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受到他身体僵硬的苏铭宇却心道不好。 自家父母工作繁忙,不了解苏泽岁,可他却实打实地知晓自己弟弟的臭脾气。这种怔愣往往只是他脾气爆发的前奏,接下来就该毫无征兆、蛮不讲理地掀桌子了。 死小孩不知道在哪个电影里看来的场景,一不顺心,最喜欢的就是掀桌子。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自己也很帅。 苏铭宇庆幸自己这回换的是大理石的餐桌,苏泽岁细胳膊细腿的应该掀不动。 他绷着严厉的脸,酝酿着说辞,准备教育教育横行霸道的弟弟。 家里新买的戒尺或许该发挥作用了,他不介意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揍孩子。 但下一秒,身旁就传来细若蚊蝇的声音:“谢、谢谢……妈妈……”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软,细细弱弱,后面的那声“妈妈”更是几乎降成了零分贝的气音,听不真切。 但苏母却笑得直弯眼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愉悦与满足:“嗯,乖宝宝,生日快乐。” 苏铭宇也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弟弟现在“性情大变”,不是之前那个对家人也冷言冷语、充满恶意的败家子了。 他看向吃东西也要紧贴着他的苏泽岁—— 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少年白皙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小仓鼠一般,正在开开心心地吃草莓,嘴角还沾了些许雪白的奶油。 苏铭宇心软了一下。 他莫名有了种错觉,好像这个摔了头、变得不正常的少年,才是他弟弟本该有的样子。 *** 或许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连续几天晚上,苏泽岁都做了噩梦。 梦里的场景总是在换,有时候是人吃人的末世,有时候是在boss横生的无限流世界,有时候又是在治安混乱的异国他乡。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炮灰的身份。 他总是在被人追,被人赶,命悬一线,心中害怕却又茫然无措。 好在到了关键时期,总会出现一个很厉害的大佬,手段强硬,人冷话不多,然后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仍能从对方身上汲取满满的安全感和可靠感。 苏泽岁将其归结于自己心中的踏实感不够,他去库房将原主小时候的毛绒玩具找了出来,洗洗干净,打算晚上抱着一堆小兔子小熊猫小海豹睡觉。 除了这个小噩梦插曲外,他对新世界适应得还不错。 他忘了穿越前的很多东西,但却拥有了很多新的东西,他有了无条件包容他的父母,有了失而复得的哥哥。他很满足,有时候也能克服社恐,跟爸爸妈妈简单说两句话。 这天,苏泽岁在客厅的角落的书柜里发现了几本书。 那熟悉的封面,熟悉的小红、小黄、小蓝,光是看一眼就感觉头发要掉光了。不正是物竞生的噩梦,竞赛教练的法宝——《费曼物理学讲义》《金牌之路》《更高更妙的物理》吗? 苏泽岁漂亮的眼眸亮了起来。 他拉着苏铭宇的衣角,把哥哥拉到角落里,然后才指着书柜里的书道:“要学。” “药学?”苏铭宇顺着他的手往柜子里看去,看清楚后,好笑道:“傻孩子本来只是脑子撞坏了,现在眼睛也不行了。” 闻言,苏泽岁皱了皱小脸。 不敢瞪哥哥的他,鼓着白皙的脸颊,瞪着哥哥拖鞋上卡通小狗的豆豆眼,咬字清晰地重复道:“我要学。” 这回苏铭宇听懂了,更震惊了。 他比苏泽岁高半个多头,一抬手就把自己高中时的书拿了下来,在弟弟面前晃了晃:“你确定?你要学这个?” 苏泽岁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铭宇将书丢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拎起弟弟的后领,往大门拖去:“走了,精神病院挂急诊。”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苏泽手忙脚乱地挣脱哥哥的桎梏,慌乱道:“不、不去。” 社宅宁死不出门。 “好了不闹了。”苏铭宇松开手,从玄关拿出Speedsters俱乐部的会员卡,挂在弟弟脖子上,“书的事回来再说。正好今天有空,去把赛车俱乐部ID注销了。” 苏泽岁仍顽强抵抗:“不、不去。” “本人不去没法注销。还是你打算以后再去飙车?嗯?”苏铭宇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弟弟,气场自带血脉压制的buff。 最后的最后,苏泽岁只来得及揪个鼓鼓的双肩包,就被苏铭宇拎走了。 飞驰的黑色库里南内。 