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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到了侮辱,心中想要搬离彦家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她几步回到房间门口,按下密码时,听到了隔壁间传来的一阵痛苦闷哼声。 她手上的动作顿住,偏过头,仔细听了几秒。 的确是一阵受到痛苦的哼叫声,这声音还格外熟悉。 顾平月皱了皱眉,当即就发现了异样。 彦家的佣人大都尽心尽职,这个时间点本该处理家务,今天既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家里却没有一个佣人。 没有主人的同意,那些人自然不会擅自离开。 想到这里,顾平月喉头一紧,循着声音源头找过去。 她在彦辰房间门口停下,耳边的声音愈加真实,来不及想太多,顾平月抬手就要开门。 但这个门上了锁,她打不开。 彦辰的声音带着颤抖,一声一声像刀子一般扎入她耳中。 顾平月试探地喊道,“彦辰,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顾平月心下一急,握住门把手使劲摇晃,“彦辰,你快把门打开!” 痛苦的声音源源不断传入耳中,可这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顾平月担心再拖延时间,彦辰会忍受不了,她四处寻找了圈,一把抄起旁边的灭火器。 几乎没加任何思考,她扬着灭火器,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门把手上。 虽然此刻躺在屋内的人是彦辰,可她的心却悬挂得很高,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动作不停地砸门,哪怕手掌已经被勒红,哪怕她体力不济,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终于,在她坚持不懈地砸门后,把手上的锁落了下来。 她快速开门进去,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顾平月几步跑过去,看到他左手拿着一支药剂,正朝着主动脉注射进去。 顾平月心提到嗓子眼,一把克制住他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服,仍能感受到他身上剧烈的抖动感。 “彦辰,你这是不想活了?”顾平月焦急道,“快停下来。” 彦辰浑身颤抖,双腿夹在一起,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砸落在地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他手中的注射器却固执地往下移动,哪怕被顾平月克制住手腕,也没有轻易放弃。 顾平月急了,一把打开他的手,将人从地上拖起来,大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彦辰面色惨白,皮肤上没有一丝血色,让人看着害怕。 顾平月一心想要将他拉起来,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再一次挣扎着握住了注射器。 彦辰咬牙,眼底泛着寒光,猛地抬手,将尖锐的针头再一次插入血管之中。 他身子猛然一僵,伴随着突然的蜷缩,身体越来越重,从顾平月怀中滑落。 顾平月这才注意到他还在注射,一下慌了神,抬脚便将注射器踢开。 彦辰面部五官扭曲到一起,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仍要挣扎着捡起注射器的针头。 顾平月紧皱眉头,意识到跟他讲道理已经没了作用。 他应该是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才会沉迷于这般痛苦的自虐行为。 顾平月不愿看到他继续受到伤害,抬手敲击他的后脑勺,她力气很大,将人敲晕了过去。 地上的人晕倒了,但他面上的痛苦仍然存在着。 顾平月蹲下身,吃力地将人搀扶起来,稳住他的肩头,快速下楼。 她担心等救护车来会来不及,便一路飙车开到了医院。 一直到彦辰被推入手术病房,顾平月心中悬挂的大石头才放下去一点。 她疲惫地靠在病房门口,额头上还泛着汗意,缓缓喘气。 次日,彦辰醒了。 医生说幸亏将人送来的及时,这才能抢救过来。 顾平月一夜未睡,听到彦辰醒了,买了早饭来到病房中。 彦辰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穿着病号服,手中捧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着。 顾平月将早饭放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阳光放进来。 彦辰不适地眯眯眼,放下书,看向了顾平月。 哪怕见识过彦辰疯狂的样子,顾平月也没有用异样的眼神去看他。 “我买了粥,你要不要吃点?”顾平月口吻平常地问道。 彦辰平静地看着顾平月,眼神有些涣散。 “喝水吗?”顾平月又问。 彦辰摇头。 “嗯。”顾平月淡淡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情叫我就好。” 她说完就要离开病房。 彦辰喊住她,“你难道不好奇么?” 顾平月脚步顿住,回过头看他,“好奇什么?” 彦辰轻笑一声,“我昨天做出那样的举动,你就不问问原因?” 顾平月扭过头去,“人人心底都有一些过不去的坎,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那是错误的,只需要慢慢想通就行。” 彦辰淡漠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光,他对这个嫂子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白色床单上撒下一缕金黄色的暖阳,天知道他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他将自己的心困在黑暗里,肉体和灵魂在深不见的黑色中行走,久而久之,便也忘了温暖是什么感觉。 