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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的时候,殷稷还在内殿没出来,他在外间探头看了一眼,见人还坐在床上抱着谢蕴,半分撒手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敢打扰,悄声就要退下。 “外头是不是有人?” 谢蕴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玉春脚步一顿,犹豫片刻才抬脚进了门:“姑姑好耳力,奴才玉春,见过姑姑。” 谢蕴扯了下嘴角,对这样的称赞很有些无可奈何,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耳朵要是再不灵性一些,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你来是有事?” 玉春看了眼殷稷,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 殷稷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所有注意力都在谢蕴身上,一会儿摸摸她的手,一会儿理理她的发丝,仿佛眼底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玉春眼见他指望不上,只能实话实说:“奴才是想问问那些大夫要怎么处置?” 殷稷这才勉强将注意力从谢蕴身上分出来一丝:“撵出去吧……赏银百两,也算没白来。” 比自己想的还要仁厚些,玉春连忙替大夫们道了谢,见殷稷真的没有心思理会自己,识趣地退了下去。 谢蕴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关门声响起,这才估算了一下距离,在宫里这么大的宫殿其实不多。 “我们是在乾元宫吗?” 殷稷应了一声,见谢蕴仰起头似是想四处看看,心里一酸,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四处走走。” 谢蕴却又摇了头:“不用了,这里我看不见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我不能在这里多呆,我本该在幽微殿的。” 殷稷再次将人圈进怀里:“你哪里都别想去,我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 现在的谢蕴,他真的是怕眨个眼的功夫就再也抓不住了。 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紧张,谢蕴有些无奈:“不是说了吗,我找到大夫救我了,等她带着药草回来,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 殷稷叹了口气,态度坚决:“那你也得呆在这,我要看着你。” 谢蕴有些无可奈何,知道这不好,可却没办法拒绝殷稷,算了,反正她的麻烦只剩了龙船上的私仇,想必他们也不敢在宫里放肆。 “好吧,那我再回偏殿去……” “看来我说的不太清楚,”殷稷将谢蕴轻轻推倒在龙床上,大手铁箍一样禁锢住了她的肩膀,“我说的是,你就呆在这里。” 谢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语气里都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要我住在这主殿?” 殷稷清晰有力地应了一声。 他不知道谢蕴说的那个大夫是谁,更不清楚她说的毒能解有几分把握,可只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一点,就足够他胆战心惊。 他必须守着这个人。 “殷稷,这不行,皇帝宫室怎可容许……” “你非要去偏殿?” 殷稷温声打断了她,谢蕴越发无奈,她哪里有非要去偏殿,只是皇后尚且不能居于皇帝主殿,何况现在的她呢? “总比这里好一些。” “好,”殷稷忽然就松了口,答应的十分痛快,“那就去偏殿吧。” 谢蕴只当他想明白了,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拔高了语调道:“玉春,收拾东西,谢蕴和朕要搬去偏殿住。” 谢蕴:“???” 她摸索着抓住殷稷的胳膊:“谁说要你一起去了?” “我说了得看着你,既然你不肯住在这里,那我只好跟你一起去偏殿。” 谢蕴呆了呆,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中毒太深的缘故,脑子有点不好用,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她在不讲道理呢? “你不能去……” “总之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自己选。” 谢蕴一时噎住,皇帝不能住偏殿,可是她也不能住在这里,这和以前的侍寝不是一回事儿。 “殷稷……” “你选。” 眼见他不肯退步,谢蕴只觉头疼欲裂,可不管怎么说,皇帝的体面最重要。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住这里。” 殷稷应了一声,看不出丝毫意外来:“那你先歇着吧,我让人送些东西来吃。” 谢蕴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简直比毒发时还要疲惫,回想着再遇殷稷的种种,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被这个男人拿捏了。 