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没了。 张太后让她落座,语重心长道:“思仪,你身上也流有张家的血。如今姨母老了,兔死狗烹,咱们张氏和燕王府的未来,全都在你身上。” “早在今年前来商州之前,我就频繁心慌意乱,我能感知得到张家气数已尽。思来想去,我才同意了让你一同前来祈福的请求。” “旧的外戚倒下,新的外戚该登场了,思仪,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要你们燕王府来坐!大秦皇后也只能你来做!你要不计一切代价,把祝思嘉踩到脚下。” 第135章 六月下旬,正值雨季,阴雨霏霏,太后的礼佛队伍自商州回京。 京中虽遭巨变,无数高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权贵世家人人自顾不暇,朝堂各处一片死气沉沉。 虽说是下着雨,西京城的繁华更胜以往,普通百姓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奸佞的倒下只会换来百姓更富足的日子。 无数人注视着于雨幕中回宫的皇家马车队,低声议论着: “树倒猢狲散,如今没了张氏这张底牌,太后今后在宫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再不好过也比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好过,瞎操心什么?” “诶诶快看!李丞相的马车冲撞到了太后。” 随着长街两旁茶楼酒馆看客的视线望去,朱雀大街第二个十字路口处,礼佛归来的队列与正要进宫的相府马车撞倒了一块。 李卧云向来轻车简从,即使现下成了万人之上的丞相,马车也与寻常百姓出行时租赁的马车差别无几,自然无法与皇室马车相较。 雨天路滑,他进宫进得急,恰巧偶遇太后一行人,车夫一时紧张忘了勒紧缰绳,便冲着太后的马车狠狠撞去,后果自然是他的马车被撞得四分五裂。 护卫队迅速如临大敌般,围住李卧云的小马车。 马车已毁坏,自然不能再在车中坐着,李卧云在残渣堆中翻出把纯白油纸伞,撑开,缓缓从摇摇欲坠的马车上下来。 张太后也从马车中钻出。 她一袭缟素,头簪白花,冷眼注视着站在马车下向她行礼赔罪的李卧云: “李大人从前最是规行矩步,如今竟敢当众冲撞哀家的马车了。”张太后嗤之以鼻,“忘了恭喜李大人,二十四岁位极丞相,放眼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的经世之才。” 若在这个关头撞上她的是平民百姓,她就可以借机杀人泄愤,可偏偏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竟是李卧云! 周遭护卫队也没预料到,这辆简陋马车的主人居然是当今丞相。 李卧云又作一揖行礼道:“今日雨大,微臣无意惊扰太后,还望娘娘恕罪。” 张太后死死盯着他那身丞相官服:“恕罪?李大人可知惊扰凤驾该当何罪?” 这身官服,分明在一月前还穿着伯父身上,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张太后黯然伤神。 换作从前的李卧云这般顶撞于她,她就算不让他死也要让他掉层皮,可现在他官居丞相,她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李卧云:“微臣自是知晓。” 张太后见他满脸恬然,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入眼中,也拿捏了自己不敢放肆罚他,片刻后,她钻回马车内: “李大人既想向哀家赔罪,那便步行入宫面圣吧。” 现在早过了早朝时间,李卧云匆匆入宫想必是有急事要汇报晏修,他越是急,张太后便越是不想称他的意。 …… 故而,李卧云带着满身风雨,湿湿嗒嗒走进太极殿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西京夏日的雨季胜过秋日寒凉,但又不至于把地龙给烧上,晏修便带着祝思嘉在正殿内支了个炭盆围炉煮茶。 晏修负责翻阅他视若珍宝的茶典,今日又在研究其上记录的奇奇怪怪的茶,祝思嘉则在一旁整理瓜果,准备一道烤一些桂圆吃。 李卧云进殿时,扑面而来是一股浓浓的茶香和瓜果香。 随后便是晏修和祝思嘉额头贴着额头,细声交谈的温馨场面。 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但也正是时候。 李卧云沾了一身的雨水,走起路来难免滴答作响,晏修看见他,不可避免地挑眉:“李大人风雨兼程进宫,所为何事?” 祝思嘉识趣地起身,招呼李卧云过来坐下取暖,又命宫人去后殿找件常服给他换上。 自打他从北境回京,身子一直不算好,上辈子这档子苦差被晏行揽下,这辈子落在他头上,差点害了他性命,祝思嘉难免对他问心有愧。 李卧云在后殿更衣完毕,坐在二人对面,大致讲述了自己湿身进殿的缘由。 末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封滴水未沾的密信,郑重递交给晏修:“齐国过来的。” 他自己淋成个落汤鸡,这封信却被他保管得极好。 拆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信纸,祝思嘉只能看见背面,不知信是何人所写。 晏修连第一张纸都没看完就爽朗大笑:“好,好,这小子!” 他迫不及待告诉祝思嘉:“这是武兴伯亲手所书,你弟弟平安无事,叫你不要担心。” “人间蒸发”了许久的祝元存忽然来信,祝思嘉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攀着晏修的小臂激动落泪道:“真的吗?元存当真还活着?” 晏修把信递给她,替她捻掉眼角的泪:“高兴也哭,难受也哭,怎么这么多眼泪?” 祝思嘉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太清,使劲眨了眨:“臣妾没有。” 李卧云尴尬地咳了几声。 晏修掠他一眼:“李大人因为此事才进宫?” 李卧云:“是。” 晏修:“……湘王呢,这种情报难道不该由他递交进宫?太不像话。” 明知李卧云身子不好,却非要让他代劳走这一趟,还因此得罪太后。 李卧云瞄向祝思嘉,有些为难道:“王爷他……他去百味斋了。” 祝思嘉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信都顾不得看了,她呆愣道:“湘王爷去百味斋了?” 李卧云:“不错。” 晏修安慰她:“别紧张,他那张嘴不仅贱还馋,不会生什么事的。” 朱雅今天也在百味斋,祝思嘉不免担心,若是他们二人撞见,会不会吵吵闹闹把店都给掀了? …… 百味斋。 