他盯着床单上跳跃的碎光,忽然道,“陪我说会话吧。” 第439章 我让你说话 顾平月并没有把彦辰当做病人,她的眼底没有同情和歧视,更没有畏惧。 “好。”她回头,在彦辰对面坐下,“你想说些什么?” 彦辰唇角浮现一丝淡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你不是顾平月么?” 顾平月微怔,看着他没有说话,似在等他的答案。 “你的眼神骗不了人。”彦辰道,“哪怕你掩饰得很好,但你眼底没有冷漠。” “一个本就有血有肉的人,无论怎么做,都遮不住骨子里的情义。” 顾平月轻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哪里来这么多说辞?” “我的确不是你。”彦辰淡淡道,“但我能看透你。” 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独特的敏锐直觉,想要看透一个人,实在是太过简单。 顾平月却反问道,“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能看得透自己么?” 顾平月语气平淡,问出的话却能敲击一个人的灵魂。 彦辰浑身一颤,那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竟然出现一丝慌乱。 “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别人的问题。”顾平月说,“可为什么到自己这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彦辰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每每想起,便头疼欲裂。 如今顾平月毫不留情地指出他身上的问题,一下戳中彦辰心中掩饰的秘密,他忽的抓住脑袋,身子有些颤抖。 顾平月微愣,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刺中了他的心事。 “我没有恶意,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闭嘴就是了。” 彦辰的表情很痛苦,他攥紧的双手抓着脑袋,眼底一片猩红,咬着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外界于他来说不过是一道巨大的阴影。 他走不出来,他眼里只有黑暗。 可这种黑暗使他感受到真实,甚至能让他在痛苦中感受到一丝快感。 他抬起冷漠的眸子,直直盯着顾平月,艰难道,“说……继续说下去!” 顾平月忽然忘记他有自虐的倾向,在感受到痛苦的时候,会出现兴奋和激动的情绪。 “没什么好说的。”顾平月立刻转移话题,“你累了,需要休息。” 他精神匮乏,一旦尝到了一丝苦痛的折磨,便想把所有的身心都投入到这巨大的痛感中。 彦辰并不愿停止这个话题,喘着气道,“我让你说下去!” 顾平月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准备拉响病床的按铃。 她手指还未触碰到开关,便将彦辰一把握住。 顾平月手腕一痛,她想不到那个躺在病床表情虚弱的男人,竟然会使出这么大的力量。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语气不悦道,“放手!” 彦辰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大声道,“我让你接着说下去!” 他眼底染上一片血红之色,好似被某一种情绪给驱使着,抓着顾平月手腕的力道越来越深。 顾平月看他已经情绪失控,整个人都变得无措起来。 她强撑着淡定道,“你先别着急,先坐下来。” 彦辰大口喘气,一脸谨慎地看着顾平月,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手。 顾平月没了办法,深吸一口气,“好,我说。” 彦辰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减轻了一点,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顾平月看向别处,尽量与他拉开距离,淡淡道,“如果我说这些,能让你好受一点,那我便多说一些。” “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刻意伤害自己。” 听着顾平月的话,彦辰的情绪渐渐缓和一些。 “你先躺回去。”顾平月试探开口道,“既然是聊天,那就要有聊天的姿态,别弄得那么紧张。” 彦辰冷静了许多,见顾平月愿意接着说下去,躺了下去,也顺势放开了顾平月的手。 顾平月心口的气总算是松了下来,但她也知道绝对不能再提起那些事情,这样只会逼着彦辰再次陷入痛苦。 见他放松了警惕,顾平月看向别的地方,表情很淡,“你身后有阳光,你回头看看。” 彦辰循着顾平月的视线,竟当真回了下头。 在他回头的这一瞬间,顾平月眼疾手快地拉扯住身后的开关,用尽所有力气拉下。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彦辰猛地回头,撞入顾平月放松下来的眸子中。 他眼底的怒气一下上涨,几乎是下一秒,他从床上跃起来,一把扣住顾平月的手腕,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一切动作都变得稍显粗鲁。 顾平月再一次被他控制住,只是这次,她压根不能从彦辰的控制下逃离。 他身上的气息阴郁至极,却又像是极力压制什么。 顾平月挣扎着要逃离,但她越挣扎,彦辰眼底的情绪就越浓烈,他便越激动。 “为什么要骗我?”他把顾平月抵到墙角,抬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着字音道。 