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巷子出奇的安静,就在江娴想要走进去查看一番时,迎面撞上了刚走出来的肖野。 江娴及时止住脚步,呆呆地看着他。 肖野似乎也没预料到她的出现,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不过也就一秒钟,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你……受伤了。”还是江娴率先开口,她的视线移到肖野的左手臂上。 黑夜里视线不好,但是江娴能看得出来有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就他杵在那的功夫,一滴,两滴…… 肖野丝毫没有在意,似乎对他来说只是一件皮毛小事。 “没事。”他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样,随后他问,“你这么晚了还出来?” 语气带着一些质问。 “太热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江娴说完就拿手假装扇起风来。 鬼知道出来就碰到了打架,而且大哥你这语气好像我欠你一百万一样。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江娴不禁好笑,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她默默地跟了上去。 明月又重新露出容颜,不知何时惊动了树桠上的乌鸦。 肖野走到七里桥,熟稔地翻下桥,坐到了河边的一块石头上。 江娴也不甘示弱地跳了下来,走到他身后。 肖野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他很高,但也很瘦,不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的,明明是一个正值十八岁的少年,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骄躁和风华。 相反,他很成熟,眼神里带着一种坚定。 亦或是——野心。 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河边起了风,江娴感觉有些冷,手不自觉地环抱起来。 “肖野。”江娴轻声叫了他一声。 “……” “喂!”叫你呢。 “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娴走过去,面对着他。 肖野抬头和她对视上,刚要开口,却被她一个眼神回瞪。 她霸道地抓起他的手,仔细的端详起来。 不得不说肖野的手臂确实好看,凹凸的血管缠绕着紧致的肌肉线条。 要说这手感…… 呸,想哪去了。 一道三厘米的伤疤赤裸裸的显露在江娴的眼前。 她细眉一皱,果然受伤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血还没有止住。 “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江娴就撒腿跑开,几米外她还不忘回头,“不许离开,等我!” 肖野的手僵在半空中。 十分钟后,江娴拿着绷带和创可贴,还有一瓶碘伏跑了过来。 她发现肖野还在原处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还在那里。 “把手给我。”江娴蹲在肖野的面前。 他没动,直愣愣地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试探和警惕。 肖野活到现在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大多数人都是拿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江娴见人还不动,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顾不上他痛不痛,用棉签蘸了点碘伏往他伤口上涂。 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肖野冷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江娴看到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疼?” 不等他回答又补充道:“疼就对了,有伤还不去诊所。” “……” “他们为什么打你?”江娴习惯了他的沉默。 为什么打你而不是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这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前者带着关怀,后者带着质问。 “不知道。”肖野开口。 “你经常打架?”她看到他的手臂上还有一些已经淡去的疤痕,手上的动作不禁轻了些。 “嗯。” “好吧,以后打架记得叫上我,我一个顶俩呢。”说完还朝他得意的挑了下眉。 江娴在海市上学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女。 打架斗殴她从不缺席。 要是遇到对方人多,她也不怕,她老爹给她派的保安刷刷刷地给人家干倒在地。 在学校没人敢惹江娴。 她就像一只孤傲一世的孔雀,没有人能让她低头。 江娴包扎好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蹲着,导致血液不流通,她感觉眼前一黑,大脑晕眩往后倒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 事发突然,肖野用了些力气,以至于江娴被他猛地一下拉进他的怀里。 江娴的鼻子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口,一刹那间流下了生理泪水。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说了几声对不起。 “没事吧。”肖野问。 “没……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江娴说到后面连话也讲不清楚。 好丢脸…… 她狼狈地捂着鼻子跑了回去。 肖野在原地无声地笑了下,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桥洞。 