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奥奇德走上前,他说:“真是目无法纪,碎嘴先生,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是这里的首领。” 碎嘴老头被奥奇德威严所慑,不由气馁,但仍说:“让我看看农田吧!求求你了。” 奥奇德说:“那就快点,我给你五分钟。” 协会的人一拥而入,他们一块一块农田检查,终于发现了那块萎靡不振的田地。他们心疼地大叫起来,可事已至此,并无办法,他们将节省出的饭菜汤汁倒入地里,郑重祈祷一番,这才撤走。 碎嘴先生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当他看见那被我们已经回复原样的密门门板处时,脸色剧变,然而,奥奇德下了逐客令,他们只能怏怏撤走。 我对养父说:“父亲,我先退下了,您千万保重。” 奥奇德说:“我对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无论怎样,此事已成定局。” 我心知达莉的脾气,她最是叛逆大胆,奥奇德越是逼迫她做她不愿之事,她一定会更加....不愿。我不想事情闹到那样的地步,可我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在回屋的路上,遇见了奥莱婶婶,她大约四十五岁年纪,是村子里的医生,和养父很亲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人人都知道,可他们并未结婚。 我朝她鞠了一躬,表达问候,奥莱说:“奥奇德和你说过他的想法了吗?” 我苦笑道:“是啊,我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我的才德实不足以服众。” 奥莱压低声音,说:“奥奇德他病得很重,似乎....似乎是绝症,是他的...腹部。” 刹那间,我脑子如同被锤子重重敲打了一下,令我晕眩而剧痛。我说:“不可能!” 奥莱哀声说:“是真的,但他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所以他才会急着提拔你,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说:“还有多久?” 奥莱止不住颤抖,她说:“我不知道,也许还有两年,也许几个月,我没有仪器,无法诊断。” 没有人比养父更爱护这个村子,没有人比他更关心村子的未来。他是我见过最无畏的战士,如果说他面临死亡时现出了些许软弱,那也是因为他对这村子不舍的缘故。 我霎时明白他为何要送走弥尔塞,因为弥尔塞是个怀旧而善良的人,对我宛如亲兄弟一样。即使他在剑盾会中,也会为村子着想,也会支持我的决策。当他在剑盾会登上高位,就能成为无水村的强援。 我也明白养父为何会动怒,因为我的拒绝辜负了他的苦心。他想趁自己还有时间,尽快扶持我上台,建立权威,稳住局势,与弥尔塞一内一外,让村子继续安全地维持下去。 为了养父的愿望,我不能一走了之,因为我不能忘恩负义。为了我的故乡,我成长的小小地方,我必须抛弃自己的梦想,留在这里,守卫养父的遗产,不惜任何手段。 奥莱拥抱了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心碎。我告诉她养父会没事的,他就像剑盾会的铠甲那样坚不可摧。奥莱虽在哭泣,可仍露出了笑容,她说:“让他颐养天年吧。”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房门口,我也想大哭一场,可意识到自己从此以后也许再也不能哭了。 我注意到达莉躲在远方墙角看着我,当我朝那边看时,她迅速缩回了脑袋。 我对她唯有怜悯,没有爱意,我曾经想利用她往上爬,可现在却为自己的念头而羞愧。 怜悯已经足够了,我会娶她的,哪怕她为此恨我也没关系,我会像她父亲那样保护她。 我走入屋中,第一眼就看见鱼缸中的异样。 那条红色的鱼——“勇”——死了,只剩下完整的鱼骨。 第4章 达莉所望 达莉对我说:“我不愿意。” 这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问题在于,我根本还没问,她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说出如上的话。 距离我和奥奇德进入地下密道已经过了三天,此刻我正准备外出拾荒,只能回答:“我已经答应父亲了。” 达莉说:“我从来没答应过!我求求你,拒绝他好不好?你从小到大都很照顾我,可我对你没有感情,不,不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对你不是....不是那种感觉。” 我知道,彼此彼此,可养父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能让他失望,自然也不能让达莉知道我要娶她全是因为养父所托。