顾平月呼吸困难,双手在半空中挥动,迫切地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彦辰似乎真的被怒意点燃,掐住顾平月脖子的力道又深了几度,声音竟有些歇斯底里,“我让你说话,说啊!” 顾平月脸色涨红,憋着的一口气越来越沉重,身上有些脱力。 而面前的人完全不受控制,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就在顾平月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病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 身边刮过一阵急促的风,带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住手!” 顾平月跟彦辰听到这道声音的同时,身体都猝不及防地一怔。 彦擎大步赶到两人跟前,见到彦辰竟丧心病狂地想要杀害顾平月,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他几步走到彦凌跟前,一拳头打在他的侧脸上,狠狠扯开他紧握顾平月脖子的那只手。 伴随着拳头敲击肉体的沉闷声响,彦辰被打倒在地。 他蜷缩成一团,这突如其来的痛感使躁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顾平月脱离了束缚,她仍处于被掐住脖子的不适之中。 她身子一软,感受到嗓子似火一般炙烤的疼痛,生理性地泪水在眼眶中滚烫地翻涌着。 彦擎一把接住她即将落地的身子,稳稳扶着她的肩头,将人抱紧。 “没事了,没事了。”彦擎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惊喜和后怕。 顾平月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她倒在男人温暖的怀中,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濒死的鱼,而他滚烫的心跳却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无力地大口呼吸着,鼻子一酸,眼底蓄积的泪水砸落下来。 第440章 我肚子好疼 彦擎知道她哭了,心抽痛得厉害。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顾平月究竟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彦擎将躺在自己怀中虚弱的女人打横抱起,疾步带出了病房外。 他抱着顾平月做了一系列检查,在得知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悬挂在心口的气才缓缓松懈下来。 顾平月此刻已经缓过劲来了,她能沉稳地呼吸,也能咽下东西了。 虽然身体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但心底还是存在着阴影,以至于她面色有些低沉,甚至开心不起来。 彦擎担忧地守在她的身边,眼睛死死凝在她脖颈上的的伤口上,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缓缓走到顾平月跟前,俯下身子,用微凉的手指蹭去她面颊上的泪痕。 顾平月偏过头,眼底很冷静。 “我没事。”她淡漠道。 她表现得越冷静,彦擎心底就越不好受。 他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声音低沉缓和,透着浓浓的歉意,“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顾平月轻吸一口气,“没有。” “彦辰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你不应该单独跟他待在一起的。”彦擎解释道,“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伤害你。” 虽然她能猜测出彦辰的心理疾病,但听到这里,还是讶异了一瞬。 她调整好呼吸,看向彦擎,“我当时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倒在地上,用药剂注射自己,是不是为了寻求快感?” 彦擎眸色沉了沉,“他小时候被变态绑架了13天,受到了百般折磨。” 顾平月不知道彦辰心理异常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段故事,她心口一怔,忙问,“然后呢?” “这13天的折磨并没有让他自暴自弃,放弃希望,他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挨了13天非人的折磨。” “直至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将一个人的脾气性格完全改变。”彦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后来,他被救了出来,心理也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顾平月轻声问,“这么多年了,他心里的问题救治不好吗?” 彦擎神色严肃起来,“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国外,为了避免受到刺激,他开始学医,自己治愈自己。” “但我看目前的情况,他的病情依然很严重。”彦擎叹息地摇头。 顾平月却说,“我看未必。” 彦擎看着她,目光中浮现一丝疑惑。 “你说他之前在国外生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正常的状态,对么?” “对。” “那这些年,他应该已经淡忘了许多。”