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你的小厮,夫人早就说过了,你上哪儿,我上哪儿,你若磕破皮,我就得挨打。 今儿,不是宝应命贱不怕死,而是实在不放心啊,府里人多,帮廖管家不差我一个,可你只有我一个小厮,上刀山下油锅,我不跟着你,谁跟着你!” 一旁肉敦敦的宝兴,可不会看慕锦成阴郁的脸色,他亲热地扑到宝应身上:“宝应哥哥,你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啊!” “你俩居然还是串通好的?”慕锦成剑眉一挑问。 宝兴一脸骄傲道:“宝应哥哥一直躲在我屋里,我们要和爷玩捉迷藏!” 慕锦成心里很清楚,宝兴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智商和六七岁小孩差不多,除了一心护他外,就剩吃和玩,而宝应不同,聪明又狡黠,他有准备有计划而来,根本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去安南的。 “宝兴,你带宝应下去洗洗,瞧他全身都臭了!”慕锦成捏住鼻子,万般嫌弃道。 “爷,你留下我了?!”宝应惊喜道。 他还准备了一箩筐说服慕锦成的理由,却不料,半点没用上。 慕锦成面上恶狠狠地说:“你不留下,难道还要我给你盘缠送你回去?没门!” 宝应自是知道他面硬心软,见他这样说,半点不怵,笑嘻嘻道:“谢谢爷!” 宝兴早等不及,拽着他去驻地小溪边。 慕锦成转头对薛宁说:“临睡时,将我们的人再清点一遍,免得又有谁跟着偷跑出来,家里不知道,还不晓得怎么急呢。” 薛宁抱拳回话:“还真给三爷说对了,来的不止宝应,还要老鸦岭的赵虎,我将他交给他们寨子的人了。” 慕锦成捏了捏额角,有些头疼,宝应没有自保的本事,赵虎年纪又小,上战场都是炮灰的命。 他想了想道:“我听守备大人说,我二叔的慕家军这次是先锋,你自然还是谋士,待我们会合的时候,你将他俩带去吧。 宝应可以照顾二叔起居,赵虎自小在山里长大,跑得快,人又机灵,送个信传个话什么的,刚好用上。” “三爷不和将军在一处?”薛宁有些错愕道。 “二叔身边有你们护着,定然无事,我想去飞鹰营,梁满仓在那里,也算有伴,我既然上了战场,手里的刀不沾血,如何洗刷冤屈!”慕锦成抚了抚横在膝上的刀,抬眸远眺。 远处,夕阳西下,晚霞如血,映红了半边天。 薛宁了然,点了点头。 当晚,慕锦成写了封信,将宝应和赵虎在军中的事告知顾青竹,他让薛宁遇着驿站,将信投进去。 顾青竹收到这封信,已是七八天后了,因着慕绍台和苏瑾都去了安南,燕安城中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谭立德和熊永年父女带着人一起回来了。 慕明成因一件小事,又赶谭子衿走,这次,她不顾顾青竹的挽留,执意带着谭子佩离开了青竹山庄,回南苍县自己家去了。 隔了几天,慕明成突然病了,顾青竹悄悄问过安溪,说是,谭子衿走的那日,慕明成在院中坐了一夜,现下正是秋日,山中风冷露重,定是着了风寒。 所幸,罗霜降即将生产,顾世同晚上留宿在山庄,和莫天林同住,他给慕明成开了几副药,分明是对症的,可他偏不见好转,反倒咳得更厉害了,连寇氏和卢氏都惊动了,连着几日打发人去看他。 山庄上不安定,莫天林又不善管理,顾青竹心挂两处,早晚奔波,非常辛苦,幸而熊永年来了,日常事务都归了他,莫天林只管防务,倒是做得得心应手。 熊永年做了半辈子管家,很快将各处安排得井井有条,顾青竹也跟着轻松不少,熊吉照旧跟着她,早晚赶车,出入各处也是她陪着。 往常都是慕锦成赶车往返,现下入了秋,白昼渐短,熊吉虽有些腿脚功夫,可她到底只有一双手,韩守义不放心三个女子每日披星戴月进出山坳,便让自个儿子韩秋生帮着赶车,又做些跑腿送信的琐碎事。 宋允湘日日去茶馆,比在家里开心多了,她虽没做过生意,但上大学的时候,也在奶茶店和蛋糕店里打过工,招呼客人,介绍茶饮,做得还算顺手。 因她是未出阁的小姐,顾青竹只让她招待女客,她因此认识很多大家夫人小姐,宋允湘深知女人的钱最好赚,遂摸准她们的喜好,推荐茶饮和点心,每次都能得到夸奖和打赏。 她闲着没事的时候,还会帮顾青竹算账,她不仅能用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符计数,还会计算,更引入了一种简洁的记账方式,让人看着一目了然。 