我的家就在这啊。 第3章 03 还有少年在拾荒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天微微亮的时候它就识趣地停了。 雨后的浔镇是青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早起的人开始在各自的院里忙活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有人开始卖起了早饭,叫唤声传遍大街小巷。 上午只有一个爆了胎的电瓶车,工作量不是很大。 陈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本来是想吓一下他的,但在看到肖野手臂上包扎的绷带时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野哥,你这是咋啦,谁他妈弄的,老子去找他!”陈凯撩起袖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势。 陈凯是对街常客隆超市老板的儿子,也是个混混,经常去网吧,一去就一个通宵。 他经常从家里偷点小零食给肖野吃,他小时候不知道肖野的情况,只知道他一个人睡在七里桥洞里,还经常开他玩笑,不过后面懂事后,就从来没有说过。 “房路带了两个人堵我。”肖野不紧不慢地回答。 “又他妈是那个小子,上次抢你女票,现在又来找你麻烦,真是阴魂不散。” 江娴此时正蹬着她的粉红自行车慢慢地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也没多听,只是撅了撅嘴,踩着自行车骑了过去。 走时还带了一阵风,落叶被车轮卷起,纷纷扬扬最后归于平静。 陈凯见肖野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远处,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欸,你在看什么呢?” 肖野回神,手中拧螺丝的动作深了几分,腮帮子鼓了鼓。 “没什么。” 陈凯才不信他的鬼话,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神的肖野,就连他和徐柚芝在一起时也没有那副神情。 “陈凯。”他收拾好工具箱,“以后别到处乱说徐柚芝是我女朋友。” 陈凯见肖野严肃起来,赶忙打圆场:“这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稀罕你嘛,整天都来找你,人家长得也不赖,你就不能和她试试?” 说实话,陈凯是拿了点徐柚芝的好处的,所以现在才帮她说话。 谁知肖野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陈凯朝他吼道。 肖野没回头,慢慢的升起他的右手,竖起了最长的那根手指。 * “奶奶,我回来了。” 江娴把自行车停好,急匆匆地冲进厨房,拿了一个陶瓷杯把桌子上晾凉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里。 钟桃从院子里走进来,看到江娴像个没喝过水一样拼命地喝水,皱紧眉头道:“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别呛着了。” 江娴喝完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现在的她感觉又重新充满活力。 钟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江建平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堆废纸板,在院子里把它们用红色的塑料绳一卷一卷的捆好。 他准备把这些攒了好久的废纸拿到老黄那里卖掉。 虽然现在儿子混出了点名堂,手上的闲钱也多了起来,自己过得也没年轻时候的苦,但人老了就是有一种情怀,之前卖卖废品补贴家用,现在已经成了习惯,遇到废纸板就捡回家。 江建平打算趁着天气好,把这些拿到收废品的那里卖掉。 哪知江建平刚迈出一脚,就被石砖上的青苔给滑了一跤。 江娴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一惊,立马就跑到江建平那去。 “爷爷,没事吧。”江娴赶忙把他扶起。 钟桃也闻声赶来,手里的抹布还没放下。 江建平站稳脚跟,得亏身子骨硬朗,这一跤摔得并无大碍:“你爷没事,你看我还能跑几步呢。” 江建平说完就急切地想要证明给她看,还真的推开江娴搀扶的手,往前小跑了几步。 “欸!”钟桃惊呼一声。 江建平也没想到自己真没快就又差点摔了一跤。 钟桃拍了一下江建平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喊道:“你这老头子,这个时候逞什么能,就你这身子骨我轻轻一碰就散架。” 江建平性子软,被钟桃这么一吼,也低下头来挨训。 钟桃把他扶进房,江建平此时就像个倔小孩,闹起脾气来。 “咋啦!” “我今天要把这些给拿到废品站卖掉,”江建平双手一摊,“老黄今天正好有空,这纸板也收的差不多了。” 钟桃无奈地看着他。 “你都走不了路了,咋整,你倒是跟我说说。” 江建平也没办法,但是今天这个纸板一定要去卖掉。 “我不能走但是我孙女能啊,”江建平把目光投向江娴,“你说是吧,娴娴。” 江娴:“……” 您可真是我的好爷爷。 江娴果断地拒绝道:“不去不去。”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在家里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去卖废品,怎么可能! 江建平见她拒绝的这么果断,心里慌了,他不得不使出大招。 “娴娴,你今天帮你爷我跑这个腿,我有奖励。” 江娴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一听有奖励,态度也软了下来。 江建平见有戏赶紧开口:“你今天帮我把这废纸拿到废品站卖掉,爷爷给你房间里安个空调。” 空调! 要知道在乡下有个空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昨天热了她一天,感觉下一刻就要融化掉,那种夏天燥热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江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把这些废纸板拿到废品站吗,她干就是! 