顾平月说,“只不过突然回国,见到熟悉的场景,会唤醒心底不堪的记忆,” “但这些应该只是暂时的,一个有自愈能力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一直堕落下去的。”顾平月认真道,“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时间,帮他一起走出那段阴影。” 彦擎看她善解人意的样子,心头十分感激。 感激之外,他语气中掺杂着满满的心疼,“可你被他伤害了,不觉得委屈?” 顾平月白了他一眼,“我的确是睚眦必报,但彦辰又不是故意所为,我难道要跟一个病人争执是非对错吗?” 她说完,推开彦擎,“你现在应该去看望彦辰,他才从紧急情况中脱离危险,还不知道现在如何。” 彦擎心底泛着暖意,他点头道,“好。” 医生给彦辰打了镇定剂之后,他便安然入睡了。 彦擎隔着病房看他熟睡的样子,目光中隐藏着深沉的情绪。 顾平月压低声音道,“之前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不要责怪彦辰。” 彦擎听着顾平月声音,心底踏实下来,他顺势握住顾平月的手。 顾平月微微皱眉,下意识甩开。 她还是不能忘记彦擎跟墨媛亲密的画面,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再跟他待在一起。 彦擎目光微顿,看到了顾平月眼底的生疏情绪。 他手指动了几下,想再次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只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 墨媛眼底藏着恨意,捂住肚子,“彦擎哥哥,我肚子好疼啊,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下医生?” 彦擎来到医院的时候,墨媛也偷偷跟着过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彦擎对自己好的样子,这让她产生了错觉。 彦擎心底一定是有自己的,不然那些温柔和耐心也不可能装出来。 她这样想着,心中想占有彦擎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彦擎看她面色苍白,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白色,倒是有点相信她说的话。 墨媛见彦擎犹豫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一把搂住彦擎的腰身。 “彦擎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吧?” 她声音娇柔,在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抓住彦擎的胳膊,那双暗藏心机的眸子看向了顾平月。 顾平月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把戏,轻松迎上她的视线,冷冷看着她。 彦擎感受到怀中女人的颤抖,将人一把抱起来,看向顾平月,“我先带她去——” “不用跟我解释。”顾平月不悦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轻嘲地笑一声。 不等彦擎再解释什么,她转身就走。 其实她并不在乎墨媛怎么做,自始至终,她在乎的都是彦擎的态度。 可是他并没有拒绝,不管墨媛说什么,他好像都能无条件地信任一般。 彦擎看顾平月不听自己解释,气息冷下来,当即就要松开墨媛追上去。 墨媛感受到他想要离开的态度,立刻将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娇声道,“彦擎哥哥,我……真的好疼啊。” 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将彦擎的脚步拉了回来,男人背脊僵硬,转头进了医院。 从医院出去后,顾平月心情不畅,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便去图书馆查阅了关于心理疾病的书籍。 彦辰的情况她是看在眼底的,她并不想看到一个本该优秀的人逐渐堕落。 她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他一把。 书上的理论道理一大堆,顾平月看了许多,最后只得知一个结论。 这种心理疾病留下的阴影是很深的,要想彻底消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朝一夕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他们内心极度深沉,长期缺乏倾诉欲,这就导致了病情的恶性循环。 需要有一人出现,进入病人的心底,让他彻底打开心扉,才能一点点修补他破碎不堪的心。 第441章 把他当做正常人 几天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彦辰出院疗养。 对于彦辰身上发生的事情,彦家所有的人都觉得痛惜,他们始终带着亏欠感,想将所有的好都弥补在彦辰身上。 可顾平月觉得这样反而带着一层有色眼镜,这会让彦辰觉得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就得受到特殊对待。 彦辰回家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出现异样的情况。 他在家休养了几天之后,便跟彦擎提出了去公司帮忙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快被彦擎否定。 “你才回来,在家休息吧。”彦擎说道,“彦氏集团的事情我来管就行。” 彦辰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我也是彦家的一份子,自然想出一份力。”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彦擎的态度依然很坚决,并没有妥协的意味。 