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并不爱她,她本就对我没好感,如果知道实情,我们的婚姻只能更糟。 我说:“我很抱歉,但我会娶你。” 达莉怒道:“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讨厌!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说:“那是为了你好。” 达莉说:“你一直很卑鄙,一直用阴谋诡计,一直想方设法介入我和弥尔塞!现在你终于可以得逞了?” 我为什么要受她如此责难?虽然四下无人,可万一有人听见呢?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我说:“如果弥尔塞在这里,我会祝福你和他,但他已经走了,明白吗?他走了!” 达莉抬起头,说:“如果你还念着弥尔塞对你的友情,你就带我去找他!”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问:“什么?” 达莉:“带我去找弥尔塞!带我去剑盾会找他!” 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却要求我违背奥奇德的命令与立下的誓言,将她送给遥远的另一个男人! 我大声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达莉说道:“因为我信任你,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背叛弥尔塞,你是有些小聪明,但我知道你对弥尔塞的亲情是货真价实的!” 我再也忍耐不住,我说:“你以为我想娶你吗?我根本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达莉被我震住了,她居然说:“你骗人!” 说这话时,她浑身颤抖。 我说:“达莉亚,若不是....若不是父亲恳求我....好了,不谈这些,我对父亲一诺千金,绝不会反悔!我也劝你不要再给父亲添堵了。” 她极可能还不知道奥奇德的病情,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如果知道了,她就不会如此无理取闹。既然奥奇德不愿她知道,那我也不会有违他的意愿。 我朝她伸出手,她以为我想示好,含着泪,愤怒地拍开了我。我想起奥奇德命不久矣,红了眼眶,原谅了她的无礼。 我说:“把令牌给我,我要出去了”我们拾荒者有专门外出的令牌,但必须通过达莉等管理人员发放,每次回来,都需上缴。 她给了我令牌,跑回村子里了。 这一次我打算走得尽量快些,尽量远些,拾取前所未有的好东西,因为我作为拾荒者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我避开途中零星的强盗,用最轻的脚步潜过草地和树林,同时用脑子记忆地图。无论我是否还打算出走,地图总是有用的,总有一天,我要将周围的地图精准描绘出来。如果我无法去往摩天楼,那就建立与之相当的辉煌吧。 我杀了几只变异的巨型老鼠,剥了皮,割了肉,又在一些便利店里捡了些药品。然后我见到认识的人从南面而来,他叫帕姆,是个脚程很快的老牌拾荒者。 帕姆说:“我找到了海洋,要去看看吗?” 我心中为之欢呼雀跃,海洋?这世界真的还有海洋存在吗?如果是真的,这是我拾荒生涯结束前最好的纪念了。 我喊道:“当然!”我们加快脚步,走了大约二十公里路,我见到一座红色的大桥跨越了海面,碧蓝的海水在这残破的桥下汹涌起伏,混濩无际,清凉的海风一扫空气的炎热干燥,只怕天堂的美景也不过如此,天堂的极乐也难逾此处。 这里应该是金门大桥,我在杂志上见过。 我和帕姆心旷神怡,朝着海边大声喊叫。 我见到海水之下,一条与桥一样巨大的黑鱼游过,刹那间,我不寒而栗,可帕姆却似乎没见到。 帕姆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我...看岔了。” 看时间,肯定来得及赶回村子。我们找了块岩石坐下,各自取出口粮来嚼。帕姆说:“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碎嘴老头了。” 我笑道:“那天我还见到他在蘑菇田里,跳着大神呢。” 帕姆说:“是,可其他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的住处没有人,他连吃饭都不来了。” 我沉吟片刻,说:“这可真反常,村子不大,他又不是拾荒者,无法外出,又能躲到哪儿去?” 帕姆说:“他身边的人很着急,也很恐慌,大家去找奥奇德,奥奇德说一定会找到他的。” 我心中飘过一片阴霾。 帕姆又说:“碎嘴失踪之前,曾对协会的大伙儿说:肯定是奥奇德弄坏了蘑菇田的管道,触怒了蘑菇田的神灵,他还说自己一定要调查到底,哪怕奥奇德势力再大也不会姑息。会不会是他因此得罪了奥奇德....” 我烦躁不已,说:“你怀疑是父亲杀了碎嘴?” 帕姆忙道:“不,不,我没有半点这意思,只是....太巧了。” 