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剑盾会的人赶到后自会处理,我是没空救死扶伤、安抚群众的。 香尼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是住在煤之闸的。爷爷死后,爸爸的继母将父亲赶走,夺走了家产,父亲前往本撒的骑士学院,很快当上了军官,由于在剿灭强盗、对付恶魔的战争中表现出色,他在大约二十四岁时,凭借自己的功绩当上了子爵,他也是那时候娶了母亲。 再过了几年,他回到家乡,让继母以及她的一些亲戚身败名裂,让年轻时害过他的人罪有应得。随后,我们在煤之闸定居,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父亲花了很大的力气治理煤之闸的污染问题,故乡的人都很爱戴他,煤之闸的黑雪....害死过不少人,可父亲找人定期修理清理管道,黑雪变少了,空气也变好了。 我是家里的老三,我的哥哥和姐姐比我大许多,我记得我懂事时,他们的剑术已经非常厉害了。” 说到这儿,香尼开始掉泪,继续说:“别看我现在这样,原先我的念刃也不弱。可....那大概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哥哥和姐姐....他们死在了战场上,这对爸爸妈妈的打击很大,我由此也恨透了剑盾会,恨透了地下城....” 我问:“等等,这和剑盾会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战士,为国捐躯也在情理之中。” 莱拉白我一眼,说:“大人,我想为你捐躯,可不想为国捐躯,我毕业之后,你答应我要给我一个好出路的。” 我:“你是个优等生,我会关照你,现在别扯开话题,香尼,回答我。” 香尼大骂道:“草剑盾会的娘!草剑盾会的哔!一群表子养的货色!据说是某位大人物,某位隐士克扣了战士们的军费,哥哥姐姐领到的那一批新铠甲都有重大瑕疵,在紧要关头,念刃将无法驱动铠甲,于是铠甲非但不能让人加速,反而会让人变慢。听说,他们一队人是被恶魔活生生吃掉的....” 这也太惨了。 莱拉咬着嘴唇,也跟着流泪,安慰道:“我很...很遗憾,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之前那个刺客不是说,老公爵所有的家人都死于他们手下吗? 我说:“这个大人物不会就是邓恩吧。” 香尼说:“就是他!这个王八蛋!我求父亲去告发邓恩,他说:‘没用的,邓恩是隐士之一,他可以轻易将这罪让别人去顶。财政是他的职权范围,只要不侵害其余公爵的利益,谁也无法用法律惩罚他。’ 我又让他去与邓恩决斗,父亲说:‘轻举妄动不会有任何好处,孩子。’ 你看,他就是这么个窝囊废,这么个软脚虾!我恨透他了,这个老不死的根本不配当我老爹!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做,我的姐夫和嫂子也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与那些死去的士兵家人一起到皇城抗议,结果列车失事,没一个人逃脱!一个都没有!” 莱拉“啊”地一声,握住我的手,喊道:“该隐在上!” 我说:“又是列车失事?” 香尼继续说:“我不练念刃了,天天和他吵架。母亲也濒临崩溃,不让他有片刻好过。他这懦夫,他渐渐想要逃离我们,我发现他在外面肯定养了情人,他整夜整夜都不回来。 那时,父亲在煤之闸有一群‘朋友’,只有我和母亲认识这些人。这些人是帮忙父亲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的。那个‘唐戈’,就是想杀我的那个表子养的,他正是父亲‘朋友’之一。他经常来我家吃饭,对我很有意思。 我为了激怒父亲,向父亲报复,于是和唐戈约会,和他睡觉,从他口中,我得知父亲多了一个‘养女’,他给这养女抚养费,还请管家和仆人伺候她。什么狗屁养女?那肯定是他的私生女! 父亲瞒的很紧,可他需要人替他跑腿,唐戈就是跑腿的,所以他知道这个私生女的名字。我问了出来,打算去教训教训这个小垃圾!她叫做‘荷蒂’,这是什么垃圾名字!” 荷蒂?这可真巧,萨尔瓦多的未婚妻不是叫荷蒂吗?但荷蒂这名字和中文里的张伟、王伟、杨伟类似,属于很常见的名。 但我总觉得这是条线索,万一真联系在一块儿,那不是..... 那又有什么用?最多让我和博思泰特斯成了亲家。不过有这么个公爵亲家倒也不错.... 不行!不行啊鱼骨!不能动摇!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博思泰特斯下台,让弥尔塞上台,其余什么联姻盟友都靠不住! 莱拉问:“那你去找那个荷蒂了吗?” 香尼:“不!