甚要让我知道这个! 要不你还是和我说我夫人在哪里骗过我,对我下过什么狠手吧。 爱鹤官员:“……” 说了多少遍了!说话不要大喘气! 许烟杪扭头,看到他摔在地上,一惊:“可要请大夫?” “不必。” 爱鹤官员坚强地按着地面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向着“仙鹤图”一瘸一拐地过去:“题诗!题什么诗!你还有脸要许郎题诗!” 赵立愕然:“为何如此说?” 爱鹤官员十分愤怒:“你看你这画的是白鹤吗!” ——仙鹤通常就是白鹤。 爱鹤官员超大声:“白鹤的体型比鹭鸟大!白鹤没有冠羽和胸羽!白鹤的喙和腿从来就不是玄色——从未有过仙鹤图,何来的为仙鹤图题诗!” 一道道视线往赵立身上投过去,气氛死寂得可怕。 赵立沉默须臾,一把拽下仙鹤图,广袖将脸一捂,快步离去。 旁边的官员小声说:“你这是何必……” 爱鹤官员气呼呼地回:“你懂什么!我心爱的鹤差点就脏了!” 旁边的官员更小声了:“那、那位也没说仙鹤就一定不会……” 爱鹤官员秉承着最后的倔强:“你闭嘴!我不听!他不说就是没有!” 一道心声响起来,惊得这两人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抬头一看,就看到许烟杪好奇地看着他们。 一众官员:“……” 对不起,许郎,我们不该把你当聋子看待的。 反省过后,爱鹤官员一口锅就扣在了离去的赵立头上:“我最爱的白鹤居然差点被赵立那种人画出来——幸好没有,差点就脏了我的鹤!” 他旁边的官员假装自己是个杠精:“但是写了《鹤经》那位,也没说白鹤就一定是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啊。而且赵郎君只是画出他心中的仙鹤,倒也不必如此吹毛求疵。” 爱鹤官员不高兴了:“我哪里吹毛求疵了,他就是画错了……” 两人边吵边离开,步伐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许郎在他们身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系统不显示——人家只是口头吵个嘴,聊个天而已,没什么值得深扒的前因后果! 说起来,他还得谢谢那位同僚误打误撞给他解围呢。 许烟杪开始陷入沉思。 远处,爱鹤官员背对着许烟杪,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鹤……他还要不要继续养了?弃养他是万万舍不得的,但是继续养,那个“祥云”……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种事啊! 作者有话说: 仪宾: 明年又更定公主郡主封号婚仪及驸马仪宾品秩。 ——《续通典》 *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秋词》 * 鹤那个,来自于之前……不记得几几年了,当时有摄影师拍到“白鹤”拉翔的照片,发现那玩意非常像画上白鹤经常伴身的祥云。 但后来有人认出来,照片上的不是白鹤,是鹭鸟。 所以,并不能确定白鹤拉的翔是“祥云”(至少我暂时没查到这方面的确定证据,如果有确认的小天使,欢迎在评论区指正) * 第92章 这还拿不下你? 春日宴之后,京师流行起了静坐风潮。 不少人问自己当官的父亲/亲戚/好友/认识的人:“真的吗?你们当官的真的习惯休沐时静坐?” 被问到的京官们:“……” 能怎么办呢,只能给春日宴的同僚擦屁股。 “……当然。” “……不错。” “……确有此事。” 得到证明后,这股风潮更盛了。 我们虽然当不了官,但是可以做和官员一样的事嘛——不少人心里是这么想的。 而造成这事最根本的“罪魁祸首”,千辛万苦挑了个理由,终于把一只白鹤送到了爱鹤官员家中。 并且发自内心感慨:“我果然是条咸鱼,之前官员之间流行静坐,我居然半点消息都没听到。” 身后,是爱鹤官员呜咽的声音。 大概是过于惊喜了吧。这只鹤可是他仔细挑选的,品相绝佳! * 送过鹤,许烟杪自觉了了一桩心事,思绪就开始乱飞了。 许烟杪一低头,发现是一个包袱,正好掉在道路中央,又正好被走神的他踩到了。 弯腰一拾,包袱里居然散着热烈的香气。 许烟杪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香气,也不乱开别人的包袱,转身就交给了官府。 结果没过几天,包袱的主人找上门来感谢他,还硬拉他去吃饭,说是不这样难以表明自己的谢意。 