我说:“父亲绝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品德是无可挑剔的!”养父不是我,他做不出这残忍而不择手段的事。 帕姆说道:“是啊,是啊。” 我再没有心情看海,和帕姆开始往回赶。 离村子还有几公里,残阳之下,我见到了达莉,她扛着个布囊,正拼命飞奔着,在她背后,两只白色恶魔渐渐追上。她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却咬咬牙,朝远离我们的方向跑去。 白色恶魔是最常见的一种恶魔,体长一米八至两米左右,肌肉强壮,力如猛虎,头顶一对长角,爪牙锋利,通常结队出没。 帕姆惨叫道:“我的老天爷,她怎么在这儿?” 我说:“你藏好!”将包裹一扔,全速跑向她,一边喝下毒蛇之血,并涂抹在匕首上。 毒蛇之血是我药剂中的杀手锏,皇冠上的明珠,它能让我的匕首见血封喉,也能令我的血液布满毒素。我并不会被其毒死,这正是最不可思议之处。 我恰好拦在了她与白色恶魔之间,一头白色恶魔朝我扑来,我抓住它的角,跳到它头顶,用匕首刺入它的脑骨。这白色恶魔倒地,另一只白色恶魔撞倒了我,我感到它的牙嵌入我半边身子,它几乎咬下我一大块肉,可毒血令它瞬间麻木了,我和它同时躺下,它一点点咽气,可并没有松口。我掰不开它的嘴,它的尖牙抵住了我的骨头,就像是一副链枷。 这时,达莉和帕姆来到近处,帕姆喊:“我们得帮他包扎!” 达莉神态哀伤而自责,她用手去顶白色恶魔的嘴,我喊道:“当心,我的血有毒。” 他们俩小心翼翼撬开了白色恶魔的尖牙,达莉想给我治伤,我说:“我自己来,否则你们会被血毒杀,就像这恶魔一样。”达莉掩住脸,擦着眼泪,她说:“都是我的错。” 帕姆说:“幸亏你遇上了朗基努斯,换做是我,根本不够这恶魔塞牙缝。你他奶奶...你这千金大小姐出来干啥呀?” 我说:“你想去找弥尔塞?” 达莉流下更多泪水,她说:“是。” 帕姆直拍脑门,看看我,又看看达莉,说:“我什么都没听到。”灰溜溜地走到一旁。 我心烦意乱,说:“真是疯了!你根本不知道剑盾会在哪儿!” 达莉说:“弥尔塞给我的信说过大概的方位,我...我...以为天黑前不会有恶魔,我或许可以....找到躲藏的地方...”她手里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肯定是她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的。 或许她是对的,或许我应该送她去剑盾会,去让她和弥尔塞团聚。她在剑盾会总部肯定安全,这样也算履行了我对养父许下的保护她的承诺..... 去他妈的!我怎会有这种该死的想法?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却要送她去给我带绿帽?我是乌龟星人吗? 我站起身,发现奇迹般地没伤到任何内脏,也没断了骨头,只是皮外伤稍重。我用绷带缠住身躯。血缓缓止住了。 我说:“跟着我和帕姆,千万不能走错路。” 帕姆走在前头开路,我和达莉坠在后方。达莉扶着我,她已不再哭了,自己想着心事。 我低声说:“留在村子里吧,即使你不愿意嫁给我也行,我不会勉强你。我会帮你劝父亲回心转意。” 达莉答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早上不该对你发火。” 我说:“这一年多来,我已经习惯了。” 达莉的表情充满歉意,她说:“我以为那样你就会讨厌我,就不会再想娶我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一生?连我的婚姻都无法做主?” 我说:“因为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至少牵扯到两个人。比如你想嫁给弥尔塞,可弥尔塞却无法抗拒被剑盾会带走的命运。” 而我与你的婚姻关乎奥奇德的愿望,关乎整个村子的未来。 另一位入口管理员把我们放回了村,我走入中央大屋,并未见到奥奇德,恰恰相反,碎嘴老头却坐在人群之中,他的气色好极了,不知谁说了笑话,令他笑得十分夸张。 我瞪了帕姆一眼,帕姆很是惭愧,他说:“这不是很好吗?总好过....对吧。” 我隐瞒了达莉私逃一事,奥莱医生替我治伤,对我的好运气惊叹不已。 当我回到屋中,看见那白色的鱼——纯——也只剩下一根白骨。 第5章 谋反下场 村子里的人,有些似乎变成了幽灵,他们神出鬼没,有时候根本找不到去了哪儿,可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先是碎嘴老头,然后是垃圾先生,接着又轮到阿什利。他们开始偷懒,躲得不知去向,违背了村子里的劳动法规,可偶然间,他们会在众人面前露脸。当旁人责问他们的行踪时,他们就会说:“我去游逛了。”绝口不提所去之处。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不同时出现,要么是碎嘴,要么是垃圾,要么是阿什利,单独一人来到众人之间...... 还有奥奇德。 村子并不大,每一个人对村子的地方都了如指掌,几乎不存在不熟悉的角落,他们能躲到哪里? 