第430章 绑起来吧 殷稷出了门才松了口气,刚才和谢蕴僵持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没底,打从七年前决裂之后,他再想要从谢蕴那里得到什么,就只剩了一个法子,拿谢家做要挟。 可如今谢家已经逃离滇南,再不会为他所掌控,他自然也就没了牵制谢蕴的筹码,所以不管是当初接谢蕴回宫,还是刚才逼她留在乾元宫里,他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威胁。 他是真的想好了,她若不回来,她若不留下,她去哪他就去哪,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 好在,谢蕴对他终究没有那么狠心。 他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个玉球,低头看了两眼,随即用力攥紧了手心,不管当初谢蕴是因为什么才拿走了这颗玉玲珑,这举动本身都给了他几分底气。 哪怕只是有一丝情谊,对他而言都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奢求太多。 灯烛“啪”的一声爆了个火花,谢蕴寻声侧了下头,心思莫名有些沉,她不自觉回想起了殷稷刚才那颤抖的拥抱。 好像真的吓到他了。 倒也怪不得殷稷,这样的昏睡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安,殷稷见都没见过唐停,想来应该会更没有底。 那这药丸子还要不要吃呢? 唐停所言不虚,这药的确可以让她好过许多,昏睡着怎么都比无时无刻都要忍耐呕吐的欲望要来的舒服,可这么一来时间过得太快了,她耽误不起。 既然回宫了,她就想目光短浅一回,不想以后,也不看旁人,在解毒之前好好珍惜这段和殷稷相处的日子。 可越是如此,她越舍不得那些昏睡过去的时间,更舍不得殷稷守着无知无觉的她挨时间。 不想吃这药了…… 可若是不吃,便又要那般狼狈不堪。 她思前想后,最后只掰了半颗塞进了嘴里,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她合眼默默忍耐,盼着少吃的那半颗能让她少睡一会儿。 “谢蕴?” 殷稷略显慌乱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谢蕴连忙寻声“看”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殷稷快步走到龙床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了又看,这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又睡着了。” “哪里能一直睡……晚膳好了吗?” 殷稷应了一声,随着话音落下他轻轻一击掌,立刻有脚步声传了进来,宫人鱼贯而入,玉春搬了炕桌来,半是提醒半是询问道:“奴才安置在床榻中央可好?” 谢蕴却摇了下头:“去膳厅吧,躺了这许久,刚好走动走动。” 殷稷自然无有不可,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热烫的手掌隔着棉衣附在她腰上慢慢揉捏,只是揉着揉着就停了。 谢蕴的腰身虽然一向纤细,但绝对没有这么细,细得他都已经不敢用力了。 “怎么了?” 谢蕴若有所觉般侧过头来,殷稷重新将手掌落在她腰间搀扶着,却是半分力道也没用。 “没什么……都是你爱吃的菜,尝尝吧。” 他扶着谢蕴坐下,刚要拿起筷子给她夹菜,钟白就大步进来了,瞥了一眼遮着脸的谢蕴没能认出来,也就没理会:“皇上,户部的几位大人推行佃租之法时遭遇阻拦,先前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人,这次他们堵在御书房,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殷稷手下不动,仍旧夹了一筷子蜜丝山药给谢蕴,又抬手盛了碗羊肚汤放在她面前,这才开口:“传份晚膳给他们,说朕很快就过去。” 钟白答应了一声,很快不见了影子。 然而殷稷说着很快,却是直到谢蕴用完饭他也没动弹,只扶着她一趟趟慢悠悠地在乾元宫里晃荡。 “……你还不去吗?” “朕觉得将他们传到乾元宫来也可。” “不可。” 说了要去御书房就要去御书房,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出尔反尔? “快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再等一会儿,他们年纪大了,饭吃得慢。” 这叫什么理由? 谢蕴有些无奈:“不必这般守着我,我又跑不了。” “这可不好说,”殷稷叹了口气,轻轻戳了戳谢蕴的心口,“先前我也以为你不会跑,结果呢?” 谢蕴被抓住了小尾巴,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叹了口气:“那你要如何?把我绑起来?” 她不过是话赶话,却不想殷稷眼睛一亮,抄起她就放回了龙床上:“我正有此意。” 谢蕴:“……” 愣神的档口,柔软的黄带子已经系在了手腕上,谢蕴忍不住拽了两下:“你不要胡闹……” “这不算胡闹,这叫稳定君心……这么绑起来,我放心多了,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落下,他转身匆匆往外头走了。 谢蕴挣了挣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她本想喊玉春进来给她解开,却不想稍微动弹了一下,绳扣就自己松了,甚至于布带系得都十分松弛,不必解开扣子,便能将双手抽出来。 “你真是……”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更不知道绑人绑成这样是图什么。 可片刻后,她却抬起手重新钻进了那布带里,由着双手被这么系住了。 “罢了,随你的意吧。”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靠着床头坐起来,双手一点点摸索过周遭,这是殷稷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她有些出神,指尖不自觉朝着枕头的位置去了,却不等碰到,喉间便涌上来一股腥甜。 许是这次发作被压了整整一天的缘故,来势颇有些汹涌,谢蕴明明想忍的,却根本控制不住,一弯腰就吐了出来。 过于剧烈的反应折磨的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全是失望,她想过半颗药可能效用不足,却没想到如此不足…… 好在殷稷不在,不然大约又要被这血吓到了。 她下了地,摸索着找帕子想要收拾一下,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第431章 不听话会死的 谢蕴心里一慌,下意识道:“别过来!” 脚步声果然顿住,谢蕴看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形,只能约摸着位置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些血迹。 “姑姑。” 颤巍巍的唤声响起,谢蕴一怔,“秀秀?” 秀秀这才往前走了两步:“姑姑,你在干什么?我帮你吧,好不好?” 谢蕴想着秀秀一向胆小,怕她被这血吓到,下意识摇头,可很快就想起来,这丫头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看来是要劳烦你了。” 她往前伸了下手,秀秀小跑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姑,对不起啊,那天我本来想帮你拖住追兵的,但是我没能成功,对不起……” 谢蕴很是惊讶,秀秀帮她拖追兵? 这小丫头一向温顺老实,人前连高声都会不好意思,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她动容地摸了摸秀秀的头:“多谢你,眼下这样也不算坏。” “怎么不算坏……算了不说了,姑姑你出宫后找到神医了吗?能治吗?” 她说着不自觉看了眼地上的血,脸色跟着暗淡下去,这看起来不像是找到了的样子…… “找到了,”谢蕴温声一笑,“只是神医要晚些日子才能到,你帮我清理一下这里吧,别让皇上看见。” 秀秀先是一喜,随即就被困惑笼罩了:“为什么不让皇上看见?他看见了才能着急,才能想办法给姑姑你医治啊。” 没看见已经吓坏了,要是看见了怕是他连觉都睡不好了,还有那么多敌人呢。 谢蕴叹了口气:“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秀秀并没有被说服,但也知道谢蕴做的决定别人改变不了,只好答应了一声,打了水来清理地面,却是一连打了三盆水才将地面清理干净。 她看着已经洗不出来的抹布,心口闷闷地喘不上气来。 “姑姑,吐这么多血你疼不疼啊?” 谢蕴又想揉她的头了,可是摸了两次都没能摸到,只得作罢:“已经习惯了,我走后良妃娘娘怎么样?皇上有没有因为我逃宫的事降罪?”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秀秀忽然没了言语,谢蕴以为她没听见,正要提高音调再问一遍,面前却忽然有细微的风划过,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秀秀还不知道她瞎了,但显然现在察觉到了。 “秀秀,没事,等毒解了就好了。” 秀秀咬紧了牙,姑姑瞎了…… 她眼眶瞬间酸胀起来,怎么会这样呢? 她曾经那么风光,连公主都不如她尊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姑姑……” 她抓着谢蕴的手说不出话来,谢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髻:“不是什么大问题,别放在心上,不哭。” 秀秀越发无地自容,又来了,明明承受痛苦和绝望的人是谢蕴,她却一次次地要对方来安慰她。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我没哭,姑姑我服侍你歇下吧,天色很晚了。” 谢蕴没说自己已经睡了很久的事,由着她送自己回了床榻,合上眼睛默默算着时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醒着等殷稷回来…… 秀秀放下床帐子,端着那一盆血水出了门,等乾元宫被远远落在身后,她的眼泪才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许是见过谢蕴太多次从容不迫的样子,现在看她如此弱小,连找个人都要摸索半天,她根本接受不了。 姑姑不该遭遇这种事情。 她窝在假山角落,艰难地平复情绪,冷不丁一道刻意拉长,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不是咱们风光无限的秀秀女使吗?怎么躲在这里哭啊。” 秀秀连忙擦了下眼睛,她在尚服局听惯了冷言冷语,并不想理会,却不想对方嘲讽完竟然不罢休,见她要走还追上来拦住了去路:“别走啊,我也担心谢蕴姑姑,听说她生病了,被接去乾元宫救治了……你既然去看了,就和我说说吧。” 这人是尚服局的女使,是掌珍明秋的心腹,因为被薛京教训过,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可这张嘴却属实讨人嫌。 之前谢蕴被关去幽微殿的时候,她没少追着秀秀说风凉话。 秀秀和她无话可说,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跑什么?不想告诉我?该不会是根本没进去乾元宫吧?