彦辰看着彦擎防备警惕的眼神,忽的扯开唇角淡漠地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彦擎不会答应。 是啊,在他们所有人眼底,自己不过是个病人。 病人就是病人,又怎能帮助到正常人呢,他的存在多余又意外。 “我知道。”彦辰的声音极淡,“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对我心存愧疚。所以同情我,可怜我,不管我做什么都得管着。” “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病得严重的变态。” 彦擎紧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彦辰起身,失望地转身离开,“我说什么,你们心底清楚。” “彦辰。”彦擎沉沉喊住他,“你知道你生病的这些年,爸妈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他们把你送到国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 “你以为我们对你的好都是出于同情?”彦擎也跟着起身,冷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怒意,“如果仅仅是同情你,我们绝不会对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付出这么多!” 彦擎的愤怒中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鞭策和鼓动的意味。 但彦辰只听见了他语气中的冷漠。 “是啊,我不过是个自暴自弃的废人。”彦辰缓缓开口,“或许我生在彦家,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彦辰!”彦擎听不下去了,再次喊住他。 但彦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背着身,一步步往门口走。 顾平月在楼上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人的争吵,见彦辰要离开,快速下楼,喊道,“彦辰。” 彦辰听到这道声音,身子僵硬了一瞬。 顾平月几步走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但语气却十分地认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给我帮忙。” 彦辰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意外。 “我的武馆刚好缺一位心理医生,我想这个职位很适合你。”顾平月淡淡道,“有很多成年人来习武,就是为了纾解心中的压力,如果有心理医生的帮助,能给他们很大的帮助。” 彦辰听完,忽的笑了,讽刺道,“你让一个有病的人去给别人看病?” 顾平月神情严肃起来,“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你没有病。” 彦辰的视线缓缓下移,定格在顾平月的脖子上。 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仍留有红痕,这突兀的痕迹,彰显了当时的触目惊心。 彦辰移开视线,“你是忘了我发病的样子么?” 顾平月毫不在意道,“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被伤害不是你的错,无法控制住情绪更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很努力地治愈自己了,我认为不放弃自己的人,同样不会放弃别人,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彦辰心中颤动了一下,不知是被顾平月眼中的认真情绪打动,还是因为对她的话感同身受。 但这一丝颤动的情绪,就像是在辽阔无边的海洋里扔下一颗极小的石子,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 “别把你那冠冕堂皇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 彦擎皱着眉头上前,将顾平月拉在身后,冷声道,“她是你嫂子,你怎么跟她说话?” “嫂子?”彦辰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来路不明的女人,还真以为能干涉彦家的事情了。” 彦擎气急,见彦辰这幅不痛不痒的态度,总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像是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顾平月面色变了变,但态度仍未改变。 “大家并没有把你当病人,彦擎之所以让你留在家里,是为了你身体考虑。但你要想出去工作,我们也会支持你的选择。” 彦辰不喜欢听顾平月说话,因为她只要开口,总会戳中他心底。 他态度差了许多,“我的事情你少管。” 他说完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加停留。 彦擎深沉的眸子凝在他的背影上,攥紧拳头,身上的力气无处可使一般。 顾平月看出了他的压抑,淡淡道,“彦辰的压力也很大,所有人都希望他好起来,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在他身上。” “可是真正受伤害的人是他自己,没有谁能够替他做决定,那种痛苦是他一人承受的,为什么还要把你以为的好强加在他身上?” 彦擎眼神复杂地看着顾平月,“我只不过想让他快点走出来。” “那你知道他的想法吗?知道他有多痛苦吗?