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如晏修所言,忙碌过后,他一有空闲就往长乐宫跑,二人之前那个结还未解开,就被他抛之脑后。 连哄都不用哄一下。 这几日,连长乐宫的小宫女,看到祝思嘉都会悄悄捂嘴笑: “婕妤与陛下情意绵绵,一到冬日别人都无精打采,反观咱们婕妤,红光满面、光彩照人,美得连牡丹都要逊色三分。” 祝思嘉复宠,长乐宫里的东西那是如流水一样送进来;祝思嘉出手大方,她们这些宫女也跟着面上有光,在外都颇受崇敬。 且她们摸清了祝思嘉的脾气,她很少使唤她们,因此她们的差事也清闲;祝思嘉更不会存心刁难她们,让她们落得个无忧自在。 长乐宫的主子好伺候,长乐宫的氛围也羡煞旁人。 朱雅拿着鸡毛掸子吓唬道:“诶诶诶!我说你们这群小丫头,青天白日的,别对着婕妤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婕妤要是被你们说害羞让陛下知道了,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小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四散着退下找活儿干去了。 祝思嘉开玩笑地轻斥朱雅:“你少吓唬她们,本来胆子就小,你这一吓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在长乐宫做事了。” 朱雅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端着碗东西到祝思嘉跟前:“事出有因,方才是怕她们都在这儿,我手里的东西若是馋到她们就不够分了。” 祝思嘉:“哦?你手里是什么好东西?” 朱雅解开碗盖:“请婕妤喝麻薯芋泥奶茶。” “奶茶?”祝思嘉联想到晏修递给她的第一碗茶,“是不是又加了牛乳又加了茶的新奇玩意儿?” 据晏修所说,他是在前朝女官编写的《茶经》中看到的法子,那么这位百年前的女官——是否与朱雅来自同一个地方? 而朱雅的本事,应该远不止于此。 朱雅惊道:“您怎么知道?不过奴婢这个您肯定没尝过。” 祝思嘉接过小碗,一饮而尽,这怪茶当真回味无穷,她擦了擦嘴角:“朱雅,你还会些什么,都尽数交代吧。” 朱雅认真坦白:“若奴婢说,小到这些毫不起眼的吃食,大到经商、冶炼、水利、改造兵器,甚至与西市那群红毛外邦商人无障碍交流,婕妤可信?” 祝思嘉目瞪口呆:“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雅:“奴婢何时骗过婕妤?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祝思嘉趁机问她:“那可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用到大量炭火的?” 朱雅点头:“有,不过奴婢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 在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想要进行工业技术发展,受到的局限远不止皇权压制这一点,还要考虑生产力、劳动力、经济发展等一系列问题。 二人各有各的顾虑和打算,祝思嘉已经暗暗欣喜。 时间并不算问题,理由才是重头戏。 这就好办了,炭火之事,若能寻到由头说服晏修提前储备大量炭火,不愁这个冬天会煎熬难度。 她看得出朱雅的为难。 不论朱雅所说之事能不能做成,到最后能不能度过晏修的考验,但只要“误打误撞”让大秦度过这个冬天,功过相抵,朱雅就是不做也可以。 祝思嘉心中已有主意,与朱雅小声详谈。 …… 逸王府。 晏行拿出好几年的俸禄交到十一手中:“此事需秘密进行,切记避开护龙卫的视线。” “购置来的炭不要送到西京,先存放在终南山别院,待到时机成熟再取出来用。” 十一哭笑不得:“王爷,这么多钱拿去买炭,咱们王府再用十辈子都用不完啊?” 晏行懒得敷衍他:“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道理。” 第55章 十一外出购炭,晏行亦有事要外出。 算算日子,西京城外,南华山纯阳观李观主已云游归来,晏行上次带上十一随行拜访,却被道观小道童告知,自家师父下山游历去了,约摸在冬日回山。 趁那场风雪还未袭击西京,晏行得抓紧再去拜访一趟。 此次他坐上马车孤身一人上山,便是连个贴身护卫都没捎上。 他虽以文采著于世,可不代表他没有任何防身之术,且西京城长治久安,没人会选择在一个冷天外出刺杀他一届闲散王爷。 南华山下,晏行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山脚等他。 从前他从不轻信鬼神之说,却也对这方面心怀敬畏,如今怪事频发,他不得不将解惑希望寄托于道家。 与想象中截然不同,行踪不定的李观主并非鹤发老者,反倒是一位清雅温润、眉心生了颗朱砂痣的年轻男子。 李观主先开口道:“观中清苦,只有三清殿才烧了些劣炭取暖,还请王爷见谅。” 晏行惊诧:“见过李观主,敢问李观主是如何认得本王?” 李观主微微一笑:“贫道受师弟之托,去西京城做过几场法事,偶然见过王爷一面。” 晏行:“原来如此,看来本王与李观主有缘,不知李观主是否能为本王排忧解难?” 李观主:“贫道一届出家人,排忧解难之事恐怕还不如王爷身边的小厮。但王爷既诚心求见,贫道便点拨一二。” “天命不可违,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上天感念您前生勋绩,方得今生奇遇。福祸相依,奇遇可助人,亦可害人。若欲破此劫,王爷断不能再执念于前尘旧梦,当不计名利、积德累功,否则便是作茧自缚,以致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 晏行面无血色,强撑着道:“李观主可否再透露一二,此劫是何劫?” 李观主:“缘起于情,缘灭于情,且不止情。” 一个时辰后。 晏行顶着西京城今年的初雪,沿着难如登天的羊肠小道,摇摇晃晃下山。 坐在马车里,李观主那番话,反反复复回响在晏行脑中。 依他所言,自己做的那些梦,是真真切切发生过、存在过的,就发生在前世。 只是不知因何缘故,人一旦投胎转世会换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命数,甚至连性别和朝代都会换,可为何重来一遭,他仍旧是大秦和帝第六子逸王呢? 