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们一死,可班主支支吾吾半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指使之人乃是名以面具示人的贵公子,再无其他。 晏修以为他是在胡诌,一气之下,直接下令行刑。 在场的西京城民众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逃。 而这出戏竟是改编自朱雅所书的书中,难怪不得晏修想治她死罪。 祝思嘉不是没看过朱雅写的书,书中一切皆是虚构,而《围魏救赵》一节更非戏班所演的那样,可怎么到了戏台子上,一切皆变味了呢? 分明有人在借刀杀人,祝思嘉首当其冲怀疑到晏行身上。 朱雅这几日同样睡不安稳。 她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时,良心难安。 她只是单纯想在这个陌生时空弘扬自己的故国文化,以免有朝一日,她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家,故而在写书时都不敢居功自傲,老老实实以原著作者的名字流传出去。 没想到,短短一出围魏救赵的典故,竟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让西京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长乐宫冷冷清清。 祝思嘉和朱雅坐在炭盆前生炭取暖,她拨弄着炭盆里的炭,苦笑着看向朱雅: “朱雅,此事与你我二人无关,你无需过分自责。倘若心中当真过意不去,待到禁足结束,我们偷偷烧些纸钱给王家班的冤魂。” “还有……那些书,以后就不必再写了。” 朱雅失神,低头丧气道:“好,奴婢答应婕妤,不写了,以后再也不写了。” 她问祝思嘉:“婕妤,陛下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你想好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了吗?” 宫中女人最不能丢的就是宠爱,祝思嘉的出身本就不够好看,一朝失宠,会有多少人将她彻底拉进泥潭呢? 祝思嘉叹息道:“伴君如伴虎,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早该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牵连了白大人受罚,我实在过意不去。” “眼下,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铺子,你以后不能出宫了,我们那些店铺该如何是好?” 朱雅:“婕妤大可放心,虽然我不能外出,可该教给他们的都教了。” 祝思嘉:“好,既然被禁足,咱们就安安分分待在宫里,不去想其他的事了,你先下去睡觉吧。” 另一边,太极宫。 这几日晏修同样不好受。 上元夜,在玄武门前对祝思嘉说的那番话,事后他才发现好像太狠了些。 他从来没有这么重地罚过她,可当他在亥时返回玄武门,发现只有白珩一人在时,他的心紧紧捏成了一团。 上元夜人多眼杂,西京城风起云涌、危机四伏,若是祝思嘉不慎与白珩走失,会遇到何种下场?会不会被人掳了去?她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遇到不轨之人? 所以他才急得回宫叫上铁甲卫,若是祝思嘉迟迟不现身,他定要让人将西京城翻过来找她。 万幸的是,她回来了,可惜她居然敢对自己撒谎,倘若她老老实实说出她是故意甩开白珩的,他还不必如此动怒。 若是不给她足够的教训,她只会越来越有恃无恐,有朝一日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晏为给他的那根银丝线。 亲王所有,拾取于御花园,晏为又向他讲述了腊八宴所见所闻。 晏行,又是晏行,祝思嘉还留在北地时,晏行与祝思仪轰轰烈烈不顾世俗的爱,他也有所耳闻,他绝不相信祝思嘉会和晏行有染。 一定是有人蓄意设计,陷害于她。 想是这么想,晏修没忍住,想给她第二次机会,便摆驾长乐宫。 祝思嘉还没睡。 她还是改不了那个喜欢将窗户大开的习惯,晏修在寝殿门前驻足许久,在她身后默默注视她。 寝殿内烛火昏黄,祝思嘉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她抚上镜中那张脸,带了千般愁绪:“祝思嘉,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呢,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短短几日,她怎么又妄自菲薄起来? 若是连自己都不肯怜惜的人,又怎么会去怜惜、去喜欢别人? 晏修刻意加重脚步,走到她身后,一手替她合上窗户,冷着眸子看她: “祝婕妤,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上元夜,你究竟去了何处?” 他忽如其来的现身,让祝思嘉心惊胆战,还好,还好她一向谨慎,方才伤春悲秋之时没有说出更多不该说的。 可自己去百味斋的事,绝对不能告诉晏修,否则就功亏一篑。 祝思嘉:“回陛下,上元夜臣妾就在西市内自行走动,没有去任何不该去的地方。” 那出戏一定像颗刺一样狠狠扎在了晏修心上,也踩在了他身为帝王的底线上。 他虽不说,但一定对她和晏行的关系心生怀疑。 晏修:“那你为何要甩开白珩?” 祝思嘉虽垂着首,语气却无比坚定:“臣妾说了,臣妾不是有心之举。” 晏修捏住她的下巴:“蝉蝉,你知道吗,你一点也不会撒谎。” 她在西京开酒楼铺子的事,早就被护龙卫禀报过他,他也特意吩咐过,不用严查。 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这种程度,此时此刻,她说出实情,根本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坦诚相待,为何她不愿与自己坦诚? 回想二人情到深处时,她从未主动说过一句情话,尽是他主动提及,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这么不堪,不堪到相处这么久,她都没有被打动过? 晏修双眸猩红,眼中溢满酸涩的泪,硬忍着没落下泪,他脆弱得不像话,挖苦自己道: “信陵君为骗取虎符,不惜把爱人送给了魏王;蝉蝉呢,蝉蝉又是因何缘故,才在秋猎被送到我身边?这一切当真都是巧合,就没有半分真心吗?” 祝思嘉哑着声音,率先垂泪看他:“臣妾有难言之隐,还请陛下不要咄咄逼人。” “陛下分明就看过围魏救赵,分明就知道朱雅写的书没有问题,那日你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真以为臣妾看不出来,你也看过她的书么?” 