见人同意,江建平叫钟桃把自己那辆三轮车拉了出来。 不一会纸板就塞满了三轮车的后座。 “娴娴会骑吗?”钟桃不放心地问。 江娴也不摆什么架子,到了乡下,她感受到了奶奶和爷爷的爱,这是她十八岁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她试着坐了上去,双腿一蹬,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三轮车总归是动了几米。 现在是上午,阳光还不是很大,江娴就这样蹬着三轮车上路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干这种事。 浔镇有很多田,江娴经过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在田地里干活了。 他们弯腰拔着蔬菜地里的杂草,他们挥臂开垦这荒地。 还有…… 少年在拾荒。 肖野削瘦的身躯在茫茫道路上显得格外的孤单,他穿了件灰色的短袖,只不过这个灰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江娴也说不清楚。 他手里拿着一个装化肥的塑料袋,袋子里有许多瓶瓶罐罐,看来捡了不少时间,他每捡到一个塑料瓶,熟练地将盖子拧开,放到脚底轻轻一踩,扔到袋子里。 她一眼就认出了肖野,想要上前去打声招呼,结果这破废纸板太多,江娴根本就骑不快。 她见人越走越远,刚想要开口叫他,就看到上次那个黄毛。 房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走到肖野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塑料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呦,这不是我们野哥吗,怎么在这儿啊?”房路走到他面前撩开塑料袋斜着眼看了一眼里面堆满的瓶子。 他的脸上还有昨天被打的痕迹,一想到这房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下一秒他扯过袋子,把里面的瓶子都倒了出来。 哗啦啦—— 瓶子瞬间散落在地上。 “啊,不好意思,手滑。”房路脸上毫无道歉的意思。 “捡起来。”一直没有做声的肖野此时开了口。 “什么?” “捡起来。” “嘿,我就不,你想怎样,你有本事来打老子啊!”房路说完还特意把脸凑了过去,“不就是一堆破烂吗,老子给你钱不就行了。” 肖野拳头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上去。 江娴看不下去了,跳下三轮车,气冲冲地跑到肖野身边。 “你干什么呢!”江娴一把扯下房路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 房路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大胆,他到底要看看是谁。 “你他妈……”谁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肖野撂在了地上,吃了一嘴土。 肖野直起身子,掸了掸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娴也没想到肖野会动手,毕竟能少惹事就少惹些事,不然又少不了江斌的碎嘴。 房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不顾自己衣服上沾着的泥土,上去就给了肖野一拳,不料却被肖野一个侧身给躲开。 “你……”房路气急败坏地指着他。 江娴站到肖野前面拍开房路的手:“你什么你,打得过他吗?” 房路被怼得无话可说,论身高他比肖野矮,论功夫他确实是比肖野弱。 但是一个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是个弱鸡呢! 房路每次见到肖野就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尽管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回家。 但是一看到肖野那隐忍的表情他就觉得被打也值了。 房路见一个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孩挡在他和肖野之间,她似乎只到他的下巴一点点。 “小妹妹,你可别来掺和这事,很危险的。”房路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他其实长得还可以,头发略长。不过身上的烟味很大,衣服松松垮垮,没一个正经样。 “你欺负我的人,我能不管吗。”江娴瞪着他。 房路觉得好笑:“看你穿的还可以,家里应该有些钱,怎么和这种人玩在一起。” 他看不起肖野,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徐柚芝怎么看上这小子的。 江娴平生最看不惯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人了,就房路这流氓样,哪怕他比肖野有钱,日后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和谁玩你管得着吗?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水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把你自己整理整理,你身上都要臭得发霉了。”江娴作势捂起鼻子。 房路气得胸口疼,话都说不出来一句,自己每天都喷一点香水,为的就是吸引一些小女生的注意,没想到竟然被嫌弃了…… 他的脸都被气黑了。 “肖野,你给老子等着。”房路放完狠话,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走。 等人走后,肖野将地上的瓶子捡进袋子里再将它捆好,他看着江娴:“为什么帮我?” “我这人呢就看不惯别人被欺负,”江娴坐上三轮车扶着车把,把前轮摆正,“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啦。” 肖野:…… 谁说过谢谢你了。 “你是不是也要去废品站?”江娴问道。 “嗯。” “那正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一起吧,”江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示意他赶快坐过来。 