顾青竹知道这是现代的东西,方便好用,她自然不会拒绝,但韩守义不懂,她只好推说是师父教慕锦成的,慕锦成又教了宋允湘,如此才遮掩过去。 为此茶馆做了新旧两套帐,韩守义还用原来的,以备官府查验缴税,宋允湘则用自个的法子,两帐相互对应,倒也分毫不差。 这段时候,郑家禄改讲顾世同平生三件事,一曰,义赠馒头娶娇妻,二曰,羊肠缝伤得义子,三曰,狼口救人战安南。 郑家禄讲的时候,自然隐去了真名,又说得略微夸张了些,直听得那些茶客如痴如醉,女人们更加同情心泛滥,眼泪不要钱似地直往下掉。 每每这个时候,顾青竹就半倚在柜台前,笑着听郑家禄字正腔圆的讲她爹的故事,偶尔回头,想对某人说,其实不是这样的。 然而,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那个曾经形影不离,永远对她笑的人。 顾青竹怅然若失,这时方想起,他离开她,去了那个十分陌生又危险的地方。 她让自个每天都很忙,忙到回到茶香院,就只想一头扎在床上睡觉,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害怕太过想念。 然而,慕锦成俊俏的脸,结实的胸膛,温柔的笑,做错事的讨饶,手足无措的慌乱,都像走马灯里的纸片,一张又一张,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循环旋转。 眼看着还有三五天就是白露了,顾青竹又去茶山上看了看,秋茶已经萌发,芽头粗壮,若再来一场透湿的雨,便可开采了,茶山上的蒸青茶工已经全部搬去了青竹山庄,由炒茶的茶工带着熟悉灶台使用和制茶工序。 然而,一场秋雨尚未等来,却等到了府衙的命令,今年的棉市和茶市都取消了。 随着安南战事爆发,朝廷颁了旨意,今年多缴一项赋税,种粮交粮,种棉交棉,种茶的自然是交茶,茶农一亩地需要交十斤干茶或者三十斤鲜叶。 因着是秋茶,这些数量并不算多,但秋茶不宜多采,几家大茶户本还想着,到青竹山庄上来制茶,这么一来,只得作罢,单等着明天制春茶了。 一场秋雨之后,千万颗芽头一夜间窜出,慕家一万斤蒸青茶饼,连干几天就凑齐了,顾青竹还帮顾家坳的乡亲们也制了茶。 赵良洲受钱家牵连,被马三宝撸了官职,可守备大人走得急,显然把茶马司忘记了,副使被罢了官,正使又远在燕安城,茶马司乱成了一锅粥,可收茶的事却不能耽搁。 第四百八十一章 慕家添丁 林坤心里虽恨马三宝大题小做,但却不敢再派身边的人来,只得在茶马司里挑了个顺眼的,反正当下正忙收茶,又苦又累,罪责还大,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如此机缘之下,陆丰铭便顺理成章做了副使。 一没有人情,二没有送钱,莫名一步登天,陆丰铭很清楚,收茶的活儿不好干,做好了,是给别人仕途添彩,做不好,自个的脑袋要搬家,但他还是极认真细致地去做了。 顾青竹带人去交茶的时候,正遇见他在收茶场子上,看着差人们过秤记账,两人并没有说话,只彼此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 熊永年上前交割所有事项,多少亩茶山,共交多少茶,交什么茶,一一说清楚了,差人逐一登记在册,而后是过秤,顾青竹特意嘱咐多放了些,分量是足够的。 熊永年看着过秤,顾青竹则退到旁边廊房的檐下等待。 “慕少夫人。”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顾青竹转身回眸,笑着说:“原来是谢小姐,你也来交茶吗?” “是呀,这天气虽入了秋,可还是有些热。”谢莹走近了几步,于她站在一起避日头。 之前云初有意散布顾青竹是马三宝义女的消息,加之陆新北添油加醋的渲染,市井中人俱都相信了他们的关系,反倒不知道谢莹的真实身份。 此时两人立于一处,旁人看着只当是相熟的夫人小姐闲话,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 “义父那边可有消息?”顾青竹低声问。 谢莹望着外头搬茶的家仆道:“听说两天前已经到了安南,约莫正和各路将士会合,安营扎寨,休整布防。” 