知道怎样做才能帮到他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彦擎堵得哑口无言。 顾平月这样问他,他便这样问自己。 作为彦辰的大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心底是怎么想的。 “彦辰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病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顾平月轻叹了口气,“因为我们并没有把他当做正常人对待。” 彦擎攥紧的拳头缓缓松了下来,他凝眸思索着顾平月的话,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把他当做正常人对待就行。”顾平月说,“只要不让他感受到特殊对待,他心里就会觉得自己跟大家是一样的,久而久之,便会忘记自己是有问题的。” “他要工作,便让他去;他做得不对,便及时指出问题;他觉得难受,便带他去医院。” 彦擎沉默地点了下头,从顾平月认真的神情中窥见了温暖又坚定的力量。 她明明跟彦辰没有血缘关系,可却处处为他考虑着。 彦擎走过去,揽过她的头,缓缓道,“谢谢你这么为他着想。” 第442章 我信任你 顾平月反感地皱皱眉,还没来得及推开面前的男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 “彦擎哥哥,你现在有时间吗?”墨媛出现在两人身后,她一手扶着身子,虚弱道,“我好难受……你能带我去医院看看吗?” 顾平月一把推开彦擎的手,转身便看到了一脸苍白的女人。 她目光中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多了几分不悦。 墨媛之前处处跟自己较劲,她都忍了,但是她的忍让似乎并没有换来安宁。 顾平月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人,“所以你不舒服,跟彦擎有什么关系?” “啊?”墨媛无辜地眨着眼睛,“彦擎哥哥说过会对我好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顾平月冷冷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彦擎是有家室的,你对别人的男人就这么感兴趣?” 墨媛咬唇,泪水在眼眶中翻滚,堪堪站稳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彦擎面色低沉,几步上前,“你怎么了?” 墨媛哽咽道,“我是真的不舒服,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你一个招数还要玩多少次?”顾平月冷冷问道。 墨媛心底升腾起浓烈的恨意,她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寒光,忽的身子一软,直直朝着彦擎的方向倒下去。 面前的女人奄奄一息,又倒在自己怀中,彦擎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为难地扶着墨媛的身子,侧头看向顾平月,“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家里的事情你帮着看一下。” 顾平月心底很不是滋味,却没有轻易展现出来。 她冷眼扫过彦擎,问道,“是不是她怎么闹,你都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没有。”彦擎解释道,“她目前的情况的确很虚弱。” 顾平月冷笑一声,而后走开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这是彦擎离开的声音。 墨媛生病的这段时间,总是想尽各种办法笼络彦擎的心。 彦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里,彦家的事情根本无心搭理。 顾平月心中担心彦辰的病情,经常去他的房间找他聊天。 一开始,彦辰并不待见她。 因为顾平月有着超脱的观察能力,似乎会读心术一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戳中他的心底。 她的出现,让彦辰有了一种被看穿的不适感。 但时间久了,他倒也渐渐适应了。 毕竟很少有人愿意跟他聊天,更没有人能这么了解他的想法。 这天,彦擎又去了医院,顾平月再次来到彦辰的房间。 彦辰背对着窗户,身前的架子上摆着各种药品和试剂,他身着白大褂,手中在调试着某种液体。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药水味道,这种味道在封闭的室内,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顾平月走过去,顺势开了窗户,风吹进来之后,她才敢大口呼吸。 她侧头看着正在忙碌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你在忙些什么?” “研发新的药剂。”彦辰并未回头,淡淡道。 “什么时候能完成?”顾平月问。 彦辰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看向顾平月,“就在今天。” “或许我可以当你的第一个实验品。”顾平月说。 彦辰的语气着实惊讶,“你当我的实验品?” 还从未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顾平月淡定地轻挑眉头,“怎么?” “你可知道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吗?”彦辰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敢切身实验?” “我并不需要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顾平月语气淡定道,“我只需要信任你。” 