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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敢有任何欺瞒之心。” 她的泪一滴滴滑落,声音哽咽道, “早在宫外时,儿臣便知此女自称公主。她从儿臣身边发现了蛛丝马迹,一直模仿儿臣,可没想到……” “竟敢追到了宫里来!” “儿臣在宫外不敢引人注意,竟将此女纵得如此大胆!” 见皇上陷入沉思,她跪地哭泣: “父皇,儿臣一生只想求个公道。娘亲蒙冤而死,儿臣还未为她报仇,也要被人暗算吗?” 大殿里静的可怕,皇上反复端详着我与公主,面色越发凝重。 我深吸一口气,就是此刻,只要说出我的名字来历,皇上定能有决断。 “璧竹染秋色,墨池凝寒霜。” 我正欲开口,公主却抢先说道。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父皇,您知道的,我的名字是您与娘亲一起定下的。” 听见她的话,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这一瞬,仿佛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她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重来一次,我也免不了前世的悲惨吗? 皇上听见她说出这句后,伸手拉起了跪着的她。 我绝望地迎接着帝王寒如冰霜的目光。 “来人,将这贱民拉出去!” 宫人得令,立刻包围了我。 “皇上明鉴,民女绝无半句虚言!” 我知道高位上的人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可我不甘心就此结束。 娘亲含冤而死,上天垂怜我,让我重来一次我也无可奈何吗? 我跪在地上,不知磕了多少次头,连御前的公公都劝我不要再触怒皇上。 “且慢!” 4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大殿内。 虽不知她的身份,可就从她走进来时环佩叮当,我便知她在宫中金尊玉贵。 “婉贵妃是要为这贱民求情?” 皇上抬头看见来人,语气冰冷,似是警告。 可婉贵妃并不惧怕,一挥披风跪在了我身旁: “皇上,臣妾在民间多年,知一个孤女的艰难。” “此女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敢有此等妄想。” “况且,当年之事疑点多多,臣妾听闻此女说起往事时条理清晰,似是亲身经历。” 婉贵妃的话还没说完,公主便坐不住了: “婉娘娘,您不喜欢儿臣,何必要这样作践儿臣呢?” “若今日不严惩这个女人,此事传出去,日后又会有多少人会效仿呢?” 婉贵妃不听她的絮絮叨叨,对着皇上盈盈一拜: “皇上,往日之事,臣妾愿陪皇上一起追查。” “何况我朝爱民恤穷,臣妾想着在真相大白前,此女无人教导,愿领她回荣熙宫,做个洒扫宫女,将功赎罪,也算善事一件。” “臣妾见她,便想起臣妾那突然暴毙的妹妹。臣妾定会约束好她的言行,绝不让皇上和公主为难。” 说完,贵妃跪地,对着皇上庄重行了一个大礼。 公主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却被皇上制止了: “你若这样想,朕便允了吧。” “不过,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追查,如若事实如此,此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说完这句话,就起驾离开了。 婉贵妃跪在地上恭送,公主心中纵有万般不满,却也无济于事。 只能狠狠瞪了地上的我一眼,起身跟着皇上一起离开。 我不知婉贵妃为何救我,可能苟活,我就有机会找出公主的破绽。 哪怕留给我的只有短短个月,也是有一线希望。 黏巩犢補戛溔蚱煋皒栺皼丷癉鼓覾昿 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时我才感觉到极度的疲惫。 婉贵妃起身时,我竟是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娘娘,您快去歇着吧。” 我感觉头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 耳边传来宫人的声音,我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无比沉重的双眼。 “醒了,娘娘,姑娘醒了。” “太好了。” 婉贵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床前坐下,两个嬷嬷立刻走上前扶着我坐起。 “慢点,这孩子才醒。”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事,直起身子打量眼前的一切。 我看着温柔的婉贵妃和来来往往的宫人,心中万千疑惑不止从何说起。 婉贵妃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挥手命所有宫人退下: “孩子,你一定想问我为何救下了你。” “其实从公主回宫那天起,我就知道她并不是夏涵的女儿。” 我无比震惊地听她说出我娘亲的名字。 我娘林夏涵,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提起她。 那一晚,她和所有人一起,惨死在小院里。 