也是……” 女使抱着胳膊仰起头,“人家谢蕴姑姑被接回乾元宫,也算是复宠了,哪里还会搭理你一个小丫头。” 秀秀忍不住反驳:“姑姑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藏起来哭什么?” 秀秀还没蠢到会把谢蕴的真实情况告诉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故而并不言语,只用力去掰她的手。 那女使连忙下了死力气去抠秀秀的胳膊,却没想到秀秀根本不管自己疼不疼,生生把她指头掰开了。 她疼得惨叫一声,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呸,贱蹄子,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宫里早就传遍了,谢蕴那病大夫根本救不了,她早晚得死。” 秀秀匆匆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慢慢扭头看过去:“姑姑不会死的,你不能咒她。” 女使一撇嘴,轻蔑之意扑面而来:“咒她?这就叫咒她了?那我偏偏就是要咒她,我咒她不得好死,你去宫正司告我呀,有人给你作证吗?” 秀秀气的浑身发抖,僵在原地没能动弹。 女使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十分满意,终于提着灯笼打算走了,嘴却还不消停:“不知道大夫都治不了的病是什么病,应该会死得很惨,不知道会不会七窍流血……啊!” 话音未落,她后脑忽然一疼,她连忙捂住,扭头看了过去,就见秀秀手里举着块石头,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她不敢置信:“你打我?” 秀秀这个窝囊废,以往不管被怎么欺负她都还能陪着笑脸来讨好,这次竟然打她? 她怒不可遏,扑过去就要挠她的脸,膝盖却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秀秀抓住机会,丢下石头就跑。 女使连忙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一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却忽然笼罩在了她身上。 “你想去做什么?” 女使一僵:“薛,薛司正。” 薛京半蹲下来,垂眼打量着她,女使被看得心惊肉跳,正想颠倒黑白卖个惨,却不等开口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薛京透着凉意的声音宛如索命的恶鬼:“我应该警告过你们,别动我的人,怎么就是不听呢?” 第432章 一顿胖揍 女使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薛京,宫门都下钥了,这个煞神怎么还在宫里啊? 她以为秀秀是一个人才敢上前嘲讽两句的。 她哆哆嗦嗦地求饶:“司正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不敢了,以后看见秀秀奴婢就绕着走……” 薛京看着眼前胆战心惊的人,眼底没有丝毫怜悯,可这毕竟是宫人,他再怎么嚣张狠辣,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宫墙之内杀人。 何况秀秀已经教训过了,那丫头难得生气一回,他得给个面子。 “没有下次。” 女使大出一口气,忙不迭道谢,爬起来就要走,可大概是当日薛京险些活活砸死掌珍的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她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试了几次竟都没能爬起来。 薛京却没再理会,自顾自掏出帕子擦干净了手,抬脚循着刚才秀秀跑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尚服局里光线昏暗,显然是没了人,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除了坐在灯前发呆的秀秀,只剩了两个看守东西的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已经靠在一起睡了,偌大一间工坊十分安静,薛京想着秀秀刚才又凶又怂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可很快心情就沉了下去,女使说了谢蕴几句话而已就能激得秀秀这一向隐忍的丫头动手,自己那天可是不顾她的请求,执意去抓谢蕴的,这气怕是不好消。 他不自觉搓了下指腹,掌心有些湿润,怎么哄人他还真是不擅长,可总得做点什么。 他犹豫许久提着点心包小心翼翼的上前。 “秀……” “啊!” 秀秀猛地跳了起来,转身的瞬间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地朝薛京洒了过来。 饶是薛京功夫十分不错,可他对秀秀并未设防,变故又发生的太过突然,不等他反应过来,金粉就糊了他一头一脸。 而做了坏事的人还在疯狂叫嚣,却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自己造了什么孽。 “我不会和你道歉的,谁让你咒姑姑的,你挨打是活该!” 秀秀一退三尺远,色厉内荏都写在了脸上,她随手抓起身边的布料胡乱挥舞,仿佛这样就能把坏人赶走。 薛京从懵逼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一身,又看了看可怜又可笑的秀秀,无可奈何地抹了把头上的金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认识秀秀已经很久了,但似乎每次他都不能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这丫头是不是和他的衣裳有仇? 