彦辰心口一紧,“信任我?” 顾平月点头,笃定道,“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你做的一切事情,我都能无条件支持。” 彦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表情嘲讽又不屑。 他将手中的活放下,幽深的眸子对上了顾平月的眼睛,似在探寻什么,“我有时会觉得你身上有些东西跟我很像。” “是吗?”顾平月笑着看他,那双月牙般的眼睛藏满了故事,令人着迷,“那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彦辰只知道顾平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他却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欣然点头,“好。” 顾平月抬手将窗户缝隙开得更大,她抵在窗口,冷风吹拂她的眉眼,使她的神情变得更加难测。 彦辰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魅力吸引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她看。 风很淡,途径窗口,撩拨起她耳旁的碎发,也带来她清淡的声音。 “我原是大元朝的平月公主,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她回忆起曾经的日子,声音悠长,“我有一个疼爱我的皇兄,对我极好,我以为他会一直保护我,过完平安顺遂的一生。” 彦辰被顾平月的故事吸引着,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风有些冷,顾平月背过身,正对着彦辰。 “你也知道这个故事会有转折吧?”她淡淡道,“是啊,根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我提前享受了所有的好处,所以往后走的每一步都艰辛无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生在皇室之中的人更是如此。不过我是幸运的,我嫁给了一个自己喜爱的男人。” 彦辰轻皱眉头,“既然你嫁的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会过得艰辛?” 顾平月话锋一转,“正因为我喜欢他,我便无条件信任他,以为他会一辈子对我好。” “但结果不如我意,一开始他确实对我百般顺从,好到无可挑剔。”顾平月声音低了许多,连带着情绪都变得有些低迷,“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年,他便心悦旁人,与那贱人勾结一起,在背后陷害我。” “他们陷害我杀害公婆,将杀人犯的罪名扣在我头上。”顾平月语气冷淡,但提及此处,心中却是狠狠一颤,“而我的皇兄虽然心有疼惜,但作为一国之君,国法大于情,他也不得不忍痛将我处死。” 彦辰心中一怔,看顾平月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他本以为像她这样自信洒脱的人,是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所以能对别人的痛苦不屑一顾,说出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 可是听她说完这些,他才发现顾平月的道理不是信口胡说,而是她踩着血淋淋的现实,一点点总结出来的。 第443章 那就打回来 “你说我们有相像的东西,大概我们都是陷入过深渊的人,深知这世界的黑暗面,便想更用力地活着。”顾平月看向他,认真道。 “你看看我,我也曾有过黑暗的时刻,但我以自己的经历告诉你,这些不过是短暂的考验,你终究会靠着自己,一步步往上爬起来的。” 彦辰对于她的经历并不惊讶,让他佩服的是她能从黑暗中落落大方走出来。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顾平月说,“现在我愿意当你的实验品。” 彦辰一愣,看向了面前的试剂,眼神中浮现一丝犹豫。 “你确定么?”他问道,“我这是药效极大的药剂,一旦失败,将会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 顾平月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恐惧,她淡淡问道,“例如呢?” 彦辰本以为这样说,会吓唬一下顾平月的,谁知她并没有害怕,似乎更加大胆地想要挑战。 他清了清嗓子,“如果失败,你将会沉睡不醒,心脏功能一点点枯竭,整个人形同摆设。” “人如果不像人了,那便是最可怕的事情,你还愿意尝试吗?” 顾平月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愿意。” 彦辰愣了一瞬,将桌上的试剂拿起。 试管中深蓝色的液体看起来冰冷至极,他心底也跟着冷下来。 “好。”他轻勾唇角,“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临阵脱逃。” 顾平月轻笑了一声,一把接过那瓶试剂。 她看了彦辰一眼,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要自责,这是我自愿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顺便告诉彦擎,在彦家待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尽力地付出了一个妻子的责任,我问心无愧。” 她洒脱到不行,好像这俗世之中没有任何的羁绊能够禁锢住她的自由。 彦辰的眼睛有些发痛,死死盯着顾平月手中的试剂。 顾平月眼神淡定,看着他的眸子中似乎泛着淡淡的笑意。 就连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依然温柔至极。 