不!这时我犯了个错误!父亲知道我和唐戈在一块儿,很生气,拆散了我们,并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和唐戈本来也不过就是玩玩,唐戈是个拈花惹草的渣男,分手也无所谓,但我就是气不过这老懦夫干涉我! 所以我们吵,一直吵,母亲也帮我。我瞧出苗头不对,于是让母亲把父亲的钱一点点偷走,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触犯了老爹的忌讳!他的继母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于是他与母亲离婚,将我和母亲赶跑,他动用伯爵的权势,我们没分到多少钱,他每个月只给我们一点点可怜的生活费,大概两万银元左右....” 我果断指出:“小姐,两万银元已经可以在本撒活得相当滋润了。” 香尼一翻白眼,说:“可根本不够用,我很母亲都娇生惯养的,不会干活,只得请小时工,而且我们住的房子,物业费又贵的要命!我还要买包,买鞋,到处旅游,请客吃饭....” 我说:“他还分给你们一套本撒的房子?香尼酱,人不能不知足哦,亲。” 香尼说:“到我三十岁后,他给的钱越来越少,现在只有五千银元,这怎么够?他当是施舍叫花子吗?” 莱拉:“你可以找个人嫁了嘛!你毕竟是伯爵的女儿。” 香尼说:“那时候他已经是侯爵了。可都怪这老不死的,都是因为他不作为,和母亲离婚,让我操碎了心,我老得很快很快,又有些发胖,三十岁时,我已经有六十公斤重了。” 她长得还算高,六十公斤确实有坦克的潜质,不过当时也算可以接受,不像现在,我面对她是万万不敢按“F”的。 我问:“所以说,你手里关于他的把柄究竟是什么?” 香尼咬牙切齿,捏紧拳头,说:“他抛妻弃女,不给我们生活费!” 我如遭雷击,大失所望,怒道:“这算什么丑闻?这根本最多只能算是一点小官司,而且还是你们理亏的那种!” 香尼喊道:“这难道不罪该万死吗?这老混蛋现在坐上了邓恩的位置,整个地下城的钱都从他手里过,我本来还以为他能改过自新,每个月给我们十万二十万的,结果我和妈找上门,他只给了我们一万银元,就把我们打发了,他马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大老远跑过来,从刺客手中救下这肥婆,就是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该隐啊,耶和华呀,佛陀啊,默罕默德呀,路西法呀,彼列呀,冥冥之中,你们也不能这么耍我吧。 第288章 侦探体验 我没好气地说:“他们就是为了这破事儿想杀你?还有这满列车的人?” 香尼:“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尤其是唐戈,我们在二十多年前还很恩爱,难道他还深爱着我?这是相爱相杀么?” 我想说可能性很低,但肥婆也有做梦的权力,所以并未反驳她。 思索了片刻,我露出微笑。凭借我华丽的推理,已经全盘想通了答案,唉,我不得不承认,平时的我表现得不能算太聪明,可只要稍稍认真,就能展现出绝顶的智慧而令乏加自惭形秽,春心荡漾.... 不,即使现在远离乏加,我也不敢胡思乱想,因为每次我这么想,她都会扣我黑户头里的钱,万一隔了这么远她仍能监测我该如何是好? 莱拉:“大人,你笑什么?你知道答案了吗?” 我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顶鸭舌帽,一根烟斗,双手负背,调转身子,望着列车的窗外。 此时如果有名侦探柯南专属的处刑音乐就完美了,可惜在末世没有,未能衬托出我卓绝的才智。 所以我自己哼调子。 香尼:“这调子好难听,是走调了吗?” 这可恨的肥婆,对她的救命恩人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吗?难怪这么老了还没人要。 我说:“答案再明显不过,他们杀了你的兄长、姐姐,又用意外害死了你的侄女、侄儿,现在,又想害死你,他们是想继承博思泰特斯公爵的遗产,我猜测,他们下一个加害的目标,就是老公爵了。” 莱拉说:“大人,可这三个家伙与老公爵非亲非故,怎么轮得到他们?你想想邓恩公爵之死吧,他们甚至为争夺遗产举办了一场世纪比武。” 我仰天哈哈大笑三声,笑过之后,我意识到我根本没有答案,只感到有一滴汗划过额头。 我说:“他们肯定是为另一个继承人卖命的!对了,就是——那个养女荷蒂!是她指使他们....” 莱拉说:“这就更不对了,那个养女根本不为外人所知,你以为剑盾会的国王会承认这么个官方都不存在的人吗?况且你看博思泰特斯公爵对香尼大姐和前妻如此绝情,他多半会另立遗嘱,那个养女多拿不了,但肯定衣食无忧。” 我汗流的仿佛我刚从海里被捞上来。