第95章 她是在怪自己重罚了朱雅,还是如外人一样,觉得他残暴、不近人情? 也是,朝堂这几日的折子半数都是上书谏他滥杀的,如洪水泛滥。 晏修气得冷笑:“倘若朕不罚得重些,普天之下,人人都可以拿你我二人的名声玩笑!这些都是会被写进史书的,蝉蝉,你可以不在意你自己,但朕在意。” “帝王宝座从来都是以鲜血浇筑而成,这就是最残酷的规矩,谁若是接受不了,谁便一败涂地。” 为帝近十二载,他身上背负的骂名还少吗?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秦,亦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是天子,有私心又有何不可? 祝思嘉就是他最大的私心。 “陛下,臣妾不傻。”祝思嘉又怎会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她心底身为女子命不由己的悲凉,始终挥散不去,“臣妾累了,还请陛下让臣妾一人独自冷静吧。” 她是可以如往常般刻意服软迁就晏修,可这一回,她不想了。 她本不该被这座四四方方的宫阙困住,若她没入宫,想什么时候去看自己的铺子就可以去看,不必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 上天待她不薄的同时又格外残忍,哪怕让她早重生一天,她都会想到别的法子摆脱与晏行的婚事,而不是头脑一热爬上晏修的床。 她没有错,朱雅也没有错,不该委屈,更不该受这份莫须有的罪名。 “祝思嘉,为什么每次你都要避重就轻?朕只是得到你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便这么难?” “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你就越发过分了对不对?我们是夫妻,是在太极宫里以苍天为证日月为鉴拜过堂的夫妻,你有没有把朕当做过你的夫君!” 被她绕了这么一大圈,晏修还是没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回想二人刚认识时,全然是她在卑躬屈膝、低眉折腰地讨好他,她那样的姿态屡屡惹得他不满。 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祝思嘉,慢慢崭露头角,慢慢恢复个性,慢慢活成她本该有的样子。 月盈则亏,世间哪得两全其美?现在的祝思嘉好是好,可给他带来的痛也多了许多。 祝思嘉躲开他痛苦的目光:“陛下与臣妾在一起这么久,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陛下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倘若陛下当真信任臣妾,就绝不会问出这般啼笑皆非的问题。臣妾卑不足道,自知配不上陛下,何德何能敢以陛下的妻子自居。” 卑不足道? 晏修忽然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了,便广袖一甩,大步流星离开长乐宫:“好,好!你自轻自贱是吧?朕现在就回去下旨立昭,立你为大秦皇后!” 立她为后? 祝思嘉可没想过自己会爬上那个位置,晏修一向说到做到,他常言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哪怕是冲动立下的誓言他也会照做不误。 外戚一党还没倒下,新党也在虎视眈眈,这个关头立她为后,会引发多少争议和恶果,皆要由他一人承担,他疯了吗?他不是最注重名声吗? 一定要拦住他。 祝思嘉快步往外跑,却被驻守在长乐宫门前的禁军拦住,她看着晏修渐行渐远的背影,急着大吼道:“让开!我有要事禀报陛下,误了时辰治你的罪。” 禁军纹丝不动:“启禀祝婕妤,您的禁足还未解,恕卑职难以从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晏修消失在宫墙转角。 正巧此时,有护龙卫自长乐宫门前经过,宫中出现护龙卫的身影并不是稀奇之事。 祝思嘉瞄到那抹红,心生一计,隔着禁军叫住了那两名提刀的护龙卫:“你们二人过来,去宫外一趟将我的话转述给湘王爷,让他入宫上奏陛下。” 看守禁军万万没想到,祝思嘉要述之事居然要惊动护龙卫,想必确实是惊天大事,面面相觑后,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护龙卫谨慎走了过来。 祝思嘉一阵耳语,两名护龙卫神色迟疑,她赶忙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 厌雪楼。 晏为皱着眉再三质问二人:“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护龙卫:“属下不敢瞒报。” 简直不可理喻。 晏修轻笑一声:“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做皇后还能不高兴的,她倒是头一个——话说,她为何会知晓本王与厌雪楼的关系,莫非她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了?” 另一名护龙卫思索一番后道:“王爷别多心,也许是祝婕妤知道您与陛下关系匪浅,故而才想到了让您出面说服陛下。” 算她聪明。 他言之有理,晏为打消疑虑,批上大氅:“进宫面圣。” 太极宫。 晏修亲手将立后诏书拟好,到盖章时毫不犹豫按下玉玺。 借着光,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在圣旨上还未干涸的字间抚过,这不仅仅是一份承诺,更是她的底气。 若祝思嘉不是出自燕王府,哪怕她只是一介平民,晏修早就会立她为后。 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他见众生皆无意,却偏偏对祝思嘉动了情。 他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一个姓祝的女人。 今日是因一时冲动对祝思嘉大放厥词,明日早朝,他就要将这道圣旨昭告天下,届时朝堂之上会有无数反驳的声音。 外戚党羽虽无利益冲突,可人人都想取张氏一族而代之,凭什么让张氏和燕王府一脉一家独大这么多年?恐怕张相自己也不愿意见到此情此景,毕竟他的亲孙女都被送进宫了。 新党官员大多被他派去赈灾,朝堂之上除武将外皆是旧党,此次一旦颁布圣旨,他这么多年来,为打压外戚夺权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定会引起新党不满。 晏修转念一想,他任性次数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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