我躲在地窖的角落里,按照娘亲的要求,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不发出一点声音。 地面上一伙黑衣人,在我家里肆意烧杀抢掠。 “那个女娃在哪里?” 一个提刀的男人抓住我娘亲的婢女,刀刃紧紧抵住她的脖子。 “不,不知道。” 婢女因为恐惧浑身颤抖,不停求饶,男人却不给她机会,直接砍下了她的头。 娘亲被他们劫持,眼睁睁看着平日里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在他们刀下丧命。 “说,你女儿呢?” 终于,刀刃指向了我娘亲的脖子。 她平静地看着前方,像是已经认命赴死。 可是他们没有一刀了结她,竟切下她腿上的一块肉: “不说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娘亲在千刀万剐中,彻底昏死过去,甚至死前都背对着我,生怕暴露我的方向。 “这娘们看那边!去那边!” “这有个孩子!” 他们朝着我娘最后看向的地方跑去,误把丫鬟的孩子当成了我,重重砍去。 末了,他们一把火点燃了宅子,让所有的罪孽化成了灰烬。 我记得娘亲的话,躲在地窖里整整三日。 才在一个深夜,带着包袱来到了京郊的一个村庄。 那一夜后,世上再无人提及娘亲的名字。 此时婉贵妃平静说起,就像提起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5 看见我这般反应,婉贵妃心中已经了然: “我是你娘亲的闺中好友,不知你娘和你有没有说起过?我父亲是镇北侯。” 我回忆娘亲说过,她有个密友,只是自从她知晓皇上身份后,不敢与她联系过密。 恐她被卷入宫廷纠纷中。 如若我有一天能遇上她,认出她,叫一声干娘就好。 她们在闺中就约好,如果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互相认干娘。 “干娘……” 我试探开口,婉贵妃眼泪立刻如决堤般落下: “不错,真的是你。” “夏涵,若你在天有灵,泉下有知,你可安心了。” 婉贵妃搂住我,泣不成声,良久才平复了心情: “孩子,时间紧急,若你信得过我,就把你记得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我。” 怕我多想,她又补充道, “若你想要自己解决,那需要什么,和我说就好。” 我在心中权衡后,终是决定把一切告诉婉贵妃。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就连皇上和娘亲留给我的玉佩,两世我都不能留下来。 我絮絮叨叨讲了许久,婉贵妃认真地听着,想着,时不时打断我问清楚细节。 “娘娘,该用膳了。” 外面传来通报声,我才发现我已经讲了约莫两个时辰。 正欲起身,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我才发现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娘娘,我睡了多久?” “别起!我传宫人拿食盒来。你昏迷了三日,太医说你忧思过度,用参汤吊着也不一定能醒来。” “真是你娘保佑你!” 婉娘娘边说着,边给我铺好被褥,亲力亲为,我躺在床上很是过意不去, “别不好意思,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 这些年我总是会想起那个惨烈的夜晚,担心有一天暴露身份。 小心翼翼过着每一天。 可是见到婉娘娘,我突然安心了,她像娘一样亲切温暖地关心我。 較螘焓荛篃迯舴栉楕懶顨羾阄伙掶経 我吃了满满一碗饭还意犹未尽,婉娘娘笑着给我又添了一碗汤。 我在荣熙宫住下了,婉娘娘除了晨间去皇后娘娘处请安,其余时间就在拉着我问旧事。 她听得很认真,甚至有些事情比我更清楚。 就像,早就已经调查了。 “婉娘娘,您怎么知道我娘遇上皇上了。” 闻言,婉娘娘不说话了,她怔怔地看向窗外。 直到外面有宫人通传,她才喃喃道: “怎么会不知道,第三次了,我还是没有护住她。” 6 婉娘娘跟着宫人离开了好些时辰,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等到太阳西沉时,我没等来婉娘娘,却听见宫外一阵嘈杂。 “让开,听不懂本公主的话吗?” “公主,只是您这么做不合规矩啊!” “你敢质疑本宫?来人,掌嘴!” 公主尖锐的声音透过纸窗传进内室,我稳了稳心神,今日婉娘娘不在,她定是冲着我来的。 “你们都是死人吗?连几个宫女都搞不定!” 见自己的婢女都没反应,公主气急,竟是直直冲向宫门。 “公主不可,不可呀!芳姑姑是婉贵妃的陪嫁,这不合规矩呀!” 外面的宫女齐齐跪下,可公主却不为所动: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公主,父皇说了,这宫里我哪里都去得!” “你们都是要抗旨吗?” 芳姑姑拦住挡在身前的小宫女,直面着公主的愤怒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婉贵妃娘娘离宫前有令,不得有人进入荣熙宫内半步。” “此事已禀明圣上,还请公主三思。” 芳姑姑还未说完,公主便一脚踢了过去: “少用父皇的指令来威胁我!” “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今日你若敢得罪本宫,日后本宫定让你生不如死!” “老奴誓死效忠婉贵妃,公主若今日一定要进入荣熙宫,除非踏着老奴的尸体过去!” 芳姑姑跪在了大门前,没有丝毫退缩。 