莱拉这混丫头怎么当学生会主席的?领导说的话都敢挑错,她就直接承认我说得对又能怎样? 莱拉想了想,说:“依我之见,是他们误会了香尼。” 我闷声不响,这种时候,唯有装深沉才能挽回颜面。香尼问道:“误会?误会什么了?” 莱拉说:“就像大人误会你掌握了博思泰特斯的重大丑闻一样,这三个家伙也误会了,你在街上大喊大叫,显得气势汹汹。他们认为你知道不得了的大秘密,重要无比的大秘密,所以才不惜用这么丧心病狂的手段,也要防止事情败露。” 我惊讶地想到确实有这种可能,于是干笑道:“莱拉,你是受我启发才想到这一点的吗?只怕颇为准确。不容易,不容易。” 这种时候,她只要回答一声“是”,给我个台阶下,我满意,她也没啥损失,可谓两全其美。但她却体现出了智商无法弥补的低情商,她说:“没有,大人,你说的完全错了,我是靠自己想出来的。” 我懊恼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盘算着该怎么给莱拉穿小鞋,或许我该去她寝室里偷她几条底裤、几个文胸当做警告.... 莱拉又说:“警局的人与这三人不是一伙的。他们真的想放你。不然,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失踪,根本不必追到这种地方,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我认为,是你的父亲——博思泰特斯想放了你,这三人与博思泰特斯可能共同做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不受公爵的完全指挥,他们擅自行动,或者另有上司,让他们下这种狠手。” 我感到很没面子,可又不得不承认莱拉·沃克是对的,我阴阳怪气地说:“猜对了又怎么样?我们还不是白忙一场?” 莱拉摇头道:“大人,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博思泰特斯与这些潜藏在剑盾会的法师的某种阴谋!” 我惊叫一声,顿时元气满满,喊道:“是什么阴谋?” “不知道,所以我们得查。香尼,关于这个唐戈,你能想起什么?那个养女荷蒂,你知道她在哪儿?” 香尼皱眉道:“我只听唐戈说过,老爹很有钱,他做的买卖很有赚头,但唐戈不肯说他做什么买卖。那个婆娘....她现在大概有二十四、五岁了吧,我从没见过她的面。不过,唐戈说,荷蒂被老爹传授念刃,而且是在某个骑士训练营上学的。他奶奶的,我小时候肯定比那个婆娘可爱,这老贼真是喜新厌旧.....” 二十四、五岁一个叫荷蒂的女孩?现在很可能是剑盾会的骑士?这可大大缩小了范围,毕竟剑盾会所有骑士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叫荷蒂的就更少了。 我认识的只有一人,会不会这么巧中头彩? 我说:“我们立即返回本撒!” 莱拉兴冲冲地说:“大人,你有头绪了吗?” 我说:“是的,我会找到这个荷蒂,然后....” 莱拉问:“然后怎样?” 我说:“我会去本撒最好的首饰珠宝商那里,给她买一条最昂贵的项链做礼物,毕竟她的养父是公爵,我们两家得搞好关系,你说一个二十四岁的美女喜欢什么式样的首饰?这方面我可不能马虎大意呀....” 有那么一秒钟,莱拉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在开玩笑吗?但当她察觉到我是认真的,又用看着白痴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她深吸一口气,说:“你得找到他们藏着掖着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大人。” 我恍然大悟,立时露出深沉稳重之色,浅笑道:“不错!我的幽默感也不错。” 莱拉又说:“还有,大人。” “怎么了?” “拉米亚姐姐一定阻止你做了很多傻事吧,她可真是辛苦。” 我嗔道:“这是什么话?我招你惹你了?” 这时,碰巧对面驶来一辆列车,是从煤之闸前往本撒的,他们得到调度中心通知,来查看情况,车上大约有十来个警务骑士。 我将香尼交给他们,说:“她是重要人物,不得怠慢。”又打算把莱拉留下,莱拉急道:“你得带着我,大人,我不想一个人留下。” 我只得将她再装入木桶,却听那些警务骑士低声议论道:“这么个美少女,黑棺剑圣居然不趁机搂搂抱抱?”“好蠢,换做是我,就算累死,也要一路抱着她。”“你懂什么?他是在我们面前装样子,等走远之后,这木桶就会变成他的臂弯,他的胸怀,而且铁轨周围有些草丛又黑又密,正好办事....” 我恨的牙痒痒的,可世道就是这鸟样,无论你再行得正,坐得直,都有人戳着你脊梁骨骂你,不过呢,我也懒得计较,毕竟我平时也经常去学院女寝小偷小摸,不,检查违禁物品什么的.... 