顾青竹一时不知是该安心,还是该担心,咬咬嘴角道:“我有好些日子没收到消息了,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 谢莹望了她一眼说:“两军交战,寻常书信已经不能传递了,我得的是守备府亲卫的消息,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若有重大消息,一定会通知你的。” “那便多谢了。”顾青竹勉力笑了笑。 谢莹眉眼上扬,弯了嘴角:“与我客气什么,不要说,你的药方救了我的腿,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就是义父,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还叫我尽力照顾你,若是遇着大事,我府上的亲卫全数调给你用。” “不用,不用,现下的宁江城还算太平,我不过开家小茶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顾青竹笑着摆摆手。 “谢小姐好,少夫人,我们的茶叶交割清楚了。”熊永年手里拿着一张凭据,走过来道。 “那我先走一步。”顾青竹与谢莹告辞。 交一趟茶用了半日,这会儿去茶馆显然太迟了,顾青竹决定回山庄,要让二百多人一起学习炒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交过茶后,可供练手的鲜叶就不多了,她得先和老任头商量下,免得到时忙乱出错,白浪费了茶叶。 主仆几人赶着马车走到鸡冠子山,停下来,稍作休息,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却见一匹马飞奔而来,熊永年猛地冲到顾青竹前面,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摆出迎战的架势。 马上之人一见他们,立时勒住缰绳,焦急道:“青竹,你可回来了,快点回山庄,二夫人要生了!” 见来人是莫天林,熊永年收了势,让到一边,有些不喜他的惊慌失措:“紧张什么,顾先生这几日一直住在山庄上,且还请了你们寨子里的稳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莫天林抹了抹头上的汗:“不是啊,义父说二夫人胎位不正,孩子生不下来,稳婆已没辙了,叫我赶快来找你!” “那还等什么!你下来,我骑马回去!”顾青竹一把将莫天林拉了下来,自个翻身上马,调转马车,纵马而去。 “哎呀,你小心点!”莫天林见她猛踢马腹,担心得大叫。 然而,顾青竹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管催着马,一路跑回山庄。 顾青竹在山口下了马,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像一阵风似的卷进了罗霜降的屋子。 小客厅里坐着捻佛珠的寇氏和一脸焦急的卢氏,顾青竹忙整理衣裙上前行礼。 “免了吧,快去看看你二婶。”卢氏看了她一眼,难得对她鬓散花坠没有多说什么。 顾青竹在外间仔细洗了手,才推门进去。 屋里一股子新鲜血腥气,顾世同背身站在窗边,低声问:“有没有正过来?” 床边一个妇人,满手血污,几乎要哭了:“没有,顾先生!” “婶子,我来吧。”顾青竹快步走过去。 “青竹!”听见女儿的声音,顾世同欣喜地唤了一声。 “爹,你说我做!”顾青竹脱掉沾了灰尘的外衫,爬上床,又对罗霜降道,“罗姨,你放心,咱们一定能将小弟平安生下来!” “我信你!”罗霜降满头满脸都是汗,连头发都汗湿了。 她面色苍白,目光却十分坚定。 顾青竹没做过稳婆,却常给羊接生,又懂医术,她在顾世同的指导下,慢慢在罗霜降高耸的腹部按摩,一点点调整方位。 足足过去一个时辰,顾青竹半点不敢懈怠,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随着又一波阵痛袭来,罗霜降用力抓着身下的被褥痛呼。 跪在她身边的顾青竹惊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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