当然,除了那条密道。 我找到养父,问:“父亲,我们是不是再去密道走一圈?我怀疑另有秘密入口能进入密道,碎嘴他们肯定是去了那里。” 奥奇德心情好了许多,最显著的一点是:他不再显得苍老无力,也许是奥莱婶婶发现了某种特效药。奥奇德说:“好啊,我的孩子。” 纽特、梅泽二人组继续望风。我们打开门板,再度进入阴暗的通道。奥奇德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他说:“这该死的地方,怎么这么黑?” 我说:“村子本来就在地下,我们都习惯黑漆漆了。” 奥奇德说:“对了,四天前,达莉亚是不是和你出去过?” 我大吃一惊,知道瞒不过他,也不知会有怎样严厉的责罚。我说:“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没能耐得住达莉的劝说。” 奥奇德笑道:“没事,孩子,我见到你们感情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迟疑再三,说道:“达莉还爱着弥尔塞,我觉得应该顺从她的意愿。” 奥奇德说:“弥尔塞?别开玩笑。我看你和达莉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其实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本不存在隔阂,我们是个大家庭,彼此都是亲人,更应该相亲相爱,融合为一。” 我问:“融合为一?” 奥奇德说:“不,不,是融洽得犹如一体,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喝了药剂,察觉到另一处三头犬人的巢穴,奥奇德一马当先杀了了进去,他恢复了昔日的勇猛,每一剑都像是炮火般猛烈,一些三头犬人夺路而逃,奥奇德怒喊:“哪里跑!”迅速追向它们。 我被其余几个三头犬人缠上,花了不小的功夫方才解决,我急忙赶去支援奥奇德,发现他已经结束了战斗,面对着犬人的尸体,背对着我。 我记得逃走的共有四个犬人,地上尸体仅有三具。奥奇德的身体抽搐着,我急道:“父亲!你受伤了吗?” 奥奇德说:“没事,没事。别靠过来。” 我仍然走近了一步,奥奇德转过头,我发觉他似乎胖了许多,他腹部上竟有一只爪子形状的囊肿,那是三头犬人的兽爪。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兽爪没了,奥奇德则像暴饮暴食过一般隆起肚子。 应该是幻觉,我这些天没睡好,鱼的事、达莉的事、村子的事、田地的事,让我昏昏沉沉的,我是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在巢穴之后,我们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红色池子,同样散发着腐臭。蘑菇田的近况不容乐观,又有几块田地的作物腐烂。难道是因为这些池水的寿命到期了?若是如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所有田地都面临减产,甚至将彻底荒芜。 除非我们发现净化红色池水的方法。 奥奇德凝视着池水,表情哀伤,显得十分艰苦。突然,我似乎听见他说:“不要抗拒,孩子,不要抗拒,只有这法子可以拯救所有人,只有这个法子能让所有人渡过难关。而且,活得甚至更好,我们能变得无比强大,永生不死。” 那声音不像是他的,听来如此高昂,如此雄辩,就像是阳光似的,让人的心一瞬间温暖发热,雀跃不已,不禁想要靠近这声音的主人。 我见到他上衣口袋里携带着那个几天前捡到的红色雕像,奥奇德一直带着它吗? 我问:“父亲,我听见有人..有人说话。” 奥奇德说:“什么?哦,我怎么没听见?”他像是刚刚梦游醒来一般。 我复述了听到的话,奥奇德坚称是我的幻听,我将信将疑,但也只能作罢。奥奇德指着池水说:“孩子,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现在,让我们返回吧。” 我走在前面,养父跟在我身后,我觉得周围似有呓语,绕梁不休,令人汗毛直竖,奥奇德始终不发一语。 偶然间,借着不知从何处来的微光,我看见背后的养父投下的影子,那像是一团胡乱揉捏的橡皮泥,又或是瞎摊成的面饼,毫无形状可言,那影子延伸向我,欲将我笼罩。 我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回头,养父形貌如常,但在这一瞬间,我见到了他脸上的不甘与失望。 养父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相关推荐:
身娇肉贵惹人爱[快穿]
萌物(高干)
南城(H)
我在末世养男宠
失身酒
深海gl (ABO)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南安太妃传
我有亿万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