晏行神不守舍。 前世的他并未与祝思仪成为结发夫妻,他做上摄政王是真,祝思仪变成昭德太后也是真,幼帝病逝后,他独自一人撑着风雨飘摇的大秦江山,度过了后半生的三十二年更是真。 莫非这就是李观主所言的勋绩? 这样的勋绩又有何不可再执着? 他不惧情劫,却畏惧自己日后当真会成为一名无所事事的废人,浪费朝廷无数俸禄、吸食民众无数血肉,却不能以能臣之身为大秦建功立业。 只是可惜,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发妻是谁。 现在通知十一不用继续购炭还来得及。 晏行压下眼中那团跃动的火苗,吩咐车夫道:“直接回王府。” …… 皇宫。 外出一月的阿勒宏风尘仆仆回到大秦。 这一个月里,他不得不将珍珍暂留秦宫。 “末将同意陛下的要求,事成之后,阴山以南的全部区域归于秦土。”阿勒宏再也没了先前底气,“只是末将还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冬日出兵。” “冬天?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晏为第一个跳出来不满嚷嚷: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们草原的冬天可是能冻死人的,你想让大秦援助北凉也不是这么个援助法,为了阴山以南这点弹丸之地,大秦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阿勒宏赤红了眼:“末将亦是无奈之举,北凉如今形势艰难,末将麾下大多将领已倒戈那木纳什,若待到开春再进攻只会难上加难。” “秦人畏冬,北凉人亦畏冬,那木纳什更是算准了冬日会休战。我们的战术更要抓紧时机出其不意,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阿勒宏说得不错,北凉铁骑以一当十,若是等到春日出征,那木纳什就不是这么好对付了。 见晏修当真在沉思,李卧云和任河等人也坐不住: “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我军从未深入北凉境地,对北凉地形毫不知情,若是冬日北伐,恐怕——” 任淮再也不沉默:“陛下!听兄长说,您十八岁那年亦进行过一次场冬征,此中后果您自己也清楚!” 晏修:“正是因为朕亲自冬征过,所以并无大碍。” 祝元存涨红了脸:“陛下别呀!您要是冬季北伐去了,那臣的姐姐怎么办?” 晏修:“……武兴伯言出不当罚俸三月。” “你们的顾虑朕都清楚,但阿勒宏将军所说亦有可取之处。阿勒宏,你这番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朕能体谅你的诚心与苦心,你先回宜兰殿歇息,朕会着重考虑此事。” 阿勒宏的神色总算如常,激动退下了。 殿内除了晏为受风寒猛吸鼻子的声音,一片死寂。 晏修若无其事问道:“诸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 李卧云起身准备告退:“陛下,微臣家中的猫无人接生,微臣先告退。” 晏修笑道:“急什么?朕又没说要答应阿勒宏。” 在场武将的眼睛全部亮起来:“陛下此言当真?” 晏修:“君无戏言。” 李卧云:“那陛下方才为何……” 晏修:“朕逗他的。” 众人不免有些同情阿勒宏:“……陛下您还真是好兴致。” 晏修起身,双手负在身后:“那木纳什控制了北凉可汗,按照他们北凉人以往争权夺位的劣性,早就将北凉王除之后快。可他却不杀,为的,便是稳住阿勒宏留在北凉部下的军心。” “除此之外,阿勒宏麾下倒戈之将皆是受那木纳什蛊惑。尽管阿勒宏寄回北凉的书信在前,却遭那木纳什半路拦截,回到王都后,那木纳什便信口雌黄,反诬陷阿勒宏有不臣之心。” “如今北凉形势无论如何变化,对大秦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拖的时间越久,越能玩弄阿勒宏的心智,得到的东西便会越多。” 第56章 宜兰殿。 分别短短一月,珍珍差点没将阿勒宏认出来。 “阿勒宏!”珍珍大步上前,硬生生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止住脚步,“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曾经的草原狼王,如今竟比那风烛残年的孤狼还潦倒。 阿勒宏主动上前,粗糙大手替珍珍理好她满头凌乱的珠串:“殿下,将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您受委屈了。” 珍珍哭道:“我没有,秦人待我还算不错。倒是你,短短一个月居然跑了周齐二国,他们的国君怎么说?” 阿勒宏摇头:“能帮助我们的只有大秦。” 他现在从意识到,晏修一开始,就算准了周齐二国不会出手相助,所以从会对他的种种挑衅和失礼视若无睹。 周齐二国军力加起来才抵得上一个大秦,大秦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国库充盈、能将无数,是三国之中最不畏惧北凉的第一强国。 齐国拒绝他的理由是,一旦助力他北上,齐国境内兵力不足,对齐国虎视眈眈已经的晏修必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时机,届时率兵一举攻入琅琊,齐国便会有灭国风险。 而周国老皇帝拒绝他的理由更为可笑,老皇帝痴迷长生之术,整日围着炼丹炉打转,周国国师说,若出兵助阿勒宏夺回北凉,将不利于炼丹房的风水。 看起来在他出使这二国之前,晏修就已经将这二国的现状,完完全全洞悉于心。 他太低估这个年轻俊美的大秦天子了。 阿勒宏也庆幸自己没有将珍珍一同带走,否则让她一个小姑娘跟着吃这么多苦头,他于心何忍? 珍珍收住眼泪:“王庭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好在我父王还活着。阿勒宏,我们现在变成了北凉叛徒,草原已经回不去了,或许这辈子我们都回不了家。” “不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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