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修皆炉鼎_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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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应瓷”这个名字被黑体加粗，后面跟着醒目的标题——在惶恐中继续，又戛然而止的飞行之路。郁绥青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一顿。和她想的一样，文章里写了霍应瓷这三年来的状态，以及他已经被华航公司停飞的现状。还推测了造成他停飞的最主要原因是在经历那场迫降之后而产生的心理问题。他被停飞这件事情在公司内部已经流传很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算不上什么秘密。有人想蹭热点，借着这件事情来发文章赚流量，这个做法也不太让人意外。这里郁绥青还没看出不对劲，直到她继续往下滑，看见文章详细地写出了这个心理问题的成因： “驾驶CA7455的机长几乎是以完美的操作将飞机成功迫降在了状况未知的草地上，可惜与之冲突的是，在这样极限的情况下，依然有人在飞机上因为这场迫降去世，死者甚至还是机长的亲弟弟。” “如果是你，即使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让你做出了最正确的操作，但是在鲜血淋漓的事实面前，该相信哪一个？” 郁绥青的指尖猛地一颤，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屏幕上的文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剖开了那段被刻意掩藏的往事。文章里甚至还写出了“死者明明可以规避掉这次风险，却在一番阴差阳错之下还是坐上了那趟航班”这样的细节，看得人脊背发凉。虽然只说了死者是霍应瓷的亲弟弟，没有透露姓名，没有提及任何家庭背景，但这件事情向来被霍家捂得很好，知道的人本身就不多，也根本不可能声张，更别说做出发到网上这种行为。她完全想不出来会是谁做的。而文章下面的评论区里早就已经讨论得不可开交：过去的回忆再一次被一点点拼凑起来，只不过现在却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头脑风暴，这段过往突兀地从阴影里被生拉硬拽出来，被推到了大众审视的目光之下。郁绥青把这篇文章一直滑到底，可完全看不出写稿人的意图是什么。没有任何批判和认可，而是在用没什么温度的语言陈述。笔触从头到尾都只浮着一层很淡的情绪，明明大费周章，却仿佛只是为了把这个故事给讲述出来。但好在不论怎么样，在这篇文章被发出来之后，网络上对霍应瓷的态度始终是支持居多。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他的心酸，懂了他的无奈。一声一声“不是你的错”，似乎弥补了他这么多年来需要的所有肯定。真挚的文字总是动人的，郁绥青不知不觉看了那些留言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以网友的身份在评论区里留下了一句支持的话语。和以往不同，安慰霍应瓷的人突然多了很多，不再只有她一个。虽然郁绥青很清楚自己和别人并不一样，可目视着自己的留言就这样淹没在无数条评论里，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酸了一下。她不知道霍应瓷在看到这些之后会作何感想，也不敢去猜，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很想马上见到他。第一百一十四章 “因为今天特别想你。” “喂。”电话被接通，望着窗外阑珊的夜色，霍应瓷眨了眨眼，缓慢地吐出一口烟圈。他已经许久不抽烟，只是这通电话来得突然，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对面的人仍然很疏离，可语气却礼貌到让人诧异。她只问了一个很简短的问题，霍应瓷听罢，神色沉了几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篇文章不是我授意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调道，“这点你可以放心。” 温釉珍开口时的情绪听起来有些复杂，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最好。”霍应瓷轻笑。说完，他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交谈声。他不怎么感兴趣，但也没有挂断，还是站在阳台边抽烟，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良久，那头的人冷静下来，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谈谈？” 还是这样命令式的语气，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留。霍应瓷握紧了手机，不着痕迹地拒绝：“既然没事，那我就先挂了。” 他实在不觉得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和他闲聊几句，可如果思考得太多似乎又会显得自己过分在乎，于是干脆不聊，一点都不去想。挂断电话之后，他把剩下的烟掐了，刚刚好听见房门开锁的声音。转过身，郁绥青正在玄关处换鞋，霍应瓷走到她身旁，趁人还没起来用手环住她的腰：“青青。” 郁绥青的姿势僵住了一瞬，然后忽然感受到一阵供血不足带来的晕眩，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拦腰抱起，连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 “别闹。”她抱怨了一句，但手还是很诚实地环住了他的脖子。霍应瓷将她抱到沙发上，却没有立即松手。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处，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郁绥青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触到一片微凉的皮肤。 “抽烟了？”她轻声问。 “嗯。”霍应瓷的声音闷闷的，“就一根，以后不抽了。” 郁绥青没再追问，只是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客厅里被关得只剩下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模糊的一团。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郁绥青渐渐失去耐心，趁霍应瓷还没反应过来，扣在他脑后的手不自觉收紧，直接吻上他的唇瓣，带着不可抗拒的温柔。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她在平时其实很少主动做这些事情。轻柔的吻慢慢转变成唇齿间的交缠，郁绥青什么也没想，只是本能地闭上眼，愈演愈烈，陌生的潮涌淹没了理智。她根本不想思考，只想紧紧抱着他，紧一些，再紧一些。不知过了多久，她逐渐感觉到脑袋开始发昏，快要喘不过气，原本虚空的背却被一双手臂稳稳托住。霍应瓷主动松开了她，低笑道：“主动要亲我，结果自己先喘不上气了？” 她没说话，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喘息着。等到缓过来之后，才抬起头，视线烫得快把人灼伤。 “因为今天特别想你。” 鲜少能听见她把话说得这么直接。霍应瓷挑了下眉：“有多想？” 近距离欣赏这张脸的时候总是觉得好看得过分，郁绥青没忍住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嘴上却说：“不告诉你。” 落地灯的光线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她的声音很轻，像一阵微风拂过湖面。霍应瓷把她箍得很紧，不紧不慢地问：“看到网上那篇文章了？” 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提起了这件事。郁绥青点了点头，甚至不忘夸奖：“看见了，写得挺好。” “怎么好了？”他有些意外。生而为人，他当然也不可免俗地爱听漂亮话，尤其是支持的话语，更别说这些善意还全部来自于五湖四海的陌生人。但或许只想在郁绥青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所以羞于表达这样的喜爱，他自以为把这些心思藏得挺深的，却没想到很快就被她戳破了。 “毕竟你纠结了这么多年的心事被人看见了，很多人都和我一样觉得你没做错任何事。”郁绥青勾住他的脖子，“以后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会好受点吧？” “嗯。”他说，“还是你懂我。” 郁绥青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但眉头很快又蹙起：“可现在舆论发展成这样，华航那边……想要再复飞，是不是更困难了？” 霍应瓷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心，像是要揉开那抹忧虑。 “复飞的事，不急。”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其实在被停飞之前我就有过换公司的想法了，先给我一点时间……” 他这么说，郁绥青立即就明白，他大概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之前他毕竟在华航呆了七年，涉及太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割舍。郁绥青说：“我相信你。” “那如果……”霍应瓷顿了顿，“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飞了，你也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