他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怕秀秀再把那料子烀自己身上,他一把就抓住了。 秀秀被扎了一针似的,猛地一哆嗦:“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啊!” 她迅速察觉到抓着布料的那只手十分有力,根本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十分机智地放弃了料子,随手抄起身边的笸箩,抬手就要砸。 薛京没想到自己这防患未然的举动会换来更糟糕的后果,忙不迭开口自报家门:“秀秀,是我!” 然而晚了,笸箩还是砸了下来,劈头盖脸的,毫不留情。 薛京挨了好几下才找到机会抓住秀秀的手,无力道:“是我,德春,别砸了。” 秀秀终于肯听人话了,乱打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带着几分怀疑,十分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过来,瞧见果然是薛京,顿时一喜:“是你啊,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啊,我还以为是玉珠呢。” 玉珠就是方才被两人都教训过的女使。 薛京无言以对,秀秀质问得如此理直气壮,都让他有些怀疑在笸箩砸下来之前,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开口了。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我说了。” 秀秀十分笃定地摇头:“不可能,我没听见!” 薛京:“……” 行,你没听见,就当我没说,挨这顿揍我活该行了吧? 他有气无力地将笸箩从秀秀手里拿了出来,顶着满头包拉着她找了个空旷些的地方,正要将点心递给她,秀秀却忽然挣脱他的手,蹭蹭蹭走远了好几步,背转过身去肩膀开始抖。 薛京:“……”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叹息了多少次了:“想笑就笑吧,不用顾忌我。” 秀秀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咬着嘴唇看着像是忍住了,可只看了薛京一眼,她就再次扭过头去了,浑身都在哆嗦,抖得头上的簪花都掉了下来。 薛京又好气又好笑,秀秀是怎么有脸嘲笑他的?他这幅样子怪谁? 然而他喊了几次,秀秀根本不理他,他被笑得彻底没了脾气,索性将簪花捡起来,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笑够了再说。 约莫一刻钟后,秀秀才终于安静下来。 “笑够了?” 秀秀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嗓子发抖:“不能再笑了,没力气了。” 薛京:“……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秀秀落枕一般歪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薛京也没勉强,将点心推了过去:“宫外的点心,听说都是姑姑喜欢的。” 秀秀身上那止不住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散了,她垂眼看着桌上的纸包,看了很久很久却始终都没抬手去拆。 薛京一看这反应就知道那天晚上的拒绝是伤了她的心的。 “秀秀,你没跟着去南巡,不知道龙船上发生了多少事情,姑姑现在的处境很不安全,皇上之所以要把她拘在宫里,就是想保护她,这一点姑姑是知道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险出宫,但出宫很危险,所以当时为了她的安危考虑,我根本不敢耽搁……” 他带着几分讨好的开了包着点心的纸包,曾经蔡添喜怎么教都学不会的殷勤,这时候自然而然就用了出来。 “尝一尝吧,我知道你生气,但是别……” “我没生气。” 秀秀仍旧低着头,桌沿下她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没有生气,本来就是我求你的,你又不欠我的,不答应就不答应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人心毕竟不能全靠道理。 薛京仍旧从这番看似识大体的话里听出了委屈,他上前一步,在秀秀面前半蹲下来:“你可以生气,你我之间不用讲道理。” 秀秀垂眼看了过来,在薛京那双透着凉意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明朗,全都是她,看得人不知不觉就愣住了。 薛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秀秀,你愿不愿意跟我出宫?” 第433章 我想做掌珍 “跟你出宫?” 秀秀似是没听懂,略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薛京忙不迭点头:“对,出宫。” 秀秀越发茫然:“可我还不到年纪,我还得……”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颊逐渐皱了起来,“还得十年。” “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可以求得皇上的恩典。” 秀秀有些惊讶:“真的啊?可我听姑姑说,本朝除了赐婚的几个例子外,没有宫人能提前出宫的。” 这次倒是轮到薛京语塞了,他耳廓微红,好一会儿才开口:“就是赐婚。”