晏为点了满桌珍馐,要朱雅亲自替他布菜。 在外,他可以正大光明地亮出王爷身份,可朱雅却不能,无论何时她都只能低头侍奉。 二当家的亲自在雅间服侍湘王爷用膳,百味斋内早就传开了,也不知这尊大佛非要来百味斋消遣,店中无人敢上前打扰。 晏为往口中接连塞了好几块炸鸡,目光忽然落到朱雅身上,他含糊不清道:“以前从未注意过,朱姑娘生得这般好看。” 从前他只顾着一心想弄死她,又或是变着法的与她作对,未曾发现她相貌出众,且她来到大秦多日,头发长长了许多,更添几分古韵。 第136章 朱雅只觉得他冒犯。 男人对女人视同物品般的打量本就令人不适,即便晏为长得比绝大多数男人都好看,但这也不是他可以高高在上点评她的理由。 更不适的还有他的身份,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那种理所应当,让她厌烦。 朱雅无语道:“王爷若没有什么需要我服侍的地方,我先告退。” 晏为叫住她:“等等,本王夸你呢,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朱雅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她再和晏为共处一室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今日是她倒霉,偏偏就遇上晏为这个讨厌鬼。 晏为看出她的不高兴,也是,曾经一个三翻四次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忽然跑来夸她好看,任谁也不舒服。这么想着他就理解了朱雅,便委托朱雅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把碎玉给我叫来。” “碎玉?”朱雅吃惊,“你、你怎么会?” 晏为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我怎么会认识他?我怎么就不能认识他了,他可是厌雪楼天字七号护龙卫,我认识他很奇怪?” 朱雅当场石化在原地。 没想到碎玉竟然是他派进百味斋的奸细! 她就说,为何碎玉最开始出现在她面前时,出现得这么巧合! 好啊,她和祝思嘉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被晏修知道就不说了,晏为竟然还这么戏耍她们二人,她们的生意做得清清白白,百味斋等产业有什么好调查的必要? 朱雅黑着脸走出雅间,朝楼下柜台处的白掌柜问道:“白掌柜,碎玉他人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白掌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吼,手中算盘差点砸落在地,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碎玉”是谁,竟能将二当家的得罪成这样。 朱雅彻底没了脾气:“就是那个被大当家的改名叫醉玉的,姓裴那个。” 晏为噗嗤一笑,没想到祝思嘉竟还给碎玉重新赐了个名。 白掌柜:“小裴啊,他今日去东市窈娘那边对账了,得待会儿才能回来呢。” 朱雅气得叉腰:“对账这么重要的事竟交给他做?” 那百味斋每个月的营收情况,岂不被晏为掌握得清清楚楚? 半个时辰后,一袭青衣打伞归来的碎玉终于回到百味斋,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窈娘母女。 他看到朱雅时神色略有闪躲,但还是正常同她打招呼道:“见过二当家,二当家的今日怎会有空来百味斋?” 朱雅冷哼:“装?你继续给我装?” 碎玉一头雾水,并不怀疑朱雅知道了他的身份。 晏为推开雅间的门,倚着栏杆,摇了摇扇子:“碎玉,她都知道了,上来吧。” 雅间内。 碎玉单膝跪在晏为身前。 只余下他们二人时,晏为一扫方才的轻松松弛轻扬,面无表情看着碎玉:“本王若不来,你是不是想在这百味斋待一辈子?” 两三个月前他早就想来百味斋把人抓回去,奈何那时晏修一心对付外戚,他也四处奔走,竟将此事忘了。 碎玉垂首:“属下不敢。” 晏为:“本王是怎么和你说的?你竟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看你在百味斋过得可是相当滋润啊,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份子了?” 碎玉:“属下知错。” 晏为话说得重了些,可想当初他虽贵为皇子,却也是要和碎玉等人一同接受厌雪楼的训练,抛开这层身份,他和碎玉白珩等人的关系,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你若真知错,认错的第一步,便是今日当着百味斋上下所有人的面跟着我回去。” 他看得出来碎玉对此地的留恋。 作为一个护龙卫,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感,这种情感无关风月更无关男欢女爱,只是一种最纯粹的对家的依赖。 晏为要他及时止损,把装有飞鱼服的包裹和绣春刀一并扔给他:“换。” 碎玉紧紧捏着多日未着于身的衣服,咬牙道:“属下遵命。” …… 窈娘和朱雅还在大堂里说话,朱雅今日心事重重,没多少心思听窈娘的汇报,就连逗她女儿皎皎时都有些力不从心。 “二当家,您今天怎么了?”窈娘拿出账本,亲手指给她看,“五六两月的盈收可是翻了好几倍,奴家估计当今西京城内,没有富商是您的对手。” 朱雅勉强一笑:“窈娘,裴公子此人如何?” 窈娘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裴公子当然是……极好的,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可她是那个襄王,碎玉才是那个“神女”。 朱雅:“此话怎说?” 窈娘叹息道:“您也知道我与小女的情况,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就那样了……可直到裴公子的出现,我才发现这世间居然有玉一般的人儿。” “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更不忍心叫他一个年轻公子给皎皎做后爹,可相思催人老,我怕我再不下手,就当真与他错过了。上个月我便向他表露心意,谁曾想,他只是把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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