莱拉红着脸嚷道:“你们再胡说,大人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不敢瞎扯了。 我扛起莱拉,陡然腾空而起,身法仿佛飞燕,胜似蝙蝠,快若箭矢,疾如跑车。那些无聊之辈看得目瞪口呆,下巴似要掉落在地上,只可惜我跑得太快,他们这表情转瞬即逝。 跑了二十分钟,我撑不住了,毕竟我得留些力气,以备召唤圣徒。 莱拉问:“大人,你累了吗?” 我笑道:“我...呼哧呼哧....是何等...呼哧呼哧....样人?怎么会...呼哧呼哧....累?咳咳。” 莱拉说:“你要是累,我们走回去好了,反正也不是很急。” 这将近六十公里路程,走回去只怕要两天。 我咬咬牙,带着她又跑,她提出我们可以到一边又黑又密的草丛中休息休息,但我怕那样我只会更累,压根儿不敢接口。因为历史上无数小说的主人公就是在这种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被一个又一个女配强撩而失身,无奈开启了后宫。 鱼骨,珍爱生命,抵挡诱惑,保持警惕,压住枪炮,像你这么自尊自爱的男孩,一定可以做到的。 跑一段路,走上一会儿,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此时已至深夜,我回到本撒,我去过荷蒂与萨尔瓦多的住处,潜入正是我的拿手好戏,只是我从未想过有需要监视萨米的一天。 我对莱拉说:“回去告诉拉米亚我一切都好,其他事我会亲口告诉她。” “那...你和我之间的事需要保密吗?” 我怒道:“有什么秘密?” 莱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笑道:“没有,秘密之所以称作秘密,是因为它不能被轻易说出口。” 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她完全不怕我?我是不是扮猪吃虎扮得太像了? 直接去问荷蒂:“你的养父是不是博思泰特斯?”未免太蠢。但现在博思泰特斯已是公爵,如果荷蒂真是那位养女,她兴奋之际,也许会对萨米吐露些实情。 我隐形藏身于灌木丛中,恰好见荷蒂与萨尔瓦多出门。 他们大部分情况下一言不发,但不像是吵过架,而是形成了默契,要去完成一件重要任务,气氛因此很凝重。 第289章 暗夜行者 我看着荷蒂,总觉得在哪儿见到过这景象,似曾相识,还是某个光影缭乱的梦境。 她在黑夜中行走,穿梭于危险、暗影、狡诈、伪饰、凶杀与悲剧之间。她太孤独,太害怕,可不能退缩,于是她找上了萨尔瓦多。 她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至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一开始,她只是想利用萨尔瓦多,一个平凡而又有才能的傻瓜,可渐渐地,她被他的纯朴和热情所打动,接受他,热爱他,打算一直和他相伴。 如果可以,她想与他天长地久。 但那都是她的美梦,她生活在冰冷的现实中。 她仍有自己的宿命。 我不确定,这些印象是从哪儿来的?是先入为主的偏见?还是潜意识中的推断? 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她,她正是博思泰特斯的养女,不可能是其他人。我很少见到有人的脚步能如此沉重,却又如此坚定。 她背负着什么,和博思泰特斯一样,他们都背负着某种命运。 荷蒂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萨尔瓦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那次恶魔袭击?” “不错,训练营遭受大量恶魔袭击。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萨尔瓦多叹道:“我能救下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可到现在,他们都没查明是什么引起了那次....” 荷蒂说:“召唤恶魔的人是我。” 萨尔瓦多停下脚步,然而荷蒂仍在往前走,他犹豫了几秒,继续跟着。 荷蒂说:“养父给了我一个指环,那是在危急关头保命用的宝物。那天,我在奴隶坑中,见到....一些骑士和女奴隶在一起,刹那间,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想到了修道院那些比恶魔更可恶丑陋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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