酒楼里。 “许郎不知,包中之物乃龙脑香饼,还是最上乘的梅花片,我家主人专乘遣人去佛打泥国求来的,若被我弄丢了,只怕……” 自称姓刘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面上显出三分惧怕来。 单纯的大学生对他的遭遇万分同情,聊着聊着,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去他主人家中做客。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用钱财分别托了三名客人,让他们在半个时辰后去哪个坊的哪户人家,寻那家的主人连沆,给他带张纸条。 ——当然,如果连沆不在家,或者因为某些意外,阴差阳错没看到纸条,那许烟杪只能再做打算了。 * 走在路上。 刘长史计算着千两黄金能够做的事情,又侧头看了一眼许烟杪,心中叹气。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感恩,奈何赵立烂泥扶不上墙,狠手都不肯下,运气又太差,两次都有人恰好出手打断了事情的发展,现在搞得他只能让攻守逆转,强行靠报恩贴上来了。 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许郎,便是前面那座园子。” ——迅速用福王的身份强买强卖的。 “我家主人暂住京师……” ——找人假扮的。 “他听闻许郎品性纯良,拾金不昧,便想要与许郎结交一番。真是多谢许郎赏脸,愿意赴宴了。” 到了府上,姬侍、僮仆成群,最差也是长相周正之人,引许烟杪入座那两位美姬更是形貌妖娆,身披金缕衣,印在周边的水晶玻璃家居上,宛若曦光与雪浪争辉。 座中竟有不少眼熟的官员。 刘长史低声言语为许烟杪介绍,话里话外都称这些是他家主人的人脉。 ——实际上,是刘长史去信给福王后,福王又写了一封信给太子,以一个好弟弟的口吻求太子帮他找人撑场面,说人家捡了自己的龙脑香饼,高风亮节地还回来,自己却特别小气,一点表示都没有,太丢脸了。 ——福王在京中当然也有走得近的官员,但为了一场宴会暴露他们,得不偿失。 刘长史把人介绍完,脸上微微起了笑容。 财力与人脉都显示出来了,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在京中的宅子都小得可怜的侍中,就算不会纳头便拜,多多少少也会起结交的心思吧? 然后一观察,发现许烟杪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好像没有看到那满目透亮的玻璃。 连忙向座中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 许烟杪旁边座位的官员便侧过身来对着许烟杪:“许郎,不曾想能在此间见到你。某是刑部右侍郎黄隆,久闻许郎大名。” 侍郎都是刑部的副长官了,谁能想到他会是福王的人呢。 许烟杪没有特意去翻他的八卦,自然也不知道,和这位正三品的长官交谈了几句,就见长官语带笑意地说:“此间主人真是富奢,如此多玻璃做家居,仅仅只是一处别院,某初入时,还以为误入了珠宝乾坤之界。” 刑部右侍郎微笑:“尤其是那几扇窗子,居然用了一整块玻璃镶在其上,如此财力,便是窦家都拿不出来。倒让某看着羡慕得紧。” 许烟杪侧头看了一眼那个玻璃窗。下意识: 刑部右侍郎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了。 他很想找出许烟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只是假装没有被这份财力震撼到的证据,但从表情到心声……这人居然真的觉得福王的玻璃窗子是“小物件”,不值一提?! 许烟杪在心中想了一大串话,面上依然带着礼貌性社交笑容:“的确令人羡慕。那玻璃看着磨得很透亮,想必颇费心思。” 刑部右侍郎:“……” 其他听到谈话的官员:“……” 听你的话可看不出来羡慕。 而且,为什么关注点会在玻璃磨得透亮上面啊?总觉得许郎好像在感慨工匠技艺高超,好像在他眼里,技艺比糜费巨亿值得关注多了。 刘长史也感觉到了许烟杪对房间里的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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