公主又气又急,却不敢再进一步。 双方在荣熙宫的门口僵持不下,我看着蜡烛一点点融化,心乱如麻。 “皇后娘娘驾到——” 我警惕地注意这宫外的一举一动。 皇后娘娘我虽没见过,可从娘亲提起时的小心翼翼和婉娘娘再三缄默。 我的直觉让我感到,她与娘亲的惨死脱不了干系! “何事如此喧闹?” 公主今天敢如此行事,定是得了皇后的允准。 果然皇后象征性过问后就回道: “不过一个奴才,公主若有兴趣,带回宫里就是了。” 皇后娘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定下了我的生死。 公主眼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儿臣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在内室里大气不敢出,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芳姑姑被皇后手下的人拖行数尺远,青砖路上留下了皮肤磨破的血痕。 公主的仪仗一步步闯进宫里,像是宣告着我的死期。 7 “谁敢在我宫里放肆!” 听见婉娘娘的声音,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婉贵妃,公主看上你宫里的一个婢女,也是那孩子的服气。” “你何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皇后娘娘面上含笑,眉间却是藏不住的算计。 “既是本宫宫里的人,也该知会了本宫。” “皇后娘娘作为后宫表率,是这般无视宫规吗?” 婉娘娘此话一出,皇后的脸僵了僵,终是叫退了手下。 公主听见动静,更加慌忙,顺手提起婉娘娘最爱的剑,冲进内室。 我躲在暗处,早就观察到了她的一举一动,侧身向着门口飞奔。 “你个贱人!别跑!” 公主没能抓到我,提着剑追了过来。 看我跑向婉娘娘,她竟毫不犹豫甩出手中的剑,朝着我劈了过来。 婉娘娘将门虎女,身边的侍从也不是吃素的,一拍掌夹住了飞来的剑。 “大胆!竟敢在我宫里动用私刑!” “你可知这宝剑是皇上赐予我父亲!” 公主阴翳地抬头盯着我: “婉娘娘,此女冒犯了儿臣,儿臣连处罚的权利都没有吗?” 婉娘娘淡然开口: “宫有宫规,此女在我宫里数日,从不出门,在场宫人皆可证明。” “不知何事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明示。” 公主还欲辩驳,跟在婉娘娘身后的御前公公开口了: “公主殿下,皇上请你去太和殿一趟。” “墨姑娘,你也去吧。” 我看向婉娘娘,她没有半点惊讶,甚至抬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 短暂的眼神交流中,我知道,我们的筹谋已经找到了关键。 我在太和殿中跪了半晌,没等到皇上,却被领去了另一间殿中。 黑暗中,不知道等了多久,沉重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 一袭金黄色衣袍的男人端坐上位,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到沉重的威压。 “朕今日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你若知道,便如实说来。” 我跪地聆听。 “第一,朕想问你,你记得你娘是什么样的?” 听见第一个问题,我怔住了,我以为皇上会问起他与娘的往事。 没承想只是我对娘的印象。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娘的外貌,讲到娘的性格。 皇上没有出言打断,我又讲起娘爱吃甜食,爱吃城南的干果。 好久没有说起娘亲,尽管我知道在皇上面前要谨言慎行,可我实在忍不住说下去。 娘会在小院中跳胡旋舞,娘说,这是小时候和兄长出游时看见的。 娘会在每个秋天择下干净的桂花,浸在蜜里,她说这是她的娘亲教她做的桂花蜜。 娘说,她若是男子,定会像我舅舅一般闯南走北。 可惜她是女子,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院中。好在遇上良人,过得安稳。 我不知讲了多久,抬头看向座上人。 察觉到我停了,他沉默着伸手拉起我: “赐座。” “朕还想问,你为什么叫楚墨。” “娘亲姓林,我不敢忘。” 从我出生起就被养在宫外,为了避人耳目,我便随娘姓。 皇上与娘亲一同商定的名字,娘也只能选墨字叫我。 和娘在一起时,我叫林墨。 可娘没了,我连林字都要避开。 我在百家姓里翻了又翻,才找到了带着林字的楚。 这样写名字时,我会在心中念“林之墨”,我永远是娘的阿墨。 “璧竹染秋色,墨池凝寒霜。” “娘亲说,我应该是叫璧墨的。” 皇上拧着眉,眼底压抑着痛苦,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似在思考还要不要问出下一个问题。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朕不是说了,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可……皇后娘娘已带人跪在了殿外!” 8 皇上起身打开殿门,皇后和一众妃嫔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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