下一秒,顾平月毫不犹豫抬手,仰头,眼看着要把这试剂倒入嘴里。 彦辰望着她坚决的动作,心口的气悬挂得老高,他眼底的淡漠情绪终于破碎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的扯开嗓子大喊道,“住手!” 顾平月手中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停下,彦辰急着上前,千钧一发的瞬间,一把打掉了试剂。 “啪——” 玻璃落地,响起清脆的声响,深蓝色的液体顺着地板缝隙蜿蜒而下。 彦辰狠狠睁着眼睛,目光还凝在顾平月脸上。 他急促呼吸着,看着一脸淡定的顾平月,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她就像是没有害怕的地方,能够轻易主导别人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才敢以身试验。 两人距离极近,将彼此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空气中弥漫着药水打翻的味道,彦辰狠狠闭了闭,问道,“你当真不怕?” 顾平月轻笑一声,“我说过信任你。” 彦辰看她认真的样子,忽而笑了。 这场心理博弈战,到底是自己输了。 他输得心服口服。 “既然你愿意无条件相信我,那今后我便听你的。” 顾平月目光深刻,却摇头道,“你不需要听我的,听从自己就好。” “你不该这样,不该堕落下去,我会帮助你一起走出去。” 彦辰心情复杂,他原以为顾平月的所作所为,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碎石子,根本无法撼动他早就凝结成冰的心。 可他低估了顾平月的能力,再一次输了。 她就像一汪温热的溪流,润物细无声般一点点融化他冰冷的心。 “好,我答应你。”彦辰坚定道,“我会走出去。” 顾平月沉重的情绪这才舒展开来,只是她轻蹙的眉头还未松开,便让一阵巨大的踢门声给吓了一跳。 门被踢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彦擎冷到极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彦辰,你给我住手!” 彦辰此刻正背对着彦擎,以现在这个姿势来看,倒像是在攻击顾平月。 彦擎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愤怒直冲大脑,攥紧的拳头即刻挥在头顶,毫不犹豫地打在彦辰身上。 彦辰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拳头,唇角渗出鲜血,整个人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彦擎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再次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锐利的眼神似是刀子,深深剜在他的身上。 顾平月看彦擎情绪失控,害怕他再次伤害到彦辰,一把拉住他,制止道,“彦擎,你放手,彦辰没有伤害我!” 但彦擎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伸手将顾平月推开,“你回避一下。” 他气息低沉,冷到了极点。 顾平月担忧地看着彦辰,还要再说什么,却让彦辰拦下了。 他回视着彦擎的视线,淡声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是时候解决了。” 话音刚落,彦擎揪住彦辰的领子,又是一拳头打在了他的下巴。 “你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彦擎冷笑一声,“你虽然病了,但别忘了你可是彦家的人,别给我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要是揍你一顿,能把你揍清醒,我真想打死你!”彦擎是真的生气了,说得话格外刻薄。 彦辰脸色涨红,心中涌出了别样的情绪。 这么些年,彦家所有人都同情他的遭遇,把他当做病人一般对待,即使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他们也不会采取惩罚。 彦擎更是没有动手打过他。 而现在……彦辰摸着自己滚烫的嘴角,微凉的手指明显感受到了血液的热感。 “你打我了?”彦辰怔怔开口,有些不可置信。 彦擎冷哼一声,“这是你应得的教训。我告诉你,彦家从来就不留没用的人,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搬出去,什么时候找到工作再说。” 彦擎将顾平月说的话都默默记住了,他现在把彦辰当做一个正常人对待。 彦辰挨了打,反而觉得轻松。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活着如此真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中散发的愤怒情绪,感受到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渴望情绪。 “工作我会找,也不会再拖累彦家。”彦辰用势均力敌的气势对彦擎说,“但我并不是无用的人,你打我的这两拳我也不想认。” 彦擎见彦辰的变化,心底畅快多了,他大声道,“既然你不服,那就打回来啊!” “来啊!像个爷们一样的打回来,别一天到晚寻死觅活的,谁没有经历过两三道坎?” 第444章 你给我出去 彦擎的话确确实实刺激到了彦辰,他眼底涌出愤怒不甘的情绪,紧握的拳头虽然有些胆怯,但真的扬起来,狠狠砸在了彦擎的脸上。 彦擎侧过头去,勾起唇角,“很好。” 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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