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秀秀,“我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也不必再隐瞒,秀秀,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秀秀哑巴了一样迟迟没开口,薛京知道这是人生大事,没那么容易决定,也并不着急:“我知道我身有残缺,你若是有所顾虑也是正常,你不必勉强自己,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秀秀仍旧安静了许久才看过来,满脸都写着茫然:“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姐妹吗?怎么会想要娶我呢?” 薛京:“……” 他被秀秀这句话劈的外焦里嫩,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身有残缺,我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把你当姐妹?!” 秀秀略有些心虚,她也不想这么想的,但是她这么不起眼,怎么会被人喜欢上呢? 这可是薛京啊,以前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后来更是入朝为官,年纪轻轻就独掌一司,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若不是受姑姑所托照料她,连一眼都不会看她的,怎么会喜欢她啊? “德春公公,”秀秀犹豫片刻,壮着胆子开了口,“你是不是这趟出门撞到头了?” 薛京:“……” 他忍无可忍的抬手捧住秀秀的脸颊,用力揉搓了两下才逼着她直视着自己:“你看我像撞头的样子吗?” 秀秀看着他额头上鼓起来的包,想点头又有点不敢,只好眨了眨眼睛。 薛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没撞到头,却被秀秀打了好几下。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语气苍白的强调:“我是真心的。” 好在秀秀这次没再质疑,却越发为难:“可是……我想做掌珍。” 薛京怔愣片刻才回神,语气里是遮不住的惊讶:“掌珍?” 可是先前这样的机会递到她手里,她都愣是没要的,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尚服局的人又欺负你了?” 秀秀轻轻摇了下头,她并不在意自己被欺负,可已经受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遭难,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知道自己就算做了掌珍也改变不了什么,可她总得试着努力一下。 “德春公公,对不起啊,我很感激你,也不是不愿意报答你,但现在不行,我要做掌珍。” 薛京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坚决,认识秀秀这么久,她一向随遇而安,得过且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认真的想要做一件事。 虽然不能得偿所愿多少有些失望,可心情却意外的不算糟,这样愿意努力上进的秀秀,他也喜欢。 “好,那我就等你做上掌珍。” 秀秀却有些愣住了:“你……等我?万一我做不上呢?” “不会,我信你。” 那双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包容,闪烁着比尚服局摆着的宝石还要璀璨的光泽,看得秀秀不自觉怔住了,心跳也不听话的越跳越快。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刚才薛京求娶她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可不敢置信退了下去,只剩了莫名的悸动越发浓烈。 她不敢再看薛京,抱着怀里的衣服扭头就冲了出去:“我去洗衣服!” 薛京跟着走了两步,远远地嘱咐她:“雪天路滑,小心……” 话音未落,外头就是哎呦一声,他连忙探头看过去,就见秀秀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他正要去扶,小丫头就自己爬了起来,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丫头……” 他笑着摇了下头,回小隔间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烘干送了过来,秀秀却不见了影子。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眼见天边泛起了亮光,也不敢再多留,免得被来应卯的尚服局宫人堵住,只好匆匆出了门。 他本打算出宫去趟清明司,却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暗吏。 “司正,您怎么在宫里?皇上召见,你快些去吧。” 大早上就召见?莫不是又出了事? 他加快脚步往乾元宫去,里头却十分安静,内殿的帐子垂着,好一会儿殷稷才走出来,精神略有些疲惫,看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臣薛京,参见皇上。” 殷稷抬了抬手,直入正题:“两件事要你去做,一是阻挠户部官员推行佃租之法的人,不必顾及,查出一个抓一个,事关民生,容不得他们为一己之私作乱。” “是!” “另一件事,”殷稷看了眼床帐子,眉心蹙起一个明显的疙瘩,“谢蕴口中的唐停,不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恐怕都会被人盯上,你派几个得力的去护持一番。” 