苏铭宇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瞥了眼身旁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弟弟,道:“你是大明星啊?” “唔?”苏泽岁转头看向哥哥。 他刚戴上棒球帽,遮上口罩,准备再从小背包里将墨镜拿出来。见苏铭宇半天也没下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了下包,把oversize的墨镜架在了挺翘的鼻梁上。 安全感满满! 苏铭宇一路疾驰,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俱乐部门口。 他停稳车,顺手抽走了苏泽岁的墨镜:“别的就算了,墨镜别戴了,也不怕里面光线暗,给你平地摔一跤。我在停车场等你,去吧。” 若是以前,他肯定要领着弟弟,亲眼看到他的ID注销,免得他耍什么小心思。但现在,看着面前拘谨又紧张的少年,他决定在人场里通情达理地给对方一个面子。 苏泽岁下了车,委婉反抗的措辞还没想好,黑车就“嗖”地直直飞向停车场,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扬起的尘土中凌乱。 苏泽岁瘪了下嘴,双手将棒球帽帽檐“啪啪”地往下用力拍了拍,无言地向空气表示自己的小小不满。 就在此时,恰好有人从俱乐部大门走出来,看到他的动作,似乎好奇地将视线投向了他。 苏泽岁倏地僵住动作,梗住脖子,小步小步迅速缩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他是空气,不要看他。 等了一会,见哥哥真打算让他一个人去注销会员ID,苏泽岁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事实。 他不敢跟陌生人说话,只要一开口,就心跳加速、结巴难语,以前在学校里都被人追着喊“小哑巴”。 正所谓社恐真言:“粉身碎骨全不怕,只怕开口说句话”。 “您、您好。这这这是……不对不对。” 反反复复练了好多遍,他才把一句简单的话说顺畅—— “您、您好,这是我的会员证,我要永久注销ID,谢谢。” “您好,这是我的会员证,我要永久注销ID,谢谢。” “……” 确保这几句话成肌肉记忆了,苏泽岁才悄悄地掀起帽檐,偷瞟着,将到俱乐部前台的路线默默记下,然后重新盖下帽檐,继续盯着脚尖,缓慢移动起来。 “您好,这是我的会员证……” 他一边盯着脚下的地毯,一边继续默念。就像排队要背诵课文的小学生一样。 “我要永久注销ID……” “砰”的一下,不看路的苏泽岁不出意外地一头撞上了什么人的后背。 背书背魔怔了苏泽岁脱口而出:“谢谢、谢谢……” 若不是能闻到对方衣服上清冷的皂荚香,他真要怀疑自己是撞上了一座大山——对方自岿然不动,他却眼冒金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对不对。”苏泽岁捂着帽檐,头晕地改口道,“您好,这是我的……” 片刻后,语言系统贫瘠的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话音急转直下地回到正确频道:“……对对对不起。” 苏泽岁心跳如鼓噪,口罩下,脸一路红到了脖子。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仿佛棒球帽就是他最后倔强的保护壳。 空气沉默着,就在苏泽岁以为对方已经走开时,头顶轻飘飘、阴森森地落下的一句:“哪个是你的对对对不起?” 独属于成年男性的嗓音,伴随着自己如鼓点般密集吵闹的心跳声,传到了苏泽岁耳中。 低沉、磁性,带着些许天然的慵懒和戾气,有种难以言喻的质感。 苏泽岁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指紧张地攥起脖子上挂着的ID卡。 他向来不善言辞,因此非常羡慕能说会道的人,特别是那类声音悦耳、还能言善辩的人。既能控场,又能给人听觉盛宴,是他的星星眼最多的对象。 简而言之,他好像是声控。 换了平常,他肯定羞涩到再不开口说一个字。但现在,面对声音这么好听的人,嘴巴比脑子先行动:“这是……” 由于肌肉记忆,他手里捏着ID卡,就自然地举了起来:“我的会员证。” 说完,他想去角落里撞会儿墙。 他好像人机,设定程序里只有那几句话,一触发聊天被动,就开始已读乱回。 他瞥见男人转了下指尖的黑卡,然后不置可否道:“嗯。” 在帽檐下狭窄的世界里,苏泽岁勉强能看到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收起黑卡、转身离开了,应该并没有把他、包括他的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苏·人机·泽岁这才慢慢放下自己的ID卡,目送着男人的鞋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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