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本宫这就叫他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 到了朝期,百官分列太和殿前,唯独不见礼部右侍郎杨思焕,此前大家也都得知杨侍郎因贪腐被大理寺带走的事。 事情过去了三日,内阁没有反应,也没人在早朝上提起这事。 那日朱承启从太帝君那处出来,原本打算回御书房召见大理寺少卿陆长松谈话,半路有了别的打算,折到望月亭上。 望月亭是宫中最高的建筑,下有三百多阶石梯。朱承启背手站在亭下的铜钟旁,眺望远处的宫殿,那是帝君的住处。 他淡淡地问:“帝君后来还闹吗?” 朱承启做了乌龟的事,陆公公是知道的,一个女人能对红杏出墙的夫郎宽容到这份上,实属难得,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国之君。 陆公公摇头:“帝君已经好多日没出门。”大概任谁都没脸再闹下去了。 煦煦春风吹起朱承启的袖角,站在这里,整个皇城都在他的脚下,宫人们陆陆续续从小道上走过,如蚂蚁搬家。 他转过身去摸了摸铜钟,这口古钟见证他从年幼的皇女到君临天下。 他有一次在这亭子上睡着了,到了半夜才醒,可是天太黑,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阶梯,他不敢下去。 那时候他十岁,刚刚被封为太女,宫人寻了半日,惊动了永宣帝,永宣帝派锦衣卫去找,到了下半夜,有人发现朱承启在望月亭上下不来。 因为天太黑,谁都不敢冒然上去带他下来,毕竟那是皇储,万一有个闪失,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后来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上去将他拎下来的。 当夜他被带到御书房,永宣帝正在批折子,听说这件事,她抬起头来久久望着他。 当时也是初春,小朱承启嘴唇冻得发紫,忍不住直发抖。 “朕听闻,你父君命人杖毙了你的伴伴,所以你赌气跑到望月亭上不下来,有没有这回事?” 朱承启双臂垂在身侧,低头不语。 永宣帝搁下笔,拉着“女儿”就往外走,杀气腾腾的,好像要去打战一样。她将朱承启拽到望月亭下,背手冷道:“给朕爬上去!” 朱承启眨了眨眼睛,有点惧怕。 永宣帝目光一厉,再一次说:“爬!”一个字的命令最为可怕。 朱承启便颤巍巍扶着石栏杆往上挪,这石梯是螺旋状的,又陡又窄,那时候他还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被这一顿吓唬,边爬边掉眼泪,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爬到一半时,帝君带人赶到,宫人跪倒了一片,都在给小太女求情。 “陛下,您同女儿置什么气?这大半夜的,她若是伤到哪里,您叫臣侍怎么办。” 永宣帝拧眉不语,直到朱承启在上面颤声道:“母皇,儿臣爬上来了。”声音带着哭腔。 永宣帝抬头望了一眼,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往御书房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当初你敢爬上去,就得有胆子自己下来。”又向宫人道:“谁若去扶她,杖刑伺候。” 春光破云而出,照在朱承启的脸上,他慢慢偏过头去,轻拍石栏。物是人非。 还是他父君身边的刘公公懂得察颜观色。刘公公将帝君劝走,斥退围观的所有宫人。果然没过多久永宣帝就折了回来,她叹了口气,也爬了上去。 亭子上只有母“女”二人,永宣帝一改往日的肃穆,拍着石栏道:“站到朕的身边。” 朱承启向左边挪了两步,永宣帝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摸着他的头顶说:“朕在马背上过了半辈子。”至此一顿,翻过手掌,在月光下凝眸望着自己的掌心,说:“这上面有奸臣的鲜血,也有忠臣和你皇姨的,到了你这里朕希望能少一些。” 那时候朱承启还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便问:“既是忠臣,母皇为何还要杀她?” 永宣帝慢慢说道:“有自己一心想死的,触众怒,朕不杀她都不行。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长大就知道了。”她将话说到一半,突然不再说了,话锋一转,扭头望着月光下的皇城道:“你的几个姐姐都不叫朕省心。” 诚然,那时候朱承启的几个皇姐互相使绊子,暗地里腥风血雨,这使永宣帝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她不想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再次在自己的后嗣身上重演。 姊妹阋墙,同室操戈,手心手背都是肉。 也许是因为永宣帝早年对皇女们疏于管教,眼下几个女儿大了,几乎都有好战的苗头,这一点令她很头疼,只有年幼的朱承启最温和,奇怪的是,其他几个皇女斗虽斗,却无一例外的和朱承启相处得很融洽。好像这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她望着面容恬淡的小朱承启说:“唯有你做这太女,方能保百姓安宁,护你姊妹弟兄周全。” 朱承启却陷入了沉思,自他入主东宫之后,往日最疼他的长姐就突然疏离他,不再和他说话,这令他很苦恼。 从那以后,长姐梁王就成了朱承启的政敌,直到前几年,梁王薨在去北漠的路上,别人都以为她是病死的,后来朱承启才知道,其实是首辅刘文昌命人做的手脚...... 白云苍狗,如今朱承启独自站在这亭子上,将往事一遍遍回想。 他开始明白永宣帝未出口的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帝君昏聩,首辅刘文昌手伸得越来越长,朱承启不想坐视不理了。 “陛下,陆大人已经来了,您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见她?”陆公公低声问。 朱承启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稳步下了石梯。 *** 杨思焕上一次坐牢还是在刑部,抬眼四望,四壁透风,冻得她浑身僵硬,那时候的她十分惶然。 没想到这么快她又坐牢了,还升了级,进了大理寺的监狱。如今她上有老下有小,她反倒没那么慌了。 左右相邻的牢房里各关一人,那两个人一左一右嚷嚷着“冤枉”,吵得杨思焕脑瓜子疼,她干脆仰面朝天躺在干草上,和衣睡了去。 阴暗的过道上摆满了刑具,两个牢役坐在火盆边烤火,一边嗑瓜子一边闲白。 “审了这么多天了,这个倒是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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