薛京又应了一声,想起昨天人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也有些心有余悸:“姑姑她可好些了?” 殷稷紧皱的眉头稍微松缓了一些:“她在吃唐停给的药,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从昨晚至今,谢蕴都没有睡过去,他说什么,她都会有回应。 只是守了谢蕴一宿,他也有些累了,此时便有些打不起精神来,薛京这点眼里见还是有的,十分识趣的告退走了。 殷稷这才抬脚进了内殿,里头玉春正给谢蕴读闲书,听得她昏昏欲睡,他不自觉扯了下嘴角,正想上前揽着她补个觉,外头忽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唱喏—— “太后到~~” 第434章 太后驾到 通传声极有穿透力,内殿里不管是读书的还是听书的都停了下来。 “无须忧虑,荀宜禄死后太后与我亲近不少,”他走近两步,安抚地抓着谢蕴的手,隔着手笼揉捏她的指尖,“此番来应当只是来走个过场。” 毕竟前几日他离宫的时候,一直对外说的是染了风寒在修养,昨日既然出去见了人,怎么说都是好了,太后若是再不闻不问就说不过去了。 如同他所猜测的,太后进门时果然一连声的询问,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谢蕴抽出了手:“去吧……太后新经丧弟之痛还能如此周全,已经十分难得了,皇上理应体恤……真是幸亏她身边有个晋王承欢,否则孤身居于长信宫,不知有多寂寞……” 殷稷微微一顿,将谢蕴刚抽出去的手又抓了回来,本能地摩挲:“说的是,朕理应体恤。” 他又揉捏了一会儿,听着太后这戏快唱不下去了才松了手,起身出了内殿。 谢蕴垂下眼睛靠在床头,玉春似是还要读书,却被她抬手拦住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听着的确有些意思,可现在她并没有这个心情。 昨日那半颗药效用很是不好,她虽然的确如愿一宿没睡,可发作时的症状却几乎没有缓解,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在殷稷面前呕出血来。 半颗药无用,一颗药却又醒不过来,该如何选……。 她身心俱疲,无可奈何地靠在床头养神,细碎的说话声却隔着内殿的门传进来。 “……终究是哀家驭下不严,纵得底下人竟连皇上龙体有恙这样的大事都不上报,今日回去,哀家便要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殷稷唤人上茶,随口给太后递了台阶:“太后息怒,宫人虽做事不周,可说到底也是担心太后丧亲之痛,倒也不必苛责。” 太后叹了口气,随手端起了茶盏,她并不想动乾元宫的东西,哪怕现在他们不得不上了一条船,她也仍旧对这个宫外来的野种心怀忌惮。 可大红袍的香气却顺着杯盏飘了过来,闻得她不自觉愣了一下,她喜欢大红袍这件事并不是个秘密,可以她和皇帝的关系,这些面上功夫其实并没有必要做。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入口,而是提起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听说户部出了些事情,有人暗中阻挠佃租之法的推行,哀家得了些消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一听?” 殷稷摩挲了一下杯沿,刚刚才让薛京去查,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是赶巧了,还是这乾元宫有太后的耳目? 他略一思索就排除了后一种可能,若是乾元宫当真有太后的人,她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他微微躬身:“烦请太后不吝赐教。” “你我母子,说什么赐教。” 太后放下茶盏,扶了扶头上的玉钗:“只是哀家年老体衰,刚刚还想得清楚,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忘了……不如皇上跟惠嫔去园子里走走,让惠嫔详细说与皇上听吧?” 话音落下,她身侧有人上前一步,朝殷稷屈膝行礼。 殷稷这才看出来太后身边跟着的人是惠嫔,而不是宫女。 他心里有些烦躁,太后这是不甘心皇长子出在王家,还想着再搏一搏,若惠嫔及时怀胎,含章殿那边自然也好一尸两命。 可如此一来,两家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但最紧要的是,谢蕴还在内殿里,他的每句话都能十分清楚地传进去,若是因此再生嫌隙…… “朕大病初愈,身体虚乏,就在这里说吧。” 太后脸色一沉,皇帝以为她是来做买卖的吗?还想讨价还价? 她声音一冷:“那皇上就安心修养吧,些许小事也不要让惠嫔叨扰了。” 她说着起身就要走,殷稷也没有拦,他相信太后的那些消息薛京一定也查得到。 玉春却急匆匆自内室走了出来:“皇上,早膳的时辰到了,您先前不是说一人用膳无聊吗?不如请惠嫔娘娘作陪?” 殷稷忍不住看了过去,一瞬间很想给他一脑瓜,问你话的时候你半句都答不到点上,不用你的时候你来献什么殷勤? 还一人用膳无聊,他那话说的是旁人吗? 这要是传到谢蕴耳朵里…… 等等,谢蕴? 他又看了玉春一眼,就见他满脸忐忑,哪里有半分要献殷勤的样子,分明是被人逼着不得不来的。 谢蕴! 他气得手一抖,险些砸了杯盏,太后却看了过来,她的目的不过是给惠嫔获得圣宠制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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