三轮车不是很大,但江娴骨架小,人又瘦,往旁边一挪,可以容纳肖野的身子。 肖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现在是大夏天,他捡了一会瓶子就已经出了很多汗了,水珠顺着他的短发滑下,滴到地上,很快汗水就被蒸发。 他的手上都是灰,白色的运动鞋也变成了灰色,他不知道江娴是怎么想的。 肖野知道江家有钱,江斌在外头发了财,赚得盆满钵满,江娴也是从小被养尊处优的惯大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在自己有难时都会出手相助。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这天气太热了,等回头我爷爷给我装了空调,你来我家玩呀。” 肖野把袋子扛到肩上,对江娴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不是,你……”江娴看着他的背影,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肖野用空着的手擦了把汗,继续吭哧吭哧地往前走。 这天,路很长,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忽然,他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他转身一看,是江娴。 第4章 04 “坐好,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她逆着光,奋力地踩着三轮车,她的脸很小,因为用力的缘故,此时正涨得通红,两鬓的碎发被汗水沾湿黏在两旁,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死肖野,臭肖野,有你是我的晦气,呸!” ——“你最好别被我追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去,这车怎么这么重,脚踏板都要被我踩出火花来了,怎么才骑了这么一点距离。” …… 肖野停下脚步,转身朝江娴走去。 江娴正卖力的骑着突然感受到前方有一股阻力,一只手掌摁在车把上,这只手很长,不过上面有一些老茧,纤细的青葱血管缠绕在上面,手筋分明。 她顺着手往上看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正望着自己,男人鼻根挺拔,女娲仿佛格外的眷顾他,用刀将他的下颚骨削得顺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把化肥袋放上车,用绳子捆牢,随后坐上车,把上了车柄踩着车轮往前开。 江娴被他这一系列的东西给惊呆了,一时没做出什么反应,安静地坐在一边,任由他骑。 待她回过神,肖野早就骑着车走了几百米远,一个位置被两个人坐,属实有点狭小。 但这又要什么办法,明明是自己邀请他上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坐好,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 因为要骑车,肖野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个草帽来,毫不温柔地摁在了江娴的头上:“太阳大,别晒熟了。” 说完还偷偷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她,江娴有些不乐意的把草帽戴了起来。 她撇了撇嘴:“肖野。” “嗯。” “有时候要是真的不会说话,咱可以不说话的,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江娴诚恳地向他提出意见。 “有时候不会打架就不要逞能,没人把你当残疾。”他微微一笑。 “……” 废品站在一家小卖部的后面,成堆的垃圾像一座座小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废品站是一个垃圾中转站,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人少地僻,在这里焚烧垃圾是最好不过的了,顾全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唯一一点没顾及到的就是环境效益。 因常年的焚烧垃圾,浓浓的黑烟一直盘旋在浔镇的上空,黑色的烟和白色的云相融,形成灰色的天。 刺鼻的塑料味在火焰中迸发出来,让人直捂鼻。 肖野把车停下,解开后面的绳子,走到一个临时搭建的一间屋里,找到黄龙把塑料瓶给他,卖了15块。 江娴看着他们交易,也走了过去,跟他说完之后,黄龙便叫人把车上的纸板给卸了下来,搬到秤上,最后卖了三十块钱。 拿到钱后,江娴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乐滋滋的把钱举过头顶,对着太阳。 原来这就是赚钱的快乐,以前江娴挥金如土,江斌也从来不控制她的消费,在他的观念里,钱就是要拿来花的。 铲垃圾的车轰轰作响,吵得让人头都大了。 江娴回头去找肖野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叫了几声,黄龙走过来跟她说肖野早走了。 江娴不禁有点恼,什么人嘛,走了都不说一声。 不过她还是跟黄龙说了声谢谢,把钱揣进兜里回家了。 * 浔镇只有一所高中。 学校建在镇中心,这里的师资资源不算好,三个年级只有两栋教学楼,每次放学附近都会被挤得水泄不通。 江建平以前当过老师,所以对教育这一方面还是抓得很牢。 江斌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每次考个零鸭蛋都会被江建平用竹条追着打,有时什么时候跑掉一只鞋都不知道。 那小腿像装了发条一样,嗖嗖嗖地绕着村子跑。 后来,江斌十七岁下定决心出去闯一闯,往包里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带了五十块钱就往北闯荡。但那时江建平是极为反对的,他想要儿子同他一样,学些知识,日后当一名教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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